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珩的及时来访让松平亮始料未及, 年轻的城防队队长吓得不轻, 直接就从榻榻米上蹦了起来, 摇摇晃晃的想给他敬礼。
“坐下坐下。”季珩摆摆手“我又不是姚伟,不稀罕这种虚招子。”
“谢谢季处。”松平亮感激道。
“谢就不必了。”饶是一向厚脸皮的季珩也忍不住为廖鹏之前的行径汗颜“我还要替廖鹏向你道歉的。”
提到这茬,松平亮的面色一僵, 他悻悻然斜落眼帘, 没吭声。
季珩看穿了他的心思,也不生气, 态度愈发的郑重其事“那小子实在是太冲动了, 我已经教训过他他也知道自己错了,希望松平队长不要跟他计较。”
“不敢当。”松平亮轻声说。
“那松平队长肯接受我的道歉吗”季珩问。
松平亮涩然道“季处长都这么说了, 我肯定会接受的。”
“那就好。”季珩笑了笑“那我们就暂且先把这件事儿揭过了, 如何”
松平亮敷衍的“嗯”了一声。
他原以为季珩说完这套场面话就会自行离开,谁料季珩却拉了张椅子来坐下,摆出一副促膝长谈的模样“那我们就进入正题吧,松平队长。”
松平亮“”
他愣了愣。
人人都知道廖鹏是季珩的亲信,他原以为此番季珩前来就是为了给廖鹏当说客的,他甚至在想如若季珩打算用职权压他,逼着他把甘橘让给廖鹏的话,他该要怎么办
结果他发现自己好像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季珩压根没把这件事当成一件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松平亮懵逼了会儿,紧接着生出了几分羞愧。
季珩没在意他心里的那些弯弯绕绕, 爽朗道“松平队长, 你先前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松平亮“”
季珩微笑“你现在可以说了。”
松平亮的呼吸滞了滞, 眼睛飞快的转动。
季珩的瞳光矍铄“我们刚在城防所起过冲突, 我要是你一定避着我的手下们走,可你主动出现了,我觉得你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医疗所附近的。”
他的逼问是那么的不着痕迹,甚至像是在闲聊,松平亮皱起了眉,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季珩看得透透的。
他用舌尖顶着腮肉,慢慢道“季处长,您厉害。”
“过奖过奖。”季珩笑着摆手。
松平亮却没立刻说下去。
只要对上季珩那一双鹰隼般犀利的眼眸,松平亮就觉得自己被洞悉的无处躲藏。他似乎是被牵扯到了伤处,忍不住“嘶”了声。
季珩想起甘橘的叮嘱,也没有急着催促,就这么耐心的等着。
趁着季珩给出的这段空隙时间,松平亮的眼尾合拢,他心虚的攥紧了手指,复又松开。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吞吐了一下,过多的纠结使得他觉得受伤的鼻梁都开始隐隐作痛“就是就是想来看看宁先生的情况。”
“就这”季珩显然不大信。
“哦还有”松平亮急着憋出一句“我想问问新的城委书记什么时候来。”
“新的城委书记”季珩一愣。片刻后,他捏住了下巴喃喃“我倒还没顾上这事儿,”
松平亮的眼眸随之闪烁了一下。
季珩果然还不知道啊
他之前的确是头脑一热的想汇报一些事给季珩
可后来
松平亮吞了一口唾沫。
他一度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惘。
姚伟空降六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突然开启全城的大整顿,这项举措给六区主城的住民生活带来了莫大的困扰,而作为执行人员的松平亮首当其冲,无时无刻不在被指指戳戳。
松平亮的感觉很不好,但他对姚伟充满了信任,觉得姚处长的出发点也是为了六区住民们的安全着想,因此即便四处遭白眼儿,他还是踏踏实实的遵照命令,起早贪黑的工作。
可后来,他听说姚伟的最终目的只是为了给自己刷政绩并且在搜查红枫庭的过程中,他察觉到了姚伟对新上任的季珩存在着戒备和敌意,甚至不惜公权私用的打压季珩。
松平亮很震惊,对姚伟的信任坍塌无几,随后他将这份信任转嫁到了季珩的身上,毕竟许多传言都在说未来季珩会取缔姚伟。
结果季珩就不明不白的跟两条人命扯上了关系。
姚伟说季珩是凶手,季珩说那是姚伟派去的人,双方各执一词。
松平亮觉得自己可能是命里克上司。
出于甘橘和枫酒居的立场,松平亮宁愿相信季珩多一些,可再到后来他满脑子都是姚伟临走前扔下的那番话。
“松平队长,你以为你帮衬的就是正义吗”
“新的城委书记很快就会来,季珩这座靠山没有你想的那么靠得住。”
“你好自为之吧。”
松平亮感到焦灼,他好像还是被认定站在了某一方的立场上,这根本不是他的本意,他只想当一个单单纯纯的城防队队长。
更奇怪的是,中央给了季处长全权调配的视察批件,却又单独另派了一个城委书记来接班,还没有告知季珩,这样的行为未免有些自相矛盾。
这是否可以变相的理解为,其实中央对这位季处长也没有十分的信任。
这其中一定有理由的。
松平亮觉得自己像是分腿站在峡谷的巨大裂缝上方,不知到底该往哪边跳,他紧张极了。
这些从政者啊一个个看着春风化雨,可实际上都是带着假面的怪物。
“姚处长先前带领城防队去红枫庭搜查,不是专程为了我吧”季珩平静的说。
他这句话虽说是个问句,可里面的笃定意味已有了七七八八。
松平亮吓了一跳,慌张的想要抬手摸鼻尖儿,随后碰到了伤处,疼出了一头汗。
“只是例行,例行检查。”他努力的寻找一个两边都不得罪的答复。
季珩没说话,看着他的眸光带着探寻的意味。
就在松平亮觉得自己快要抵御不住来自季珩的凝视时,季珩的个人终端闪烁了一下。
“抱歉。”季珩示意了一下,起身出门。
压迫解除,松平亮长舒了一口气,如蒙大赦,冷汗泉涌。
季珩走出屋子,低首望着来电显示,那是一段复杂的擎科码,破译后的发送人是菲尼克斯让。
甘橘和松平亮的婚礼大约还是要如期举行的,等到婚礼过后,甘橘就会搬离枫酒居跟松平亮同住,枫玉斗一直把甘橘当干女儿看待,还怪舍不得的,因此最近就时不时的替她整理一些房间里的东西,方便她到时候搬家。
他在甘橘的枕头下面发现了一个六角形的魔方。
“把魔方放枕头下面,也不嫌硌得慌。”枫玉斗纳闷的自言自语。
那魔方有几个面儿都不在该在的位置上,枫玉斗的强迫症犯了,他灵活又熟练的拨弄着魔方的几个角,“咔哒咔哒”几声,魔方就转归位了。
天光从窗户里射入,枫玉斗盯着那魔方左看看右看看,在某一个特定的角度看过去,魔方的面儿上依稀有虚影一晃而过。
“咦”枫玉斗生出几分好奇来,抬手将窗户上的遮光帘子拉了下来,屋子里登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他再拿起那魔方,看见魔方的每个面上都有字。
这些字都是荧光的,在白天光泽充分的情况下根本看不出来,且字都分散在各个子的各个面儿上,除非完整的拼合好,要不然也看不出个门道。
可谓是相当的隐晦含蓄了,一如他想表达的内容一样小甘橘嫁给我吧,廖鹏。
枫玉斗轻轻的哂笑了一声,说不出是叹惋还是轻嘲。
随后,他若无其事的将魔方的各个面儿重新又打散了,塞回了甘橘的枕头下面。
做完这些,他长叹了一口气,不再替甘橘收拾东西,自顾自的出了门。
他回到庭院里,看见季珩正在角落里与什么人说话。
男人的神情郑重,眉峰轻轻蹙着,直到通话结束,他抬手捏着自己的山根吐气,露出了发愁的表情。
这种神色在季珩脸上出现着实挺有意思的,枫玉斗抽了两口烟,淡淡的笑道“季处长这是怎么了”
季珩转过身来,很快恢复了那种懒散的态度,摇头道“没啊。”
“让我猜猜。”枫玉斗似笑非笑“季处长如今春风得意,若说非要有什么不痛快的,那大概就是新到手的权柄被收回去了”
季珩耸了耸眉峰,看着枫玉斗的眼神多了几分玩味,随后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枫老板,你不是一般人,你猜对了。”
几分钟前,国防部总长菲尼克斯让与他进行了通讯交流。
季珩是被菲尼克斯总长亲手提拔到军事处处长这个位置上的,当时因为年龄的问题还惹过不少非议,但老总长对他青睐有加,力保他上位。
老总长从很早之前就对他另眼相看,与他说话时的态度都是轻松而赞赏的。
如此慎重肃杀倒是罕见。
季珩隐约觉得不妙。
果不其然,老总长将刚派发下来没多久的视察批件给收回去了。
“季珩,你刚拿到视察批件,就把姚伟从六区赶回了一区,我给你签字授权不是让你跟姚处长内斗用的。”老总长非常不高兴的说“你太不稳重了,实在是令我失望。”
这可太冤枉了
姚伟那家伙怎么一点儿气都不能受呢这就连夜离开了
可以,这行为非常的姚处长。
季珩有点儿迷醉。
“我看是姚处长前脚回去后脚就告状了吧”枫玉斗吐了口烟圈道“季处长,你这个嫩嫩的小家雀还是斗不过老家贼啊。”
季珩也没辩解,只耸了耸肩。
跟老家贼斗不斗的这另说,他现在最担心的是,如果没有这份视察批件,他将不能直接调用六区主城城防队的力量,还得跟新来的城委书记有商有量的。
哦对,新来的那个城委书记
这时,季珩的个人终端又闪烁了起来。
来讯的是高德。
“头儿我是小高。”高德的声音在那头压得低低的“我跟小路在城际加油站这儿加油,遇到一辆车说载着新来的城委书记。”
说曹操曹操就到
“这么快”季珩愣住。
“是啊”高德说“搞不清状况,所以跟头儿你先知会一声。”
季珩神思电转。
他下面要开展调查,还不能没有这位新城委书记的协助
“啊”季珩感觉头开始疼了,比打仗之前规划策略还疼“高德,拦住他,跟他说我给他接风,具体地址我待会儿发你。”
高德“明白。”
季珩暂且挂断,揉了揉眉心,听枫玉斗道“怎么要请客吃饭啊”
“是啊。”季珩苦笑“枫老板有没有推荐的好地方”
枫玉斗点点头,抄了几个地址给他,语气轻飘飘的“同样是处长,您和姚处这待遇还真是天壤之别啊,姚处空降六区的时候是隆书记紧赶着给他接风,您这倒过来了。”
季珩没吭声。
“有句古话说得好啊,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枫玉斗意味深长的说“季处长,别以为当官就比打仗容易,官场就是另一个战场。”
新来的城委书记叫裘文端,是个鼻子下面长着八字胡的中年aha,季珩某次开中央全会的时候遇到过这家伙,那时候他还是中央秘书部的一个小秘书,跟在秘书长屁股后面一直捧着个本子,装模作样的把秘书长说的每一个字哪怕是感叹词儿都认认真真记下来,身体力行的诠释了“狗腿”的涵义。
这顿饭是高德陪同着一块儿吃的,酒过三巡,季珩刚准备提起关于调配权限的事,裘文端就开始装死。
“菲尼克斯总长说过严禁结营私。”他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句话,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季处长,没有批件,我把城防队这么重要的武装力量转移给您调配,那就是结营私啊。”
说的都是屁话。
季珩发誓,他好几次拳头都在餐桌下面握起来了,极度想要锤爆裘文端的这颗猪头。
这顿饭不了了之。
裘文端乘着特派车回城防所的办公室了。季珩在回去的路上指骨捏的“噼里啪啦”响,高德跟在他身后愤怒的质问道“这算什么”
“算什么你还没看出来吗这是日子过得太安逸了。”季珩冷冷道“当初打仗的时候一个个恨不得认我当干爹呢。”
“头儿,要不然咱们回一区吧,不管他们六区的这些破事儿了搞得好像谁没个办公室一样,您的处长办公室比他豪华十几倍呢。”高德说“刷两天存在感,不信他们还敢这么轻看了咱们”
“不管能行吗”季珩拧着眉,无奈“真出事儿你以为遭罪的是谁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住民。”
“可他们也太双标了”高德说“同样的话,姚处长说了就是千呼百应,您说了就是结营私总长这回怎么也不挺您啊”
季珩疲倦的捏了捏山根。
枫玉斗说的没错,当官不比打仗容易。
“罢了。”他低声说“大不了咱们就自己查,以前我没当这个处长的时候,咱们不是什么事儿都还是自力更生的么”
“嗯。”高德点点头。
“路阳那小子你觉得怎么样”季珩忽问。
“挺老实的。”高德想了想,中肯的评价。
“除了老实就没别的优点了吗”季珩无奈。
“暂时还没发现。”高德说“他看起来就是个再寻常不过的beta了。”
季珩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抬手捞了一把额发。
“算了算了,人家都说事业场失意情场就会得意。”他故作释然道“说不准我的桃花儿运就要来了。”
正说着,他的个人终端又开始闪了。
季珩的右眼皮猛跳了几下。
“季处”通讯频道的另一头,杨潇紧张兮兮叫道“我看到你家那位小宁同志追着两个oga妹妹跑了”
季珩“”
时间退回到几个小时之前。
“我们头儿真的决定带你回家了”杨潇脱口而出。
宁随远的眼睛随之瞪大了些,头顶上飘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对上青年这份懵逼的表情,杨潇迅速意识到自己脑补过头了,干咳了一声掰扯道“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长官他在一区有个叠加的别墅,我们都没去过呢他是不是邀请你去他家做客”
宁随远没有丝毫怀疑,摇摇头道“没有,我没听他提过。”
那这是几个意思
杨潇在心里不停的犯嘀咕。
她是她们“季家军”里唯一的女性,廖鹏可能是队里骚话最多的,但若论心思细腻,肯定没人比得过她。
季珩是个万年保护欲过剩的aha,看见谁落难都忍不住要帮一把,对待弱小的个体更是会多一些照顾,这种和煦外向的性杨潇他们早都司空见惯了。
但杨潇就是觉得宁随远于季珩而言似乎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要说他们俩有多亲密吧好像也没有过于频繁的接触和互动。但这俩人一旦碰了面,空气里都像是多了些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让人忍不住遐想。
杨潇是季珩的铁板迷妹,是那种即便她家长官发火都会捧着心说帅的疯魔程度。
四年了,她都能目睹着季珩从练兵教官晋升为军事处处长,却没见过季珩为谁坠入爱河的样子。
这太不可思议了
杨潇觉得自己的人生有缺憾,她真的好想在她的有生之年看到她的长官谈恋爱哦
那种画面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超刺激。
致力于奔袭在八卦第一线的杨潇又忍不住瞄了一眼宁随远。
这位小宁同志的颜值不用说,超绝,性虽然冷了点儿,但跟她家长官那个领袖型的人算是互补。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个性别差了点儿
帝国大多数的beta男性都会选择跟beta女性在一块儿,即便不是beta,选oga都不会选aha。
理由很简单,aha的性强势,到了易感期非标记人不可,处于弱势方且生理结构缺乏接纳腔的beta就会很痛苦。
杨潇不禁开始担忧了,这个独立自主的小宁同志会不会看不上她家那个直来直去的aha长官
“你走不动了么”宁随远发现杨潇一直在用一种很莫测的眼神频频看他,不禁纳闷“要不歇会儿”
杨潇“啊”
对上青年那双堪称“冰清玉洁”的蓝色眼睛,杨潇顿时觉得自己那叫一个龌龊。
“我去买杯咖啡。”她心虚的指了指街边排长队的饮品店铺说“你要带什么吗”
“不用了。”宁随远说。
杨潇过去买东西了,这女军官穿着常服的模样就和一般的时尚女郎一无二致,漂亮又活泼,迅速融入了川流不息的六区住民里。
宁随远望了两眼,又环顾着四周的街道,光泽闪烁的高楼鳞次栉比,顶端悬挂的光屏轮流播放着广告和宣传片,随处可见人头攒动。
富足安逸的六区住民们穿着各式各样的好看的衣服,用着充满了个性化的个人终端,或是享用美食或是购物和拍照。
帝国统一后,丰富多彩的都市生活无不在彰显着科技与人文的先进成果。
宁随远的脑海里飘过一些碎片式的记忆,像是泛黄的胶片。
不知道是多久之前,他也曾站在城区的一隅凝望,所看到的景象和眼前的这些截然不同,堪称云泥之别。
他忽而有所感慨,觉得人类的文明实在是太奇妙了。
在动荡的历史进程中,文明就像是石板缝里的一颗草,用尽全身的能量破土而出,任凭风雨飘摇,它也一刻都不曾停下过发展的脚步。
相反,还一直在加速、加速、加速。
曾经需要花费几十年才能够完成的蜕变现在只需要短短几年。
谁都不会想到,最终会发展成这样便捷又多元化的绚烂姿态。
然而,现在的文明形态看似是人人安居乐业了,似乎也有一些暗潮涌动
城区富人阶级的oga和beta大多是权贵aha的亲属或者是后代,生活状态和乡县里的那些同性别的住民大相径庭。
宁随远的眼梢动了动,他看见两个oga姑娘正站在不远处,拿着个人终端,用照相机功能对准了他。
“你看到那个长腿小哥哥没”
“我看到了天呢好帅我好喜欢他的眼睛啊”
“我可不可以过去问他要号码呀”
“你去呀”
“可我怕他害羞,你看他好文静的样子”
“是你害羞才对吧”
“哎呀,他看过来了耶”
宁随远出声“那个”
他方出声招呼了半句,那两个姑娘便羞红了脸,一个推搡着一个的扭头跑了。
明明一副很想过来的样子,他真打上招呼了反而跑了,宁随远愣了愣,心说女孩儿的心思真奇怪。
他的眉头拧巴了起来,二话不说举步追了过去。
杨潇正在热门的饮品店门口排长队,她等的百般无聊,生怕宁随远不耐烦,于是回头望了眼,结果就发现宁随远盯着两个路过的女学生瞧了又瞧,突然拔腿跑了。
杨潇“”
她以为自己理解错了,“蹬蹬蹬”跑了两步到街口,伸长了脖子看,就看见宁随远追着那两个女学生拐进了一条小巷子。
“不是吧”杨潇整个人都不好了,感觉是担忧落入了现实“长官,什么叫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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