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色的脸仔细看,肉嘟嘟的,带着婴幼儿特有的大脑门和五官比例。
他蜷缩着身子,肚皮朝下的紧贴在透明的天窗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夏蚀星。
这是一个浑身是血的巨婴,占据了整扇天窗,颇有些魔幻现实主义。
夏蚀星眼睛眨也不眨,快速掏出手机对着巨婴拍了一张照片,开着闪光灯拍的照。
闪光灯如此强烈的光线直接对着巨婴的眼睛拍照,对方却依然直勾勾盯着他,没有眨眼睛。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巨婴浑身的血液在流淌,显得更为可怕了。
流淌着,汇聚成了一点一滴,从天窗上滴落下来。
夏蚀星随手抓了个画框,用油画接住了“血液”。
“血液”滴在上面,夏蚀星又抓起一支油画笔刷了刷:“啧,画功不错,画的挺像的。”
他想,或许误会了昨晚的那个人,那人不一定是去找他麻烦,也许是夜间搞艺术创作去了。
夏蚀星再次摸了摸下巴,他自然很冷静,但是如果在画室的人是女主人丁柒柒,看到这样突兀出现在头顶的流血巨婴,会不会被吓一跳?
雨水渐渐把巨婴浇的融化,一片血红不断地从天窗滴下来,看起来仿佛是凶案现场。
夏蚀星手中的油画接了太多雨水,渐渐把外面的一层浇的融化了,露出灰蓝色背景下红色的一条。
“咦?”
这是张三个人的油画,单独看面貌,与夏蚀星在印大森那里见过的全家福肖像都有些相似,是一家三口。
只是一家三口笼罩在蓝灰色的背景里,父女二人比较亲密,笑意盈盈,而目前丁柒柒距离较远,落寞的站在画的右侧角落独自垂泪。
夏蚀星直接用刮刀把露出来的灰蓝色颜料刮去一部分,顺着颜色的痕迹不断地刮,最后刮出一条完整的红色丝带。
红丝带牵在了女儿和父亲的手腕上,母亲单独看着他们流泪。
结合书房里的领养证书,夏蚀星的第一反应就是,难道是不伦恋?
“咚咚咚”,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夏蚀星一扭头,是记者刑楷文。
“我可以进来吗?”刑楷文站在门口,文质彬彬地笑着。
“当然。”
两人客气的相视而笑,眼神在昏暗的室内各自闪烁。
刑楷文一步步走进来,脚步重重地踩在地板上,“咚”“咚”“咚”,很有节奏感。
“哐当”一声,他身后的门被砰的一声关上了,带着呜呜的风声。
刑楷文站在夏蚀星一米开外的地方:“风真是太大了。”
“咚咚咚”,门外再次响起来敲门声。
与此同时,工作室四面八方的窗户也响起来“砰砰砰”的拍窗声。
当他们凝神去看时,昏暗的天光里,只能看到黑压压的影子呼啸而过。
刑楷文:“是鸟吗?”
“咚咚咚”,门外的敲门声不断,却始终没有说话声。
“谁啊?”
夏蚀星笑道:“要不你开门看看?”
“好啊。”
刑楷文打开门,门外什么人都没有。
但是关上门,敲门声再次响了起来,这次刑楷文就站在门口,飞快地打开门,只看到黑色的影子呼啸而过。
刑楷文的神色严肃起来:“你说,会不会是吕逸飞的鬼魂回来了?”
夏蚀星轻笑一声:“人都死了,就别给他背黑锅了。”
刑楷文:“哦,你怎么确定他死了?”
夏蚀星没理他,自顾自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伸出手在窗户玻璃上用手抹了一把。
“古时候有种整人的技法,叫做鬼敲门。
“就是把血腥味很重的黄鳝血涂抹在门上,夜晚会吸引蝙蝠聚集过来,当室内的人听到敲门声打开门时,蝙蝠一哄而散,开门人自然什么都看不到,就会以为是鬼敲门。以前很多人用来整自己的仇人,或者是巫师行骗设局。”
“你知道的真多。”刑楷文也学着他打开门,用手在门上抹了一把,再给夏蚀星看自己干净的手。
“可是门上没有血。”
“以现代的科技,弄透明的雌性激素涂上去也有一样的效果。”夏蚀星摇摇头,“可惜了蝙蝠,它又做错了什么,被欺骗感情,辛辛苦苦跑来相亲,结果发现是黑锅局。”
刑楷文意有所指:“早餐又做错了什么,被你那般利用。”
“大概因为,男人,你在玩火?”夏蚀星同样话里有话。
两人对视一眼,目光深邃而冷凝,一如深山幽泉,一如鬼宅古井。
“你知道了吗?”
“你不也是知道了。”
两个人对暗号一般说完,刑楷文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幻想,这里的恐怖事件是某个人的恐怖幻想,而这些幻想是有主人的。”
“苗莎说的对,但是不全对,只有第二天才是雪花酥的主场。”
“我想,这个主场的顺序或许跟选手的号码有关系。不知道你是第几号?”
夏蚀星却没有回答,拿出油画笔,在油画上把那巨婴留下的“血液”一点点抹开,意味深长的裂开一个笑容。
“我更好奇的是,你们这种老选手,是如何进入海选初赛的?”
“专门为了我来的吗?”
……
和刑楷文不欢而散后,夏蚀星没有从刑楷文嘴里挖到任何信息,也没有再试探着跟他交换信息。
目前他知道的信息已经足够多了。
选手的号码是根据入场顺序而来的,他是第一个进入别墅的,所以是1号。雪花酥是第二个进入别墅的,是2号,印大森是3号,胖厨子是4号,记者刑楷文是5号,吕逸飞是6号,苗莎是7号。
而幻想乐园的顺序同样是按照七名选手的顺序来的。
第一天的冰箱藏尸是他以前有过的恶作剧,断掉的头颅里面装着脑花是他当时恶趣味的想象,晚上的女鬼同样是他的恐怖幻想。
只是被埋藏在婴儿血手印之中,让他真真假假混淆,一时给忘记了其中的巧合。
这也是其他选手没有想到的意外,以至于刑楷文现在才上来询问。
直到现在,他们才确认。
即使人死了,为了幻想乐园的要求,游戏会强制复活,比如胖厨子。
因为今天是他的主场。
但是恐怕胖厨子活不到明天。
可问题是,胖厨子知不知道他自己活不过明天?
晚餐的时候,夏蚀星看着肚子大到诡异,满脸漆黑之色、出气多进气少的印大森和雪花酥,心里有了答案。
“来,吃啊,吃……”
胖厨子推出一个粉嫩嫩的水蜜桃奶油蛋糕,对着在座几人热情的笑道。
除了肚大如罗的印大森和雪花酥被绑在椅子上,还有一身狼狈惨不忍睹的苗莎,坐的笔直表情冷漠的记者。
夏蚀星摸着下巴,眼神发光:“多人运动啊,真刺激,我的蜡烛可以派上用场了。”
被绑的人齐齐一惊,尤其是印大森和雪花酥。
印大森紧张地看着夏蚀星:“我我我喜喜欢女人……”
雪花酥一咬牙:“对,我也喜欢女人!”
“请坐。”胖厨子笑眯眯的举着蛋糕刀看着夏蚀星,夏蚀星打了个响指:“OK。”
他坦然地坐下,坦然地被束缚带绑住,坦然地扭扭身子,语气奇妙:“以前都是我绑别人,这次被绑真是奇特的体验。”
绑别人……
印大森和雪花酥对视一眼,对夏蚀星越发畏惧。
总怀疑这个绑不只是医院的手术过程……
除了死去的吕逸飞,剩下的几名选手全部被绑在椅子上,坐在餐桌边,被迫接受胖厨子可能致命的食物。
“现在,开始甜蜜蜜的喂蛋糕游戏哦!”
胖厨子把一把蛋糕刀放在桌上,带着恶意的笑容首先盯上夏蚀星:“待会旋转起刀时,刀尖指向谁,谁就可以恢复自由!”
“然后,得到自由的人,可以选择喂任何人吃蛋糕!”
夏蚀星一张嘴,小鸟乞食一样:“A——妈妈我饿了——”
胖厨子嘴角一抽,原本准备先对付他,放弃了。
他一点也不想喜当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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