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月走至轻歌身后伸出双手拥住她,画师们见此一个个瞪大眼睛。
他们画了无数幅美人图,却是第一次见到她。
不得不说,笔墨描绘不出她的一丝风华。
轻歌垂着眸子,问:“寻无泪呢?”
“废了。”姬月的下巴抵在轻歌脑袋上。
轻歌敛眸,苦涩一笑,“墨邪出事了,我该回去了。”
她不敢回去。
她甚至想要回避这个问题,从醒来的那一刻她就在自欺欺人。
她很相信赤羽的医术,就连赤羽都那样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墨邪怎么样了呢。
他还挺得住吗?
若她回去之后看到的是一具尸体,她该怎么办?
“我让熙子言过来了。”于姬月来说,妖域是个是非之地,又逢寻无泪出事,九界守护者参与其中,妖王宫的长老们虎视眈眈,在他没有彻底稳定妖域巩固权力之前,轻歌在妖域非常不安全。
轻歌回头,眼圈泛红。
姬月拥着她,轻歌把脸埋在宽厚温暖的胸膛里,肩膀轻抽。
“怎么办……”
“他会死吗?”
“赤羽说他可能会死。”
“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
轻歌无比的慌张。
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无比的痛恨九界守护者。
她不奢求其他,只要一天的时间。
“把我的晶核内丹给他吧,若他还有最后一口气,也能救他一命。”姬月道。
画师们闻言满眼骇然,欲要开口,姬月大手一挥,密室中的画师全都倒在地上。
妖王的晶核内丹……
“那是什么?会伤到你吗?”轻歌问。
“不碍事的,我有很多。”不过是损失万年修为罢了。
“不行!绝对不行!”一道人影从密室门口冲进来,轻歌转眸看去,圣女状若癫狂,“晶核内丹万年一枚,万年修为只为救一个人类?不行!现在多事之秋,那些长老们坐镇妖王宫,若你实力倒退,又怎能重回巅峰?夜轻歌,你知不知道万年修为的含义?你知道姬王流落在外那么多年,为的就是今天吗?一旦把晶核内丹给你,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圣女红着眼怒喊。
她不知道是有多深的感情,才无怨无悔,甚至把晶核内丹交出来。
姬月知道夜轻歌的重情重义,也知道墨邪在轻歌心中的地位,他更清楚,墨邪若是走了,她会很难过。
帝九君站在密室门外,听见几人的对话,眉头狠狠蹙起。
姬王,魔怔了。
万里江山如画天下在姬月眼中,可能都抵不过夜轻歌一笑。
姬月闻言,一道妖王之力凌空打出,圣女身子倒飞出去,密室的门轰然关上。
姬月闭上眼,搂着她的腰,堵住那柔软的红唇。
富有磁性的嗓音在轻歌耳边响起,“别乱想。”
轻歌睁着眼睛望着姬月,她痛苦的挣扎着。
万年修为……
姬月松开她,双掌伸出,薄唇轻启,紫红色的光氤氲在周围,他欲要将晶核内丹取出,顿时,轻歌抓住姬月的手腕,双眼坚定决然的望着姬月,一字一字道:“子言来了,我该走了。”
轻歌身旁,绿焰浮动,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轻歌眼中。
“九界守护者在排查各个位面的外来者,时间不多了,跟我走吧。”熙子言道。
姬月回身看向轻歌,想着将晶核内丹取出,稍后让熙子言带到四星。
“不要费力了,墨邪若是没熬过昨晚,你将内丹取出,岂不是浪费?”轻歌似是知道姬月的想法,临走之前,道。
一团绿光出现在轻歌面前,熙子言催促着,“走吧。”
轻歌一脚踩进绿光之中,突地,她转身朝姬月狂奔而去,双手拥住姬月,垫底脚尖,蜻蜓点水似得在姬月脸颊落下一吻后匆忙离开。
轻歌回到绿焰内,绿焰将她的身体一寸寸的吞噬,她回眸一笑,眼角皆是泪痕。
姬月见她渐渐消失,心里异常的慌乱,下意识往前走,伸出手想要抓住她。
碧绿火焰在他的指缝里流失,那一瞬间,姬月的心脏好似已经空了。
姬月落寞的垂下眸,他朝四周看去,一幅幅美人图,一个又一个轻歌,不同的姿态,不一样的表情,穿着各种各样的衣衫,出现在不同的场景里。
但,那都不是她。
每一次分离,就像是灵魂被魔兽啃噬。
轻歌走了,他的心也紧随而去。
他在此处站了许久,一动不动,眼神淡漠,又很呆滞。
帝九君在密室门外等了一天一夜,圣女被姬月那一推,额头撞到了墙壁,头破血流,伤口触目惊心。
她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随后与帝九君一同等待着姬月。
嘎吱!
密室的石门下陷,帝九君与圣女惊喜的看过去,姬月站在密室内,红的身影犹如纷飞的火焰。
圣女见姬月气息平稳,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看来姬月没有把内丹晶核交给夜轻歌。
姬月淡淡扫了眼圣女,“圣女还是回妖王宫去吧,这里不需要你。”
话落,姬月径直朝前走去,一面走一面道:“九君,你去跟妖王宫的长老说,要么归顺,要么死。放逐之地的各个部落好好安抚,已经被赶出去了的海盗斩草除根,吩咐一声西山的老妖魔,好好招待寻无泪,九界守护者若是不死心的找寻无泪,便杀了他吧。”
“是。”帝九君沉然道。
圣女听着姬月的话,却是晴天霹雳五雷轰不出来。
她陪他一路,没有任何怨言,如今他说,他不需要她。
圣女眉头紧皱,双手不停的颤抖。
姬月渐行渐远,帝九君回头看了眼圣女,道:“你越规了,不该管王的事,你也该记住,夜轻歌就是妖域未来的妖后,并不是你能议论的,不要总是去挑战姬王的底线。”
圣女紧咬着唇一言不,整个人都沉浸在悲伤痛苦中。
帝九君拂了拂袖子,旋即走出屋子。
无人之时,圣女无力的瘫倒在地上。
眼眶内全都是泪水。
似乎,她做再多,哪怕受再多的苦,无数次的生死徘徊,兴许都不及夜轻歌皱一下眉。
荒唐,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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