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少羽从没见过这样的秦时风,沉默中带着一种寂静的孤独,他仿佛将自己隔绝起来,这世界都与他无关。
金少羽陪秦时风站在甲板上,海浪发出“哗哗哗”的声音,明明那声音很响,你却会觉得静得可怕,那种静不是音调强弱的静,而是茫茫大海中,只有你一个人漂浮在这海面上的静。
盛子航感觉气氛不对,摸摸鼻子迅速走了。
远处,浩瀚无边的湛蓝海海水与蓝盈盈的天空交汇在一起,海与天似乎没了隔阂,白色的云朵像是棉花糖洒在天上,海鸟在海面上盘旋,寻机捕食。
忽然,一道蓝色的影子从水面跃出,张开的银色鱼鳍在眼光的照耀下,发出夺目的光芒。
金少羽第一次见到飞起来的鱼,他下意识惊讶地指了指:“那是……”
两个字刚出口,他忽然想到秦时风似乎心情不好,便又把问题咽了回去,安安静静地站着。
就在他以为得不到答案时,身边的人忽然说话了。
“那是飞鱼,你刚才钓的金枪鱼就很爱吃它们,在躲避掠食者追杀的时候,它们就会飞出水面……”
秦时风话音刚落地,越来越多的飞鱼争先恐后地跃出水面,它们迎着蓝色的浪花,此起彼落。
金少羽被这逃生的场景震撼了,刚想说一句“好厉害”,成群的海鸟就扑了下来,精准地叼住了飞鱼,幸运的飞鱼则能安全地落回海水中,不过等待它们的又是海中的猎食者。
总之就是前有狼,后有虎,鱼生好艰难。
“……”金少羽哪能想到他刚才还觉得壮美的画面一下就变成了凄凄惨惨戚戚。
然后他又听到秦时风慢悠悠地补充道:“然后等待它们的可能是天空的捕食者,一张嘴,一口一个小朋友。”
“哦,对了,遇上傻的飞鱼,它们可能还会跳到穿上,成为渔民的猎物。”
金少羽:“……”
金少羽本来还在感动呢,结果一下就破灭了,他闷闷地说:“你故意的吧?”
秦时风无辜问道:“故意什么?”
金少羽看着秦时风,此时他脸上已经没有了方才的阴晦低沉,继续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
金少羽揭穿秦时风的手段:“故意说话大喘气,就等着我坐过山车。”
秦时风继续装无辜:“我没有。”
金少羽哼了一声,不过在看到秦时风恢复情绪了,他也安心多了,他猜,或许刚才是什么事戳到了秦时风不愿提及的过去,所以秦时风才一时心情不好,好在低潮总算过去了。
金少羽一边关心着秦时风,一边装着生气了,然后低着头,拿过旁边的鱼竿开始收线。
他生气的模样落在秦时风眼里,让秦时风心里发紧。
秦时风伸出手帮金少羽一起收鱼竿,两人争来争去,最后鱼竿还是到了秦时风手里,接着他趁金少羽不注意,附在他耳边轻声说:“谢谢你陪我发呆。”
金少羽微微一怔,羞得耳朵都发红了。
想不到秦时风都看出来了啊。
忽然,一道彩虹出现在海天交接的地方,绚丽的光环横跨天空,像是打开了天堂的大门。
金少羽眼睛一亮,忙指着远处的彩虹,是转移话题,也是真的惊喜:“你快看,是彩虹!真漂亮!”
秦时风注视着金少羽那张眉目飞扬的脸,清澈的天空与彩虹一起倒映在金少羽乌黑的眼眸中,明媚动人。
在秦时风眼里,这些风景都没有金少羽好看。
就在他出神之际,胳膊又被金少羽拉了拉,他这才顺着金少羽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身体也情不自禁地往金少羽那边靠了靠。
两人的肩膀紧紧挨着,一起看着海上的彩虹。
其实海上这些风光,秦时风已经看得太多了,可今天的大海在他眼里格外不一样,不再是浩瀚而孤独,而是壮丽而温暖。
忽然,一只手在秦时风腰侧摸啊摸,跟悄悄摸摸的小动物似的,最后灵敏地蹿进了他口袋里。
秦时风疑惑地侧过头,只见金少羽咧嘴朝他笑。
“有点冷,我们去里面坐坐吧。”金少羽的衣服和裤子都没有口袋,于是他就打上了秦时风的主意。
秦时风是真没想到金少羽是这种小狗子的性格,亲人也黏人。
这种友好亲昵的性格让他有几分欢喜,也有几分烦恼,喜的是金少羽亲近自己,愁的是金少羽会不会也这么亲近其他人。
就在秦时风感叹之际,口袋里的手若有似无地戳了戳他的腰。
秦时风:“……”
金少羽估计是第一次做这种占人便宜的事,所以十分心虚,眼睛都不敢看秦时风,而是佯装在认真看彩虹。
秦时风见金少羽看彩虹看得那么认真,便暗想刚才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可紧跟着,口袋里的手又戳了他一下。
许是见他没反应,口袋里那手的动作比刚才大胆了一些。
秦时风哭笑不得地按住口袋:“你到底是想焐手,还是想上手?”
金少羽的手被秦时风控制住,占便宜被抓包的他只能傻傻笑了一声,然后转过头,用后脑勺对着秦时风,反正他就是不承认,只要不承认,就不存在。
秦时风当然不会真的跟他计较,他就是挺想看看金少羽的小脑袋瓜里都装了些什么,他以前以为金少羽的脑袋里应该只装了钢琴,现在看来,可能不仅仅是这些。
这样的金少羽让他有了想挖掘的欲%望。
“既然冷就进去坐着吧。”秦时风弹了弹金少羽的后脑勺,然后覆在口袋上的手张开了五指,往下轻轻按了按,看上去就好像隔着衣衫牵手似的。
果不其然,金少羽的耳朵又红了。
太阳逐渐西沉,蓝色的天空被晚霞染成了红色,当最后一缕火红色的天光没入海平线的那刻,游艇上的灯光也全部亮起来,餐厅里甚至还悬挂了很多浮夸的彩灯,这些彩色灯带五颜六色的,把餐厅照得跟歌舞厅似的。
穿着花衬衫,头发也挑染了一抹金黄色的男生说道:“妈呀,这彩灯是谁弄上船的?快从实招来!简直丑爆了!”
一个长得微胖的高壮男生道:“我觉得这灯光,我不蹦两下,都对不起它!”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吐槽着这让人晕眩的审美,盛子航叉腰道:“我弄的彩灯,咋了?!你们不觉得挺好看吗?!”
另一个长得比较斯文,戴着眼镜的男生也道:“我觉得不可,真的不可。你个憨批,搞这种土味审美做什么?!”
盛子航倔强地维护自己的审美:“我觉得可以!明明很好看啊。”
这几个人争起来,整个游艇都闹哄哄的。
只有金少羽不跟他们闹,拉着秦时风安安静静在旁边看戏,他一边看戏一边向秦时风介绍他那几个好友。
“那个金发男生叫林迪,家里是做美妆服饰生意的,他自己也是学艺术设计的,是我们这一群人里最爱收拾和捣腾自己的,他年年都要去国外看秀,身上穿的衣服也都是他自己设计的;稍微胖一点的那男生叫汪帆,家里是做快销食品的,全国的超市货架上都能看到他家的产品,他最近在努力减肥。”
“戴眼镜那个男生叫苏天远,家里是做电子产品的,别看他戴眼镜,看起来很斯文,其实他是我们这里面最能打的。”
“另外那个被大家围攻的就是盛子航了,我和他同龄,父母家又在一个小区,所以平时走的比较近,他是我铁哥们!他家是做娱乐产业的,之前你参加选秀的南瓜台,他家也有投资。”
秦时风是参加南瓜台的男团选秀出道的,当初他是素人,论背景、资源,是没法和那些有公司的选手抗衡的,然而他在比赛时以不走寻常路的表演收获了太多人气和话题,所以他最终得以C位出道。
对金少羽来说,他可能就是很单纯地想跟秦时风介绍朋友们。
可对秦时风来说,金少羽介绍朋友的意义特别不一样,这说明金少羽在潜意识里,把他当自己人,要不怎么会金少羽特意做介绍,而金少羽那些朋友们就没有介绍自己带来的伴儿呢。
虽然他也有些疑惑,金少羽对他的好感到底从何而来,不过乖乖的小少爷都主动送上门了,他哪有推出去的道理,反正就走一步看一部吧。
“那你呢?”秦时风故意问道,他当然知道金少羽的家庭背景,只是他也想听听金少羽是怎么自我介绍的。
“我家比较无聊啦,就是挖金矿的,没啥意思。”金少羽耸耸肩,“我自己是学钢琴的,以前每天都是练琴,练琴的过程也挺单调的,没啥意思。”
金少羽后面这句没啥意思,倒不是说他不爱音乐,而是练琴本身就是反复反复再反复的过程,没什么值得说的。
秦时风:“……”
嗯,金矿很没意思!才二十岁就已经和世界TOP级的交响乐团合作过的人生也很没意思!
秦时风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小少爷有意思的标准很高呢!
金少羽继续道:“其他女生都是他们带来的玩伴,我也不认识,哦,不过有个例外!盛子航带的是李家大小姐,他正在追她。”
秦时风再次听到盛子航的名字,又瞅了瞅那品味难以言喻的彩灯,忽然有点怀疑,金少羽的装扮是不是就被盛子航忽悠了。
无形之中,秦时风显然已经触及真相了。
这时,那边一群富二代们的憨批之战也结束了,不过他们即使结束战斗,也没得出个具体的结论来,甚至还被盛子航的洗脑言论弄得都有点怀疑彩灯是不是真的挺好看了,最后他们向置身事外的金少羽求助。
林迪问道:“金少羽,你说这灯怎么办?”
金少羽其实也被这五颜六色的灯光照得脑壳疼,就道:“我记得这彩灯不是可以调的吗?要不然换成单色光吧。”
众人一听,居然能调光?他们也不管盛子航愿不愿意了,集体出动去找遥控器,最后终于在酒柜里找到了被盛子航藏起来的遥控器。
“我真特么醉了,你怎么把遥控器藏在这种地方?”
“我不想让你们污染我的精心打造出来的彩灯!”
“放屁!”
等餐厅里的彩色灯带变成白色后,歌舞厅餐厅的效果终于消失,而此时,厨师也将准备好的食物送上来。
最大最豪华的一盘自然是金少羽金条钓到的蓝鳍金枪鱼,都是金枪鱼,但蓝鳍可比黄鳍金贵多了。
他们这群富二代今天在出海前讨论过,那就是看谁能钓到最大的鱼,谁就能住游艇主卧,主卧不仅有大浴室,按摩浴缸,还有浪漫的开放式露台,这露台能悬于海面上,白天时,坐在上面可谓绝妙体验。
显而易见,今天是金少羽钓到了最大的鱼。
其实盛子航也钓到了一条大鱼,而且那条鱼估计比金少羽的鱼还大,但是因为那条鱼太大太聪明了,居然磨断鱼线跑掉了,所以大家都觉得不作数,然而即使是这样,也不妨碍盛子航吹牛逼。
“呵!我那条鱼!不是我吹!绝对比小羽的大!差点把我拽下海!”盛子航还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下主卧。
“切,那是你小子力气不行。”
“什么鬼!真的是那鱼力气太大了。”盛子航抗争道。
金少羽倒不是很在意主卧,只是有些为大鱼惋惜:“可惜你没钓上来,我还想看看更大的鱼呢。”
秦时风补刀道:“因为他没我。”他搭腔,其实是为了帮软脾气的金少羽争主卧。
原本在叹气的金少羽立刻眉开眼笑了,跟着一起嘲讽:“对!因为他没你帮忙。”
盛子航被这两人一唱一和,气得没话说,只能哭丧着脸,悲伤地吃掉了金枪鱼肉,不过当细腻鲜美的鱼肉下肚后,他的悲伤也化为了“真好吃,再吃一口”的旺盛食欲。
至于其他人,其实也钓到了挺大的鱼,不过和金少羽的鱼比,还是小了那么一丢丢,于是他们都认命去睡二楼的次卧了。
金少羽高兴地跟秦时风咬耳朵:“我们可以一起睡主卧了!”
秦时风听到一句“一起睡”,差点没把筷子咬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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