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良伊鹤把一叠新的文件搬上队长室中的办公桌,回过头想要去找这张桌子主人的身影。“队长,这些文件……”
说到这里,他闭上嘴噤了声。
市丸银趴在窗沿,脸上没有平时笑嘻嘻的表情,而是出神地看着外面。
严格地说,这样的状态应该称为“面无表情”,不过对于市丸银来说,这是暂时将面具放下、难得的悠闲,所以吉良并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扰他。
(……队长,这么认真的,是在看什么呢?)
好奇心抓挠着他的心,吉良尽量放轻手脚,靠近了窗边,顺着市丸银的视线看过去,就可以看到庭院里那一大片开的很旺盛的橙色花朵。
吉良并没有很快意识到市丸银正在看的东西,虽然那里是一大片花,不过花这种东西和市丸银平常的形象太过不合,吉良正在拼命寻找,那里是不是有其他值得市丸银注意的东西。
正当吉良认为市丸银应该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时候,耳边却突然传来了他的声音。
“这些花很漂亮吧,伊鹤?”
吉良顿了一下,才意识到市丸银是在对他说话,而且他所关注的,也确实是这些花没错,“……呃,是的。”
“这就是我们番队的队花金盏花哦~花语是绝望,矜持,黑暗,恐怖,阴沉惨烈的行为……你不觉得,和我很合吗?所以我觉得,如果一定要选择当一个番队的队长,果然还是三番队比较好一点~”
市丸银转过头,面对着仅仅几天就适应良好的副队长,摆上了招牌狐狸笑,“……当然了,和你也很合~”
“队长……”吉良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一个想法,不禁将它问出了口,“这就是选择我作为副队长的理由吗?”
啊咧啊咧……好像很在意这个啊~市丸银转回头,继续看向花圃。“……这个嘛~应该说,也是原因之一吧。”
看到市丸银的样子,吉良有些后悔问了这个问题,急忙转移话题,“队长对花很了解呢,和您平时的形象不太搭,让我吓了一跳呢。”
市丸银饶有兴趣地问道:“那么你说说看,我平时的形象是怎么样的呢?”
“呃……”
这样的问题,吉良自然回答不出来,如果说的太好,就有种在拍马屁的感觉,如果按照大众的认知来说,这样在本人面前说他不好,不是更加是错吗?
令他庆幸的是,市丸银并没有在这上面纠结他太多时间,而是爽快的放过了他。
“算了……我嘛~也只是知道这一种而已,是以前有人告诉我的。”
“是谁呢?”吉良壮着胆子问道。
市丸银歪过头,“啊咧……是谁呢?我好像忘掉了呢~”
*
……很痛苦。
神无镜矢此刻表现出来的,就是典型的神经衰弱症状——无法入睡,情绪波动极大,经常头痛和肌肉酸痛。
这已经是这一年来,他第三次伤势严重到需要造访四番队的程度。
每次入睡的时候,就会梦到当年他弃坂本千重而去时,那张错愕中带着“被背叛了”表情的脸,或者狩魔亘在战斗中力竭之后,被围攻的众多大虚分而食之的景象。
对于魂魄来说,灵压的大小和精神力的多少是有着直接的关系,正是因为如此,神无才能支撑这么多年,但是最近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因为长期失眠,经常在战斗之中失神或者产生幻象。
就比如这个时候,明明前一刻他还在四番队的病床上,但现在却置身于一个完全漆黑的空间之中,伸手不见五指。
不过,这样的黑暗,并没有让他恐慌,反而令他安心了许多。
因为什么也看不到,自然不会受到幻象的困扰。
——什么都不用想,只要沉溺于这一片黑暗的话……
【就可以得到解放了吗?】
熟悉的声音,在神无镜矢的身前响起。
明明什么也看不到,但是他却可以感觉到,它就在那里——曾经和他很亲密,但是现在却完全听不到它的声音了。
“黑方……”
——神无的斩魄刀,黑方。
好像自从坂本千重事件之后,就再也无法听到它的声音了,明明还可以始解和卍解,却无法再像曾经那样,和自己的斩魄刀对话了。
神无知道,这一定是他自己的问题。
【很久很久了……我一直在对你说着话,但是你却一直无法听到。】
黑方的语气之中,有着很深沉的悲伤。
“对不起……那一定是我的错。”
一定、一定,都是自己的错误。
千重的时候也是,阿亘的时候也是……为什么不救他呢,或许那是真的千重;为什么自己救援的不能快一点呢,只能看着他被吃掉。
【……你就是这样,总是把错误揽到自己身上。】黑方像是感叹一样地说道,【不过……这次是最后了。……我再也不能陪在你身边了,对不起啊。】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神无镜矢居然没有感到什么悲伤,而是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好像这一切早有预感。“……这些年,承蒙你照顾了。”
当神无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周围的黑暗寸寸碎裂,他又重新回到了四番队的病床上。
他看向原本应该摆放着黑方的那个地方,却发现那里只有一堆灵子碎片。
——没有了斩魄刀,那么就不再是死神了。
这个时候,他只有感觉到一阵轻松,甚至神经衰弱所带来的症状也似乎缓解了许多。
(现在我是什么呢?)
(既不是普通的整,也不是人类,更不是死神……那么,也只有虚了吧。)
(成为虚……也好。)
(虚是没有心的,也没有过去……没有任何存在意义的物种,应该会很适合我吧。)
——这一天,十番队队长神无镜矢从四番队队舍叛逃,行踪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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