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王子殿下,啪吧

    出去是不可能出去的,一辈子都不可能。

    床底超级舒服,又黑又凉快,还很有安全感。

    女鬼似乎缩在床底下,死都不肯出来,半天没有动静。

    夏蚀星双手放在床板边缘,直接把整个床板连同床垫一起掀了个底朝天。

    床底下,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但是床板翻过来后,露出上面一幅奇怪的图像,似乎是一个人的模样?

    夏蚀星用手机照明,看到白色的床板背面,靠内侧的位置,用红颜料涂着一个表情痛苦的男人,男人的心口钉入了一枚铁钉,大概是因为时间太久,红颜料发黑,铁钉也已经生锈。

    夏蚀星把光源挪到男人的脸上,仔细辨认。

    男人的模样,他曾经见到过,就在楼梯的墙壁上,在那少数几张多人的油画里。

    这别墅里的男主人,丁柒柒的丈夫,唐泰安。

    是谁把唐泰安画在床板背面?

    结合这屋子女主人长辈的家传,似乎不难猜测。

    夏蚀星用手机把照片拍了下来,再次把床板盖了回去,安心睡觉。

    可惜,今晚没有女鬼牌的竹夫人了……

    天边刚刚露出一抹白,夏蚀星就被疯狂的敲门声叫醒了。

    门外是记者焦急的声音。

    “医生!医生!”

    夏蚀星一手拿着手术刀,打开门,看到了门外的记者,手术刀悄悄滑入衣袖。

    “快!”

    记者急的要扯他衣袖,被夏蚀星避开。

    “罗树生要生了!”

    罗树生,就是那位胖厨子。

    夏蚀星心念一动,这里的玩家除了叫苗莎的女大学生,似乎名字都是三个字。

    “对了,你叫什么?”夏蚀星提上医疗箱跟上去时,看似无意间询问起记者。

    “刑楷文。”

    也是三个字。

    夏蚀星目光凝视着前面带路的记者,没有再多问。

    夏天亮的早,走廊的窗户有光线照明,两人顺畅无阻地走上了三楼记者和厨子住的客卧。

    打开门的时候,夏蚀星看到雪花酥和印大森、苗莎,都已经来了,正在照顾胖厨子,看到夏蚀星提着医疗箱过来,立刻给他让路。

    “我要生了!”

    胖厨子抱着肚子,在床上挣扎,他的肚皮露在外面,大的吓人,上面时不时有小小的巴掌从内部往外按,把肚皮按得一鼓一鼓。

    “怎么办,我感觉孩子要出来了!”

    胖厨子声音惊恐不安,双手用力揪着床单,目光乞求的看着床边的人。

    “怎么生?”记者疑问的视线投向夏蚀星,此时只能指望夏蚀星这个医生了。

    “只能剖腹。”夏蚀星难得也苦恼了,“可是,男人也没有子宫,从哪里剖?”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彼此都很茫然。

    “你感觉孩子在哪里?”夏蚀星只能询问胖厨子自己的感受,试图假设此时是一位普通的孕妇。

    “到处都是……”胖厨子的面色越来越惨白,浑身的血色仿佛被抽空,他肚皮上一个个胎儿的掌印越来越多。

    一双,两双,三双……

    同时出现的掌印,不止一个胎儿!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这诡异的一幕,印大森伸出手挡在雪花酥的身前,一步步远离床边。刑楷文默默地取出相机,咔咔咔的连拍。

    至于苗莎,夏蚀星直到此时才注意到,她一直站在众人背后,离床最远的地方。

    就在夏蚀星一个分心的时候,胖厨子仿佛被腹中的鬼东西折磨的崩溃了,突然对着空气大声吼道:

    “我放弃!”

    “这个什么鬼比赛可以弃权吗?我要放弃!我不玩了!”

    “好呀~”一个童稚的小孩声凭空响起,笑嘻嘻,带着天真又邪恶的诡异感。

    “4号选手罗树生弃权!”

    宣布完毕后,胖厨子的肚皮终于不在晃动,仿佛里面的怪物受到了压制。

    渐渐的,他的肚子小了下去,变成了刚进别墅时普通的啤酒肚大小。

    雪花酥松了一口气:“看来弃权就可以啊,那我……”

    “太好了……”胖厨子晃晃悠悠从床上下来,朝着窗边走去。

    “我可以离开了,我要回家,回家……”

    他两眼发直,走路的姿势极为僵硬,短短的路程走的同手同脚,仿佛是被一位刚出道的傀儡师操控的木偶人。

    印大森跟着奇怪道:“难道窗户是离开的通道?”

    胖大厨走到窗边,翻过窗户直接跳了下去!

    游戏没有阻止,其他人也没见过弃权是什么状态,一时间都愣愣的看着,没有阻拦。

    雪花酥迅速跑到窗边往下看。

    窗户下,别墅周围依然围着深不见底的河流,暴雨倾盆,依然下个不停,河流的水位越来越高,现在已经淹没了别墅门口的阶梯。

    雪花酥的手指紧紧抠着窗棂,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合上。

    夏蚀星和苗莎几人也走到了窗边。

    胖厨子坠落在了水面上方,眼看就要砸落下去,突然一只巨大的鲨鱼破开水面,张开大嘴一口接住了胖厨子!

    噗呲!

    胖厨子拦腰被咬住,尖利的牙齿卡在他的腰间,他的两条腿在鲨鱼的嘴巴外面挣扎,然后,无力坠落。

    血液染红了水面,一条巨大的章鱼触手横空袭来,卷走了胖厨子的下半截。鲨鱼吞下上半截,跟章鱼触手在湖泊中打斗争夺起来。

    大滩大滩的血液染红了整片水域,让所有人看的触目惊心。

    “这里明明是浅水湖,怎么会有鲨鱼和章鱼?”印大森后怕地说道,“怎么连大白鲨和旧日支配者都来了?”

    夏蚀星目光深邃地看向水面。

    巧了,这也是自己喜欢的。

    在无聊的科研所时,和谢寒见第一次看的电影,就是在研究室里用投影仪放的老电影大白鲨。

    做实验的空隙,阅读的书籍,就是克苏鲁,也是从那家伙的书架上找到的,实在不懂科学家为什么也这么中二。

    可是说只是过去的经历,但他刚刚并没有丝毫幻想。不是听到印大森的说法,自己都快遗忘那些抛在记忆阁楼角落发霉的过去。

    “不能弃权……”雪花酥颤抖着声音害怕的说道。

    刚刚,她差点就跟着胖大厨一起弃权。

    “怎么办……不能弃权,强迫参加……”雪花酥抓着她漂亮的卷发,情绪有些崩溃的失控叫道,“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选我!我一点也不想参加这什么鬼比赛!”

    “你真名叫什么?”苗莎冷不丁问雪花酥,眼神带着冷漠的审视。

    雪花酥一愣,下意识回到:“苏雪华。”

    “苏雪华,三个字。”苗莎的语气在“三”上加重。

    “你昨天说罗树生喝水会怀孕,罗树生就怀孕了。你说他可能怀的是怪物,他就真的怀的是怪物。你刚刚很紧张的追过去时,心里是不是想的水里可能有怪物?”

    雪花酥咬了咬嘴唇,猛地看向印大森:“大白鲨是他介绍给我看的!克苏鲁也是他直播过的,我是他助手,我们一起做灵异直播,有什么不对吗?!”

    印大森没有否认,点点头:“对,除了鬼屋现场直播,有时候我也会做鬼神的讲解直播,素材都是我跟她一起找的。”

    当然,在别人的眼中,他是在为雪花酥开脱。

    苗莎目光逼视着雪花酥:“我怀疑,这场比赛是叫‘苏雪华的幻想乐园’。这是你的主场,你的恐怖幻想都会成真,会害死我们!”

    “我没有!”雪花酥尖叫,“我就随口一提,也许那鬼是个变态,故意按照我的说法杀人呢。”

    “罗树生怀孕是大家亲眼看到的,是你害死了他!”

    雪花酥气急,看到众人各个眼神怀疑的汇聚过来,口不择言的呛声:“这只是生存游戏,只要求活过七天就好,你要是觉得待在我身边有危险,那你就躲着别出来啊。”

    “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不能逃跑,可是去寻找证据也有危险,那我什么也不做好了!”苗莎不管其他人怎么想,自己冷漠转身,“我回房间,你们谁也不要来找我!”

    “去就去,谁管你!”雪花酥气愤地呛道。

    室外是狂风暴雨,室内同样是冷风骤雨。

    厨子死了,剩下的几人闹掰了,最后谁也没心思准备早餐,各自找了点食物果腹后,再次开始了搜集证据的道路。

    夏蚀星依然和记者刑楷文一组,雪花酥跟搭档印大森一组。

    一楼是管家和女仆、厨师的佣人房,面积不大,装饰简单。除此之外就是厨房卫生间客厅餐厅,参赛者们天天呆着的地方,看起来没什么出奇的地方,并没有找到什么值得关注的秘密。

    雪花酥和印大森快速扫荡一遍,就直奔楼上了。

    刑楷文在客厅到处拍照,咔咔咔个不停,主动在寻找有文字和合影的信息,做着记录。

    夏蚀星按照自己的习惯,摸进了厨房。

    厨房放着香料的收纳架上,夹着一叠薄厚不同的小册子,打开看,里面是菜谱。

    看似很平常的菜谱书,有营养学的,养生的,还有孕妇产后的月子餐。

    月子餐的那本书最厚,一直翻到最后面,夏蚀星看到了一行手写的笔记,差点被他翻过去了。

    夏蚀星连忙回翻,找到了那一行手写笔记。

    好熟悉的配方。

    老坛鸡丝黄瓜,九阴醉花生,三阳开泰狗,双色秘制豆,秘制咸鲫鱼,走马油麦……

    夏蚀星:……

    “啪”的一下,夏蚀星面无表情合上书,瞪着前方的虚空方向。

    他怀疑,游戏是在故意嘲讽他。

    在他中二时期,被谢寒见气的头疼时,就曾经上网搜过,所谓的“清廷食杀秘方”,也有现代版的什么食物相克的表单。

    且不说这些名字奇奇怪怪的菜式能不能做出来,后来他就知道了,抛开剂量谈毒性都是扯淡,所谓的食物相克,也看个人的体质是否对此过敏,和食材本身是否有问题。

    真要食物相克的克死,直接头孢配酒更快。

    夏蚀星瘫着脸把书打开,再次翻阅了一遍。

    至少说明一个问题,有人起了杀心。

    这户人家有专门的厨师,莫非是厨师对主人有杀心?

    卧室抽屉里被换过的安眠药,床板背面的诅咒图案,厨房的食杀秘方。

    这户曾经以恩爱出名的别墅里杀机四伏,远不如表现的那么美好。

    ……

    各自一直搜罗到傍晚,今天的天空阴沉的厉害,夏蚀星在厨房找了些面条,煮了一大锅。

    记者和雪花酥、印大森三人也跟着各自蹭了一碗面。

    “我在书房找到了孤儿院开得领养证明,这户人家的女儿是在孤儿院领养的吗?”雪花酥拿出了几张纸质文件,从餐桌上推给夏蚀星。

    “苗莎不是说油画里有一幅是她柒姨生孩子时的画吗?怎么女儿是领养的?”夏蚀星立刻发现了不对劲。

    楼梯上的油画依然还在,除了大部分的单人画像,结婚时和新郎的双人画像,只有一张是三人,那张的女主人的确怀抱着一个襁褓。

    记者适时的取出一张照片:“这张全家福里有那女儿。”

    可惜的是,油画里婴儿太小,而且半张脸裹在襁褓里,自然是无法辨认是不是照片里那个长大后的少女。

    雪花酥撇撇嘴:“谁知道呢,她不是说她给那女儿补过课吗,问她去呗。”

    夏蚀星沉思着,用手指轻轻叩了叩桌子。

    “我找到了女主人的病历,暴躁症,情况越来越严重,上面写的建议入院治疗。”

    印大森把病历本放在了餐桌上,还有一塑料袋的药盒,塑料袋上印着“第三精神病院”的字样,里面的药盒全部拆开过。

    夏蚀星没有立刻接过来,默默看了一眼淡定嗦面条的记者。

    这位记者知道的果然很多。

    秉承着公平交流的原则,夏蚀星把那本菜谱拿了出来。

    他还没介绍,被窗外的一阵猛烈的敲击声打断了。

    四人一起往客厅的窗外看去。

    不知不觉,外面的天已经昏暗下来,那人正好背对着光站在窗边,一时看不清模样。

    印大森看着窗外越来越高的水面,眼神迷离起来:“其实我对大海的幻想也有美人鱼。美人鱼囚禁王子,用鱼尾每日啪啪啪王子,啪的王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多恐怖啊!”

    雪花酥投以鄙视的目光。

    雷鸣轰隆后,一道闪电划过窗边,正好打在那道黑影的身上。

    夏蚀星清楚的看到,站在一楼窗边的,是一个胖的堪称恐怖的身影。

    那身影的肌肤惨白惨白,被水泡久了有些浮肿,身体有些巨人观的状态,五官被泡肿后有些难以辨认。

    但是他还是从衣物上辨认出来,这人是罗树生。

    被鲨鱼和章鱼分食的胖厨子,回来了。

    夏蚀星:“你的美人鱼来了,王子殿下,啪吧。”

    印大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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