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 恶鬼是弱势力。
因为这个世界充斥着大量的鬼魂，人人都在和鬼魂打交道, 导致每个人都对鬼魂十分了解, 手机上装几十个相关的app, 可以应对一切来自于鬼魂的伤害和天灾, 人均抓鬼大师。
除了这些面对鬼魂态度平常的普通人，还有来自传承门派的抓鬼师，或道士、或和尚、或专业大学开办的专业抓鬼师学生, 对鬼魂们的压力和震慑力更大。
恶鬼一旦现世, 来不及活过三天, 就会被人收复扣押。
季修想要完成任务, 除了要敢于和恶鬼面对面干架, 还要小心防备着路过的抓鬼师们。
这不，他们等人好不容易发现的恶鬼, 却也被另外一波人发现了，而由于季修这边派出的是长发姐姐，业务不熟练, 拖拖拉拉速度太慢, 导致这只找了两天才找到的恶鬼, 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被凶恶的抓鬼师们抢走了。
长发姐姐看见这幅场景，气得差点吐血, 却也十分后悔自己没有早点下手。
她一冲动就想放狠话，被季修拦住了。
“算了。”季修目光扫过对面，“我们换个地方再找。”
反正已经到了山林腹地, 他们手上有APP，有大黄，只要再找找，总会找到的，没必要和NPC们起争执。
在市政厅的时候，就看见了抓鬼师们对于恶鬼的看重，这是他们晋级的重要物品，等同于金饭碗的存在，不可能因为季修这边的三言两语，就主动将恶鬼交出来。
他们也不是恶意抢怪，只是两拨人刚好都发现了这只恶鬼，没有注意到彼此。
季修不是吃亏的人，但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他遥遥和对面的抓鬼师们打了个招呼，便招手带着大家往另一个方向寻找。
大概是进了山中的腹地，第二只恶鬼倒是很容易就到手了，这次赢了猜拳的人是黄雯丽。
黄雯丽第一次试用APP，激动不已，却又担心有人来抢怪，整得有些慌慌张张。
好不容易将恶鬼收入手机里，她感叹道：“这个APP有点像精灵球。”
陆芷珍陪着她过去抓的，全程目睹，赞同道：“是有一点像，不过这东西可比精灵球有用，要是能带回游戏里作为道具使用就好了。”
季修要带着大家赶往下一个阴气聚集点，闻言随口道：“想什么美梦呢？赶路。”
黄雯丽和陆芷珍遭遇一盆凉水，冷静下来，也觉得不太可能，在心里失望了一下。
这玩意儿实在太作弊了。
或许对于这个世界的人们来说，只是一个用来防身的普通APP，但是对于挣扎在死亡线上的玩家们来说，无异于作弊器般的存在。
不管什么样的灵异世界，只要找到鬼，玩家就能瞬间通关。
想想游戏会这么好心吗？黄雯丽和陆芷珍觉得不太可能，悻悻然地撇了撇嘴。
蓦地，就在此时，几人脑海里同时闪过一个声音。
【恭喜玩家触发支线任务，任务内容：带回“鬼魂捕捉器”APP源文件，奖励积分10000分。】
听见这道声音的时候，众人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脸色。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游戏也希望他们将这个APP带回去吗？
而且，支线任务？
能够走到这个等级的玩家，除去季修，哪个人不是身经百战，经历过二十个世界以上的？即便如此，这也是她们第一次接触支线任务。
这么高的积分……比主线任务都还要赚了。
几人都陷入了狂喜中，开始思考着怎么将源文件带回去。
季修却想的多一点。
很显然，他的感觉没有出错，游戏意识一直在他们身边，所以才会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发布了这个支线任务。
不过为什么，它会要求大家将APP带回去？
APP唯一的用处就是抓鬼，除了这个没有其他的用处。游戏想要APP，说明它想要鬼……
季修沉思片刻，忽地冷笑，眸色幽深。
原来是这样的啊。
将游戏意识比喻成电脑程序，既然电脑运行需要能量，游戏运行肯定也需要能量，只不过电脑需要的是电源，而游戏需要的能量是鬼魂，或者说是阴气。
它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获得阴气。
摄来无数玩家，让他们进入各个世界，在生死之际接触鬼魂，是为了阴气。
玩家们在游戏里挣扎，回归游戏之城的时候，身上沾染的阴气便自然而然地融入到了游戏之城里，被游戏所吸收。看起来很少，可是耐不住数量众多，也能够支撑运行，还能有剩余的能量开辟新的世界。
阻拦季修赶回家里，眼睁睁看着汪秋月和季春生死去，成为NPC鬼魂，是为了阴气。
汪秋月的执念太深，无法一次解决，所以它重复地读档，让每个玩家路过的完结都能从汪秋月身上得到阴气，长久重复，将汪秋月身上的阴气压榨到极致。
发布支线任务，也是为了阴气。
要是能够得到“鬼魂捕捉器”这种逆天的神器，以后再也不用小心翼翼地窃取阴气，直接让玩家们大肆掠夺鬼魂，随便就能得到用不完的阴气。
问为什么游戏不直接将源文件带走？
就观察来看，游戏连给玩家身份都要拖拖拉拉，在季修自己得到了线索之后才会冒出来帮一把，很明显，这是游戏用能量开辟的一个无人涉足的新世界，它自身对这个世界也不了解。
季修等人的到来，等于背负着开荒的责任。
游戏对这个新发现的世界，应该也很看重，毕竟这个世界和以前的世界完全不一样，鬼魂无数，阴气喧天——如果把阴气和鬼魂算作能量，这个世界的能量甚至比游戏之城要更高，所以游戏觊觎这个世界的能量，派人前来，但是并不放心，于是自己也降临了这个世界。
不过，因为它在这个世界的影响力太小，还做不到大张旗鼓地发布任务，所以只能借用公司的名义，发一些和正事无关的话题。
也因此，“捕捉三只恶鬼”，这个一点也够不上A级难度的任务，成了A级。
当游戏对这个世界的了解逐步增加，获得来自这个世界越来越多的能量时，这种情况大概会有改变。
而“鬼魂捕捉器”，是意外之喜，能够获得的利益也比一开始捕捉三只恶鬼要大得多。
这也是游戏发布支线任务，让玩家们带回源文件的原因。
季修等人一开始降临的那家公司，专营鬼魂类APP，对于鬼魂之力的应用肯定到达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保存在公司主机里的源文件，游戏无法偷走，只能依靠玩家们动手。
可惜——
季修并不愿意看到那一天。
他没记错的话，当年他明明可以阻止汪秋月和季春生出事，是游戏意识将他阻挠在季家村外，导致这桩惨案再次发生。
季修闭上眼，在心里思考着什么。
……
季修不参与话题，另外四人畅想了一下如何窃取源文件，越来越激动。
季修睁开眼，泼了一盆冷水。
“你们看得懂源文件吗？”
“……”四人愣住。
这句话实在太一击致命了，她们都不是程序员，就算源文件摆在面前都认不出来。
由此可见，怪不得支线任务的积分这么高，肯定是因为太难了，她们还是先想办法解决主线任务再说吧。
几人沮丧，只能跟着季修继续赶路。
在游戏之城里，玩家们可以用积分提升身体素质，但是并不能拥有小说里那样五花八门的超能力，每个人遇见鬼魂，除了靠机智躲过杀机，就是靠武器符咒之类的顽强抵抗一次。
以前碰上鬼，每个人都躲都来不及，第一次追着恶鬼跑，感觉很新奇。
又一次在大黄的带领下抓住一只恶鬼，四人对季修的吹捧和崇拜到达了巅峰。
季修看着每个人都凑齐了三只恶鬼，颔首开口道：“走吧，我们离开点清山。”
陆芷珍眼里都是喜悦：“老板，我们提前完成了任务，还有三天时间，正好我们可以趁这个时间，去公司试试做支线任务。”
季修开口：“劝你们别乱来。”
啊？众人不解。
季修淡淡道：“要是被以窃取公司机密事件被告了，你们可以要和牢房里的那个孩子团聚了。”
想想百褶裙女生现在的情况，几人呆了呆。
如果提交了任务，很大可能会提前返回游戏之城，如果压着不提交，跑去做支线，万一被捉到，想提交任务都提交不了，只能等死。
大家想到这个结果，一时心里胆寒，彻底放弃了支线任务的可能。
季修目光扫过她们，心里微微满意。
“走吧。”
只是，计划不如变化快，意外总是说来就来。
季修等人还没来得及走出点清山，先遇见了一群逃跑的抓鬼师，仔细一看，正是那天狭路相逢，抓走了他们第一只恶鬼的那些人。
他们从密林里逃出，看见季修等人站在路边，脸色大变，一边逃跑一边提醒他们：“跑啊，快快跑，后面有野生的厉鬼发疯了！”
厉鬼？
季修第一次碰见发疯的厉鬼，心里一动，道具背包里的柴刀瞬间出现在手上。
自从离开季家村，季修还是第一次动用柴刀。
一瞬间，汪秋月竟然露出了一个怀念的表情。
季春生在旁边跃跃欲试：“爸，我们一起去把这只可恶的厉鬼收拾掉怎么样？”
抓鬼师们跑到跟前，太紧张了，没注意到汪秋月母子的存在，对着季修等人露出惊恐的脸色：“你们怎么还不跑啊，不骗你们，真的是厉鬼！”
也就这么一照面的功夫，有人认出季修等人都是普通人，脸色一僵：“你们不是抓鬼师，跑来点清山送死？”
点清山这地方能源源不断地产出恶鬼，就是因为有些人不想活了，又不知道如何自杀，就会跑进深山里撞鬼。
抓鬼师们在点清山时，见多了这样的人，一下就想到了这里。
季修随口道：“你们退到后面去吧，我来应付厉鬼。”
这句话，更加重了抓鬼师们的想法，认定了季修等人是来送死的。
这个世界对自杀有保护法，因为有些人自杀不是想死，而是做人做腻了，想要变成鬼魂。
如果不让他自杀，就变成了种族歧视。
当然，走进点清山自杀又是另一回事了。来到这里的人，摆明都不想活，害怕变成鬼继续保留意识，所以才会来点清山，希望变鬼后能被其他恶鬼吞噬，彻彻底底地意识消亡。
在抓鬼师们的心里，季修一行人无疑属于后者。
他们犹豫地对视了一眼，无奈地越过季修等人，继续往前跑。
既然他们想要自杀，就让他们留下吧。
一位年长的抓鬼师面色犹豫，走之前好心劝了一句：“自杀不可取，想想你过往的生活，一定有人在不舍你的离去。”
季修失笑，面对这位抓鬼师释放的善意，多解释了一句：“放心吧，不用担心我们。”
年长抓鬼师叹了口气，为了小命着想，放弃劝说，继续迈开两条老腿往前逃跑。
季修站在原地，举目眺望，等着另一头的厉鬼出现。
“汪汪！”大黄突然叫了两声，往前跑去。
季修眉心微拧：“跑了？”
大黄摇尾巴：“汪！”
季修挑眉：“前面带路，我们追上去。”
大黄兴奋地跳起来两下，像追逐蝴蝶一样追逐着空气里若有若无的厉鬼气息，带着季修跑进密林。
季春生焦躁地小跑着跟上来：“爸，还有我！”
季修微微停下，等了他一下，父子两人带着一只狗进了密林，一去就没了踪影。
剩下其余几人来不及跟上去，也不敢跟上去，留在原地。
不过，没有季修的身影在旁边，汪秋月的存在感突然间变得浓厚起来。
陆芷珍后知后觉地想起，当年老板娘可是想要杀她的。
她一个哆嗦，忍不住往黄雯丽那边躲了躲。
黄雯丽被她一晃，好似也想起来了什么，看向汪秋月。
这几天她们都没成功抱上汪秋月的大腿，但是因为有季修在，倒也不用操心，因此就爽快地放弃了。
可是现在，老板不在，和一个不知道深浅的厉鬼近距离相处……
几人都默契地往后退了退。
这是很正常的事，只是做出来真的很伤鬼。
汪秋月看见了，却冷静而平常。
这个世上只有季修一人，能在看见她的鬼身后，依旧笑着为她挽发。
也只有季修一人，能无时无刻不以她的意志为先。
对于外人，她从一开始就对没有期待，自然也不会被她们的态度所伤害。
要不是季修让她照看这些人，她早就跟季修一起去了。
季修去了半个小时都没回来。
留在原地的四人变得焦躁起来。
厉鬼这个名头实在太响亮，即便是亲眼见过季修武力的黄雯丽和陆芷珍，也不可避免地有一丝担心，是不是季修出了什么事，所以才没回来。
双胞胎里面的长发姐姐更是满脸担忧。
过了一会儿，她脸色变幻，冷不丁开口，冲着汪秋月问：“你为什么不跟上去保护他？”
汪秋月顿了顿，回头看过来。
长发姐姐是个沉默安稳的性子，这几天来，在队伍里没有多说什么话，也没什么存在感。
这是她头一次激烈发言。
“林子里面的是厉鬼，连抓鬼师都逃走了，你不跟着，就让你儿子一个小孩子保护他，万一他出事了怎么办？”她咬紧唇，因为太紧张季修的安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汪秋月听着她的话，看着她的表情，表情微微沉下。
“你在以什么样的立场说这句话？”
短发的妹妹也很是诧异，扯了扯她的袖子：“姐，你疯了？”不然怎么敢追着一个厉鬼等级的鬼魂责问？
长发姐姐垂下眼，心里害怕有之，酸涩有之，不再开口。
不过汪秋月已经看清了她的想法，露出一个冷笑：“你既然能高高在上地指责我，怎么没见你跟上去？”
长发姐姐脸色涨红，蓦地抬起头。
季修强大、温柔、体贴，她只是在这几天的相处下对季修有了一些好感，也没有做什么不恰当的举动，为什么要忍受来自一个厉鬼的嘲讽？
说到底，玩家们害怕厉鬼，却也鄙视看不起厉鬼，在他们看来，只要是鬼魂，不分等级，都只不过是不该存在这个世上的异类。
要是季修身边有个关系亲密的玩家妻子，她都不敢指责。
偏偏汪秋月是个鬼魂。
长发姐姐觉得汪秋月一个厉鬼，给不了季修正常的生活，只能作为一个保护伞存在，现在却擅离职守，没有做好自己的义务，就是不正确的。因此一冲动，一担心，就忍不住出口指责。
现在汪秋月还敢反驳，无疑更让她心里愤怒。
不过她还没那么大的胆子和厉鬼撕破脸，因此只是咬着唇，低声地冷嘲热讽。
“我要是厉鬼，肯定会跟上去的，毕竟除了保护他，作为厉鬼的我也没什么用处了。”
汪秋月听懂了她的讽刺，脸色突变，一下子阴沉起来。
这个不知道死活的女人——
汪秋月这几天的脾气太好，好到让人忘了她被刺激之后会有多危险。
手环闪动，发出刺耳的警报。
【请立即远离！请立即远离！该厉鬼处于失控暴走状态！！！】
【请立即远离！请立即远离！该厉鬼处于失控暴走状态！！！】
长发姐姐脸色剧变，其他三人的脸色也变得五彩缤纷起来，后悔极了刚才的束手旁观。
汪秋月却在听到这个警报声时，突然冷静下来。
下一刻，警报声消失。
包括黄雯丽和陆芷珍在内的四人愣了下，飞快地松了口气，远远躲开一点，害怕汪秋月又受到刺激。
汪秋月冷冷地看她一眼，收回视线，心里却对季修的那个提议上心起来。
季修说，如果他拿到了足够的积分脱离世界，希望带他们留在这个世界生活。
这个世界，人鬼混居，不会有人歧视害怕她，一家人在这里可以正常地生活。
汪秋月本来觉得可有可无，现在看来，这倒是成了最好的选择。
因为和其他骨子里透露着对厉鬼的恐惧和厌恶的人，不在少数，只有这个地方才能真正平等。
又过了不少时间，季修和季春生才从密林里赶回来。
季修最先走向汪秋月，解释道：“这只厉鬼吞噬了不少鬼魂，实力还不错，我就让春生锻炼一下，所以耽误了点时间。”
“没事，你回来就行。”汪秋月一见到季修，忍不住心情就变好了。
季修却察觉出了不对：“怎么了？”
汪秋月没说话，她性格如此，在家的时候受了欺负，和父母说也没用，后来嫁人了受欺负想说，季修却不在身边，因此养成了不会告状的性格。
季修微妙地眯了眯眼，转头和几个女孩子说话。
一眼扫过去，看着她们不自在的表情，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脸色微微难看：“到底怎么了？”
在他的注视下，黄雯丽站出来，干巴巴将事情述说了一遍。
季修的目光看向姐妹花中的姐姐，对上她那双失措无害，有些期待又有些羞赧的眼睛。
“……”季修沉默，第一次质疑自己是不是滥好心。
不然为什么随便一个人，都敢对着他的妻子挑三拣四？
他的脸色冷了下去：“你们自己走吧，接下来的路分道扬镳，我不会留下一个看不清自己地位的人。”
长发姐姐的脸色顿时惨白如纸。
没有什么，比暗恋之人嫌弃的话语更加伤人。
“我，我不走……”
“什么不走，现在就走！”短发妹妹抓住姐姐的手，恼怒地拉扯她。
大庭广众下，丢人丢到家，就算喜欢这种温柔又强大的男人，不能看看他已经有妻有子了吗？
亏她一直自豪姐妹俩从没有靠过男人，现在倒好，她直接看上了别人的男人。
妹妹强硬地拉着姐姐的手，将她往另一个方向拖走。
点清山很大，但是她们之前也看过季修手机上的APP，知道大致的方位怎么走，也就不用缠着季修带路。
现在姐姐都这样了，分开或许才是个好选择。
季修冷冷地看着她们离开，一点挽留的意思都没有。
等人走没影了，他才收回目光，望向汪秋月：“让你受委屈了。”
汪秋月心里幸福，摇了摇头：“没什么。”
季修给她出气，她也没受什么委屈。
……
走掉两个人之后，队伍里只剩下三个人了。
季修的情绪不太好，牵着汪秋月和季春生的手赶路。
黄雯丽和陆芷珍埋头跟在后面，噤若寒蝉。
中间路过一颗大树，树下坐了几十个剧烈喘息的抓鬼师，正在探头探脑地往里面看。
发现季修等人过来，脸色诧异。
“你们没死？”
季修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之前遇见厉鬼逃走的那波人，随口道：“我们又不是为了自杀而来的。”
“可是……你们不都是普通人吗？不自杀跑来这里干什么？”
季修解释了一下原因。
年长的那名抓鬼师脸色一沉：“这是什么破公司，竟然逼着你们这些实习生出来做这种事！万一遇见危险怎么办？”
“有APP在，不会出事。”
“那是碰上恶鬼不出事，可要是碰上厉鬼呢，那怎么……”年长抓鬼师怒斥到一半，整个人愣住，抬头看向季修，“你们安全出来了？难道说这个什么APP，连厉鬼也能抓？”
“这倒不是。”季修指了指季春生，“我儿子抓到的。”
一众抓鬼师顺着看过去，先后愣住，因为他们也是第一次碰上这种情况。
有人家里有厉鬼，还带着这些厉鬼来点清山，抓别的的厉鬼。
这倒是一个从未有人实行过的举措，认真想想，其实厉鬼比普通人更加适合成为抓鬼师，只是厉鬼的性格太过不定，没有羁绊，稳定性很差，没人敢做这种尝试。
现在嘛，这年纪小小的厉鬼，竟然神智坚韧到如此程度，情绪非常稳定，倒是可以试一试了。
年长抓鬼师露出了大灰狼外婆拐卖小红帽的表情，冲着季春生发出邀请。
“小朋友，有没有兴趣成为抓鬼师？”
季春生皱着脸，有点嫌弃的样子，没理他。
年长抓鬼师露出了遗憾失望的表情。
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袖：“老大，那边还有一个厉鬼。”
年长抓鬼师愣住，视线看过去，发现了汪秋月，呆了呆。
季修见状解释：“这是我妻子。”
“……”年长抓鬼师彻底傻眼，露出又是羡慕又是惊叹的表情，接着目光殷切地看向季修，“这位先生，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成为抓鬼师？”
季修顿住，露出感兴趣的表情：“不知道福利待遇怎么样？”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他有这个想法了！年长抓鬼师顿时露出了高兴的表情，拉过季修开始絮絮叨叨起来。
黄雯丽和陆芷珍插不进去话，在一旁窃窃私语：“老板问这个干嘛？任务不是马上要完成了吗？”
汪秋月没有参与她们的话题，目光温柔地看着季修。
因为这是在提前为他们以后退休做打算啊。
和年长抓鬼师商量好了福利待遇，季修也在交谈中得知，这位年长者，就是全国抓鬼师协会的会长，一切关于抓鬼师的规定，都是在他的带领下制定的。
在抓鬼师地位尊贵，人人尊敬的现在，他的地位超脱世俗。
换句话说，这个长得普普通通的老头，是这个世界最大的那条大腿。
季修心里一动，总算来了一点兴趣，和对方认真地交谈起来。
最后，他将对方的联系方式记录了下来，表示还需要回原公司辞职，过一段时间再去找他。
年长抓鬼师点头，抓住他的手：“你一定要来啊，为了制服失去理智的厉鬼，我们协会不知道损失了多少人……”
季修失笑，再三保证：“放心！我肯定会来的。”
接下来的一路，他们就和抓鬼师队伍同路行走了。走到一半，因为抓鬼师们还需要继续抓鬼锻炼，留在了林子里，而季修他们完成了任务，不想多留，全部离开，两方人才分开了。
季修带着黄雯丽和陆芷珍订飞机，飞回原本的城市，又带着她们去公司里提交任务，将她们送走，一个人留在了这个世界，丝毫没有等双胞胎姐妹的意思。
不管她们能不能交任务，能不能度过这个世界，都是她们的事情。
他留下来，只是为了验证一番，之前的猜测到底正不正确。
此时，距离任务期限的十天，还有三天的时间。
季修带着汪秋月和季春生，去了一趟市政厅，将收服后的厉鬼以三千万的价格卖给了政府，再用这笔钱买了房子，选好了新家，然后这三天里寸步不离开家门，每天就龟缩在家里，陪着汪秋月和季春生在家里看电视，日常生活和购物都在家里完成。
大概是他的行为比较出格，最后一天，季修能明显感觉到，当年在季家村外曾感受到的那股奇异力量，强度变大了。
游戏意识在他身边。
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之后，季修心里微妙，彻底弄明白了游戏在意的东西。
于是，他明明感受到了游戏意识的不满，却没有改变，反而变本加厉地留在家里，不肯和外界任何一个鬼魂接触。
游戏意识那股微弱的催促和嫌弃，变得强烈了一丝。
——出门，了解这个世界，不准咸鱼！
季修低头勾了勾唇。
游戏又暴露了一个弱点呢。
原来它是依靠玩家们了解这个世界，然后达成入侵目的啊。
游戏投放玩家完成任务，并不是单纯只是贪图那一点阴气，而是想要通过玩家们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来加快自己对该世界的入侵。
当玩家们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越来越深刻，对于鬼魂和阴气这种能量的的了解越来越多，甚至开始频繁地接触鬼魂时，游戏对这个世界的掌控力就会变强。
也好比这个世界，当季修放弃了支线任务时，游戏意识都没这么频繁地催促。
季修对游戏的猜测，虽然不全中，却也相去不远。
他准确地抓住了游戏的痛脚，事实上，游戏也是因此才会现身的。
季修的晋级之路太快，从一开始进游戏，就是B级世界，第二个世界变成了A级世界，这是个毫无疑问的种子选手，也是最有可能和鬼魂近距离接触的存在。
游戏对季修寄予厚望，看见他选择一个人留下来，没有阻拦不说，还在一定程度下影响了公司那边的态度，真的让他留了下来。
因为它正是靠玩家们开荒挖掘这个世界的相关信息，达成入侵世界的目的。
可是，季修留下来，却拒绝出门，拒绝了解这个世界的信息。
游戏坐不住了。
这岂不是在白白浪费游戏为了让他多停留所付出的能量吗？
游戏意识忍不住现身，在周围潜移默化拆影响季修的想法，只是季修的神魂比它以为的要强大太多，并没有按照它的暗示去做，反而抓到了它的马脚。
季修感受着身边那个聒噪的意识，心里微微一笑。
第一步，保住这个世界，阻止游戏的入侵，他想，他找到了方法了。
至于第二步，毁掉游戏，就是另一个漫长而艰难的工作了。
好在，他什么都好，耐心尤其好，他有漫长的时间和游戏斗争，倒要看看谁能赢。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的智商决定了主角的智商上限~我写起来太累了，每天都在修文，后面估计还要不断地挤出时间来修文，还好，终于要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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