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一家三口刚进门, 就听见苏夫人冷淡的声音响起。
抬头看过去, 苏夫人站在正厅中间, 面色冷淡而恼怒地看着苏湘玉。
苏湘玉张了张嘴, 想说什么。
没等她开口, 苏夫人的视线移到季修身上, 表情出现了变化,变得有些古怪又微妙, 语气柔和下来:“女婿也来了。”
苏湘玉:“……”
苏湘玉瞳孔微缩, 看着苏夫人, 像是看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娘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捧高踩低了?
“咳!”一声轻咳,坐在上座的苏老爷显示了自己的存在感。
苏夫人回过神,转身回到苏老爷身边坐下, 清了清嗓子,表情如常道:“坐下说话吧。”
苏湘玉心情复杂地和夫君女儿一同坐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苏夫人倒是若无其事地开口,看着苏湘玉:“玉儿, 女婿中举是好消息,你干嘛瞒着我们?要是早点知道, 我也不会那么惊讶。”
她说着说着, 忽然又生起气来,顾忌季修在面前,没有直接发火,只压抑住情绪瞥了苏湘玉一眼,语气微冷:“你还将兴华院隔绝在苏家之外, 要不是下人听到消息回来禀告,我和你爹都蒙在鼓里,你对我们还有没有一点敬意了!”
苏湘玉一开始心里微紧,涌出无限抱歉,想要解释自己为何忘了。
可是随着苏夫人的话音落地,她回过神,忽然愣住了。
她娘生气的原因,好像并不是季修中举一事?而是因为她限制了兴华院的权利。
苏夫人没注意到她的不解,还在冷声说着话。
“玉儿,我和你爹住在兴华院里不过六年,你就忘了当年是谁亲手将苏家交到你手上了吗?今天你可以将兴华院隔绝起来,明天是不是府里就没有我和你爹两个人说话的地方了?!”
“不是!”苏湘玉回过神,“娘,你怎么会这么想?”
这些想法也太荒唐了,爹娘一手将她抚养成人,她怎么会无视他们的存在……
苏湘玉再次开口欲解释,目光对上苏夫人。
苏夫人眼里有怒意,有烦躁,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戒备。
戒备?为什么会有戒备?
苏湘玉的心犹如泼了一盆凉水,瞬间冷下来。
苏夫人还在训斥抱怨,可是她都听不到了,视线在苏夫人身上打转,脑海一片空白,茫然地去思考原因。
季修突然开口,打断苏夫人的话:“夫人,小姐也是好意。”
苏夫人一顿:“……我知道,就是生气这么大的喜事没有第一时间知道。”
季修淡淡解释:“就算听了外面的消息,夫人和老爷也不会相信吧。”
苏夫人一窒,终于不再说话。
以前也就算了,季修只是个穷酸秀才,现在却不一样,这好歹是解元公,板上钉钉的未来官员,和他争执没什么好处。
而一旁的苏湘玉,目光在苏夫人和苏老爷身上打转,心里忽然浮现一个让她不愿相信,却又最有可能的猜测。
娘在戒备她,爹不说话,纵容着娘……
因为她成长了,暴露出了对苏家的强大控制能力,让他们害怕了。
……
这件事要从头说起。
苏老爷和苏夫人当年搬到兴华院,并不是因为他们年事已高,想要安安静静地颐养天年,而是因为苏老爷病重,想要多活几年,无可奈何才会交付权利。
他们并不是心甘情愿离开的。
因此,在离开权利中心前,苏夫人改动了苏家的规矩,做了万全的准备,以确保兴华院的权利和地位,让他们即便万事不管,也能成为苏家隐形的大家长。
可是现在,苏湘玉不经过商议,直接封锁了兴华院的消息通道……
她成长起来,让他们害怕了。
苏湘玉眨了眨眼,忽然又有些动摇:不!不能这样想,也有可能就是单纯的生气她隐瞒消息,和旁的事情没有关系?
爹娘只有她这一个女儿,亲手将苏家交到她手上,对她那么好。
要是真的对她有戒备,就不会为她招婿立女户了。
苏湘玉脑海里浮现这个念头的下一刻,立刻开始拼命地说服自己,忘掉这个念头。
她慢慢冷静下来,也有了心神开口解释,给苏夫人一个下来的台阶。
“消息是别人传回来的,没有看见官府邸报,我也不太敢相信,担心爹娘操心,因此将此事押了下来,直到昨夜姑爷回来,我才和他确定了这件事的真假。”
季修手上有官府的批文和证明,证明他是本届乡试解元。
苏湘玉解释道:“昨夜和姑爷说话到深夜,不好来打扰爹娘,今日又陪姑爷去季家拜祭了一趟季家长辈,没来得及和爹娘说这件事。”
苏夫人半信半疑,盯着苏湘玉看了许久,才接受这个解释:“行吧,这个说得通。”
她叹息,说着平静的玩笑话,敲打苏湘玉:“玉儿下次别再这样了,我差点误会你想要将我和你爹关在兴华院,不让我们出门呢。”
苏湘玉心中微痛,努力忽视苏夫人的这句话,笑了笑,转移话题道:“爹,娘,姑爷如今成了解元公,是阖族的大喜事,依你们看,要不要庆祝一番?”
苏夫人来了精神,连连点头:“自然要庆祝!往日旁系的那些泼皮无赖,总是说我们没眼光,给你挑了这么一个夫君,现在让他们看看,我和你爹的眼光有多好。”
苏老爷干咳一声,慢吞吞地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对,好好庆祝,让他们看看,到底是谁眼瞎。”
苏夫人见有人撑腰,笑容满面,探头过去和苏老爷说悄悄话。
爹娘一直恩爱,可是今天不知道是心境变化了,还是什么原因,苏湘玉看着熟悉的这一幕,心里有些复杂。
她轻声应下,让苏夫人和管家商量怎么庆祝就好,她还要理账,便起身告辞。
见她要走,季修和苏灵儿也站了起来。
苏夫人抬头看向季修,想要将人留下好好说说话,不过想想往日相处的场景,到底没开口说出来,有些尴尬地送他们出去。
……
离了兴华院,苏湘玉不用伪装,表情变得茫然起来。
苏灵儿拽了拽她的袖子:“娘,你在想什么?”
苏湘玉低头看着女儿天真单纯的脸孔,勉强笑了笑,忽然,她心里一动,鬼使神差地将自己代入爹娘的立场。
如果有一天她因病要修养,将苏家交到苏灵儿手上,会不会担心苏灵儿眼里没有自己呢……
那一瞬间,她的脸色白得吓人。
因为她意识到,她和爹娘是一样的人。
她也会害怕失去权利后,女儿抛弃自己。
如果真的有要放下权利的那天,或许她会做出和苏夫人一样的选择。
这让苏湘玉觉得害怕。
什么时候,她从那个扑蝶赏花、天真烂漫的大小姐,变成了一个执着于权利的商人?
季修冷不丁开口:“你脸色有点难看,是不是累到了,要不然先送你回去休息?”
苏湘玉回过神,抬头看了一眼季修,一瞬间像是找到了依靠,眼里涌上热意,迫不及待地想要倾诉。
不过,看着季修和苏灵儿站在一起同时看过来的样子,她嘴里的话说不出来了。
如果是季修的话,会害怕苏灵儿眼里没有他吗?
应该不会吧,毕竟他们父女的关系那么好,每天都要一起学习,一起用膳,一起偷溜出去玩。
季修前往九江府参加乡试,短短一个月,苏灵儿心心念念,一日问三遍他什么时候回来……
苏湘玉突然不想说话,她有点妒忌季修的待遇。
季修和苏灵儿看她脸色古怪,又问了她一句。
苏湘玉冷淡回应:“不用送,我自行回正院休息,你们也回去吧。”
季修挑眉。
苏湘玉注意到,心里突兀地一跳,连忙加上一句:“晚上记得来正院,一起用晚膳。”
“好。”季修这才满意,颔首微笑,冲着苏湘玉摆手,“到时见。”
苏湘玉应付回答:“到时见。”
她站在原地,目送季修潇洒地转身离开,苏灵儿一蹦一跳地跟在他身边,父女俩关系好得像是寻常父女一样亲密。
等等!
苏湘玉心里微动,忽然想到了什么。
……
到了晚膳时间,季修和苏灵儿一起前往正院,看见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都有些惊讶。
季修:“这算是给我庆祝,还是给我接风?”
“两者都有。”苏湘玉整理好心情,露出一个难得的笑容,“坐吧,我们一家人好好吃顿饭。”
季修和苏灵儿微微诧异,对视一眼,才挨着坐下。
苏湘玉却不像是往常那样冷淡不语,主动问起了季修在松涛院可还住的习惯,要不要再拨几个下人。
季修挑眉看她,眸光打量,见苏湘玉有些不自在地调整了坐姿,他收回了目光,点了点头:“也好,往日只有黄虎和徐安,既要清扫松涛院,又要侍候我的每日生活,确实太累了些,拨几个粗使下人吧。”
他移开目光,苏湘玉自在了些,开口答应下来。
接着,她再次开口,问起了苏灵儿院子里的情况,有没有不喜欢的下人,月钱够不够用……
在苏灵儿满脸诧异地回答都好之后,她又问起了苏灵儿学业上的情况,会不会觉得太忙,要不要放慢速度。
苏灵儿茫然开口打断:“娘,不用了,你忘了我现在跟着爹学习吗?爹教的东西很有趣,我不觉得累,也不觉得忙。”
苏湘玉脸色一僵,望了季修一眼,得到季修似笑非笑的表情回应,不自在地笑了笑,转移话题,关心起来别的方向。
苏灵儿稀里糊涂,歪着头,都一一答了。
一顿饭结束,苏湘玉几乎将季修和苏灵儿身边的方方面面都关心了一遍。
出了正院,苏灵儿问季修:“爹,你有没有觉得娘今日有点古怪。”
季修颔首:“确有几分。”
苏灵儿的表情微微失落,低下头:“是因为你中举的原因吗?”
季修一愣,停住脚步,蹲下视线和她平齐,目光认真地解释:“灵儿肯定说错了,你娘是因为别的原因才会如此反常。要是因为中举一事,她昨日就应该派遣下人来了。”
“那她为什么这么奇怪?”苏灵儿瘪嘴,“她今天有点讨好我们的样子……”
小姑娘看似大大咧咧,其实性情敏感得很。
季修也察觉到了苏湘玉身上的古怪,只是还没猜出原因,想了想,试探地道:“说不定她是觉得灵儿大了,需要更多的关心,所以才会和灵儿说话。”
苏灵儿嘟嘴,不太接受这个解释,可是父女俩都想不通,也只能暂时相信了。
接下来几天,苏夫人和管家商量着大摆宴席,邀请族里长辈,以及生意上的朋友一同庆祝季修中举,苏家上下热闹了好一阵。
无数客人上门祝贺,从客人到主人,每个人都像是失忆一样,完全不记得以前对季修的轻视,和季修说说笑笑,恍若无事。
季修也若无其事地应付着他们。
送上来的礼物和孝敬,他照收不误,但是那些嘴上说说的道歉之语,他一概不理。
碰上一两个不懂事的,觉得不安心,拉着他非要他表示原谅才能放心的,不等他发火,自有苏湘玉站出来,冷着脸问他们什么意思,是不是觉得苏家人好欺负。
这可是在苏家,当着无数客人的面。
苏湘玉问出这句话,简直就是把他们架在火上烤,让他们下不来台。
最终,他们只能涨红脸,尴尬地一笑,灰溜溜地退下去。
而季修站在一侧,目光淡淡扫过去,还是那个光风霁月、高洁清贵的解元公,只是再没有人敢上前纠缠不清。
殷家和县学的几位先生也接到了苏家的邀请,前来参加宴席。
季修表演了一番什么叫双标。
对待外人,他态度淡淡,拒人于千里之外,对着这些有交情的朋友,却露出了温和笑容,待人接物,处处妥帖,叫人如沐春风。
偏偏外人还不好说什么,谁叫他们亏心,当年就算没有嘲笑过季修的,也没有出手帮忙过。
宴席过半,殷项避开人群,送上礼物,恭喜季修高中解元。
季修真心一笑:“还要多谢明睿和殷叔的帮助。”
殷项神情微僵,有些难堪地摆手道:“你太谦虚了,几本批注可造就不了一个解元公。你啊,是自己有天赋。”
“明睿这话有所偏颇,什么叫天赋?”季修反问,微抬下巴,“《韩非子》中有记载,昔有鸟,三年不飞不鸣,默然无声,待到时机,一飞冲天,一鸣惊人,并非其天赋如此,多是往日积累罢了。旁人十年寒窗,景之二十年寒窗,再加上明睿的帮助,这才能开窍,侥幸高中。”
“明睿说这话,可太让我伤心了。”
殷项愣住,看着季修表情淡淡地说出这句话,看着没什么,语气却颇为心酸……
半响,他突然用力点头。
“对!景之说的有道理,是我偏见了。”
季修往日勤苦读书,落榜四次,哪里有什么天赋?还不是全靠勤奋和积累,到了时机,这才能一展才华。
殷项忍不住微微叹息。
来苏家之前,他心里还有点小小的妒忌,现在看来,他还是不够通透豁达。
季修到底有多勤奋,他作为同窗,明明最了解不过,这样的他,高中解元也是理所当然。
还好季修点醒了他,没有让他继续钻进牛角尖里。
解开心结,殷项的心态平和下来,再看季修的目光,不再是看一个天才的羡慕和酸涩,而是看一个同行者的认可。
这条漫长的科举之路,他们都要更加努力才好。
……
酒过三巡,天色渐暗,宴席结束。
季修和苏湘玉送人出去。
殷项和殷父是最后走的,走之前,和季修约了几日后的诗会,一起秋游踏花。
季修点头应下,脸色如常含笑。
殷项那点细微的变化逃不过他的法眼,他早就看出了殷项的心理变化,因此才会开口,现在能解开自然最好不过了。
不过,这场宴席里,让他印象最深刻的,并不是殷项的变化,而是苏湘玉的怪异。
送走全部的客人,他看着身边的苏湘玉。
从一开始站出来为他出头,到后面跟着他一起招呼客人,再到宴席上劝他吃菜,关心他的身体,最后陪他一起送客,全程不离……
虽然这种举动有点蠢笨,显得刻意而尴尬,可是不可否认的是,从种种行为来看,她似乎真的在讨好他?
对了,还有苏灵儿,她这几天对苏灵儿也十分照顾。
这是出了什么事?
季修心里微妙,有些搞不太懂。
苏湘玉是个合格的苏家家主没错,在这个女子困于后院,男子为主的时代,她甚至是上廊县城的传奇人物。
季修内心也钦佩着她的坚韧,所以在相处中,总是迁就着她。
可是,她忙于打理家业,并没有寻常女子的柔情百转,她的全部心思都放到了生意上,对家里人缺少正常的关心和耐心,不论是对季修,还是对苏灵儿,亦或者是对兴华院的苏老爷和苏夫人,都平平淡淡,只有晚上用膳的时候才会说一两句话。
现在她是怎么回事?往日的勤奋劳模,竟然没有去外面巡视店铺,反而连续几日留在家里,陪着他和苏灵儿用一日三餐,还在宴席之日,以女主人的身份,陪着他接待客人……
季修实在想不到为什么会这样。
不过,她发生变化的那日,似乎是从兴华院出来之后?
……
女子的心思敏感且善变,不管季修如何多智,也不会猜出苏湘玉的想法。
事实上,连苏夫人那日话里透露的意味,是只有在他们呵护下长大的当事人苏湘玉,才能察觉到的变化和微妙。
季修和苏夫人不熟悉,堪不破苏夫人的语气,自然也就猜不到苏湘玉的变化是为何。
——苏湘玉害怕自己几十年后会变成第二个苏夫人。
她在和洋人做生意的时候,曾经听洋人说过一句话:屠龙少年,终将变成恶龙。
她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可是一直没有切身的体会,直到那日从兴华院离开。
她伤心苏夫人的变化和戒备。
可是她站在院子外面,将自己代入到苏老爷和苏夫人的状况时,却发现未来的她很大可能也会这样对待苏灵儿。
就是那短短片刻的想象,让她察觉到了自己内心的阴暗之处。
她第一次认清了自己的内心,对这样冷淡阴暗的自己产生了害怕的情绪。
她并不想那样。
不想在几十年后,颐养天年,还要和苏灵儿勾心斗角,确保自己在苏家的地位和权利。
不想和女儿疏远,让几十年后的苏灵儿,遭遇和她一样的伤心境地。
可是如何才能避免女儿和自己重蹈覆辙呢?
她看到了季修。
季修和苏灵儿那样的亲近。
几十年后,当季修老了,住在偏僻的院子里,苏灵儿会一个月才去看他一次吗?
苏湘玉觉得不会,因为他们的父女感情那样深厚,苏灵儿就算长到三四十岁,变成了苏家的家主,也会在季修面前撒娇诉苦……
想象一下那个场景,苏湘玉心里妒忌又羡慕,忍不住寻找自己和季修的不同。
为什么她对苏灵儿没有信心?
或者说,为什么她觉得苏灵儿会疏远无视她呢?
因为不亲近,不了解。
她是苏灵儿的娘,可是自苏灵儿出生十二年来,除了最开始那三年,她还是千金小姐,有大把时间和奶娘一起照顾苏灵儿之外,其他的九年时间,苏灵儿都是和奶娘生活。
她接手了苏家,每日忙着学习如何处理遇到的难题,忙着和陌生的客人打交道,忙着震慑手下,巡视铺面。
而苏灵儿,交给了奶娘照顾。
她和苏灵儿明明是母女,却从没有彼此交心过,也没有亲密无间地相处过。
她对苏灵儿的关心,只限于询问苏灵儿的学业和礼仪进度。
她自以为这样就足够了,尽到了做娘的责任,压根不曾问过苏灵儿一句饿不饿,渴不渴……
这样的她,也难怪和苏灵儿的关系平平。
苏湘玉曾经觉得自己对比季修是个负责任的母亲,可是回头来看,她和季修其实都一样。
季修忙着读书,她忙着生意,两个人半斤对八两,一个水平。
可是季修醒悟得比她早,两个月前,他就开始放下科举关心苏灵儿,而她还在训斥苏灵儿。
现在苏灵儿最在乎的人,八成是季修吧。
苏湘玉心酸又羡慕,却妒忌不起来,因为这是季修应得的。
她只是不服气,觉得季修都能做到,她肯定也能做到。
于是,她打算暂时放手家里的生意,关心苏灵儿,和苏灵儿打好关系。
当然,在这期间,她也发现,她不但对苏灵儿冷淡,对季修其实也一样。
每次都是季修和苏灵儿主动去正院找她,一家三口用晚膳,她从来没想过主动……
既然要变好,就双管齐下,两个人一起来吧。
这也是苏湘玉这几天变化的原因。
曾经她最在乎的是苏家的生意,经历过苏夫人那句伤人的话之后,她最在乎的是女儿,第二在乎的是季修。
她不想变成恶龙。
……
苏湘玉陪着季修送完客人,正要回去休息,见季修盯着自己不说话,皱了皱眉。
“看我干什么?”
季修刚才想了半天,还是没有猜出苏湘玉变化的原因,只能从苏湘玉这里探究。
他目光微妙地上下打量苏湘玉,试探开口:“你好像变了不少。”
苏湘玉心里一动:“这种变化,你觉得是好,还是不好?”
“当然是好!”季修失笑,“你没发现,这几天灵儿对你都亲近不少吗?”
苏湘玉眼睛明亮起来,拼命按捺住想要上翘的嘴角,露出一副没什么了不起的样子,淡淡道:“灵儿一贯都很亲近我。”
“你说的都对。”
季修好笑,看她脸上露出少女般自信喜悦的表情,心里涌出一股无奈和一丝怜惜。
她是想要和他以及苏灵儿亲近一点吗?
这个,倒也不是不行。
……
在季修默许的通融下,加上苏湘玉的有意迎合下,两人关系渐入佳境。
纵使以前有很多的纠纷和错过,可是不得不说,在这个时代,苏湘玉或许是季修最欣赏的那种人。
自立自强,百折不挠,担得起自身的责任,也愿意为获得的地位去努力。
季修一贯如此,怜惜那些柔弱无依的女性,却更欣赏有主见、有能力的野玫瑰。
作者有话要说:纸片人分两种,片面的黑或者白,和立体的复杂且多变
我以前写的就相对比较片面,坏人就是坏人,好人就是好人
这个世界,我想突破一下,写一些复杂的人物,赘婿和女方一家的立场不同,再加上多次落榜,很容易出效果
可是很显然,我笔力不足,不太成功,没有表达出想要的效果
(o_o)大家息怒,对不起大家,我反省,以后一定会更加用心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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