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宇文扈不怒反笑,“你竟敢将本宫拒之门外,是想同时与西凉国和鹤鸣宫为敌吗?”
“请吧。”
董望书表情冷漠,他没有正面回答宇文扈的问题,只管继续送客。
“哼。”宇文扈气得面红耳赤,“待我回去禀报父王和师尊,遣来千军万马,三日后必将荡平景岚宗,迎娶天水阁圣女。”
说罢,便转身扬长而去。
对于宇文扈临走前放下来的狠话,林云舒倒是有几分期待。
如果西凉国的国君和南鹤仙尊都亲自找上门来,那也就省了他千里迢迢找过去的功夫。
但见董望书的神色,似乎有几分凝重。
也许,这件事情比他想象得要严重。
林云舒跟着董望书回到乐潇苑,借着正午的阳光小憩了一会儿,醒来后在殿中逛了一圈,却不见董望书的踪影。
听殿内的弟子说,董望书是去了清音殿,举行今日的讲学。
从这些弟子的口中,他也明白了董望书在登记大厅中的担忧。
西凉国光是铁骑就有数十万,修为虽不高,但仅仅送人头也会耗费景岚宗不小的精力。
再加上宇文扈的师傅南鹤仙尊可是出了名的护短,他所创建的鹤鸣宫势力与景岚宗不相上下,发生了这种事绝不会善罢甘休。
如果两股势力同时围攻景岚宗,就算不能真的将景岚宗覆灭,也会对其造成不小的创伤。
再加上两年前景岚宗的宗主岳山行突患怪疾,一直呆在养心殿里修养,病情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日渐恶化,照着这个势头,恐怕不久之后便会驾鹤西去。
董望书是现任宗主的师弟,修为仅次于现任宗主,若是现任宗主当真出了什么意外,下一任最有可能接任宗主位置的就是他。
现在董望书肩负了宗内大半的事务,很多人早就将他当做宗主看待。
正是因为如此,董望书身上的担子也重。
今日各路名门子弟说是来参加讲学,其实全是另有目的,各方势力都备了重礼,迫不及待地巴结未来的新任宗主。
可在出了宇文扈那档子事情之后,不少人觉得景岚宗要倒台,急于撇清关系,带着礼物匆匆跑路,生怕连累到自己门派的身上。
这次若是真的事发,肯定还要董望书来出面解决。
虽说婚约之事,讲求你情我愿,但在以强者为尊的玄冥大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用嘴巴讲道理。
这件事归根结底是由于他的退婚,才让董望书得罪宇文扈,惹上了麻烦。
为了表达歉意,他决定去参加董望书的讲学,为多出来的空位凑个人数,涨涨人气,不至于太过冷清。
讲学早就开始了,林云舒轻手轻脚地遛进清音殿,随便找了个最后排的空位置坐下。
董望书在最前面讲得慷慨激昂,说的是功法修炼上的事情,林云舒虽然完全听不懂,但从气势上来看,应是讲得不错。
讲了一个小高潮,董望书正在换气,此处应有掌声。
“啪啪啪。”
林云舒热烈地鼓了三下掌,周围鸦雀无声。
无数道锐利的目光射了过来,瞬间就发现了他这个无比显眼的存在。
董望书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什么,继续讲了起来。
原来在这个世界听讲座是不用鼓掌捧场的,林云舒不了解这边的习俗,场面弄得有点尴尬。
更尴尬的是,其他的听众突然间都不认真听讲座了,全场的人光盯着他看。
大概是因为他打断了讲座,引来了众人的记恨。
避免尴尬最好的方法,就是专心去做自己的事情。
林云舒低下头,拿出准备好的纸笔,是时候认真地做点笔记了。
由于对修炼的事一窍不通,他无法区分到底哪句讲得才是重点,好在之前学过速记,一字不漏地全都记下来就好了,反正也只是在这里装装样子。
笔尖飞速摩擦着纸页,发出“簌簌”的声响。
才不过记下了四五行而已,董望书却再一次停了下来。
林云舒疑惑地抬起头,向着前方看去。
他再一次受到了董望书的目光凝视,对方这一次直接不讲了,站起身,朝着他的方向缓缓地走了过来。
四周其他人的表情精彩纷呈,由原本的惊讶,全都变成了惊慌,甚至是惊恐。
【亲亲,刚才我搜索了一下,似乎在玄冥大陆上,参加讲学是不能做笔记的,能记住多少,全看个人的造化。】
【你若是用纸笔记下来了,就相当于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偷盗了别人的武学秘籍,就算是亲传弟子,也是不可以这样不问自取的。】
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早点搜索出来?
林云舒来不及撕毁那张纸了,因为此刻董望书已经走到了他的身侧,低着头静静地端详他在纸上所写的内容。
“你在做什么?”董望书沉声问道。
“我……我在做笔记。”
林云舒心虚地瞄了一眼下方的纸,几乎一字不落地把董望书刚才说的话全都记下来了,铁证如山。
他猛然想起来,玉明殿的弟子曾经说过,董长老是一个严守规矩的人,宗内的弟子若是违反了规矩,就要受到严厉的体罚。
殿里的众人也是为他捏了一把冷汗,因为登记大厅发生的事情,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今日已经入了景岚宗。
以董长老古板的性子,这位新任的圣女怕是很快就要吃点苦头。
有几个胆子大的人甚至已经撸起袖子,做好了宁愿得罪董长老,也要打抱不平、英雄救美的打算。
然而,董望书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我屋中还有几本更为详尽的手抄本,你若是喜欢,等结束之后,就让人送你房里去。”
说完,又返回台上,继续讲学。
毕竟这里是清音殿,说出来的声音会放大无数倍。
就算董望书压低了声音,他的话还是清清楚楚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殿里的众人都惊呆了,清音殿里站着的莫不是个假冒的董长老?
既然得到了董望书的许可,林云舒也就算不上违规。
但他高兴不起来,他对手抄本完全没兴趣,又不好开口拒绝。
而且,周围人看着他的目光似乎变得比之前更加奇怪了。
在这一屋子的目光杀中,林云舒总算是硬着头皮坚持到了讲学结束。
董望书还有一些后续的事务要处理,他就一个人返回了玉明殿。
走到玉明殿门口的时候,意外地遇到了一个熟人。
上午才刚刚分别的晏北童,如今却出现在了景岚宗内。
“你怎么到这来了?”
“我和海长老走到半路的时候,突然遭到一伙蒙面人袭击,幸好几名景岚宗的弟子及时出现救了我们。他们说想请海长老给岳宗主治疗怪疾,把海长老带去了养心殿,我也跟着一起搬了进来。本想着来侍奉少爷您,可听说您住进了玉明殿,我进不去,所以一直在此等候,特地跟您说一声。您若是有事,可以去西南角的小石苑找我。”
林云舒知道海昌明的医术好,但没想到名气竟如此之大,连景岚宗宗主的怪疾都要请他医治。
之前在大门口的时候,董望书可是一心想让海长老走的,如今请海长老回来的人,很可能是其他七位门主的人。
董望书不仅是景岚宗的长老,还是乾门的门主以及通府院的院长。
听玉明殿里的人说其他七位掌门与董望书素来不和,担心董望书继任宗主之位后会彻底架空了他们的权利,看来是真有其事,所以才私下里偷偷请了海长老,生怕岳宗主会离世。
只是这岳宗主都病了好几年,医生自己送上门了才想起来请,真是好生奇怪。
“知道袭击你们的是什么人吗?”林云舒问道。
“目前还不清楚,不过景岚宗的人正在帮着查,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晏北童答道。
他们三人初来此地,也未与人结仇,冲着他来也就罢了,为什么会有人单单对海昌明和晏北童下毒手?
林云舒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反正现在三个人全进了景岚宗,至少人身安全有了保障。
他本想和晏北童多说几句,可水月镜却突然有了反应。
宁尤缺呼叫他了,想来是因为退婚的事情,外面人多眼杂,他只能告别了晏北童,返回屋中。
向着水月镜里注入微量的灵力,宁尤缺的身影立刻浮现在了镜面上。
在宁尤缺的身后还有一个人,那人坐在椅子上,全身捆着麻绳,蒙着眼罩,嘴里塞着一块破抹布,耳朵上也罩上了什么东西,大概可以隔绝外界说话的声音。
“这人是谁?”
“一个普通的商贾而已。”
宁尤缺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林云舒注意到了,却一点也不在意。
就算宁尤缺欺骗他,试试也没什么损失。
皮蛋说了,双边打脸的结婚誓言只有在未婚的时候才有效,如今他已和黑袍男结了婚,再打别人也就不作数了。
更何况从那之后他一概只打左脸,同样的错误不会再犯第二回。
他穿上女装将信将疑地用老头乐在那人的左脸上打了一巴掌。
“啪!”
被打的人只是微微震了震,在这种五花大绑的状况下始终保持着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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