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归元在众人火热的视线中, 若无其事的走到厉怀明的面前, 语气幽幽的道“我怎么记得某人跟我说过要和我划清界限,从此不再相见。”
人们都有八卦的天性, 围观的路人一听这话, 立即就察觉这两人之间有故事啊顿时纷纷八卦的看着他们,就连那锦衣少年也不急着催债了, 抱臂在一旁好奇的看着, 恨不得手里能有个瓜。
厉怀明心虚了一下, 很快使出每一次犯了错被逮到后面对怒气冲冲的兄长和父亲时最实用的招数耍赖,装无辜。
明亮的凤眸眨了眨, 睁得圆圆的,狭长的眼尾上挑, 特别的无辜特别的清纯“是谁肯定不是我我绝对没有跟你说过那样的话。”
路归元被噎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睁着眼睛说瞎话,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厉怀明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形, 确定自己的确没有说过那些话,都是路归元自己脑补的, 于是很理直气壮的道“不会, 因为我本来就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都是你自己胡思乱想的, 你可不能冤枉我。”
第一回合,路归元败。
路归元磨牙, 瞧这小子的得意劲, 可不就是吃死自己了不行, 要是就这么简单的原谅他,以后肯定会夫纲不振,被他一直吃得死死的
既然以后要在一起过日子,那就得从现在开始树立自己身为夫君的地位让他知道,自己绝对不是他招之即来的挥之即去,
打定主意,路归元拉下脸来,认真的道“我已经完成了对你的承诺,现在我们也算是两不相欠了。本来就不是你情我愿的在一起,现在分开正好,从此你我各不相干。”
厉怀明顿时满脸惊怒的瞪着他,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绝情的话来。
路归元看他这个样子,心里也暗暗打鼓,会不会把话说的太过了,万一真的把他给气跑了,岂不是糟了
正在他想着要不要在说点什么弥补一下的时候,就见厉怀明眼圈一红,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盈满了水珠,仿佛下一刻就要掉下来,脸上是被武定侯狠心赶走事的伤心绝望“你,竟然真的要跟我一刀两断”
路归元顿时慌了,嘴巴一张就想要否定,然后就听厉怀明继续伤心的道“我不就是在你的汤里放了一把巴豆,给你清一下肠胃而已你用得着恨我到现在可谁让你先惹我生气在先
“我才刚怀了身孕,就被你气得动了胎气,大夫都说了,我要是不能消气,迟早会被气得流产,我也不过是想出口气,好消掉心里的怒气。说来说去也是为了我们的孩子着想,你怎么能因此生我的气,还要把我给休了”
说着袖子掩面,呜咽咽的哭起来,心里一直在想这京城客栈里被武定侯狠心赶走的画面,情感完美代入,哭得更加逼真了。
听到厉怀明的控诉,吃瓜的路人立即谴责的看向路归元。
一个大婶不悦的道“小伙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看你夫郎这个样子,怀胎还不满三个月吧这头三个月是最容易流产的。你夫郎好不容易怀孕,你不但不仔细照顾他,竟然还在这个时候气他,就不怕他气出好歹来
“我跟你说,要是换成我家那口子敢在我怀孕的时候把我差点气流产,别说一把巴豆了,我要他天天吃他都得乖乖的给我吃”
其他人纷纷赞同“给你吃巴豆都轻了,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能有这么漂亮的一个媳妇给你生娃儿,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对啊我要是能有那么漂亮的媳妇,让我天天吃巴豆都行”
就连那个锦衣少年也很鄙视的道“身为一个男人竟然这么小气没有肚量,动不动就要休妻弃子,真是枉为男人”
厉怀明假装抹泪实为挡脸的袖子悄悄挪开一点,半只眼睛水灵灵的偷偷去瞅路归元,眼里全是灵动狡黠,没被袖子遮住的一边嘴角翘得高高的,哪里还有半点伤心的样子
路归元“”
熟知厉怀明脾性的胡大高给路归元投以万分同情的眼神,脚就被厉怀明踩了一下,转眼望去就收到了厉怀明投来暗示的眼神。
胡大高满含歉意的看了路归元一眼,脸色一拉,怒道“好你个路归元你在老爷面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可是当着我和老爷的面发誓一辈子会爱护照顾好少爷,不让他和孩子受分毫委屈,现在老爷不在这里,你就翻脸不认人了”
众人嘘声一片,对路归元的更加鄙视了。
路归元“”他仿佛能看到厉怀明身后摇得欢快的尾巴。
第二回合,路归元惨败。
厉怀明乘胜追击,伤心委屈的道“我知道了,你一定不是不爱我和孩子。是我不好,闯了大祸,欠了三万两银子,你在这个时候要把我休了也是应该的。”
这时候他虽然还是伤心欲绝的样子,却很善解人意继续道“我也不想拖累你,那,我们还是和离吧”
“什么”众人惊呼,纷纷劝他不要冲动做傻事。和离对于一个怀了孕的哥来说,是非常不友好的。
锦衣少年也急了,没想到就因为自己的一个玉雕而拆了一桩姻缘,虽然这个男人看起来不怎么样,可要真是因为他的缘故分了,那也是他造的孽啊因此焦急的道“那你怎么办你想凭自己一人之力还这三万两银子”
厉怀明含泪苦笑“我还能怎么办为了还你的钱,我只好只好”他的声音越说越低,似乎难以说出口。
只好什么众人都竖起耳朵,想要听的更仔细。
厉怀明咬牙道“只好带着自卖自身了”
那明丽的脸上强作坚强,纤瘦的身体瑟瑟发抖,弱小,可怜,又无助。
“好我买我出一千两”立即有贪图美色的人高声喊道
“我呸,才一千两就敢拿出来丢人现眼我出三千两”有人不示弱的道。
“三千两还不够还三万两的一个零头呢”
“可是拿三万两来买一个怀孕的哥儿,也太亏了。谁肯啊”
“我肯这样的绝世佳人,区区三万两算得了什么”
一个拿着折扇,穿得像只花孔雀的富家少爷越众而出,脸上的笑容嚣张又得意,折扇一合,自以为风流倜傥的在手指上转了一圈,用折扇去挑厉怀明的下巴“美人,以后你就是爷的人了。”
折扇还没有碰到厉怀明,就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握住。
富家少爷恼怒的瞪向罪魁祸首“你这没用的男人还呆在这里做什么从今天起,这位美人已经不是你的了”
话才说完,就对上了一双黑沉沉的目光,那是一种能吞噬一切光芒的黑,黑中还带着隐隐的红色。被这样的眼睛盯着,富家少爷瞬间感觉自己被一只嗜血残忍的凶兽盯住,仿佛下一刻就会被撕得血沫横飞神魂俱灭,大脑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身体就先作出反应被吓瘫了,在常随的搀扶下连滚带爬的跑了
路归元毫不掩饰身上的煞气,整个人的气质陡然一变,除了被他特意要开的厉怀明,每一个人都能感觉到他瞬间变得非常可怕,顿时明白他的不好惹,赶紧你推我赶的快速跑的没影了。
把闲杂人等都赶走,路归元才黑着脸去看厉怀明。
胡大高也被他突变的气势给吓到了,但怕他会把怒气发泄到厉怀明的身上,忍着心中的畏惧拦住厉怀明的身前,戒备的盯着他。
厉怀明却是将脸上的的凄婉哀愁一扫而光,挺起胸膛往前一步挡在胡大高的面前,下巴微挑,嚣张挑衅的看向路归元,大有一副看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样子。
路归元“”
第三回合,路归元丢盔弃甲,败的彻底。
路归元的手掌轻轻的落在他的头上,声音无奈又宠溺“你啊,也就仗着我纵容你罢了。”
莫名的,本应该因为胜利而更加得意的厉怀明却感到鼻头一酸,眼睛湿润润的,像是真的想要落下泪来,他赶紧把头低下来,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的脆弱。
多久了明明一个多月前,他还是被人放在手心里宠溺的宝,无论他有多嚣张,闯下多少祸,背后总会有人给他撑腰,给他收拾烂摊子,给他结实的依靠。
然而一个多月过去,却仿佛经历了数十年,曾经宠爱他的娘亲成为了最希望他生不如死的仇人,对他非常疼爱的兄长视他为陌路,给他保护和依靠的父亲也放弃了他。
当他在洛阳城醒来的那一刻,就连路归元也不在身边,那瞬间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天都塌了。
这几天若不是胡大高一直都在他耳边念叨着路归元一定会来这里找他们,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正因为心中的惶惶不安,让他非常急切的想要立刻见到路归元,想要从他的口中得到确切的答案。
正因为这一份急切,让他认错了人。
现在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却没有感到半分的高兴,反而觉得酸酸胀胀的,心里全是委屈。
耳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他想要抬头,就揽进了一个宽厚的怀抱,熟悉的温暖气息将他紧紧的包裹住,让他那颗千疮百孔的心找到了可以依靠的港湾。
路归元轻拂他柔顺的长发,声音低低的,温柔而磁性“别怕,你还有我。”
厉怀明再也忍不住了,整颗脑袋都埋在他的脖颈之间,任由泪水落下,也看明白了自己的心。
其实从见面开始,他的直觉里就已经把路归元当成可以信任依靠的人。
大家族出来的人,除了被刻意养废的,从懂事起要学的第一课便是察言观色审时度势。更别说武定侯府是跟皇室沾亲带故的,平时也没少接触皇室中人。
这样的情况下家中子弟若是学不会察言观色和审时度势,迟早会因为得罪不能得罪的人连累得整个家族都要玩完。
厉怀明以前也没少跟着武定侯和萧氏出入皇宫,参加过各家宴席,见过不少皇亲国戚各个大臣的家眷,对这方面自然是得心应手。
别看他跟路归元见面的第一天就表现的那么嚣张莽撞,那都是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早就认定路归元是可以信任依靠不会伤害他的人,只是连他自己都没发觉而已。
他以为那是在一点点的试探路归元的底线,却没有发现自己也在渐渐的把本性完全袒露出来。这一场试探又何尝不是双方的相互交心
等他发现了所有亲人都抛弃他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一直宠溺包容他的路归元,心里也强烈的渴望着这个人也依然会继续守护在他的身边。
“我知道,所以我没有多难过。”厉怀明小声嘟喃着。
路归元听到了,眼睛含着温暖的笑意,将他抱得更紧了。
胡大高笑得满脸欣慰,真好,他家明哥儿还是能得到幸福的。
锦衣少年感动的用帕子擦着眼泪,“虽然我很感动,可是,你们是不是该讨论一下怎么筹钱还我了”
路归元“”
厉怀明“”
胡大高“”
此时三人一致的想法卧槽这人怎么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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