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先生在五点半准时抵达了公司的会议厅。
司雯正在处理仔细阅览合同, 门被推开的那一刹那,她立即站起身来,和穆久一起迎接陆老先生。
“陆老,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了, 公司越做越大了啊。”
陆老先生和司雯握手, 笑眯眯地称赞了一句, 下巴上白色的胡子随着嘴角的弧度动了动。
司雯微微一笑“多亏当初您能投资,不然今天也成不了。”
两人准备聊正事,穆久按照计划和陆老先生寒暄几句,便退回到办公室去和白黎玩。
白黎坐在沙发上看司雯给她找来的悬疑破案剧, 纠结于里面的不正确细节,微微蹙起眉头。
穆久提着点好的外卖, 一进入办公室就闻到浓厚的信息素味道,差点没吐出来。
他坐在白黎旁边,捏着鼻子问“你不觉得司雯留的信息素太多了吗齁香齁香的。”
白黎缓慢地眨了眨眼,摇头道“不齁啊。很好闻。”
“行叭。”
他还是喜欢宁梧的蜂蜜味,司雯这种混杂了许多花香的信息素即便是从小闻到大也不是很能适应。
拆开外卖盒,穆久笑嘻嘻地问“你在看什么”
白黎说出剧名。
“哦哦, 我知道,这个最近很火”
“可是这编剧不严谨啊。”
“怎么说”
“这个法医取证的时候用自己口袋里的笔挑起证物,这样是不对的。笔上如果有他的dna,倒时候证物鉴定的时候,如果查出他的dna, 会解释不清楚的。”
穆久长长地哦了一声, 这才记起白黎学的是法医专业。
“看电视剧不要那么认真, 来来来, 吃小龙虾。”
“谢谢。”
于是两人吃着香辣可口的小龙虾, 像两个小姐妹一样凑在一起,一边看着凶案尸体惨状一边聊天。
穆久顶着一张辣红的嘴,抽着气问“你这是第几次发热了”
白黎也被辣红了脸,抖了抖耳尖,磕磕巴巴地说“你干嘛突然问我这个”
“嗐,和我你就别害羞了。我也我女朋友信息素相融过,和你一样,处于被动地位。”他凑近白黎,低声说,“咱们可以交流交流经验呀。”
“可是我没有什么经验”
白黎放下龙虾壳,不自在极了。
每一次都是司雯掌控着整个流程。怎么做,做什么,他都顺着欲望的驱使和司雯的话去表达。
实在是谈不上有什么经验。
“没关系,你没有经验,我有啊。”穆久对他眨了下左眼,“你还小,许多事情都不知道,让哥哥来告诉你。”
白黎登时坐直了,一双眼充满了求知欲,又是在有些不好意思,抬手将电视剧的声音调大最大,再靠近低声说“许多事情是什么事情啊”
穆久扯起嘴角邪魅一笑,从最基本的说起。
“我们第一次开始发热的时候,肯定会浑身乏力,但是之后就不会了,你有感觉到吧”
“嗯嗯,我第二次的时候可以有力气自己上楼了。”
“所以,我们虽然在标记这方面被动了,但是我们在其他方面还是可以掌握主动权的。”
“”
居然还有这种好事
白黎眼睛一亮,内心升腾起一股农奴翻身把歌唱的喜悦。
他急忙从书包里拿出小本子和笔,兴奋的催促穆久道“您说您说。”
穆久轻笑一声。
好家伙,都用上尊称了,看来的确是被司雯压迫太久了。
他装模作样地从西装口袋里抽出防辐射眼镜带上,扶了扶眼镜说,“发热的时候,我们会被伴侣的信息素影响,但她们也会被我们所释放出来的信息素影响到。这是一件十分公平的事情。”
“虽然我们不能标记她们,但是她们的腺体依旧会比平常敏感一些。不过没有我们这么敏感,但也可以通过触碰也可以给予一定的”穆久顿了顿,默默措辞,说,“刺激。”
“还可以这样”
白黎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原本就圆溜溜的眼睛此刻睁得更圆了。
“嗯。亲测有效。”穆久悠悠地竖起大拇指。
白黎愣愣地靠回到沙发,顿时觉得脸红不已。
穆久怂恿道“这可是我们被动者为少数不多的机会啊。你别顾着害羞,找个时间试一试。”
白黎举起本子遮住自己大半张脸,圆圆地眼睛转啊转,“好。”
他无法想象司雯也和自己一样,失控得浑身发烫,被热欲吞噬和操控的样子。
简直太令他期待了啊呜呜。
他脑子里想了什么,司雯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会冷笑一声,然后敲他的脑袋说他做梦。
不过眼前有着更重要的事情占据了司雯的脑袋。
手里的钢笔一颤,正准备签字的手停下来了。
她抬眸,定定地注视眼前的人,说“您是说,当初你投资给我的钱,都是司世悟”顿了顿,改了个称呼,“都是司先生给您的”
“没错。”陆老指尖摩挲着拐杖,“司世悟的父亲和我是老朋友,所以我才会帮他这个忙,以我的名义、用他的钱来投资你。”
司雯缓缓放下手里的笔,平静地注视他。
“你和穆久当年都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不想要家里人的资助自己闯出一片天地,我能理解,毕竟大家都是从那个莽莽撞撞的年纪长大的。”陆老轻轻笑了笑,脸上顿时出现斑驳的皱纹,“但是天底下的父母哪舍得让孩子过早被社会捶打呢暗中帮助你,也是他对你的父爱。”
“我想知道,现在股份转让给我,您还特地急忙回国告诉我这些的原因是什么。”
司雯没有将他自顾自的感叹放在心上,指尖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神色平静。
“股份转让是迟早的事儿,我也是半截身子踏入土里的人了,开始准备收拾收拾遗产。所以才准备这几日把股份还给你。本来应该随便编个理由让你接受,不该告诉你实情的”
“那您就不该说。”司雯打断他的话,“您应当把这个秘密带走的。”
“你就这么不愿面对你父亲对你的关心”
“关心”司雯觉得有点好笑,“迟来的关心只能算得上是后悔。”
陆老缓缓皱起眉头,想要反驳却清楚的明白自己没有立场,只好换个话题说道“我回国,是准备来送司世悟和宋音的。他们这一去,可能很久很久才会回来,这可能是最后一面,我得送送他们。”
司雯算是听明白了,扯了扯嘴角,“所以,您特地过来我这儿,说这些话,除了转让股份,还是来唤醒我亲情的”
“你应该去送送他们,与他们和解。”
“没必要。”
陆老抿直了嘴,有些生气的瞪着司雯。
他膝下无子,是从小看着司世悟长大,可以说是把他当成亲儿子一样对待。只是后来出国治病,才这么些年没有出现。
老一辈的人看重情义,尤其是知道司世悟家庭关系不融洽,和他女儿的关系如履薄冰,心疼这个孩子,才会自作主张的来当一个和事佬。
没想到司雯的态度如此强硬。
“你们家里的事我也知道个七七八八。司世悟并不是不喜欢你这个女儿,他只是忙,隔段时间就要去谈生意满世界飞来飞去,没时间来照顾你。但是对你这个唯一的女儿,还是很爱很爱的。”
“他从那个家逃跑的时候没有带上我,就一并把他对我的父爱给遗落了。”司雯不理解对面陆老突然起伏的语气,依旧漠然地说,“您说的,全部都不是他不管我的理由,而是借口。”
“忙,没时间,要工作,没精力,要满世界飞,这都是借口。但我理解。”
“人这一辈子就是需要找各种各样借口,才能心安理得的过完这一生。”
司雯的语气平淡,可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是淬了化不开的冰。
她说的,陆老听了有些无力敲了敲拐杖,长长吁一口气“父母和子女哪有隔夜仇啊,亲情是斩不断的,是抛不掉的”
“所有的感情都是会消耗殆尽的。”
司雯不再管他的唏嘘,拿起笔在股份转让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当年司先生投资的钱,我都会进行一番换算,全数转到他的账户。”
她收拾好文件,给一份给陆老,“这些年您辛苦了。感谢当初你给我的鼓励和善意,即便到头来并不是因为欣赏我才投资我的。”
“您明天去送司先生和司夫人的时候,帮我带句话就好。”
陆老抬起眉头看向眼前的人。
“您就说他们不在,司雯会过得更好。”
世界上没有不会波动的感情,即便是血肉亲情。
有些人倾注自己的心血将这一份情感和羁绊维持得牢靠,成为一辈子都消耗不完的爱。
而有些人却因为惧怕和私心,用逃避来快速消耗彼此之间的感情,最后成为一条被磨烂的麻绳,只需要轻轻一扯,就可以断开。
司雯亲眼看见过绳索断裂,幸运的是,她现在也握住了一份看似牢靠的感情。
她送走陆老,拿起合同走入办公室,看见穆久和白黎正聊这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偷偷摸摸地凑在一起。
见到司雯来了,穆久立刻收回脸上不怀好意地笑容,飞速地将桌子上的外卖垃圾都收拾好,“既然司雯来了,我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白黎捧着满是精华的小本子,对他挥了挥手。
司雯眯起眼目送他离开,锁好合同之后,走到白黎身边,“你们吃了什么,嘴这么红。”
她抬起手指,用微凉的指腹擦过白黎的微微红肿的唇。
“吃了好吃的”白黎一边回答一边把自己手里的本子塞回到书包里。
“你很开心聊了什么”
“嘿嘿,不可以告诉你,是我和穆久的秘密。”
司雯挑挑眉,单手掐住他软乎乎的脸颊,俯身就要亲上去。
白黎迅速捂住嘴,往后缩了缩“不能亲不能亲。我吃了海鲜,你亲我要是过敏了怎么办”
“会吗”
“万一呢。”
司雯只好收回了手,拍拍他的小脑袋,“事情都处理完了,我们回家吧。”
“好哦。”
两人收拾收拾,司雯拿着公文包经过自己宽大的办公桌的时候,停下了脚步,略微可惜地说“用不上了”
这句话飘到收拾好沙发的白黎耳里,顿时心跳加速了一拍。
他慢吞吞地走过去,“走吧。”
“嗯。”
司雯自我销毁了办公室y这个心思,牵过白黎的手正准备离开。往前迈了几步发现扯不动他。
回头一看,白黎单手撑在办公桌上,咬着下唇神情犹豫,额头瞬间冒出汗水。
司雯急忙靠近,询问道“怎么了”
“好像第三次,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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