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秋月那张脸, 在穷乡僻壤里就是一个祸害。
她出生的村子,比季家村还要偏僻一点, 在深山里, 走路都要走好几天才能到, 也因此, 村子风气更加的可怕。
重男轻女,家暴,雏妓……出生的女婴不想要, 一概摔死, 经年累月, 后山的悬崖下堆满了孩子的尸骨, 整个村子二十个男孩里, 不见一个女孩,许多男人长大了只能打光棍, 或者从外面骗女孩回来,好几个人共用一个女孩。
汪秋月算是土生土长的独苗苗了。
因为她过世的祖母很会看人,觉得她出生的时候皮肤红, 长大了会是一个美人胚子, 正好留着给大孙子换亲, 所以她才能活下来。
后来她的兄长到了要结婚娶妻的年纪,好不容易从邻村相中一个女人, 父母就着急把她嫁出去换钱,只要价钱出的高,不管男方是二婚还是残废, 都一一应下来,让这些人自己竞价,价高者得。
汪秋月想要逃出去,被父母发现,拴在家里不给饭吃。
饿了三天,饿得一点力气都没有。
眼看就要被父母卖给一个家暴成性,还有虐待癖的男人……
季修及时赶到。
季修年少的时候上山打猎,迷了路,撞进了她的村子,曾对她惊鸿一瞥,念念不忘。
听说这件事,耗费了全部身家,将她从深山里带了出来,娶她为妻,让她远离了那个可怕的地方。
到了季家村之后,村里的女人们听说了这件事,都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来看的。
风气如此,越是长得好看的女人,在这里越没有地位。
因为好看代表着柔弱,没有力气,干不了活,只能在床上服侍男人。
男人们要她生就生,要她死就死。
更何况,汪秋月还没有娘家撑腰,孤身一人跟着季修出现在村子里,活脱脱一个好掌控的工具。
可是汪秋月享受的待遇,却和她们想要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季修是个猎户,就算为了娶妻倾家荡产也不在意,因为他很快就能靠努力赚回来,相反,年少纯善、还没被周围环境所污染的时候,他就见到了汪秋月。
在他心里,汪秋月是梦中女神,是他的白月光。
好不容易娶到了白月光,又怎么会忍心让她吃苦。
他对外事事亲力亲为,什么都不让汪秋月干,下地打猎样样自己来,每天只让汪秋月在家歇着就行。他也不打人,从未动过汪秋月一根手指,从未吼过汪秋月一句,靠打猎就让她丰衣足食,生下了孩子。
在村子里,生男生女很重要,有些女人刚嫁人的时候,丈夫和婆家看着也挺好,可是只要生下了女婴,待遇便直转急下。
汪秋月的命好,第一胎就是男孩,让其他因为生女儿被打得半死的女人羡慕得不得了。
更让人受不了的就是,在这个男人们都混吃等死、靠女人下地干活的村子,季修竟然要为了汪秋月和季春生,离开村子去外面闯荡,打工赚钱。
对从未离开过大山的季家村人来说,外面意味着陌生、可怕、危险,狡诈。
大家宁愿在村子里种田种菜,自给自足,也不肯离开村子,去看看外面的风景。
季修为了汪秋月,却做到了这一步。
汪秋月正式成为了村里所有女人羡慕妒忌恨的对象。
季修一去六年。
头三年,大家顾忌着季修的名字,对汪秋月眼不见为净,免得心里窝气。
可是从第四年开始,季修还是没有一点动静传回来,村里人的心就浮躁了。
从一开始的阴阳怪气、挖苦嘲笑,再到后面的动手动脚,推搡打闹,排挤欺负,也就顺理成章了。
而村子里的男人们,垂涎汪秋月的美貌,没有出言帮忙,冷眼旁观,推波阻拦,暗中使坏。
甚至,还有人忍不住对汪秋月动手。
女人说到这里,有些心虚,又有些妒忌,咬牙切齿:“汪秋月命好,季修昨天回来了,就是不知道汪秋月会不会和他告状……”
她也参与了排挤欺负汪秋月的行动。
或者说,整个村子里,没有一个人不曾欺负过汪秋月。
汪秋月这六年来的日子有多艰难,可想而知。
不过女人是不会这样想的,她虽然看着好说话,可是在这个村子里呆久了,还参与过汪秋月一事,又怎么可能真的是善良的人。
她从昨天听三嫂子说季修回来开始,就心慌的厉害,和自家男人说,男人是个软脚虾,也怕季修,让她自己去解决,不肯帮忙。
毕竟季修从小就跟着他爹进山打猎,是整个季家村里唯一的猎户,力大无穷。
村里村外,谁不害怕季修?
要不是季修消失太久,压根没人敢动汪秋月一根毫毛。
女人现在想想,都觉得自己是猪油蒙了心,才会和别人一起动汪秋月。
正好玩家们出现,她就忍不住和玩家们倾诉自己的想法,试图获得理解和赞同。
“我也不是故意的,还不是汪秋月太好命了,大家都一个想法。要我说,汪秋月要是真的和季修说了,那可就太娇气了,村里谁不是这样过来的,人人都挨过打,也没出什么事。我们甚至都没对她下手太狠,就是掐了她几下,拿了一点她的东西,她还整天板着脸,不肯和我们来往的样子,有必要吗……”
她害怕挨揍,只能拼命地扭曲自己的想法。
黄雯丽在一边,听得眼睛冒火,听不下去。
“放屁!你们明明是在集体暴力,如果老板教训你们,你们也是活该的!”
女人愣住,转头看黄雯丽,脸色一下子就不好看了。
“你这小姑娘怎么回事,我好心好意回答了你的问题,到我和你说话的时候,你就翻脸不认人了。”
黄雯丽是大小姐性格,要不是进到游戏里,天上地下谁不捧着她。
“你那也叫好心?”她扬起下巴,眼里愤怒,“你的心都黑了臭了,自己挨打觉得正常,看到别人不挨打,就心里不爽了。你这种人,我第一次见,活该你挨打,要是早知道你们都是这样样子,我才懒得过来救你们。”
女人的脸色更加不好看,想要和黄雯丽争,可是又说不过嘴皮子利索的黄雯丽,冲上去作势要用指甲挠黄雯丽。
邬乐童皱眉站了出来。
女人僵住。
邬乐童虽然年纪小,但是身高已经不矮了,站在面前还挺有压迫感的,她不敢上前。
黄雯丽见状狐假虎威,得意地摇头晃脑:“你还想打我,你也配!”
“你放心,老板对老板娘好着呢,以后都不会动手打人,你再羡慕妒忌也没用,也就是老板刚回来,还不知道你们做了什么,等他了解到这几年的事情,你们就等死吧,老板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女人气得脸色有些铁青,恶狠狠地瞪了黄雯丽一眼,转身就走。
黄雯丽气得回过头和陆芷珍吐槽:“她还好意思瞪我,明明就是她们做错了。”
“够了,先不要争了,我们回去。”邬乐童听了半天,隐约听出一点线索的苗头,抬手制止黄雯丽,“我们回去好好说说今天的事情。”
黄雯丽顿时老实下来:“好吧,那先回去。”
一行人回到季家,正好撞上季修和季春生从外面进来,汪秋月笑容满面地在院子里和他们父子说话。
他们看着收获颇丰,手上提着两只猎物。
邬乐童和陆芷珍同时警惕地停住了脚步。
唯有黄雯丽不在意,亦或是没有注意到,看到汪秋月,心里的怜惜心大起,竟然直接小跑过去,凑到汪秋月面前:“老板娘,你不要被别人影响,你没有错。如果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和老板说啊,不要憋在心里。”
看他们都害怕老板,只要老板娘将事情说出来,老板肯定会给老板娘出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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