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京洛家。
“啊——”一声怒吼过后,暗室内所有的东西被砸的砸,撕的撕,片刻之间暗室里狼藉一片。
待再无东西可砸时,站在不远处候着的乾叔几步走过去,将愤怒的洛归鹤扶到椅子上坐着,安置好洛归鹤以后,乾叔给两个下人使眼色。
下人低着头躬身过来,快速收拾着满地狼藉。
一个下人不小心碰到了洛归鹤的脚,已平静些许的洛归鹤当即一脚踹在了下人的心口上,下人倒地抽搐几下后没了呼吸。
洛归鹤瞥了一眼,“没用的东西,拉出去喂狗。”
“是,主子。”
暗室里的其他人司空见惯,两个人分别拎着那人的两条腿将尸体拉了出去,连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这个死去的下人。
乾叔打发下人去端茶倒水,他自己则是站到了洛归鹤身后,双手给他捏着肩膀,“少爷,您身子重要,莫要动气。”
乾叔的话音还未落,洛归鹤喉间一滚,一口血喷了出来,洛归鹤抬手以袖掩唇,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乾叔变了脸色,“快!快把少爷的药拿过来!”
“是,是!”
下人们慌忙动了起来。
很快,药拿来了,乾叔伺候洛归鹤吃了药,洛归鹤满头满脸的汗,靠在椅背上大口喘/息。
“乾、乾叔。”
“少爷,乾叔在呢。”
洛归鹤道,“去把那几个人给我叫来。”
乾叔犹豫,“少爷,您身体不适,要不明日再......”
“去!立刻把人给我叫来!”洛归鹤厉声呵斥,面目狰狞的很。
乾叔拗不过他,“去把刑室里的几个人都带过来。”
“是。”
洛归鹤一盏茶下肚,下人们带了个几个遍体鳞伤的人,这是办事不利被洛归鹤处置到只剩一口气吊着的下属们。
洛归鹤坐直身体,“我再问你们一次,那人真的身受重伤掉入河中了吗?你们确定,他死了吗?”
“...是...属下确定...属下几人...亲眼看着他掉入河中...被...被湍急的河水...冲...冲走了。”
没见到他的尸体,没有人敢说那人一定死了。
洛归鹤面目狰狞:“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为何不寻到他的尸体后再来复命?”
“属、属下失职,请主子责罚。”
洛归鹤一掌拍在椅子上,“责罚责罚!你们几个蠢货就知道责罚!我要的是他的命!”
几个下属暗暗对了一下眼神,随即齐齐道,“请主子责罚。”
洛归鹤心头的火更盛了。
乾叔眉头微皱,“少爷...”
“都杀了。”洛归鹤声音冷厉,“都丢出去喂狗!”
乾叔吩咐下人,“拖出去处理掉,别脏了少爷的眼。”
“是。”
乾叔把暗室里其他的下人都打发下去,又给洛归鹤倒了一杯茶,“少爷,消消气。”
洛归鹤对别人可以肆无忌惮的发火,但对乾叔,他还是很敬重的。
洛归鹤接过茶杯,“乾叔,我只是太着急了。”
“少爷。”乾叔劝着洛归鹤,“小不忍则乱大谋啊,您千万要冷静,不能冲动,老太爷面前还是要收敛一些。”
听见“老太爷”三个字,洛归鹤握着茶杯的五指骤然收紧,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那个老东西!”
“少爷!少爷慎言!”乾叔神色立刻紧张起来,“少爷莫要胡言!”
洛归鹤发泄般将茶杯摔出去,“我说错了吗!乾叔,这二十年来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您应该是最清楚的,我为了洛家付出多少,就因着我得了病,他就放弃了我,连救治我的念头都没有,一心想着找那个人回来。”
“他也不想想,那人在外漂泊近二十年,怎么可能甘愿回来被他掌控?”
乾叔苦口婆心的劝,“少爷,那人不可能回来的,您也莫要太过忧心,好好养身体才能继承洛家啊!”
“洛家?”洛归鹤笑的讽刺,“洛家都要改姓了!”
“少爷...”乾叔叹息。
乾叔明白洛归鹤的不甘,明白洛归鹤的苦,可洛家现在,到底是老太爷做主,只要老太爷一天没宣布新的洛家家主,洛归鹤就无法真正为自己而活。
洛归鹤情绪太过激动,险些一口气没上来背过气去。
乾叔一手扶住洛归鹤,一手顺着他后背,为他推拿。
洛归鹤顺过气,一把握住乾叔的手,“乾叔!您亲自跑一趟!那人...他必须死!”
乾叔回握住他的手,“少爷,您先养身体,等您好一些了,老奴就去。”
洛归鹤见乾叔答应他,终于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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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桑最近两天开始感觉不太对,与前两日的傅锦照相似,头昏脑涨,身体酸疼提不起劲儿来。
“阿嚏——”柳桑放下劈柴的斧子,背过身去手捂住口鼻,一连几个喷嚏。
乔父乔母不知怎的了,这几日早出晚归,对乔晚和傅锦照不管不问,乔晚觉得二人的举动有些奇怪,可到底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乔父不在家,没人给乔云云撑腰,乔云云不想看见乔晚,每日也不见踪影。
而乔雪因为心里愧疚,更是不肯独自在家面对乔晚。
乔小枫每日去学堂读书,要黄昏时才能归来。
可以说这几日,是乔晚最为舒适的日子里。
白日陪着傅锦照,他会跟乔晚说一些早些年在外面走动时的见闻,一些有趣的事有趣的人,时而逗弄一番乔晚,或是哈哈大笑,或是气急败坏。
乔晚在傅锦照面前,那种初时的少年老成越发淡了下来,越来越像个十六岁的姑娘。
若说傅锦照和乔晚是事事顺心生活如意,柳桑则是苦到极致了。
白日里乔家没有其他人在,乔晚要给二人做早饭午饭,两个男人不可能看着乔晚一个姑娘挑水劈柴忙前忙后,自己二人坐享其成。
可傅锦照身上有伤,还是主子,柳桑就承担起了挑水劈柴等等杂活。
柳桑在傅府是护卫,主要职责是跟随在傅锦照身侧,府内杂事不需要他管,而他自己也是有丫鬟小厮负责生活起居的。
再加上傅家家大业大,就算是出门也有傅瑞提前安排妥当,是以柳桑在照顾公子这方面,也是一窍不通。
柳桑的昂昂斗志在两天的琐碎杂事中消磨殆尽,可那又怎么样呢?他还是得做,一个是公子,一个是公子的救命恩人,三个人里面他做这些事是最合适的。
连续几日的劳累,晚上又是在树上守夜,柳桑始终没能好好休息,于是,柳桑病倒了。
在傅锦照和乔晚说着明日要去赏花会的事情之时,柳桑一头栽在地上,着实让乔晚和傅锦照被吓到。
好在这几日,傅锦照比较听话,身体恢复的不错,乔晚和他配合,将柳桑扶到了房间里。
柳桑躺在床上胡言乱语,“公子...公子...你等着属下,属下来救您.........”
“阿锦,柳公子对你,真的关心,连病了都喊你的名字。”
傅锦照皱眉,“柳桑是跟着我一起长大的。”
乔晚点点头,“我去找元叔,你先照顾他。”
“好。”
乔晚急急忙忙的出门,路上碰见打招呼的,乔晚也是匆匆颔首算是应了。
“元叔!元叔!”乔晚冲进元大夫家的小院,“元叔您在吗?我是乔晚,我有急事找您!”
“乔丫头?什么事儿啊这么着急?”
乔晚听见从药房传出来的声音,连忙跑过去,“元叔,您快跟我走一趟,我家里有人病了。”
“病了?”元大夫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傅锦照,指尖摩挲着下颌,“锦公子最近好了很多啊,不应该啊...”
“不是!”乔晚不敢说的太过明显,“元叔您跟我过去一趟就知道了。”
“行行行。”元大夫转身,“你等我拿个药箱。”
乔晚恩了声,“谢谢元叔。”
很快,元大夫和乔晚又匆匆往乔家小院赶回去,有人看见二人,还猜测着是不是乔晚家的锦公子又病重了。
“阿锦。”乔晚唤了一声,“元大夫过来了。”
傅锦照把位置让出来,“元叔,又麻烦您了。”
元大夫摆摆手,乔晚给元大夫搬了凳子过来,“我们原本正在说话,他突然就倒了。”
元大夫放下药箱,给柳桑把脉。
乔晚和傅锦照站在元大夫身后,二人均是一脸担忧之色。
乔晚不敢出声,怕打扰元大夫看诊,便伸出手来扯了扯傅锦照的衣袖,以口型无声道:“柳桑会没事吧?”
傅锦照点点头。
元大夫道,“他没事,太过疲劳所致,我给他开个方子,只要发热退了,再好好休息几日便会痊愈。”
乔晚松口气,却又有些懊恼,“是我不好,这几日家里的活儿都让他做了。”
傅锦照摇头,“与你无关,是他身体较弱。”
昏睡中的柳桑:?????
元大夫写好了方子,交给乔晚,“按这个去我家拿药吧。”
“好,谢谢元叔,我这就去。”
元大夫等乔晚走了,笑眯眯的看着傅锦照,“傅公子,既然我都来了,顺便给你也把把脉吧。”
傅锦照对于元大夫知道他姓什么这件事并没有感到意外,二人坐在了房间内的桌子两侧,傅锦照伸出手搭在脉枕上,元大夫手指搭上去。
二人谁也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元大夫收回手,“恭喜傅公子,身体没有大碍了。”
傅锦照勾唇,“那还要多谢前辈的雪莲。”
元大夫装糊涂,“什么雪莲,老夫可不知道。”
傅锦照也不辩驳什么,“成,多谢元叔的救命之恩。”
元大夫起身收拾东西,“傅公子要谢,还是谢乔丫头吧,若不是乔晚儿时对我有一饭之恩,傅公子怕是早就见阎王了。”
傅锦照起身,对着元大夫恭恭敬敬行礼,“多谢元叔。”
元大夫顿了顿,“傅公子,老夫有个疑问,还请傅公子解惑。”
“元叔请说。”
“你真是乔丫头的男人吗?”
傅锦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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