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重新来过,谷竹依然不改愤怒, 一巴掌用力往宋星子脸上打去。
草, 好疼!她的脸是石头吗?怎么这么疼!手要肿了。
谷竹下意识抽回手, 感觉手掌震得酥麻发痒,宋星子的脸还红着,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 红得程度和宋星子的不相上下。
宋星子微笑着:傻了吧, 俺不是一般人!
“卡!谷竹, 不要做多余的动作,你今天怎么回事?ng这么多次?”赵余厉声说, “不要在片场耍小心机,有事私下解决, 在这样你就回去休息两天去。”
“抱歉, 赵导,我调整一下, ”谷竹揉揉自己发红的手,奇了怪了,怎么突然这么疼?
宋星子:不要想着欺负人呀,做恶毒女配是没有好下场的!说了你也不听,听了你也不信, 俺只能反击啦。
谷竹对镜头示意调整好了, 心想:再来一次,再打一次我就原谅她好了。
巴掌破空而来,宋星子倔强地仰头, 等着谷竹痛呼出声,可眼前景色就像突然静止了,什么也听不到,她一眨眼睛,就看见本该呆在酒店的纪如月掐住谷竹的脖颈,表情阴狠又冷酷。
这是怎么回事?纪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宋星子一头雾水地看着剧情逐渐往悬疑片发展。
纪如月早就到了,她来找宋星子说事情,却看见谷竹一次次ng,明显在借机撒气。
她呆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神思恍惚,竟然分不清在宋星子面前扇她巴掌的人到底是谷竹还是她?到底是站在这里看的人是她,还是欺凌宋星子的人是她?
这样的画面太眼熟了,心里的恶魔跳出来,在一遍又一遍重复的故事里滋生的恶魔操控着她,她知道这样不对,可还是冲出去,扼住她的脖颈,用力收紧。
你该死,你怎么还活着?为什么还会发生?
“纪,纪,纪纪,”宋星子轻而易举地挣脱群演的束缚,站在纪如月旁边,颤抖着说,“纪纪,你在干什么?”
纪如月阴狠冷酷的眼神落到宋星子身上,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如你所见,打人,”纪如月的神情里闪过迷茫,又转为冷酷,望向眼里泛出生理性泪水的谷竹,“你是谁?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我,我是,谷,竹,”谷竹呼吸艰难,手放到纪如月的手腕处用力挣扎。
宋星子忽略心里的害怕,上前把纪如月的手拨开,握着谷竹的手顺便给她了一点灵力缓劲儿,“纪纪,纪纪你冷静一点,我没事,你再用力就要出人命了。”
“我很冷静,你为什么要像一个傻子一样被她打?”纪如月指着瘫倒在地喘气的谷竹,“她就是接着演戏撒气,故意打你,你就任凭这个蛇蝎心肠的恶毒女人打你!你是傻子,还是觉得这样的善良很高尚?”
听到纪如月对她的评价,谷竹又气又伤心,眼泪止不住地流。
“不是,我没有,我之前和谷竹开玩笑说你喜欢吃好吃的,她才这么努力,结果她发现我骗她,就一时生气。而且她其实没用多大力,一点也不疼,就算了吧,纪纪你别生气,被拍到不好。”
“好,”纪如月冷哼,宋星子这副样子让她好像回到自己欺负她,她流着泪还要为自己说好话的剧情里,“那你打回来。”
宋星子瞠目结舌:“什么?”
“打她,她怎么打你的,你就怎么打回来?”
宋星子握住纪如月的手,“纪纪你疯了吗?这种话怎么能随便说?”
即使纪如月不混娱乐圈,作为公众人物,她说出这种话肯定也会被千夫所指啊!
“你打不打!”
“不打!我真不疼!”
宋星子快哭了,纪如月现在太不正常了,简直就像不讲道理的反派,和她记忆里的那个“张扬明媚,三观贼正”的反派完全不同,她一面担心纪如月的状态,一面害怕这样陌生的纪如月。
“打回去,给我打回去,她怎么打你的你就怎么打回去!不要做出这副委曲求全,深明大义的白莲样!这种虚伪的善良能让你感到献身的高尚是吗?”纪如月整个人都在发抖,“你不打是吧,那我替你打!”
纪如月拎着谷竹的领子,把哭哭啼啼,一脸害怕又不敢置信地人像拎小鸡一样拎起来,对着她娇嫩的脸用力挥手。
宋星子呆住了,她觉得整个世界也跟着呆住了,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推开了谷竹,纪如月的巴掌落到她胳膊上。
“纪纪,你别生气,冷静一点,我们去别处谈好不好?”
宋星子对谷竹使了个眼色,抱住纪如月的胳膊将人连拖带拽地带离现场。
宋星子关上门,对怒不可遏的纪如月说,“纪纪,我说了,我也有错在先,她真没打疼我,我并不是圣母或者如何,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你怎么,你怎么这副样子?”
纪如月的心脏怦怦直跳,她已经无法思考,完全被心底的恶意牵着鼻子走,“我是什么样子?你说我应该是什么样子?我本来就是这副模样!就是心狠手辣,就是不讲道理,就是霸道跋扈,就是自私自利!不是你想象的样子,这就是我,我就是这样的纪如月!”
纪如月每说一个字,她的心跳就愈快一分,好像心底有一座隐秘而巨大的冰山,发出爆裂的轰鸣声,震得她头脑发蒙。
宋星子愣住,“纪纪......”
“别叫我,”纪如月把人推开,“你这副白莲样子让我恶心!”
宋星子眼眶红了,她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到这个地步。
“纪纪,你真可怕,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汹涌的怒火在纪如月心底叫嚣,她无暇分辨愤怒的对象,只降怒气一股脑儿地倾倒在离她最近的人身上,“我就是这么不讲理,就是这么可怕,受不了就滚出去!”
“你怎么能这么凶我?呜呜呜,走就走,呜呜,纪纪大坏蛋,我再也不想理你了,讨厌鬼!我再也不想和你说话了!”
说着,宋星子抹着眼泪推开门跑了出去,纪如月想追出去,可心底尖锐的怒气拽住她,她闭上眼,双手覆面,无力地蹲下身。
极致的安静终于让她慢慢冷静下来,有能力去探寻自己被怒火和恐惧灼烧的荒芜内心。
不应该的,我不应该这么对她,她不是罪魁祸首,她甚至从来没有伤害过我,我企图利用她,却又苛责她。把我对一成不变的命运的恐慌和愤怒都推到她身上,甚至只是见到她和女主有一点相似,都让我如坐针毡,难以忍受。
我阴诡又恶毒,胆小又懦弱,把无法攻击的命运转嫁到她头上。可,宋星子,她做错了什么呢?
纪如月想不出来,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像宋星子那样天真热枕,赤子之心,千帆不改;宋星子很自由,像林间的风,山岚的雾,宋星子很善良,但也清醒。
这个宋星子不是,也不该是她发泄的对象。
纪如月想到这一点,心里的挤压的情绪随着冰山爆裂化成湖水,又待着闸门被打开,汹涌着倾泻出来,她捂住眼的指缝里有温热的液体流出,顺着手背,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
压抑久了的感情,什么时候转变成在乎和喜欢了呢?
她不知道,但她好像又学会如何后悔和哭泣了。
......
宋星子擦着眼泪跑出去,可她又能到哪里去?
她从来没有想象过和纪如月吵架的情景,她也从来没有预料到自己会和纪如月有如此大分歧,就好像她喜欢上了一个光环下的虚影,用爱做养料,一步步将虚影实体化,却发现光环之下的她,竟然如此普通,如此平凡,性格三观甚至都与她的想象截然不同。
“呜呜呜,纪纪,纪纪讨厌鬼!”
宋星子擦着眼泪,一口气冲出好远后茫然四顾:工作人员忙着自己的活计,远处影棚里的人还在拍下一场的戏,隔壁片场里传来导演气急败坏的训斥......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她,她好像落入时间的缝隙了,隐身在众人之外。
她突然想到世界刚才一瞬间的静止,在纪如月冲过来,和要打谷竹的时候,旁的人好似对此一无所觉。
宋星子眨眨眼睛,眼泪又落下来,她跑到杂物间,蹲坐在凳子上,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想她和纪纪的争吵。
这个世界,只是一个话本世界而已,一个荒唐又不完善的话本,经常会有不合逻辑的错误,连世界静止都能出现。纪纪不过是写书人的寥寥数语,书里的纪纪是假的,而陪在她身边的纪纪才是真实存在的,可这个纪纪甚至都不知道她的生活只是被写好的剧本。
在作者看不见的地方,这个纪纪慢慢成长,变得鲜活,变得真实。从一开始,她所遇到的女配就是现在的这个纪纪,不是别的什么人,不是纸片,不是虚影。她所想守候的人,其实就是和她争吵的纪纪。
纪纪不知道我的想法,她也不知道我有灵力,有读心术,她只是在关心我。我怎么能为了头脑里的纸片人,去伤害真实的纪纪呢?
宋星子想着,眼泪又哇哇哇地落下来,她想回去找纪如月了,和她道歉,可又觉得刚刚才的话说得太重了,纪如月肯定要讨厌她了。
宋星子虽然活得通透,很容易想开,但对于在意的人,她依然很容易过度紧张。
她站起身,在狭小的空间来回踱步。
“扣扣”
有人在敲门,是工作人员来拿东西吗?
宋星子拉开门,看到何雅温柔笑着,递来一包纸巾。
“我想你需要这个。”
真是如我所料,天真的少女和自私的商人的联结怎么会是牢不可破的?光是三观上的鸿沟就已经足够拆散她们。谷竹的骂没白挨,这才一个巴掌而已,就已经在众人面前争吵了。
“是你?!”
宋星子眼睛瞪圆,不敢置信地望着何雅。
这个总是对她怀着怜惜和恶意的温柔姐姐,自从她录制节目以后,就很少来找她了,反倒是专注起了琢磨演技,而何雅和剧组里的人关系都挺不错,所以宋星子压根没往她身上想。
“是我,方便进来吗?也许你需要人来当个听众。”何雅并不知道宋星子已经听到她的心声,知道她是罪魁祸首了,温柔地对宋星子笑着。
可她为什么要破坏我和纪纪的关系?这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宋星子疑惑地把人请进来,分给她一个纸箱。
作者有话要说:两个人的观点的分歧是一直存在的,纪纪心底庞大的冰山也是隐患,这场争吵早晚要发生。
如果她们真的要在一起的话,争论发生的越早,冰山崩溃爆裂越早,两个人越早反省,后面才能更好地在一起,彼此理解,既爱真实的对方,也爱真实的自己。
我知道前面一章写得不够甜爽,可是我现在的能力不够,想不出更好的刺激纪纪心底的冰山的办法。
如果有宝宝觉得不合理,我给宝宝发红包,希望宝贝不要因为这不够合理的情节生气呀!我会努力,一点点进步的!爱你们a~
感谢在2020-03-27 20:55:45~2020-03-28 20:55: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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