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甲车“隆隆”的行驶在旷野之上。
宁随远缩在季珩的那张弹簧床上, 侧卧着面朝墙,身上盖着一条薄毯正在沉睡。那条薄毯也是季珩的,似乎只要有沾染着季珩气味的东西就会让他感到安然,从躺下到进入睡眠只需要几分钟。
雪莱坐在他对面的那张弹簧床上, 好奇又怯怯的打量着宁随远, 难以想象, 这个青年居然真的是个oga, 他那么凶又那么聪明,居然是个脆弱又依赖人的oga。
不止是他,廖鹏和高德也很震惊。
“小宁竟然是个oga见了鬼了”廖鹏坐在副驾驶位上说“我从没见过像他那样的oga揍起人来比我还凶这哪里是oga这根本就是金刚芭比, 霹雳娇娃”
“虽然不懂你在说什么, 但我竟然觉得很有道理”高德把着方向盘小声说“不过别的oga怎么样都不关我的事啦我有小雪就够了。”
廖鹏被高德这人高马大的恋爱脑表现惊着了,“怎么原来有了家室的aha都是你们这种没出息的样子。”他哼哼唧唧的说“突然觉得单身真好”
“那你就一辈子单身吧”季珩的声音从车顶上传下来, 冷嘲热讽“我们就乐意当有家室的废物aha。”
廖鹏突然就悲从中来“潇姐,我突然就想潇姐了呜呜呜呜潇姐为什么要去七区你快回来吧潇姐我需要你的安慰”
宁随远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攥着季珩的毯子蒙住头“吵死了”
廖鹏“”
这时季珩从车顶翻下来“胖子你再吵一句试试,跟个鹦鹉似的。”
廖鹏缩了缩脖子, 从后视镜里酸溜溜的看到季珩温柔缱绻的坐到床畔, 替宁随远掖好毛毯, 又抚了抚青年细腻的额角。
“小宁变成oga以后娇气好多啊。”廖鹏不满的嘟嘟囔囔“以前也没见他嫌谁吵啊”
“oga本来就比较娇气啊,我之前看了本儿书,上面写到oga在发情期前、发情期后以及怀孕期都会心思敏感脆弱, 需要呵护,一个不小心很容易得抑郁症的。”高德说。
季珩“咦,还有这么多说法”
高德“是啊, 我之前为了照顾小雪, 特地找了好多相关的书看”
季珩突然兴致勃勃的插嘴“挑几本你觉得好的也借我看看。”
高德“好啊我找找还真有几本儿我觉得说的非常凝练到位的”
这俩有家室的aha突然开始交流起养o经验来, 廖鹏酸的头都飞了。
廖鹏“我突然很想找个aha处对象呢,oga也太难伺候了”
季珩头也不抬“廖鹏你且找且酸着吧”
廖鹏当即调转火力“哎我说小高,小宁跟着我们一块儿回一区就算了,毕竟他是我们的老队友了,这小奶牛为什么也跟着我们啊拖家带口的算是怎么回事”
“我家在一区啊,总不能把小雪一个人扔在六区吧”高德幽幽道“鹏哥你别叨叨了,你就是酸了。”
廖鹏“”
单身aha廖鹏这一路受尽精神摧残,他频频放狠话表示万一遇到生化人交起火来看你们怎么办只有我单身的了无牵挂的特种兵战士廖鹏才是你们的中流砥柱
谁晓得这一路竟然是意外的顺遂,他压根没有机会证明自己单身的价值,和宁随远预计的几乎一致,他们只遇到了一些游荡的生化人,没有再碰见富有攻击力的生化战士。
季珩每天都会待在车顶观望,警惕性全开,他目力良好,总能提前百米的距离就发现异常目标,及时处理,为的就是给车里的oga们良好的休息空间。
半月后,他们抵达了一区的边境,装甲车暂时停泊,季珩郑重的从车底翻入车内。
“我们现在应该遵从封城的命令乖乖的在六区等死。”他沉声说“如果一区城关发现我们的存在,大概会直接把我们拎上军事法庭吧。”
“那怎么办头儿。”高德低声道。
“我可不想还没成家立业就先被扔进帝国看守所啊”廖鹏急得抓脸。
季珩一手托着肘,一手摸着下巴,忽道“阿远”
也不知道是季珩给营造的休息环境太过舒适还是怎么的,宁随远最近睡觉的时间比从前都要长,抱着季珩的衣服一睡能睡大半天。这会儿难得自然醒了,在弹簧床上盘着腿,揉着湿漉漉的眼角。
“等等吧”他呵欠连天的说。
“等到什么时候等他们撤销封城的指令吗”廖鹏问“那不能够吧,要按这样算,估计咱们能等到天荒地老。”
“先等两天,急什么。”宁随远懒洋洋的说“又不会少块肉。”
廖鹏卑微到地心“跟你们这四个人待一会儿每分每秒我都觉得漫长”
“那我们换换,你去车顶望风。”季珩笑嘻嘻道“正好思考一下人生的意义。”
廖鹏愤愤然“去就去。”说完顺着消防梯爬上了车顶。
他在车顶吹了大半天的冷风,宛如老僧入定,直到夜色降临,星辰低垂,他翻了个身,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小甘橘。
一眨眼,小甘橘竟然已经离开了那么久了。
他嘴上说着羡慕羡慕,实际上他对别的oga提不起任何兴趣。
就和高德一样,提到oga就会想到特定的人,特定的场景。
廖鹏抬手抹了一下眼角,指尖沾满了泪水。
“胖子。”
季珩不知什么时候也顺着消防梯爬上来了,轻轻的喊了他一声。
“头儿”廖鹏吃了一惊,慌忙胡乱的抹了把脸“你怎么上来了”
“来看看你。”季珩说,他扔了一包塑封的五香牛肉过去“怎么了眼泪汪汪的。”
“没,没有啊”廖鹏涨红了脸,尴尬道“就是眼睛里进沙子了。”他慢吞吞的拆开包装,咬了一口牛肉。
“等事情结束了,头儿给你介绍对象啊。”季珩说“其实头儿我认识不少优秀单身的oga。”
“头儿,你这话敢让小宁听到么”廖鹏幽幽道。
季珩噎了一下,干笑两声,从口袋里摸出一根儿烟来叼着点燃。
“其实不用啦。”廖鹏颓丧道“我应该不会想要再找”他抹了抹发红的鼻尖“我对不起小甘橘,我忘不了她,所以完全完全没有兴致。”
“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小甘橘的事不是你的错。”季珩说“也不是松平亮的错,是命运使然,你不必为了命运加诸在你身上的祸事而赔上下半生”
廖鹏扯了一下唇角“头儿,如果是你,深爱的人死了,你会怎么样会再娶吗”
季珩张了张嘴,倏地愣住。
一点撕裂般的痛楚沿着神经尖锐的传递上来,他下意识的抬手捂了一下胸口。
“看吧头儿,你也不会。”廖鹏苦笑一声说“我们俩本质是同一种人。”
季珩没说话,略茫然的垂下眼帘。
“倒谈不上是赔上下半辈子,只是想留下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回想从前跟小甘橘相处的时光,这对于我而言也是一种享受。”廖鹏说“这一生见过了小甘橘,其他的oga在我眼里都变成了微不足道的存在,有句话叫什么来着除却巫山不是云,就连将就一下也做不到。”
“对不起。”季珩吐出淡淡的烟圈说“我不应该强加不适宜的观念给你。”
廖鹏笑了一声,三两口把手里的牛肉咽下去。
“说真的,头儿,我们这次跟中央站在了对立面,是不是意味着拼死拼活得不到一点功勋奖赏还会被扔进监狱”廖鹏说。
“嗯。”季珩轻声说“你后悔么”
“不后悔。”廖鹏微微咬牙说“只恨我们没有早一点察觉这一切,没有早一点救下小甘橘。”
“立下决策的那个人他罪无可恕。”
季珩最终还是让廖鹏下去休息了,他独自坐在车顶放风。
他猜想自己在一区的房子会不会已经被监视起来了,所以回到一区先回家把脏兮兮的衣服洗一下,再带着宁随远参观一下自己固定资产的愿望大抵是破灭了。
如果跟宁随远相遇在一个和平的年代该有多好他肯定连班儿都不上了,成天把小宁同志困在屋子里,按在他那张kgsize的大床上、或者是大理石铺陈的客厅里、或者是拉上了落地窗帘的阳台上这样那样
忽然,他的个人终端接通了。
一阵“沙沙”声过后,通讯频段的另一头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季珩。”那个苍老的声音温和的问道“你还好吗”
季珩猛地一惊,下意识的坐直,脊梁骨如剑“菲尼克斯总长”
“六区封城的命令我思来想去总觉得不妥当,我们作为决策者不能枉顾帝国住民的性命安危,所以这几天我连续召开了多次议会探讨,经由国防部和秘书部的共同协定,解除六区的封城指令。”
季珩只觉得一阵释然,感激道“总长英明。”
“你快回来吧。”菲尼克斯让说“如今姚伟也不在军事处,你们两个总要有一个人留守在军事处主持大局。”
“姚伟”季珩抿了抿唇,试探道“姚伟去哪儿了”
“不知道。”菲尼克斯让叹息道“他的秘书倒是一直在替他打卡,如果不是我有事找他,恐怕到现在都还发现不了他的离岗,怎么你见过他”
“没有。”季珩想了想,否决。
“行了,不说那些了。”菲尼克斯让说“尽快回来吧,记得先来找我报道,我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人要介绍给你认识。”
通讯结束。
季珩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眼下的困境竟然就这么迎刃而解了,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
他并没有料到菲尼克斯让会主动联络他,但他也并没有立刻就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
在不知道中央究竟是哪一位决策者在里面搅弄风云之前,他与中央都站在对立的两条河岸上,而且他们的信息不对等,他说出的每一句话乃至每一个字都有可能产生巨大的影响。
季珩翻进了装甲车内。
车里静悄悄的,高德拥着雪莱睡在一张弹簧床上,廖鹏睡在驾驶位上,宁随远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抱膝缩在床头。
那条毯子被扔在床尾。
季珩有些诧异的靠近,小声问道“怎么了阿远”
青年缩的更紧了些,贴在冰凉的墙壁上,飞快的瞥了一眼季珩。
“你过来”他嗓音里带了些喘。
季珩心里“咯噔”一声,忙靠近过去,甫一坐下就嗅到了一股冲鼻的薄荷香。
青年的眼底湿漉漉的,眉间眼梢都是柔软的红,额发因为出汗而耷拉着,他的神色又是羞赧又是生冷的纠结。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季珩立刻就明白了,“你又发情了”他算了算日子,又结合前几天宁随远的一些奇怪症状,一拍脑袋得出结论。
宁随远不否认,只咬着下唇浅而快的喘息。
薄荷味愈发浓重。
季珩的眸色当即暗沉下去。
仅一辆装甲车,车上还有别人在。
“你咬,咬我一下别的不行。”宁随远按住他的手腕,摇头警告。
他的动作没什么力道,警告更是比撒娇还软和,伴着呼吸的律动在季珩眼中活脱脱就是勾引。
aha从嗓子眼儿里哼出一声,带了些不能克制的凶狠意味,猛地把他打横抱了起来,径直走到车厢尾部。
宁随远不敢出声,生怕吵醒了其他三个人,只能把脸埋进季珩的臂弯里,深重的呼吸着。
那里有个便携式的洗手间,空间不大,季珩把坐便器的盖子放下,将宁随远放上去,随后拉上了拉门。
浓烈的薄荷味一下子充盈开来,宁随远的眼眸半睁着,长长的睫毛虚颤,他依稀看到季珩倾身压迫过来,下意识的推搡aha的肩“不,不行”
“放心,我不做别的。”季珩低声说,他掰过宁随远的脖子,贪婪的在后颈处的那块腺体上舔舐了一下,另一手向下。
青年浑身僵直,紧张的攥紧了他胸前的衣服。
“说好就只能咬唔”
犬齿刺进腺体,手指弹动。
“我也没做别的啊还不是看你难受”季珩含着他的后颈肉,含糊又充满了恶意的笑“你小声点儿,他们都在睡觉呢坏孩子,把我衣服都弄脏了。”
太过分了
青年湛蓝色的眼睛瞬间像是冰川消融,眼泪一颗一颗的溢出来,他被双重激烈刺激的拼命地往后躲,奈何身后就是墙,他被挤着卡的死死的,避无可避。
伏特加味道的信息素分子强硬的穿插如空气的缝隙里。
“你你”又一股信息素注入,将翻腾的薄荷香压制下去,痛且爽利,宁随远张大了嘴却又不敢出声,肩膀委屈而难过的轻微抖动。
后半夜,廖鹏尿急,迷迷糊糊的从驾驶座上翻下来,走到洗手间门前,“呼啦”一下门被从里面拉开,又迅速拉上。
“头儿”廖鹏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你上完了啊那换我”
“坐便器堵了,我正在修。”季珩套了件背心儿,外套不翼而飞,露出的肩臂肌肉结实有力,上面浮着一层薄薄的汗水,他背靠着门,抄起手臂理直气壮的扯淡“你下车解决吧。”
廖鹏“”
季珩“又没人看你,找个草丛,就权当施肥了。”
廖鹏“”
胖子吸了吸鼻子,被他们头儿身上冲鼻的伏特加味整的连连败退,不疑有他,提着裤子下车解决了。
季珩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慌忙又辙回洗手间里,把被他折腾的意识模糊的小宁同志用外套裹裹好,稳当当的抱了出来。
“我”
“什么”季珩凑近了些关切的问“你要什么跟我说,我去帮你拿。”
宁随远的声音虚脱无力,像是要放狠话却带了些哭腔似的“我要跟你分手”
季珩“”
对于除了季珩和宁随远以外的几个人而言,这一夜与平时无甚两样。
小宁同志裹着毛毯又闷头睡了一整天,再醒来时装甲车已经轰然驶入了一区的主城。
“一区的城关卡的已经这么松了吗”廖鹏嘀嘀咕咕道“还以为要查军官证什么的呢,我那个军官证丢好久都没补办”
“我还怕他们上来查人呢,小雪的住民证好像都过期很久了。”高德说“这样倒还方便了。”
宁随远撑着弹簧床起身,朝窗外看了一眼,微微瞪大了眼。
是他记忆中的一区。
高楼叠起,街头熙熙攘攘,人来人往,是帝国最繁华最发达的都城。在所有边域城镇被奇怪的病毒占领而一团乱的时候,一区竟然是如此的安稳祥和。
“照理说如果病毒是从中央科研所流出的,应该一区最先受害才对。”季珩摸着下巴道“阿远,你怎么看”
“正是因为是中央科研所流出的,所以他们才刻意避开和保护了自己的根据地。”宁随远低声喃喃“这种出于自私的自保行为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倏地掀了毯子下地,弯腰穿鞋。
“唔”季珩眼疾手快,殷勤的过去替他系鞋带“我来帮你”
“不用。”宁随远一缩腿,闷声道“离我远点。”
季珩“”他倏地响起了昨晚小宁同志羞愤欲绝的放话。
“你该不会真打算跟我分手吧”他紧张起来。
“我怕被你的愚蠢传染了。”宁随远面色冷淡,顿了顿他说“对哦,我准备跟你分手来着,你不提我还忘了。”
季珩“说好的蜜月期呢”
宁随远“哦,我特地用来睡觉了。”
季珩“”
什么叫翻脸不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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