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商队出发第十天, 到达徽州。

    进城前最后一晚上,商队驻扎在野外, 季修找准了时机, 借口要去接受, 离开营地两个时辰, 带回来了秘笈。

    睡在同一架马车上的沈琅被惊醒,看他满身狼狈,吓了一跳。

    “你去哪里了?”

    季修压低声音, 笑笑道:“没什么, 起夜回来的路上摔了一跤, 掉到坑里。”

    沈琅担忧地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和草根:“你怎么不叫人, 自己爬上来了吗?”

    “嗯。”季修手里还捏着秘笈, 无意多说,轻声道, “先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沈琅点头,也怕打扰了营地里其他人, 给他整理好了衣衫, 便继续睡去。

    季修看着她睡着, 又爬起来,借着月色看起了秘笈。

    秘笈破破烂烂, 蓝色的封面上依稀可见四个字——《先天功法》。

    原世界线里,这本秘笈占有非要重要的地位,但是寥寥几句的剧情, 并不会描述秘笈里的内容,所以在看到秘笈之前,季修对这本秘笈并没有什么期待。

    这本秘笈再厉害,也不过是这个武侠世界的顶级心法。

    拿到修真界去,说不定还不如一些二流仙门的外门心法。

    可是打开之后,季修才发现自己错了。

    修仙的心法,再厉害,没有充沛的灵气,也就是一本废书。

    而这本秘笈,竟然可以在这个灵气微薄,近乎没有的武侠世界里,摄取另一种名为先天之气的能量为己用。

    这是不可思议的创新。

    毫无疑问,写出这本秘笈的人,若是在修真界,也是一位万年难遇的天才人物。

    他甚至已经触碰到了修真的一丝可能。

    不过在这个世界,却是可惜了。

    对方能创造出先天功法,已经很厉害,再想突破,几乎不可,所以他停留在先天境界百年,始终没有能更近一步,只能在寿元将尽的时候,无奈地写下遗书,将秘笈封存,希望有一个天赋同样出类拔萃的人,能继承他的遗愿。

    季修沉思许久。

    如果世界没有崩塌,毫无疑问,季子安就是这个能继承他遗愿的人。

    除了他,甚至连主角傅长安都不行。

    傅长安的武学天赋上佳,但其实并不算顶级,在这个武侠世界,他甚至不是天下第一,只是凭借人品和家世,才能当选武林盟主。

    而季子安,才是那个真正靠着武力,一统魔教,威慑四方的人。

    要是入了修真界,季子安应该是那种无数门派争抢的单灵根天才了……

    季修一时想多了,很快回过神,将秘笈收好。

    这时候正是路上,不方便修炼。

    等他找到地方安顿下来,再来修炼也不迟。

    ……

    第二日,商队进城。

    季修一家辞别商队,继续赶路,用了一天时间,赶到绩溪县城。

    绩溪是个小城,以出产徽墨而闻名于世,城中大半百姓,都以制墨为生。

    沈琅的外祖家姓王,也是如此。

    因为长途跋涉,形容狼狈,季修没有立刻带着沈琅去找人,而是在城中客栈先暂时住了一天,沐浴休息,然后才拿着沈琅母亲留下的地址到处打听王家的情况。

    制墨是一桩苦差事,为了方便,制墨人都不住在城里,需要住在城外荒野山间,才好采集必需的松油。

    王家小门小户,没什么名气,所制墨条,都要卖给当地收购的大铺子,家里才能勉强维持生计,更是如此。

    季修和沈琅很是废了一番功夫,方找到地方。

    王家在一座偏僻无人烟的山脚下搭了屋子,总共三间,破破烂烂,屋顶仿佛还会漏水。不过院子倒是极大,用篱笆围住,空地上是一盏盏燃烧的松油,上面覆盖陶器,用于收集墨灰。

    院子里没有大人,只有四五个孩子,在小心翼翼地照看这上百盏松油灯,免得熄灭。

    季修一家人的到来,显得颇有几分格格不入。

    虽然在扬州城里过得不开心,但是季家的生活条件还是相对富足的,加上沈琅的嫁妆,衣食不缺,无忧无虑。

    季修穿着棉布长衫,皮肤白皙,像个富贵公子;沈琅穿着淡蓝罗裙,因为要见到亲人,还特意戴了一把珍珠发钗,流露出几分贵气;季子安更不用提,他被季修和沈琅养得好,一身的新衣,脸色冷淡,一看身份就不平常。

    相比院子里几个满身补丁的孩子,他们一家富贵得仿佛另一个世界的人。

    “客人们有何事?”相对最年长的一个王家少年注意到季家人,犹豫许久,走到篱笆前,抬着头看季修等人。

    季修看向身后沈琅。

    沈琅脸色紧张,抿紧嘴唇,问道:“我找王一松,不知道他在不在?”

    少年愣住:“这是我祖父的名讳。”

    沈琅眼里露出惊喜之色:“对,我找的就是他,他在哪里,你去告诉他,玉娘的女儿回来了。”

    王家少年眼里闪过震惊之色,似乎听说过沈琅口中的玉娘。

    “你,你进来等,我去找人。”

    王家少年匆匆打开篱笆门,将人放进来,然后便踩着一双破破烂烂的鞋,飞快地往后山奔去。

    沈琅愣在原地。

    另外几个孩子见状,你推我挤地簇拥上来,要带他们到里面坐着歇。

    沈琅目光飘向后山,似乎不太愿意,想要站在这里等人。

    季修推了推她:“进去等吧,我看路挺远的,没那么快回来。”

    沈琅无奈地点头应了。

    在屋里等了小半个时辰,外面传来纷乱的脚步声,还有争执声。

    “在哪,在哪,玉娘的女儿在哪?”

    听见动静的沈琅迫不及待地站起来,冲出了屋子。

    被抛下的季修转头,和儿子季子安对视了一眼,默契地站了起来,也跟出去。

    院子里正在上演一场认亲大戏。

    彼此一一确认身份后,这些人问起沈琅为何会来徽州,玉娘怎么没来。

    当得知王玉娘当年难产而死的事时,王家人全部崩溃,各自痛哭,年纪最大的王老爷子睁着一双赤红泛泪的眼,没有哭出来,但是看他那副神情,比哭出来也好不了多少。

    “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当年要不是为了我……”

    王老爷子当年为了采松油,从高处掉下来,废了一双腿,家里没钱治,眼看就要等死,还未及笄的王玉娘想尽办法搭上了沈老爷的线,做了他的侍妾,为家里换来百两银子救命。

    后来王玉娘随沈老爷去了扬州,王家人虽然愧疚不舍,却想着玉娘做了富贵人家的侍妾,总比在家里生活好,也就松口让她去了。

    没想到,那么早,她就红颜早逝。

    王老爷子抓住胸口的衣衫,压抑得喘不上气,使劲地捶打胸口:“我早就该死了,我一把年纪,活着有什么用,害了玉娘……”

    沈琅看得眼睛微红,掉下两行泪,这才真正地接受了王家人。

    虽然母亲过世前总说家里无奈,不然不会让她做妾,但是母亲毕竟付出许多,要是得知母亲过世的消息,他们连掉一滴泪都不肯,这门亲人,她也没有必要认。

    还好,王家人的反应没有让她失望。

    “过去的事情就不说了,外祖父,你放宽心,娘从来没有怨过你,她生前一直都想回家来孝敬你。”

    王老爷子摆手,不肯听这些安慰,任由心里的愧疚折磨自己。

    沈琅有点无措,想了想,连忙介绍起身后的相公和儿子。

    “外祖父,你快看,这是我的相公季修,我儿子安。”

    王老爷子一愣,抬头看向季修和季子安,半响后,挤出一个笑:“是个好孩子,进屋说吧。”

    王老爷子请了人进屋,打起精神,从季修口中询问外孙女的情况。

    女儿已经没了,外孙女才是最重要的,他要照顾好外孙女,补偿早逝的女儿。

    不过外孙女报喜不报忧,没有说过一句不好,他并不相信,想要从外孙女婿口中打听一下情况。

    这一问,倒是安心下来。

    外孙女婿对外孙女的一切事情都如数家珍,看得出是看重外孙女这个人的。

    加上沈琅也在旁边帮衬,他对季修更加满意。

    回徽州探亲一事,是季修主动提起的。

    要是季修不提起,不知道还要等多少年,他才能见到外孙女,甚至很有可能,他连外孙女的一面都没见,就要去见老妻和女儿。

    到时候见了地下的女儿,女儿问起外孙女的情况,他一问三不知,怎么办?

    幸好,有季修在,他才能在活着的世界就见到女儿留下的唯一血脉。

    王老爷子心疼他们长途跋涉:“既然是专门为了我们而来的,就在家里住下吧。家里虽然地方不大,但是忍一忍,腾点地方还是可以住得下的。”

    季修迟疑,扫了眼王家破破烂烂的屋子。

    但是看着沈琅连连点头,迫不及待的表情,他心里无奈叹口气,还是答应了下来。

    就这样,季家三口都在王家暂时待了下来。

    王家人口众多,从王老爷子,到王老爷子的七个儿子,再到七个儿子的妻子孩子,一共二十多口人,住着三间屋子,已经十分拥挤。

    季修来了,特意腾出半间给他们住,更拥挤。

    住了两天,季子安就不肯了。

    他没有什么共情能力,沈琅和王家有情,他可没有,并不想为了沈琅而折磨自己。

    他直白地和季修说了,要回扬州。

    季修也觉得住在王家不是办法,王家这个情况,自己家住都不够,怎么还能收留别人?

    上一世,原身为了省钱,愿意委屈自己,他可不愿意。

    而且他这几天将秘笈看完,打算正式开始练,需要安静宽阔的环境,王家显然不符合条件。

    “这样吧,我们明天去城里看看,找一些工匠,在隔壁起一间屋子。”

    只要不让他继续住在王家,季子安没有意见,点点头:“要快点。”

    倒是一旁的沈琅有点迟疑。

    “等一等,相公,这里如此偏僻,我们一家真要常住吗?”

    她虽然想要和外祖家亲近,但是看到王家的情况,就觉得他们一家在这里呆不长久,早晚要回扬州去。

    可是季修现在却说要起屋子……

    起了屋子,就真的定下来了!

    季修随意道:“没事,我和王家人打听过了,绩溪小城,比不上扬州繁华,所以工匠和砖料都还算便宜,我们随便起两三间屋子,常住下来也不要紧。要是有一天真的需要回扬州去,就将屋子交给王家人照顾,或者送给他们也可以。”

    王家穷成那样,送几件屋子给他们,对他们来说是再造的恩情,可是对季家人来说,却是可以经受的损失。

    他们的儿子未来会是魔教教主,季修的眼界看得长远,并不想局限于这区区几间茅草屋上。

    而沈琅,虽然觉得这是季修辛苦赚来的银子,补贴外祖家不可取,但是现在还没到补贴的时候,屋子是给自己家住的,季修和季子安都要起,她想一想,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了。

    季家积蓄共有二百三十两银子,若是在扬州,送季子安去私塾,加上赶考之类的,三五年就没了。

    但是在绩溪县城,十两银子便足够一家五口生活一年,起上三间屋子,也才四十两,价格低廉到难以想象。

    看到这份价格,沈琅心里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去了。

    他们长途跋涉一路过来,就花去了二十两银子,只要四十两,就能在绩溪待上好几年,实在再便宜不过,相公和儿子都想要起屋子,她又想和外祖家亲近……

    那就起吧。

    半个月后,王家相距两里路远的地方,清冽溪水旁,三间茅屋拔地而起。

    和王家一样,季修也弄了一个很大的院子。

    他和沈琅说,觉得自己身体不好,开个院子是为了锻炼身体。

    沈琅知道他的身世,疼惜他幼年受过的苦,点点头答应,还主动要找人打听一些养身锻炼的法子。

    季修拦住她,无奈笑着道:“不用,我自己花钱买了一本武功秘籍。”

    “武功秘籍还能买的?”

    “为什么不能买?只是锻炼身体的东西罢了。那些高门大派的秘笈不好买,但是一些常见的秘笈,满大街都是,二两银子就能买一堆。”

    沈琅不懂武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嘴里道原来如此,被季修糊弄了过去。

    季修半点不心虚地淡然一笑,就这样,开始光明正大地练武。

    平心而言,季修的这具身体,天赋并不算好。

    若是拜入哪个名门正派,也就是个扫地的命,但是好在季修以前接触过更高深的心法,触类旁通,再来看这本《先天功法》就十分轻松,许多地方都有自己的理解。

    他的修炼速度,比不上季子安,比傅长安却是要快多了。

    时间流逝。

    原身这具饱经虐待、暗伤无数的身体,在季修的苦学锻炼下,越来越健康。

    虽然外表还是一样的瘦弱书生模样,但是身边亲近的人知道,他已经不一样了。

    “相公,今晚吃什么?”

    沈琅从后院开辟的一圭菜地里摘了些青菜,还缺一道肉食,便打开厨房的窗,冲着院子里的季修问。

    季修想了想,开口打算说话:“要不然吃……”

    季子安冷不丁插嘴:“我要吃烧兔肉。”

    季修一顿,爽快答应:“那就吃烧兔肉吧。”

    他从院子里捡起一枚石子,握在手上,转身出门,往山上走。

    季子安跳下磨盘,无声地跟上他。

    季修回头看了一眼,没说什么,招招手,示意他跟上来。

    季子安眼睛一亮,加快速度。

    就像季修猜测的那样,季子安只要没人招惹,就不会发火。这漫长一年时间,住在深山里,周围没有人得罪他,仅有的几个王家小孩觉得他来自扬州城,见多识广,对他多有讨好亲切,他找不到发火的借口,脾气肉眼可见地越来越冷静,冷静到近乎淡漠。

    唯一能挑动他兴趣的,只有季修的武功。

    沈琅是闺阁女子,对武林不感兴趣,对武功也了解不多。知道相公在练武,也知道相公似乎练武练出了一些门道,却不知道季修的武力到底有多高。

    因为季修一开始说得太随意,她还以为所有人都能买到季修那本秘笈,都能修炼到季修这个程度,更不上心了。

    季子安也不太懂。

    但是他知道,他想要学武。

    不管季修的武功走出去,在武林中能排第几,对现在的他来说,已经足够神奇,彻底迷花了他的眼。

    他想要和季修学,也变得那么厉害。

    这样回头和人打架,就不用弄得一身狼狈了。

    不过当他提出要学习的时候,季修问他,为什么想要学武,他讲出心里的想法,季修却不肯教他。

    季子安十分失望,长达两个月都没有理会季修。

    父子俩日常相处无声无息,仿佛冷战。

    终于,这次季修主动示好,叫了他上来。

    季子安实在太想学武了,也顾不上其他,连忙走过去。

    “今天是你九岁生辰,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既然你那么想学武,我就从今天开始教你吧。”

    季子安眼睛发亮起来。

    季修觉得好笑,这个便宜儿子,第一次有这么外露的情绪。

    “走吧,去给你打一只兔子过生辰,明天早上,正式学武。”

    季修本来是不打算教季子安武功的,他怕压制不住这个儿子,将来季子安又闯出祸事,但是在这一年里,他对《先天功法》的认知越来越深刻,也越来越同情秘笈的主人。

    武学之道,永无止境。

    对方终其一生,都在追求更高的武学境界,甚至表示,若能突破这一方世界,去往更高的阶层,武者的一生才算有了意义。

    他知道自己不行,选择将秘笈传下,留待后世人继承他的遗愿。

    而季子安,无疑是这个世界唯一能继承秘笈主人遗愿的存在。

    季修练了对方的秘笈,和对方等于有了半师的情谊。如今能够完成秘笈主人遗愿的存在就在身边,他要是一直阻拦,岂不是愧对秘笈主人?

    季修尊师且惜才,愿意冒险一试。

    反正他现在武功已经小成,按照季子安的修炼速度,至少能压制季子安三年。

    这三年里,他可以想别的办法改变季子安杀害男女主的剧情。或者说,他可以带着季子安去武林走一走,开阔眼界,明辨是非?

    季子安知晓了善和恶的界限,就不需要他一直靠武力压制季子安。

    毕竟,他总有一天要提前离开这个世界。

    如果压制个几十年,他最后离开了,季子安没有人看管,又走上那条老路,等于这几十年都白费了。

    倒还不如趁着他还在,给季子安划出一条标准线来,让他遵守。

    这样将来季修不在身边,他也不会乱来。

    武力压制,终究不是上策。

    季修想到这里,对上季子安期待的眼神,在心里一笑,下定了决心。

    父子俩很快打了一只兔子回家。

    如今季修的武功已经小成,打兔子不再像是刚开始练武那会儿经常打歪,或者没打死了。

    他一击即中,兔子连丝毫痛苦挣扎都没有,就离开了人世。

    拎着兔子耳朵回家,将兔子收拾干净,兔毛和兔肉分开放,留给沈琅收拾,季修带着季子安,又去邀请王家人一起来吃饭。

    今天是季子安的九岁生辰,值得全家人小小庆祝一番。

    王家人早就数着日子等这一天,欣然前来,还带了礼物。

    他们如今的情况已经不像是两年前那么差了。

    两年前,王家二十多口人住在三间屋子里,吃饭穿衣都成问题,要是有一个人生病,全家都要饿肚子。

    王家制作的墨,只是普通的墨,一锭墨不过五文钱,却要花上两年时间才能制作出来。

    季修来了之后,得知这种情况,出了一点本钱,帮他们采买了诸如香料和牛骨胶之类,让他们改制香墨。香墨成本高,但是利润也高,若是有好的创意和点子,价钱至少几两纹银。

    第一批香墨在数月前卖出去,王家的情况好了很多。

    还上季修的银子不说,还将家里修缮了一番,弄得像模像样,不再需要沈琅帮忙,还经常补贴季家。

    这次季子安生辰,每个人都带了礼物前来。

    王老爷子送的是一锭描金香墨,说是他们王家制墨下一步主打的产品,这第一锭先给曾外孙子。

    王家大舅舅送的是一套新衣,是大舅母亲手缝制而成的。

    王家二舅舅送的是……

    每个人都送了礼物,连几个孩子也不例外,拿着心爱的石子、风车,凑到季子安面前要送给他。

    季子安见状,冷淡的眼里出现了一丝慌乱,后退半步。

    他没有准备突然接受如此多的善意。

    季修在旁边莞尔一笑,拍了拍季子安的肩膀。

    这个儿子,虽然冷情冷心了一点,终究不是木头人,能感受到外人对他的善意,比上一世那个越来越暴躁易怒的他,更多一丝人情味。

    看样子孟母三迁的事例还是有道理的。

    ……

    生辰第二日,季修开始正式教导季子安练武。

    上一世,季子安练武全靠自我摸索,他甚至连经脉在哪个位置都不确定,凭着秘笈上的简笔画,还有天然直觉,便肆无忌惮地运行周身内力。

    有时候内力需要穿过五个穴道,他觉得从旁边过更快,还会走捷径。

    这样就造成他修炼速度快,但是根基不稳的情况,容易反噬的情况。

    上一世他早早就和世界一起毁灭了,没有等到内力反噬。

    这一世,季修更不可能让他被内力反噬。

    季修教导理念严苛,一点点从最基础的底子开始教起,季子安的武功进展没有上一世那样快,但是更加安全。

    不管是练武还是修真,打好底子,永远是最重要的。

    “这是就是督脉,这里是任脉,这里是冲脉,这里是……”季修教导季子安十分用心,每一处都要好好检查。

    季子安没有练过武,也没有亲眼见过季修的秘笈,一切都要靠季修口述,对练武毫无了解,也就不急于求成,一切都按季修的要求来。

    每日五更天早起,勤学不缀,直到天黑才休息……

    如此,又过去了五个月。

    武林的武功高低,分阶十分粗暴。

    先天高手、一流高手、二流高手、三流高手、不入流……

    毫无疑问,季修现在的武功,已经在一流高手到先天高手之间,而季子安,经过长达五个月的辛苦,加上惊才绝艳的武学天赋,也已经到了二流高手的阶段。

    这一阶段,已经足够打败许多闯荡武林的人

    这时候,扬州城来了一封信。

    沈琅不明所以,满脸困惑地拆开来看。季修没看,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事实和他的猜测差不多。

    病重的沈老爷在床上熬了两年后,终于熬不下去了,在冬日的一个夜里离世。

    沈夫人和嫡子大少爷掌握沈家大权,迫不及待想要作威作福,所以给每个在外地的庶子庶女都寄了信,让他们回沈家送葬奔丧。

    “这……”

    在这个平静远离世俗的深山里生活了快两年,沈琅几乎都忘记了沈家的那点糟心事。

    看着手中信件,她失语了许久。

    季修看她脸色不太好看,扫了眼信件,低声安慰她:“你别难受,几位舅舅将你视若亲女,没有了沈老爷,还有几位舅舅在。”

    沈琅摇头:“我没有难过,只是……”

    她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我不想回去扬州。”

    扬州虽然繁华,却居大不易,赚得多,花得多,夫妇俩辛苦劳累十年,买不起一座院子。

    而且扬州没有亲人,有的只是沈家这一门疏离充满敌意的“陌生人”。

    相反,绩溪虽小,却山清水秀,花销不高。他们一家已经有了自己的院子,不需要动用积蓄,她在家里做做刺绣,加上季修偶尔打猎所得的皮子,便能够维持生计。

    还有王家人陪在身边。

    和沈家人相比,王家更像是亲人。

    她不想离开王家人的身边,回沈家那个外表锦绣、内里糟粕的地方去。

    当年季修要来徽州的时候,她还不情愿,舍不得繁华的扬州城,可是在这里住了快两年,感受到这种惬意轻松的生活,她只恨自己当时没有早点来绩溪。

    季修闻言轻笑一声:“我以为你发愁什么,原来是这个。这不过是小事,我们去送了葬就回来,不需要一直待在扬州。”

    沈琅抬头:“可以吗?”

    “当然!”

    有了季修这句话,沈琅松了口气,这才答应回扬州去。

    这时候,却有麻烦找上身。

    不过这麻烦并不是来找他们的,而是奔着王家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状态有点不好,可能是熬夜引起的,剧情有点偏,要调整作息了,这样才能将剧情掰回来…大家也要好好休息啊,不要熬夜,熬夜使人头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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