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崛起:科举让我富贵荣华》晋/江/文/学/城
作者名:作者明光里/新浪微博@作者明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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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俞阅失声惊问,一阵头昏,夏日燥热的深夜里,只觉寒气顺着脊骨向上窜,人几乎站立不住。
来报信的巫家下人又低声急急的说了一遍:“耿大人被抓了,我家大人让你早做准备。”
看到俞阅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巫家下人又快速道:“话小的已经代大人传到,请俞老板早做准备,小的先回去了。”
俞阅这才回过神来,右手忙从左袖子里掏出十两银子,匆匆塞到对方手里:“辛苦了,给你的跑路费。”
又用左手从右边袖子里掏出一个装着两千两银票的荷包来,往对方袖子里塞:“这些谢意,请务必帮我带给你家大人。”
下人连忙惊慌的拒绝,双手推拒着:“这种时候我家大人可不敢要你的钱,你别为难小的,快点准备去吧。”
这直言不怕得罪人和连钱都不敢收怕扯上关系的态度,让俞阅更是心凉了半截,直把钱往对方手里硬塞。
巫家下人急着走推拒不过,接过荷包扔地上连忙趁着夜色跑了。
“发生了何事?”半夜来访,俞阅的发妻孙氏见人走后出来询问。
俞阅强自按下心里的惊慌,安慰妻子:“没事,你去睡吧。”
孙氏不说话,一双漂亮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俞阅看。
夜半敲门,怎么可能是小事,小事自然就说出来了,还用得着隐瞒?
俞阅见骗不过,只好道:“耿大人被抓了。”
孙氏一听,脸一下子惨白,整个人受到了颇大的打击,身体摇晃着。
俞阅连忙扶住她,低声安慰:“要查也是一些小错,你知道的,我也没犯过什么大罪,不会牵累到你和安安。”
这安慰反而让孙氏彻底崩溃,大哭着骂道:“你懂个屁!党派之争只有输赢没有对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耿大人是你做生意的靠山连他都倒了你一介布衣能好好的?!我孙家一百来年诗书传家我爹官至五品还不是说倒就倒?!”
见妻子一段话说完已气的直喘气,俞阅连忙揽着她帮她扶着胸口,连安慰的话也不敢说。以妻子的脾气,这个时候他说什么都是错。
孙氏喘了一口气,又哭道:“从你弟弟失手伤人你没能拿钱衡下来他被判流徒千里那时起,我就知道要出大事了!”
哭完后,孙氏一抹眼泪坚强的站直身体,快速的出门向着后院走去找女儿。
俞阅想追过去,但是现在不是安慰妻女的时候,连忙到卧室里将一些信件和账本拿厨房灶里烧掉,给井里和后院藏了些金银,又藏了一些物件。
忙完这些,又叫来下人安排了一番,才到三进的院子里找妻女。
敲门询问知道可以进去后,见母女两人已经哭过一阵,眼睛红红的。
他叮嘱两人,他在乡下买的两个院子里藏的财物,让她们记住地方,又叮嘱了一些事情。
母女两认真听着,听完后,俞安红着眼睛吸着鼻子道:“爹爹,你别害怕。”
明明害怕的是她自己,反倒过来安慰大人,俞阅心里一暖,怜爱的拍了拍她的胳膊。
他把妻子叫到前边院子的房间,又同她说起另两处藏钱的地方:“若我真出事,这些钱财也够你们用了。”
孙氏已经冷静下来,面无表情的道:“你若真担心我们,和离书拿来。”
哪怕一直知道妻子不喜欢自己,俞阅听到这句话后还是心头泛疼。
可不是么,书香世家出来的官家女子,自然喜欢读书上人,要不是娘家落魄极了,怎么可能嫁给他一个满身铜臭味的行商。
他声音苦涩的道:“事小了用不着和离,事大了拿了和离书也没用。”
“怎么没用,我明天拿了和离书就去自立女户,将来给安安招一门赘婿,总比她被人强占了强。”孙氏冷静理智的可怕。
俞阅不喜欢听这种话,皱起了眉来。
孙氏望着自己的夫君,突然笑着落下了泪来:“孙家落魄的那一年,我的堂姐妹就死了七个。只有三个是受不了退婚和生活落差不想活了,另外四个……”
她哭着,仰起了头来,眨着眼,努力让眼泪憋回去,哽咽着道:“怀壁其罪,我儿貌美,不知有多少下三流的人盯着。耿大人都倒了,你那掉地上的荷包是给巫大人通风报信的报酬吧?他那么爱财都不敢要你的钱能是小事吗?你是想让我的安安跟你流放到荒芜之地不成?你就不怕她受不了跋涉千里的苦病死在途中?还是你想让她落得跟她那些姨母一样的下场?”
俞阅从来没有听过孙氏详细的说起过孙家的往事,怕惹她伤心也不敢多问,只知她家破人亡,而这四个字如今细听起来,竟是有些惊心。
孙氏低下头来,盯着夫君恳求着:“给我和离书,求你了。”
俞阅心下一震,胸口一种尖锐的疼升上来。
妻子向来有傲骨,十多年来从未求过他任何一件事,没想到第一次求他,竟然……
夫妻一体,这个时候即便和离别人也知道怎么一回事,没有用。俞阅想说话,喉头堵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害怕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其实也是借着这件事跟他要和离书吧。
俞阅艰难的点着头。
孙氏找了笔墨纸砚过来,写了一式三份的和离书,签下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指着地方道:“你签这里。”
这个行为让俞阅生气:相识之初他的确不识几个字可这么些年过去他也认得一些字了,尤其是签契约的一些字认得最多,哪怕不识字他根据常识也知道三行里自己该将名字签在最前边那一行不用特意指出来显得他多愚笨似的!
是啊,在妻子心里,唯有读书高唯有读书贵,他赚再多的钱,都是一个低贱之人。
盯着面前的三份和离书,俞阅闭了闭眼,还是提笔将自己的名字签了上去。
其实他也舍不得她们受累。
手指按着红色的印泥,俞阅低着头哑着嗓子问:“我知你被吓怕了,不怪你。可若无事……”
“无事的话你要还想娶我我自然会再嫁你,难不成我还能带着女儿改嫁?”孙氏说的干脆利落。
听了这话,俞阅心下松了一口气,快速的按下自己的指纹。孙氏从来没骗过他,也不屑于骗他。她说会再嫁他他就放心了,哪怕她再嫁他不是喜欢他而是这个选择对她对女儿来说最好也没关系。
按下三个指纹后,俞阅又用了自己的章,淡声道:“见证人就找于老吧,看日期能否提前几天。”
孙氏在等着印记干掉,沉默的点着头,过了一会儿,又轻声道:“谢谢你这些年的照顾和包容。”
一句话,让俞阅的眼泪一下涌了出来,他连忙侧过头去,不想让妻子看见自己的失态。
她知道,她原来心里明白他对她的好,她是记在心上的!
只是,她装看不见罢了……
孙氏开始收拾东西,收拾完了纸上的墨迹也干了,她收起和离书看天色微亮,对和离了的夫君说:“我带安安去找于老了。”
俞阅沉默点头,胸口疼。
走到门口的孙氏站住,轻声说:“这次是我对不住你,但愿你能平安。”
俞阅眼睛又湿了。
他伸手摸去泪花,长吸一口气。
天亮不久,官府就来了人,将俞阅压走了。
事情比俞阅想象的黑暗,他被两个同行陷害偷税三万七千多两,讼师无人敢接他的官司,求告无门,又被逼着做伪证中伤耿大人。
这种害人的事情自然不能做,不到十天就审了七八次,受了六七次刑,被打的遍体鳞伤面目全非,伤口感染发热,俞阅也坚不承认。
如果他认了,离死也不远了。
后来他们拿他妻女要挟的时候……
要挟的时候怎么样,俞阅已经疼的快要失去意识了,好像他闻到了一阵香味后浑身没劲失去了意识,后来……
有人拿着他的食指印了红色的印泥上去按在了几张纸上。
脱了他外裤小心的用裤腿圈住牢房窗子的一根铁棍后打结。
扶他站起来拿着他的两只手沾上窗台上的一些尘土造成自己系上去的假象。
再把他的头放进裤子结成的圈里,扶着他的人松了手,他的身子就软倒了下去。
俞阅看到自己因为窒息不断挣扎了起来,几番之后就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他看到那个杀了他的人试了他的鼻息,拿着那几张纸出了牢房,在黑夜下穿过长长的走廊到了知府的住处,将证据呈了上去退下了。
知府旁边一个陌生的男人得意的笑着问:“俞阅在牢里畏罪自杀,事情已经解决了,我看俞家那老娘们是个有味道的,小娘们也嫩的很,大人……”
“本官爱惜名声。”
“那我就都笑纳了。”
“这我可不管,但事情过去之前,你要做出什么事来坏了大人的计划,我可自顾不暇。”
“这我自然晓得,不急的。不过俞阅的家产,还请大人清查。”
“……”
后来说了什么俞阅已经听不见了,他迟钝的脑子终于明白过来他们说的是什么事,巨大的愤怒与浓重的仇恨以决堤之势冲破了胸腔直达脑子让他头脑变的清明,一瞬间那些已经遗忘的感觉争相回忆了起来,行刑时那些皮开肉绽的痛苦,对妻女未来不堪结局的恐惧,窒息死亡时的恨意与不甘……
种种感觉加在了一起,让俞阅的脑袋疼的快要炸开了!
他猛然睁开眼睛,右侧脑袋还传来一阵阵抽痛,疼的他倒吸了一口气,吸进肺里的都是湿冷的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