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龙头抗争（三）

    第三十章：龙头抗争（三）

    Lupin酒吧——

    披着宽大的黑色大衣，身形瘦削，右眼，脖颈和手腕皆绑着绷带的黑发少年一手摇着酒杯，坐在吧台的高脚椅上晃着腿。

    他旁边的座椅上，一只三色猫懒洋洋的卧在坐垫上，面对太宰治时不时伸手逗弄不加理会。

    楼梯上传来沉稳的脚步声，穿着米色风衣的男人出现在了楼梯口处。

    本来卧着的三色猫掀开了一只眼，然后缓慢的伸了一个懒腰，轻盈地跳到了旁边的椅子上，让出了太宰治身边的位子。

    太宰治鸢色的眸子眯起，感叹的对着擦着酒杯的的调酒师道：“猫咪老师真是太通人性了。”

    调酒师并未回话，他放下抹布，取出球形冰块开始调酒，在红棕发色的男人落座时，盛着金黄色液体的酒杯也放在了他的面前。

    太宰治坐在椅子上半侧着身，朝着他打招呼：“哟！织田作！”

    听到这个称呼，织田作之助表情带上几分无奈：“太宰，我姓的是织田。”

    太宰不在乎的挥了挥手：“明明织田作更顺口啦！”

    织田作之助想了想，的确蛮顺口的。借着昏黄的灯光，他看见旁边瘦削的少年身上的绷带比起前两天所见又增加了不少，他顿了顿，像太宰治这种完完全全深处黑暗中的人，身边总会不可避免的伴随着血／腥／暴／力。

    而太宰治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身体总在不断的处于维修状态。

    就像是朋友普通的询问，织田作之助开口问道：“最近在做什么？”说完，他又想了想，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的很没有必要。

    说到这个，太宰治的怨念很深，他抱怨道：“啊，这不是很明显呀，最近总是冒出那么多人在争一些没必要的东西，把横滨搅的乱七八糟的，一会这里爆炸一会那里枪战，偏偏还总在港口黑手党的地盘，烦烦烦，真想撒手不干了。”

    织田作之助点头：“的确，横滨最近很乱。”他作为一个港口黑手党底层成员都忙的不得片刻休息，更别说作为港黑高层的太宰治了。他的话锋一转，避开了这个让人不愉悦话题：“你身上又添了许多伤，是最近那些人引起的吗？”

    太宰治指了指自己额头上的绷带：“啊，这个啊……这个是我想体验一下新的自／杀方法，不小心晕倒撞在台阶上摔的。”

    织田作之助：“……”好像没什么意外的感觉：“新的自／杀方法？”

    言此，太宰治的眼中才显露出十六少年谈到喜欢之物的光芒：“是啊是啊，听说用注射器把空气注入动脉中就可以引起空气栓塞，这种死亡方式没什么痛苦。”

    织田作之助喝了一口蒸馏酒：“是吗，不过看见你还在这里，你是失败了吧。”

    太宰治撅起嘴：“对，我失败了，我在中途休克过去了，脑袋撞到了台阶上，差点没撞成脑震荡。”

    仿佛在说着什么最正常不过的话题，织田作之助又问：“感受怎么样？真的没痛苦吗？”

    太宰治：“特别糟糕，那种晕眩的感觉现在还在我的脑子里打转，难受死了。”

    余光一撇到织田作之助腰间的枪，他的眸色暗了暗：“织田作很少和我见面会带枪。”

    织田作之助闻言，摸上腰间的枪，这是一把9mm的老式手／枪，这把枪年纪很大了，大多数时候他会把它放家里，很少会带出门，但现在情况特殊，他不得不时时带着，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于下一场混／战中。

    他答道：“毕竟最近太乱了，处处都有袭击，小心点为妙。”

    也不知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太宰治坐在长凳上晃着腿，盯着自己的鞋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织田作之助又道：“对了，我先前发给你的消息你有看见吗？”

    太宰治抬起了头：“那条消息啊，我看见了，我带人去了你发的地址看了，那里已经空了，只剩打斗过的痕迹。”

    沉默小许，织田作之助组织着语言想和他说这件事。

    但见太宰治只是没精打采去拨动酒杯中半融化的冰块：“我知道，你看见凛酱了。”

    在最近的里世界传闻中，有一名衣着白色西服的小少年如同死神降临，收割着隐藏在黑暗中的人们的生命。

    虽然没听过别人对这个白色西服小少年有什么外貌描述，但他却肯定这个人是失踪四十八天的江川凛。

    太宰治又道：“墙壁上有划痕，那是凛酱翅膀留下的，还有脚印，是你在躲避凛酱的进攻侧翻到蹬在墙上留下的。”他的目光很平静，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他要杀你。”

    织田作之助咽下要说的话，太宰治已经完完全全将整件事推理出来了，他又道：“那……”

    你要找他吗？

    又或是，看见叛变的江川凛，你会杀了他吗？

    太宰治冲他笑了笑，用着毫不在意的语气道：“织田作，你是知道的，”

    “——港口黑手党是怎么处理叛徒的。”

    江川凛曾和他数次出处理叛徒的任务，如今……

    倒没什么舍不舍得的问题，太宰治只是再也没有机会去戏弄可爱的凛酱。

    啊咧咧，突然想知道那只蛞蝓知道这件事是怎么样表情？

    哈，那会稍微有趣些吧。

    ……

    “也叫‘江川凛’吗……”

    黑暗中，发色灰蓝的男人坐在桌前，习惯很不好的咬着笔头，他的面前是一张纸，是森鸥外给他记录了江川凛一年以来在港口黑手党的记录。

    上面写着：

    “八月二十八日，剿灭叛徒山本藤郎，成功处理【AFW】事件。

    九月九日，完成剿灭叛徒胜村木原及敌对组织【灰熊】（这是私设）。

    九月十日……”

    他又缓缓问道：“果然，你是一直有意识的吧？你知道我的吧？”

    可是黑暗之中并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他低低笑出声：“你也喜欢这个名字吗……”

    “0199。”

    ……

    龙头抗争第四十九天。

    仿佛枪声永远无休止，密密匝匝的从昨天晚上持续到了今天早上九点，本该是市民们最忙碌的时间段，此时的街道却是坑坑洼洼的，布满了弹痕，爆炸的裂痕，水泥中铁筋翻出了地表之外，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血腥味。

    在无人小巷中，白色的雾气平地涌起，向着正在枪战的两个组织蔓延而去。

    不消片刻，便彻彻底底包裹住了那一片区域。

    高楼之上，穿着白色西服的黑发少年微微弓了身子，特殊制作的衣服背后是镂空的，白色披风放下，又会是正常的衣服。

    背后的翅膀顺着蝴蝶骨一点点从皮肤下长出，生长延长，再展开。同时，大片的银色的鳞片也生长出来，几乎覆盖了他身上大部分皮肤，眼瞳被金色覆盖，瞳仁收缩变窄，浑身缠绕着暴戾血腥的气息。

    伴着翅膀划破空气的声音，银白色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去剿灭那些没有困在白雾中人。

    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的视野被突然出现的白雾阻隔了，不由停止了开枪。在白雾彻底的包裹住他们时，所有的枪声便都停止了，他警惕扫视着四周，呼唤队友的名字：“伊藤，木村，小田村？”

    没有人回答他。

    是遇害了，还是……

    突然，一片死寂中响起了脚步声，是皮鞋踩在地面发出的声音，正不疾不徐的向他靠近。

    因为看不见，男人心中的恐慌被放大，他紧紧握住了手中的枪，朝着声音的来源处：“谁？是谁在哪？”

    脚步声停止了，隔着雾气，他隐隐约约看到有一个人站在他的不远处。

    男人的心跳如鼓，手心冒出冷汗：“你是谁？【高濑会】的人？”

    人影动了，上前了几步，面容清晰的展现在了男人的面前——这是男人这辈子都忘不掉的一张脸。

    男人眼中一喜：“江川先生！”他放松的放下□□：“江川先生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是敌人……呃……”

    他的话被打断，他的心脏被突然袭来的翅膀给刺穿了，男人瞪着一双不敢相信的眼眸，血液从喉管涌上来：“咳咳，为什么……”

    “咚。”

    尸体滑下，落在地上发出声音。

    人偶般呆滞的少年低头看着那双仍然瞪着很大的眼睛，里面还有未散的信任，男人落地后并没有立刻死去，挣扎着蘸着血液在地上写着什么，只是没写完，便彻底失去生息。

    “江川……”他开口，呆板的重复这个音，死水般的黑眸微微波澜：

    “江川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