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有人推门而进，戚海棠伸手朝她打招呼，“蔓姐。”
卢蔓一身黑色干练西服走了进来。景灿瞬即脸色一白。蒙影之也惊得够呛。
他们两个对戚海棠太不了解。以为即便戚大小姐对他们截胡“潘正芸”这个戏感到十分生气，也不至于当着这么多人撕破脸。
“大胡子叔叔，我来介绍一下。”戚海棠揽着卢蔓的胳膊，“这位是卢蔓，我蔓姐。是我非常欣赏的姐姐。”
伏大海也是老油条，他看出戚海棠今晚是有所准备，针对的对象应是景灿。
而自己的傻儿子对此毫无觉察，正一脸崇拜地看着戚海棠。
卢蔓从进来就没分给景灿一个眼神，更何况他身边的蒙影之。
“大胡子叔叔，你身边这位小景啊，当年可是我蔓姐一双慧眼从人群中挑中，然后一手推出来。”
接下来，她如数家珍，把景灿演过几个耳熟能详的戏都说了，每说一部会在后面加一句：“这都是我蔓姐给他挑的戏。慧眼如炬啊我蔓姐。”
她越夸卢蔓，景灿的脸就越黑一分。
像伏大海这层级的人，对明星之间的八卦从不关心。他只看到景灿近段时间势头相当好，所以才有了笼络之心。
他以为是蒙影之一手打造了景灿，没想到另有他人。
“所以景灿火，跟蒙小姐一点关系都没有。让她来带我？”
戚海棠适时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表达自己的嗤笑。
和因为利益相关最近才走得近的景灿相比，伏大海当然更相信戚海棠。
戚君御养出来的女儿虽然骄纵点，但从来办事靠谱，把自家傻儿子整治地服服帖帖。尤其当年，傻儿子得了抑郁症，也是戚海棠天天耐心带着他才好转。
蒙影之看了一眼伏大海的脸色便知道情况不妙。
她硬着头皮说：“卢小姐虽然有本事，但她手脚不干净。这事大家都知道。”
卢蔓抬眼看向景灿。这是她从进来第一次这么看着自己辛苦养出来的“白眼狼”。
景灿不敢对视，心虚地垂下眼睑。
蒙影之的话音刚落，戚海棠冷笑起来，“第一，你们捏造莫须有的罪行坏我蔓姐风评。第二，要不是我蔓姐不愿意把景灿的黑料告诉我，我早爆出来让你们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她话中提及黑料两字，果然引起伏大海的注意。
生意人向来敏感。流量明星用起来效果是不错，可挨不住藏在他们华丽影子下面的坑，一旦爆出来，殃及的可能是整部戏，损失少则几千万，多则上亿。
戚海棠忍了一晚上，终于在最合适的时候说出黑料这两个字。
她连景灿的黑料都不用细究，只要在伏大海面前说出来，景灿便丧失了对方的信任。
况且，太阳底下，任谁也不能一辈子好运气藏污纳垢，景灿这人出事是早晚的事。
伏大海和他最近的合作颇多，她提醒一二，也算是尽了从小叫他一声大胡子叔叔的情义。
蒙影之还是不死心，“伏总，戚小姐应是听了别有用心的人的挑唆。所以才对我和景灿有误会。”
鉴于伏大海在圈内的地位，伏大海弃用景灿，定会产生连锁反应，景灿糊是必然。她决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伏渊头一个不乐意了，“我戚姐又不是傻子，你别在这胡说八道。”
就在这时，伏大海的手机响起来。
他刚接起来，戚君御中气十足的声音就在耳边炸响。
“大海啊，你怎么还那么浪？”
伏大海没头没脑被骂了一句，“老戚，你个老糊涂喝多了吗？”
戚海棠一愣，爸爸怎么会在这时候打来电话？
“是哪个王八蛋拍着胸口说我家棠棠不是他亲闺女，胜似他闺女？”
“我闺女命苦啊。前脚被岳家小王八蛋给骗了，后脚你这伏大王八蛋就把她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戏给截胡了。”
伏大海听得一头雾水，一群小辈看着他。
他窘得一笔，赶紧让戚君御把事情讲清楚。
搞了半天才弄明白，戚海棠在和《香江回音》这部戏签约前被鸽了。原因是有投资方的人给导演打招呼。
他立马把负责这部戏的人叫过来，对方矢口否认，说按照合同他给予导演宠粉的选择权利。
戚海棠不知道爸爸是如何得知消息。不过爸爸向来明处不说，暗处对她的举动门清儿。这是他让父女舒服相处的方式。
这次他破天荒对着伏大海发飙，大概是爸爸觉得她好不容易移情演戏，转移痛苦，却遭遇截胡，由此恼火翻脸。
突然，她觉得心酸酸的。
被多年老友指责，伏大海面上挂不住，雷厉风行不到半个小时便搞清楚状况。
他阴沉着脸，盯着景灿，“年轻人，骄傲翘尾巴很容易你的腚露出来。你的脸即便再好看，也又丑又臭。”
系统：“老头子嘴可真毒。”
戚海棠耸耸肩，“景灿算是好命。要是在过去，我大胡子叔叔几脚踹下去，他不死也脱层皮。”
景灿在卢蔓带着他的时候被保护地非常好，基本没吃过什么苦，轮到蒙影之他地位超然，所有人都是捧着他，粉丝们的无脑彩虹屁把他熏得飘飘欲、仙，早都忘了自己几斤几两。
头一次被人这么骂，他白皙的脸瞬时青了。
他憋了半天，忽然转脸指着蒙影之骂道：“都怪你擅作主张，假传圣旨。你还不赶紧给伏总道歉。”
蒙影之彻底懵圈，这事是他找她商量的，怎么就让他背锅。
卢蔓对戚海棠是真的佩服，不动声色四两拨千斤这么一操作，看起来固若金汤的景灿和蒙影之之间便出现了裂痕。
“景灿，你怎么能这么说？”蒙影之拔高声音喊道：“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你有把柄在卢蔓手里，你害怕她搞你。”
戚海棠耸耸肩，凑到卢蔓耳边，声音不大不小足够所有人听清楚，“蔓姐，狗咬狗的戏码好看吗？”
卢蔓唇角勾起，“再好看不过了。”
伏大海懒得跟他们再废话，让他们赶紧有多远滚多远。
景灿把在场的人的脸全记在心里，山不转水转，他现在可不是稍微戳一下就倒下的纸老虎，当即甩脸走了。
蒙影之修为高一点，冲伏大海连说好几声抱歉这才走。
戚海棠亲自给伏大海倒了一杯酒，“大胡子叔叔，不好意思。我今天这个小狐狸借了您这只大老虎的威风。您可不要介意。”
她这点道行在伏大海面前不值一提，戏演到现在，他也该清楚他和伏渊被她稍微利用了一下。她现在力量不足，只能借刀杀人。
伏大海就喜欢戚海棠有一说一洒脱无敌的性情，哈哈笑起来，“看来我们这些老家伙还有点用处。”
伏渊凑过来，嘻嘻道：“戚姐，你缺不缺日常接送的司机？”
戚海棠揪住他的肉坨坨脸蛋，“等你的酒吧月收入过千万的时候姐姐就考虑一下。”
伏渊像是找到方向似的，立马道：“戚姐你可要说话算话。”
伏大海一脸无语地看着儿子摩拳擦掌的傻样子，戚海棠说的话比他向来好使。忽然他心升一个念头：不如亲上加亲，让戚海棠收了儿子算了。
戚海棠不知道伏大海已然用看待儿媳妇的眼神看她，她向众人道别后，和卢蔓一起走到大街上。
看着满街的霓虹灯，两人忽然互相对着笑起来。
“我们这叫什么？”卢蔓笑道：“姐妹一心渣男必死。”
戚海棠眨眨眼，笑得格外嚣张，“必须啊。这还叫姐妹一心财源滚滚。”
卢蔓哈哈笑起来，忽然正色握住戚海棠的手道：“谢谢你，棠棠。”
戚海棠最受不得这些，一本正经道：“我这么做可是有目的的。”
卢蔓耸耸肩，“我心甘情愿。”
今晚她见证了戚海棠的手段，也感受到她的真诚。从此以后她再不用缩在角落里意不平而无能为力，重新站起来的感觉可真好。
戚海棠板起脸，“我可是戚扒皮，会把你榨干的。”
卢蔓装出害怕的样子，“你说的什么虎狼之词？悠着点好吗？”
戚海棠哈哈笑起来。
两人的笑声飘进夜色中，落在了云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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