宋小鱼静了一瞬,起身拿了几个果子塞到他手里,“又不是没有,你省什么?”
虽然吃不完的果子可以带走,但现下天儿越来越热了,也不知道搁到什么时候就坏了。
而且她一直以来也没亏待他吧,怎么连个饭都不敢吃饱呢。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偏过头问段惟一,“你早上的时候吃饱了吗?”
段惟一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道,“吃饱了,真的吃饱了。”
宋小鱼看着他,心里有些不信。
她发现这男人总是骗她。
“真的,我真的吃饱了。”段惟一看她不信,又说道。
他的饭量虽然一直都挺大的,但连吃了三条不小的鱼,又喝了满满一木瓢的鱼汤,怎么也该饱了的。
宋小鱼点了点头,装作有些生气的看向他,“以后吃不饱就直接说,不要再骗我了!”
凭她的这身力气,再养活个男人,好像也是不成问题的。
段惟一连连点头,看起来有些乖巧,“嗯,以后不会了。”
宋小鱼说完就去编网兜了,其实她对这话也不怎么信,她发现这男人表面上挺乖,心里还是挺有自己的主意的。
因着这次搓的草绳还挺多的,是以她准备编一个大一些的网兜,若不然地上堆着的那些果子也装不下。
段惟一能帮着搓草绳,但编网兜这事,他就有些做不了了,这个活还是挺精细的。
宋小鱼刚开始还有些手生,编的速度有些慢,后来渐渐的熟悉了,手上的动作就愈发快了。
编了一个还算大的网兜,两人把野果子都装了进去。装完果子,网兜里还有一些空间,段惟一又把木瓢塞了进去,刚刚好能放下。
在宋小鱼编网兜的这段时间,段惟一没有什么事做,就想着去四周寻一些吃的。
宋小鱼说了句让他不要走太远,也就让他去了。
还真让他寻到了一些吃的,段惟一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几个不小的桃子。说是在南边的林子里找到的。
只找到了一棵桃树,而且上面的桃子都被鸟儿给吃了,剩下的几个都让段惟一摘来了。
宋小鱼拿了一个吃了,刚咬上一口,那口感,绝了!她随便嚼了几下就忍不住咽下去了!
真的好甜啊!虽然其中还夹杂着一些酸味,但比起这些天吃的涩的不行的野果子,已经是好太多了!
段惟一看着她那一脸满足的表情,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有些发软,这么好的姑娘,合该每日都生活在蜜罐子里。
可小鱼呢,抓鱼、杀鱼、搓草绳、编网兜、上树摘果子......就好像没有她不会的。
他没问她为什么一个人逃荒,但从她掌握的这些生活技能就可以看出来,她之前肯定受了很多苦的。
宋小鱼看他一直盯着她出神,有些疑惑,她递了一个桃子给他,“你不吃吗?”
段惟一回过神来,他看着递到面前的桃子,接了过来。
只是他的心思却没在桃子上面。
他望着那满是细小伤口的脚和破烂的不行的草鞋说道,“小鱼,给自己编个草鞋吧。”
嗯?宋小鱼低下头去,看着脚上那双快散架了的草鞋。
是该编一双了呢。
还剩下一些没用的草绳,就是给她编两双草鞋也是绰绰有余了。
说干就干,趁着天还没黑,宋小鱼赶紧编起来。
编草鞋要比编网兜复杂一些,虽然有原主的记忆,但她还是摸索了许久。
这副身子的脚不大也不小,目测大约是37码左右,她编好后穿进去试了试,稍微大了一些,不过不影响穿。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编草鞋呢,能编成型就已经不错了。
她在编草鞋的时候,段惟一一直在盯着她看,他看着宋小鱼脚上那双崭新、结实的草鞋,道,“再编一双吧,还有草绳呢。”
宋小鱼拿起草绳复又编了起来,但这次却不是给她自己编的。
男人的脚上一直穿着长靴,那长靴上也破了几个洞了,现下也没有针线去补。
而且现下天儿越来越热了,成天穿着长靴赶路,肯定很不舒服。
段惟一本来以为她是在给自己编,后来也渐渐的发现了不对。
尺码不对,她这次编的草鞋很大,像男人的鞋。
“你把靴子脱掉?”
“什么?”
宋小鱼指了指他的长靴,又指了指手里没编好的草鞋,“不知道你脚的大小,怎么编呢?”
段惟一怔住了,他张了张口,“其实不用......”
宋小鱼挑眉看向他,“我不想听这些,让你脱你就脱,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什么?”
段惟一一张脸涨的通红,“你,你怎么......”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一个姑娘家,说话怎么就这么......
最后段惟一还是把长靴脱下来,罢了罢了,真是拿她没有办法。
也不知道小鱼是怎么养成这个性子的。
和他之前所接触的所有闺阁姑娘都不一样。
宋小鱼拿着草鞋比照了一下他的脚,她大概知道大小了。
段惟一的脚很大,宋小鱼为了编成这双草鞋,把所有的草绳都用完了,没有剩下一丝一毫。
“喏,编好了,你穿上去试一试。”
宋小鱼把草鞋递给他。
其实她编的并不好看,边边角角都有些粗糙,但胜在比较结实,应该能穿挺久的。
段惟一看着那双被递到自己面前的草鞋,心里酸软的不行,他强压下快要溢出来的情绪,接过了草鞋。
不大不下,正合适。
他穿着草鞋站起身走了几步,“穿起来还挺舒服的。”
宋小鱼情不自禁的扬起了一个笑,自己的努力被认可,还是很让人高兴的呢。
段惟被她那明晃晃的笑容晃了一下,脚下一个不注意,差点把自己给绊倒。
“你小心些。”
宋小鱼想伸手去扶,段惟一已经站稳了。
看着伸在自己身前的那双有些粗糙的手,段惟一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宋小鱼也没去多想什么,看他站稳了,就把手收了回来。
编完了草鞋,天儿已经擦黑了,两人商量了一下,准备回那条小河边歇一觉,明儿早起再赶路。
趁着天还没黑透,看看还能不能捞两条鱼上来。
回去的路上,段惟一主动提起了那袋野果子,他还想把瓦罐挂在身上,但宋小鱼没让。
男人的身子才好,还是不要太逞强的好。
而且她本来就不是那种一味让别人付出的人,现在他们两个算是搭伙赶路、过日子的关系,为了保持这种关系的平衡,两人都应该有所付出。
回到河边,宋小鱼直接把裤腿撸起来,下了河,现在的天色已经开始黑了,她的视线有些看不清。
抓了许久也没抓到一条鱼,实在没办法,她只好在河底摸了许多河蚌上来,虽然不多,但勉强能让两人今晚不至于饿的睡不着觉。
她把摸上来的河蚌放进瓦罐里,才发现岸边早已没了段惟一的身影。
明明刚刚,他还在这里看她抓鱼呢。
去哪里了呢?
“段惟一!”
没有人回应。
“段惟一!”
还是没有人回答。
宋小鱼赶紧把草鞋穿好,跑到两人刚刚歇脚的地方,那一网兜的野果子还放在原地,但还是没有段惟一的身影。
没来由的,她突然有些心里发慌。她有些焦急的望了望四周,天那么黑,她怎么去找他啊!
这男人到底跑哪里去了?
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不测吧?他那么高大的一个人,又会水,而且这几日都没有人经过这里。
但如果不是人,而是林子里的野兽呢?但她转念一想,若是真遇到野兽什么的,她应该能听到动静才是。
话是这么说,但宋小鱼提着的心一直放不下来。
瓦罐还孤零零的放在岸边没有人去拿,宋小鱼看着周围漆黑一片的林子,一咬牙,准备进去找找看。
她刚迈出了一个步子,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宋小鱼心中一喜,以为是段惟一回来了。
但她偏过头去,却没发现他的身影。借着月光,她隐隐约约的能看出一个兔子的轮廓,就躲在前面那棵树下。
是野兔!
但她现在却提不起心思去抓。
以前一个人赶路的时候虽然孤寂,但也不觉得不能忍受,和男人朝夕相处了几日后,此时此景,她心里突然有点空落落的。
习惯,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呢。
一人一兔就这样对视着,谁都没有动作,宋小鱼感到有些奇怪,为什么这只野兔不跑呢?
宋小鱼根本不想去抓它,野兔这种动物太敏捷了,而且现在天儿又黑,她就算想去抓,也抓不到啊。白白的浪费体力。
她不再去管这只兔子,而是迈步朝林子里走去。
刚走了没两步,就看到从面前的林子里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宋小鱼心里一松。
她张了张口刚想说话,就看到从远处飞来一个东西,等到她回过神来,树下的野兔已经倒在地上了。
段惟一把已经受伤不能动的兔子提起来,走到了宋小鱼面前。
他的左手上还提着一个萤火虫灯,扬了扬手,道,“刚在林子里捉的。”
宋小鱼只看着他不说话,段惟一有些疑惑,他复又扬了扬左手,“不喜欢吗?”
宋小鱼没去接,“你去哪里了?”
语气很是冷淡。她有些生气了。
段惟一这会也发现了不对劲,他在黑暗中抿了抿唇,“就去了那边林子里。”
“就去捉这些玩意?”
宋小鱼的语气愈发淡了。
“当然不是。”段惟一急忙辩解道,“我看你捉鱼那么辛苦,本来是想去林子里看看能不能抓些野味的。”
“结果找了一会没找到,我就回来了。最后你也看到了,出来时打到了一只兔子。”
宋小鱼听到这里,一双波澜不惊的眼里终于有了些变化,她接过兔子看了看,一片薄薄的图片直接卡在灰兔子的脖子上,扎的很深。
这野兔虽没直接毙命,但也差不离了。
她是越发看不透面前的男人了,他太神秘了,神秘的让她,觉得很危险。
段惟一看她久久不说话,有些着急,“你怎么了呢?”
“你想去林子里便去,只是为什么不对我说一声?”宋小鱼终于问出了这句话,这才是她生气的根本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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