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昧要吻她?!
施念念心跳漏了半拍,手忙脚乱地要把人推开。可是她忘了自己两条腿正被苏昧缠着,腰也被人紧紧搂着,两个人几乎等同于绑在一起,用力一推时瞬间失去平衡。
“咚——”
随着一声沉重的闷响,木质地板上零星的灰尘被扬了起来。
施念念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还没搞清楚是个什么情况,人就跌到了地上。
复古的铁架床离地面足有一米高,而她掉下来居然一点也不觉得疼?
心里正奇怪,猛地反应过来不对劲。
她身体不是直接接触地板,而是结结实实压在了苏昧柔软的身体上!
苏昧一只手牢牢锁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护住她的后脑勺,她才能在摔下来时相安无事。
而此刻,被她压着的苏昧秀眉微拧,表情看上去有些痛苦。
施念念立即翻身下来,不知所措地趴在一边,问:“你没事吧?”
苏昧没说话,撑着地板想要起来。
施念念扶了她一把,紧张兮兮地问:“撞到哪儿了?”
苏昧清浅的眼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隐忍和柔弱,抬起右手,摸了摸后脑勺。
“你把头转过来,我看看。”
苏昧没动,眉心渐渐舒展,说:“我没事。”
刚才那么大声,不可能没事。
施念念觉得她是在骗自己,跪在地上,身体前倾,还是想看。
苏昧却阻止她:“是有一点疼,不过真的没伤到,我心里有数。”
“你就让我看一下嘛!”施念念很坚持。
“……”苏昧无奈,牵起她的手放到自己后脑勺上,看着她因为紧张稍显慌乱的双眸,淡淡笑道:“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帮我揉揉好了。”
施念念确实很过意不去。那次她们同床,自己睡姿不老实害得苏昧被挤下床,只是她好面子才狡辩。没想到时隔多年,她竟然又一次害得苏昧从床上跌落。
刚才她脑子真是抽了,苏昧是直的,怎么可能会吻她?
要是每次码字时都能有这想象力,她何愁卡文?
越想越羞愧,施念念也不管动作是不是过于亲密,手指隔着松软的秀发,小心翼翼地帮她揉,边揉边观察她表情:“这样疼吗?”
苏昧比她高,现在却要仰头才能看到她的脸,眼眸里闪着细碎的光,微微一笑,说:“不疼,很舒服。”
“……”
施念念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又脑补过头了,为什么她感觉苏昧被撞到了反而很高兴呢?
撞傻了?
日头正当空,几缕柔和的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可以看到空气中漂浮着的些许微尘。
按摩时头发发出的“沙沙”声清晰可闻。
那几次擦药她们都没有靠得这么近过,施念念甚至能感觉到苏昧平缓的呼吸拂过她脖子,有点痒,还有一点点热。
她突然不自在,揉了大概三分钟,手有点酸,低头,看着眯着眼仿佛很享受的苏昧,小声问:“可以了吗?”
苏昧睁开眼,又恢复了平日里冷冷清清的样子,说:“谢谢。”
施念念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
地上掉了个东西,苏昧把它捡起来,发现是个塑料相框。相框没有摔坏,里面完整地保留着施念念和黎晶晶的亲密合照。
“你闺蜜?”苏昧指着照片上搂着她的黎晶晶问。
施念念拿过来,拍了拍上面不存在的灰尘,说:“是啊,她叫黎晶晶。”
“就是你管她叫她媳妇儿那个?”
施念念刚把相框放到床柜上,手一抖,含糊地“嗯”了声。
倒不是因为撒谎心虚,而是她突然想到自己那天晚上喝醉酒,误闯进苏昧家里撒野的事。
这么丢人的事,她一辈子都不想再提。
把相框放好,施念念转过身,岔开话题:“有点饿了,我下去看看饭菜做好了没。”
她都这么说了,苏昧也不好一个人待在房间。
林女士正端着一盘甜醋鱼走出厨房。
施念念闻着味道屁颠颠跑过去:“妈我来!”
“手都没洗,让开让开。”林女士嫌弃地把她挤到一边,把菜放到桌上,问:“你们在楼上做什么呢,搞出这么大动静。”
施念念眼里只有那盘鱼,咽了口唾沫,说:“我们……做运动呢。”怕林女士唠叨她不稳重,她没有说实话。
林女士用手肘捅了捅她,笑骂道:“运什么动,大白天的,你们也不知道控制一下。”
“白天怎么了?”施念念莫名其妙。
林女士没有解释,怕她偷吃将她拉离了餐桌,迎面看到苏昧下了楼,亲切地着喊了声“小苏”,说:“再等等,马上可以吃了。”
苏昧说没关系。
林女士又进了厨房。
施念念还在想“白天”的问题,扭头问苏昧:“我们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苏昧点头。
“那我妈是什么意思?”白天到底怎么了,施念念百思不得其解。
苏昧目光沉沉看着她,说:“因为你的用词有歧义,阿姨可能……误会我们在做一些少儿不宜的运动吧。”
“………………”
半个小时后开饭。
在自己家吃随意些,今天他们不聊公事,其乐融融聊起了往事。
林女士看着对面的苏昧感慨道:“差不多十年了吧?你第一次来我们家,阿姨对你印象太深刻了,高高瘦瘦,长得还那么漂亮。不过阿姨年纪大了,记性差,那天都没想起你是谁,真是不好意思。”
苏昧笑说:“阿姨您还很年轻。”
林女士心花怒放,又说:“我记得你和我们家念念关系最好吧?为什么后来没有来家里玩了呢?”
……这个问题她们没对过!
闷头吃鱼的施念念差一点被噎到,倏地看向苏昧。
当年她无知又叛逆,干了很多出格的事,可到底还是忌惮林女士手里的鸡毛掸子,早恋没敢告诉家里。
苏昧不会这个时候揭穿她吧!
父母都看着,她不敢明目张胆地使眼色,只能光着脚踩了一下旁边的人。
苏昧:“……”
苏昧像是接收到了她的暗示,思索片刻,说:“当年我和念念闹了一点不愉快。”
施念念:“……”不是一点,是很不愉快!
林女士没有追根究底的毛病,也没有觉察到她们之间的暗涌,说:“朋友之间吵吵闹闹很正常,说开就没事了。”话锋一转,“记得高二那年我去开家长会,小苏你是班级第一名吧?真是个优秀的孩子。念念那个成绩简直没眼看,全班五十个同学,她连中间都排不上,也不知道整天在学校里干嘛。”
施念念敲了敲桌上,说:“妈,都几百年前的事了你还提它干嘛。”
“现在知道丢脸了?”林女士表情揶揄,当着苏昧的面,还是给她留了点面子,“不过这丫头后来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突然有一天就开始发奋学习了,每天放学回家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看书,没想到还考了个一本。”
苏昧看着拒绝参与话题只埋头吃饭的施念念,笑说:“能考上就好。”
施念念从饭碗中抬起头来,用手挡住脸,眼神幽怨,咬牙切齿地说:“这还得谢谢你。”
“……不客气。”
十年前,施念念跟很多富二代一样,仗着家里有钱,不肯努力,学习成绩一塌糊涂。要不是因为苏昧的一句话,她这辈子可能就这么浑浑噩噩过下去了。
那是一个闷热潮湿的下午,乌云压顶。
班上同学去上游泳课了,施念念因为来大姨妈跟老师请了假,趴在桌上假寐。
“叩叩叩——”有人敲她桌子。
她无精打采地掀开眼皮,看到苏昧站在眼前,太阳穴突跳。
当注意到苏昧怀里抱着的是一件男生校服时,她立刻猜到是陈烁的,腰板挺直,语气凉凉地说:“你是来向我炫耀的?”
苏昧没有正面回答,眼睛眨也不眨盯着她惨白的脸,问:“你还好吗?”
施念念冷笑出声:“我好不好关你什么事?少在这里装好人,恶心。”
她不知道苏昧为什么没去上游泳课,不想和她待在一个空间,站起来时,不小心把桌上的一张试卷扫到了地上。
她弯腰捡起,用书本重重压在桌上,转身离开。
“知道陈烁为什么选择我吗?”
这句话成功迫使施念念停下脚步。
昏暗的教室里,她看不清苏昧脸上的表情,但她猜想一定是傲慢和不屑的。
“论长相我们各有各的优势,区别只在于,你是个不思进取的差生。”
“轰隆——”
大雨倾盆而下。
雷声几乎把苏昧的话淹没,那几个字却像尖刀,一笔一画烙在了施念念心里,成为了她高二、高三为之努力的动力。
她并不是想证明自己才努力,只是因为当时和苏昧敌对,心里不甘罢了。
所以后来能顺利考上一本,她说要谢谢苏昧也没错。
……
施念念不算一个念旧的人,今天却被勾起了很多记忆。
苏昧沉默开车,不知道是不是也和她一起在回忆青春。
“恨我吗?”封闭的空间里,苏昧声音有些沉闷。
施念念故意装傻:“为什么恨你?”
“陈烁。”苏昧言简意赅地说。
施念念秒懂。
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她不想翻旧账,撩了撩过长的刘海,一脸无所谓地说:“恨过,也报复过,咱俩就当扯平了。”
苏昧从后视镜里看她,欲言又止。
“其实有个事我一直想问你。”
苏昧思绪被打断,从善如流地说:“什么事?”
施念念眼珠子提溜一转,说:“你和陈烁是什么时候分的?”
“……高考以后。”
施念念又问:“谁甩的谁?”
“……”这一次苏昧停顿更久,才缓缓说:“他甩的我。”
“哦——”
虽然嘴上不说,施念念心底其实是震惊的。苏昧这种方方面面都拔尖的人,居然也会被甩?
等等,苏昧是在难过吗?
看着突然不说话,下颚紧绷,仿佛心事重重的苏昧,施念念心情惴惴。
她是不是说错话戳到苏昧痛处了?
苏昧这么骄傲的人,被人甩,对她来说是极大的羞辱吧?
施念念后悔自己多嘴了。
她手指在起雾的玻璃上胡乱画圈,偷偷观察苏昧的反应。
……苏昧没反应。
得找点别的话题缓和一下气氛才行。
施念念灵机一动,清了清嗓子,说:“我们走的时候,我妈是不是偷偷塞了什么东西给你啊?”
苏昧像是才从回忆中抽离,慢动作地转过头来,对上她的目光,顿了顿,说:“在我包里,自己打开看。”
施念念没有翻人包的习惯,略微迟疑,还是把她的包拿过来,打开,看到一个方方正正的本子。
户口本?
打开一看,发现是她家的,施念念很是诧异:“我妈干嘛给你这个?”
前方转红灯了。
苏昧把车子稳稳停在斑马线外,微微侧身,眼神灼灼地看着她,说:“明天周一,我们去把证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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