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焱筋吗?我知道了。”夜蔚点头说罢,临天城主冷漠地看了眼妖后,随即回到军师的尸体旁。
夜蔚戏谑地望向妖后,眸里衍生出极端残忍的嗜血杀意。
夜蔚凑在囚车近处,美丽的脸庞放大了几分,露出了笑容:“近来妖后多加照拂我魔渊,妖后放心,这一回,我下手必然极轻。”
妖后身体不住地颤抖,惶恐地瞪大双眼,往后缩到边沿,直到没有了退路。
她的一只手从双栏缝隙里伸出,似是想要抓住远处姬九夜的袖衫,然而姬九夜眼中无她,正抱着小包子,陷入了沉思之中。
小包子童言稚语,那一番话虽然奶声奶气,但让姬九夜恍然如梦。
妖后头颅猛撞囚车,发出沉闷的响动声,一下又一下,用足了力,染血的眼里含着泪,绝望地看向姬九夜。
——九夜,救救母后。
断筋之痛,何等残忍,要她如何承受?
泪水淌过脸庞时,裂开了血痕。
夜蔚轻嗤一笑,慵懒地摆了摆手,旋即从血舞楼的小门走出去。
囚车下方的两个轱辘不停地滚动,嘎吱嘎吱,便跟着夜蔚离开了血舞楼。
妖后恐慌至极,头撞囚车,将额头撞得血肉模糊。
此刻,血舞楼围观者无数,却无一人能救她于水火泥泞。
妖后的动作越来越小,已是无力地躺靠在囚车,狭长的凤眸里染了血色,是如堕炼狱般的绝望。
妖后痛苦地闭上眼,满心都是不甘,她忘掉暂时的苦痛,去思考万年里发生的事,桩桩件件,轨道如旧。
她始终不懂,为何偏偏是她输了?
没有输给妖莲,也没有输给血魔,而是一个本该卑微不堪的人族女子。
她从未把那个人族贱女放在眼中,偏生被其踩在脚底狠狠践踏。
妖后低下头,粘着血的长发凌乱地散下,遮住了贵气的脸,阵阵暗哑呜咽的悲鸣从中传出,囚车四周的夜蔚和侍卫们,并无一人有同情之心。“世上本无可悲人,自无可怜之处,纵然将你千刀万剐,也弥补不了你犯下的滔天大罪。”夜蔚挺直脊背如青松般立在囚车前,俯瞰着落魄平阳的妖后:“你永远不知道你错在哪里,于你来说,自私自利,身居高位,披妖后凤袍,打着妖后的幌子,做尽了伤天害理,欺世盗名的事。你这样的,连畜生都不如。你不必知道你错在何处,你只要
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你将生不在天堂,死亦下地狱,永世为你过去荒唐的错误赎罪!”
犹如诵经一般,听在妖后的耳中,刺痛无比,连带着头部的那根神经,疼得死不如生。
妖后再次悲鸣,愤怒地瞪视着夜蔚,如猛兽般挣扎,双手死死地扣着囚车,眼睛瞪大如乌鸦。
她一生追求吾爱,何错之有?
分明是天道不公,怎能罚她?
若苍天有眼,她何苦熬了一万年?
面对妖后的不甘,夜蔚面色没有半点改变。
她早便明白妖后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错。
夜蔚对鲛魔城的地形尤为熟悉,将妖后带至她在鲛魔城的府邸,旁侧又有青莲士兵为其开道,镇守在鲛魔城的妖域军队不甘拦之。
打开府邸的门,灰尘扑鼻而来。
夜蔚走进地宫,拿出一把许久没有开封的钩子。
“开囚车。”夜蔚说道,铁钩放在眼前,眸底闪烁凛冽的寒光。
侍卫们把囚车打开,抓住了挣扎惶恐的妖后,将其拖出。
笨重冰冷的铁链,挂在了妖后的四肢,分别由四个侍卫桎梏。
夜蔚拿着铁钩往前走,无情的脸,冷漠的眼,暗含嘲讽戏谑。
“脐上四寸,腋下一寸,妖焱筋!”夜蔚左手两指分别点在自己说过的地方,于妖后带血的衣裳上画出一道长线,那便是妖焱筋所在的位置。
悉悉索索的铁链声响起,妖后拼了命的挣扎。
时间是一个轮回,生命却是叠影。万年前的时候,姬月躺在行刑的大理石上,被牢牢地抓住了四肢,当妖后命人取下他的邪灵筋时,他没有挣扎,没有痛苦,只隔着一片灰暗的阴影,略带失落地看向妖后
。
“且慢。”侍卫动手时,小姬月从容不迫地说。
侍卫们俱已停下手里的动作,小姬月睁着绝美的异瞳,复杂地望向妖后:“儿臣断一根筋,能讨得母后的芳心吗?”
“能。”妖后如是回答。
小姬月微笑着闭上眼:“母后不喜欢的东西,便是在身体里,也该取走才好。”
在整个幼年时期,他近乎卑微地讨好着‘母亲’。
那时,他不懂,妖后能够狠下心断他的筋脉,却舍不得让姬九夜掉一根头发丝。
他甚至以为,是邪灵筋在作祟,让母后讨厌他。
可惜,没了邪灵筋,妖后只会变本加厉。
再往后,姬月心中无火,冷得像冰,可他明白,哪怕深入万劫不复之地,心中亦有一丝期盼。好在,后来出现了个冷艳而温柔的姑娘,填满了那份期盼。
从那开始,所有的不幸,都将会庆幸。
“啊……”一道沙哑的喊声响起,打破了万年里的寂静。
过去的剪影,斑驳成碎片,碎片背后逐渐出现的,是另一幅血腥的画。
妖后脐上四寸之地,被铁钩刺破,血肉翻开,夜蔚修为被废,却能精准地钩到妖焱筋,随之一抽,筋脉脱离了妖后的身躯。
对于妖人来说,全部的力量都来自于妖焱筋,如同暗黑师和魔人的邪灵筋。
妖后遍体鳞伤,满身大汗,极致的痛苦里,堪堪昏厥过去。
“公主殿下,需要医治吗?”侍卫问。
“医治什么?何须浪费药材。”夜蔚轻摆了摆手,有侍卫提来一桶水,直接朝着妖后浇了下去。
昏死的妖后恍惚地醒来,恐惧地望着夜蔚。
“你可要清醒地记住这些痛苦,若这个世界是弱肉强食,成王败寇, 你得记好了,现在的你连蝼蚁都不如。”夜蔚笑道。
妖后嘴角蔓延出新鲜的血,阴狠地眸瞪向夜蔚,可惜一个字都说不出,只得死死地望着夜蔚。
忽然,妖后笑了。同一时间里,夜蔚变了脸色,仿佛感知到了什么,如一阵风般飞掠出去。
下一个瞬间,夜蔚站在府邸前,眺望着血舞楼的方向,感知那里传来的可怕气息,心脏猛地跌进了谷底。
“北清太墟,龙凤神树,有正道气!”夜蔚喃喃自语,忧心不已。
“姐姐,务必平安……”夜蔚双手合十,虔诚地低吟。
血舞楼,众人都以为尘埃落定已是太平时,可怕的正道之气从神木空间里传来。
龙凤神木,暗含正道仙气,此刻却是诡异的强烈,似无端的飓风,可怕的暴雷!
几乎同一时刻,墨邪掠来,姬月转身,分别站在两侧护着轻歌,警惕地看着神木空间的入口。
摄政王察觉到有关于龙凤树木的正道仙气,黑洞的脸下暗暗一笑,悄然地观察东陵鳕。
他的王啊,永远是如此的稚气,面对男女之情,甘愿丢下江山。
东陵鳕是不会爱上第二个女人的……
摄政王渐有狐疑。
然,东陵鳕一动不动,似是对血魔的危险漠不关心。
摄政王怎知,东陵鳕正笑望着高台之上的姬月、墨邪,他亦相信,有这两个人在,他心爱的姑娘定会安然无恙。
他甚至不知为何这么自信,青帝也好,鬼王也罢,不过寥寥数面之缘,可他就是如此笃定,坚信。
他是聪明的,知道点到即止,过多的保护只会露出破绽,摄政王虎视眈眈,是一个阴险的人。
一场风暴,在神木空间的通道口酝酿,宛如女娲补天前的那一个空缺处。
良久,风暴氤氲到了一个沸腾的点,光芒盛放,狂风摇摆,一道纤细的身影出现在神木空间的外围。
强烈刺目的光中,冰慕头戴树枝王冠,手里握着两把八尺木剑,覆脸的面纱之上,一双锋利逼人的眸,沉沉地望向轻歌。
杀气,欲起。
冰慕缓抬双手,指向轻歌:“血魔,与我一战,生死由天!”
她的王冠,手里的两把剑,皆来自龙凤神树。
整个神木空间里的龙凤树,都已戴在了她的身上。
这是妖后的最后一步棋。
即便妖后万劫不复,夜轻歌也别想好过。
只要夜轻歌体内有血魔之力,必在正道仙气下苦苦求饶!
姬月冷眸望向冰慕,右手执剑,寒风彻骨,青光闪烁时,眸里一片冷冽。
轻歌紧紧扣住姬月的手,环抱着姬月的手臂,踮起脚尖,在姬月脸颊上亲了一下:“这种小事,阿夜就不必动手了。”
姬月蹙眉,隐隐忧心,那可是血魔之力的克星,龙凤神木,正道仙气!
“有为夫在,你用不到手。”姬月说道。
围观的众人一脸懵,随即抓狂,为何这俩人随时随地都能恩爱?
轻歌眨了眨眼,撇着嘴说:“阿夜……”尾音拖得极长,即便是沙哑之声,依旧能够听出撒娇。
姬月心脏一颤,眉眼温柔,笑着伸出手揉乱了轻歌的发,“乖,我在呢。”老祖宗闻言突然剧烈地咳嗽,夜族姑姑拍着老祖宗的后背好一会儿过去才缓过来,老祖宗瞪着眼睛指向轻歌二人,许久过去才堪堪憋出一句话:“厚颜无耻!我夜族怎么出
了个喜欢调戏人的小崽子!”
墨邪消失不见,重回高柜,感情没他什么事了?
林紫藤眼冒桃花,双手托脸:“夜公子真是英俊风流,护妻亦有一套。”
墨邪狠狠瞪了眼林紫藤:“这半年的俸禄,你别领了。”
“啊?为何?”林紫藤疑惑不解,委屈着一张脸,怎么好端端的,俸禄就没了。
“充公了。”墨邪哼哼唧唧。
英俊?
墨邪轻抚脸,微挑眉。
想他当年在北月王朝,风流倜傥,桀骜不驯,骑着骏马招摇过市,那等风采无人可及。
墨邪眸光微凝,苦涩而笑,这张脸,终是消失了。
融骨的面具,将陪伴他余生。
罢了,无人欣赏,纵然脱下了面具,又让谁看呢?
林紫藤因为俸禄充公之事哀怨了一阵,再次托着脸看向姬月,问林墨水:“姐姐,夜殿还缺小妾吗?”
“缺你个头。”墨邪凶罢,一拳头砸在林紫藤脑壳,林紫藤双手抱着头,愈发哀怨地看着墨邪。
鬼王近来,愈发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了。林紫藤长叹一口气,吃醋的男人不讲理,吃醋的鬼王更是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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