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云流水般的光阴,一晃而过。
转眼的功夫,祁路遥在闻宁舟这里住了半个月,她的伤已经全部好了,腹部愈合的伤口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胸口处的伤也长出了粉色的肉,新生的皮肤比周围的更白一些,再过一段时间,就会自动复原了。
闻宁舟也找到了赚钱的活计。
她在家里刺绣,送到集市的绣庄上,她按件数分成计工钱。
起初她刺绣的水平一般,去问人家收不收,算是厚着脸皮去的,想着价格压多低都可以,有钱就行。
慢慢的,她跟绣庄里的几位绣娘学习,掌握了一些手法,绣出来的成品出彩了许多,相应的分成也增多。
赚钱比她想象的顺利,绣庄的老板娘亲自看她绣的成品,并且很喜欢,就连第一份有些笨拙的都愿意收。
一切都太顺利了,而且生活中的琐事里,闻宁舟如果想要什么,总能在接下来的几天内得到。
出于各种原因,在路上捡到,集市里便宜兜售,她就能轻易的得到她想要的。
这不得不让她多想,她说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冥冥之中,似是有一道神秘的力量,满足她的愿望。
难道,她穿进书里,其实开了心想事成金手指?
她将穿越后发生的事,从头到尾捋一遍,最开始,她不想和陈长青同床,就没有同床。
想让陈长青早日离开,他当天就走。
愁着没东西吃,想要银两买粮食,下山就遇到相夫人,送银两,给她买东西。
她想要只狗,屁屁就颠颠跟她回家。
想让阿遥快点好,她那么重的伤,这么快就能随意走动了。
没有挣钱的途径,她想做刺绣换点小钱钱,就遇到人很好的老板,愿意收她的刺绣。
一桩桩,一件件,闻宁舟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她是真的天选之子!
一旦心里有了论断,就会不断的进行心理暗示,强化影响。
闻宁舟疯狂的暗示自己,全然忘记,陈长青是被她忽悠瘸了,彩虹屁吹懵了头,吹走的。相夫人纯属巧合,而其他是,则是因为她许愿的时候,祁路遥在旁边。
祁路遥这个人形金大腿,勉强也算个金手指吧。
闻宁舟愿意抱大腿的话,轻而易举就走上人生巅峰,不用一天低着脑袋琢磨刺绣,努力赚钱养家。
祁路遥也不用绞尽脑汁,想各种理由往家里带东西。
她能下床之后,就没有再吃白饭,让闻宁舟一个人辛苦了。
不能做体力劳动时,她就帮闻宁舟喂喂小动物,在闻宁舟做饭的时候,她坐在一个矮脚小板凳上,有些伸展不开,在灶前烧锅。
祁路遥的伤彻底好透,谁也没有提离开的事。
她们小心地,保持着一个浅薄的默契,谁也不提,谁也不希望对方提。
如果不曾见过太阳,本可以忍受孤单,而现在她们尝到了陪伴的滋味,便不再想回到形单影只的一个人。
作为一个无家可归,又穷又惨的人,祁路遥为了能够名正言顺的往家里带吃食,费劲心机。
她看闻宁舟每天低着头绣东西,虽然她总是笑意盈盈,没有疲累的模样,但她看到过,她在晚上还坐在桌前,灯下继续穿针引线,偶尔仰头活动脖子。
闻宁舟是累的,祁路遥能看出来,只不过她性格乐观,不抱怨辛苦。
祁路遥看得心里很不舒服,心尖像被一块石头压住,泛着闷闷得酸疼。
刺绣换的钱,闻宁舟也不存起来了,她每每领到钱,不等到家就全都造完,首先是屯粮,然后买些平时舍不得买的熟食,剩余的钱就给她和阿遥添置衣物胭脂。
哪有女孩子不爱漂亮,闻宁舟没钱的时候怎么糙都行,有了钱,就给她臭美的权利了。
最后剩两个铜板,还要换成糖葫芦带回家。
她赚的小钱,够维持她们的日常生活,相夫人给她的首饰和银两,买药还剩下许多,那是她储备的应急资金,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轻易动。
祁路遥在集市找了份工作。
女扮男装,在集市的酒楼里当跑堂,每天都能往家里带吃的回来,她说是后厨送的。
说是酒楼,其实就是个两层小楼,这是集市里最好的饭庄了,被祁路遥的属下高价盘下来,连店带人,整套装置。
祁路遥在这里工作,必然不用做其他店小二要做的事,她也不用住在后面的统一住处,每晚依旧回小院睡。
她天刚亮时出发,酒楼后院原来老板的住处,现在是她的,她在那和麒麟卫密谈,做她真正应该做的事,然后就命朱雀军搜集美味吃食,用酒楼的后厨做出来。
去的比其他跑堂晚,回家比所有人都早,还要时不时从酒楼带东西回来。
对于这些,祁路遥自有解释,她可能做不长,所以没有工钱,和老板商议,给她吃的就行。
带回来的吃的,都是食材上好,口味极佳,但外表很普通的菜,装在一个简单的食盒里。
闻宁舟不是土生土长在这里的人,但凡她觉得奇怪的事,都会自我开解,然后将逻辑梳理自洽。
比如,祁路遥那么可怕的伤,十几天便好了,就是这个时代与现代不同,有神医圣手。
再比如,祁路遥总能搞来好吃的,虽说不付工钱,但这些吃的,怎么看也应该比工钱更多了。
闻宁舟猜测,是不是这个酒楼的菜烧的都这么好吃,随便带回来的味道都很棒,而且,大概是因为她男装的样子太玉树临风,当跑堂给酒楼长排面。
业务能力好,能揽客,所以老板对阿遥比较宽待。
还是怪她过分美丽,女扮男装同样风姿绰约。
总归是对这个世界了解的不够,所以闻宁舟不会轻易怀疑,自从来到这里,她就能很容易的接受所有不合理之处。
没有什么比她的出现更不合理的了。
夕阳染红天边的云朵,似是打翻了橘色的颜料,又添了一把火。
远处红的像在燃烧,闻宁舟站在院里水井边打水,目光掠过小院的泥墙,望向天边,光秃秃的树枝将夕阳分成几块。
一只寒鸦站在树梢,嘎嘎地叫,不成群不为伍,孤独又凛然。
祁路遥脚尖点地,凌波微步,用轻功往家赶。
她手里谨慎地捧着个食盒,今天她带的有粥,害怕洒出来。
百合燕窝粥,上一次给舟舟带回来,她怕舟舟问她燕窝不好解释,让后厨煮的时候放了冰糖在里面。
舟舟喝完就眯着眼睛说,“甜丝丝,还想喝。”
完全没有品出燕窝的口感,这次祁路遥就不紧张了,照例也放了冰糖。
祁路遥到家的时候,看到闻宁舟在许愿。
她脚不留声,闻宁舟虔诚的许愿,双手合十,闭着眼睛,根本没有发现阿遥回来了。
祁路遥故意没叫她,她停孟德斯那,没有再往前走,听到闻宁舟果然又在许那个愿望。
她无意听到过两次,却根本不能帮她达到。
“求求了,让我回家吧,不知道是哪路神仙在帮我,求你让我回去吧。”
“我的工资还没拿,那么多小钱钱。”
“让我回去吧,前两次祈祷您可能太忙没听到,求您让我回到我该在的地方,我的自主学习作业还没完成。”
“不是我贪心,如果可以的话,求您让我把阿遥带走,求求求求您。”
“拜托您务必帮帮忙,这是最后一个愿望,我不贪心了,求您。”
虔诚小舟,在线做法。
她低声说完,对着虚空鞠了三下躬,表情认真的就差跪下磕头了。
祁路遥闪身跃过墙头出去,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从没来过。
她该在的地方,祁路遥不止一次思考这个问题了。
舟舟在这里,似乎不是自愿,而是迫不得已住在这,她很想回家。
祁路遥原本从未想过调查闻宁舟,她自己的身份就有所隐瞒,在朋友关系里,她已不坦诚,没有资格去调查舟舟的背景。
但是闻宁舟接二连三的说想离开,想回家,这不得不让祁路遥担忧。
她想离开这里,去哪?祁路遥想知道,她说的家,在哪,她想找到,如果舟舟有机会离开这,她可能就再见不到她了。
祁路遥把派人调查闻宁舟的家世提上日程,不坦诚便不坦诚罢,她要知道以后去哪找她。
闻宁舟给祁路遥的感觉,充满了和大景朝的违和感,她的行为举止,言辞打扮,都充满了神秘,这让祁路遥有些不安。
好在她许愿的时候,想把她带走,祁路遥站在门外,心下暂定。
闻宁舟只觉她许愿后,感受到一阵轻风吹过,她没有睁眼,更加虔诚,“感谢世界意识显灵!”
祁路遥闪身带出的风,让闻宁舟忐忑的问,“您还在吗?”
“求求,让我回家,阿遥愿意的话,带她一起吧,求您了。”
这个愿望,闻宁舟在心里许过无数次了,自从她觉醒了心想事成金手指(?),就开始许愿回到现代世界。
在心里默念没有用,她用控制变量法,总结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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