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谈了很久。
又或许没那么久，没有谦和认为的那么久。
“有时候瞬间即是永恒”，这句话真是说的一点没错。”它完全适用于谦和这种习惯性把值得纪念的时光在记忆中无限拉长的人。
凹凸不平的水泥地并没有给走在其上的两人带来过多的麻烦，反而越发寒冷的天气给谦和带来了不小的障碍。口中已经隐隐呼出雾气，他不自觉把外套收紧，默默搓动掌心同样能带给他温暖。
他有些后悔没早点在系统商城买些棉衣什么的。至于现在，就算买了也没机会拿出来穿。因为被人发现凭空多件衣服出来也无从解释。更何况现在他穷的一批，可能想买都买不起，可怜兮兮。
谦和初次面对原来只能在电影或漫画里远观的角色多少还是被紧张充斥了神经，这导致他的步伐略显僵硬。好在他还没有傻到只是默不作声站在一旁，让这么好的近距离接触机会成为布鲁斯尴尬的独角戏。
于是，简短的自我介绍，成为谦和在短暂的时间里唯一想出的与布鲁斯交谈时打开话题的方式。
于是他开始诉说。包括他的名字，他的喜好，他之所以会来到中国的原因。当然，为了以防万一，他说的理由尊重的是“他”的意愿，那份来自新手礼包的真切记忆。倒也与他的记忆不谋而合，同样习惯在每年的这段时间，在生日过后，来到母亲的家乡，看望死去已久的母亲，清扫墓碑上的灰尘顺便重温一下过往的风景。但是，他下意识隐瞒了“自己”来自哥谭。
布鲁斯始终安静的听着，偶尔问几个无伤大雅的问题，面上是不变的平静。
只是在谦和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会不会太过话多而烦扰到布鲁斯后，在他转头向布鲁斯看去的瞬间，仿佛透过对方的双眼看到了某些压抑在深渊的狂躁和转瞬即逝的阴郁。
他怀疑自己看错了，的确，在他眨眼重新观察后，布鲁斯的神情仍旧如常。似乎刚刚的一切只是他的错觉。
然而在下一刻，他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以至猛地移开视线。竭尽全力恢复平淡叙述的模样，却因为微微蜷起的指尖使他的慌张暴露无遗。
他的身旁，不知从何时开始，布鲁斯正静静的的注视着他的侧脸。
谦和开始懊恼自己的迟钝。
父亲早教过他该时刻注意四周，用余光确认变化的技巧。却归功于对蝙蝠侠的个人崇拜，在这种情况下真是起不到一点作用。
谦和：布鲁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系统52：啊~如果你是指他目不转睛的盯着你的话，大概就在你说完你是来给你麻麻扫墓之后。
话说布鲁斯真的不打算吐槽一下吗？连我都觉得你说的目的不可信。
谦和：为什么？
系统52：你四不四傻，哪会有人扫墓，扫着扫着还把自己扫监狱里去的啊。
谦和：......小白。
系统52：啊？
谦和（叹气）：我会找个机会提一下经过的。
布鲁斯的观察并没有被身旁青年突然的转头所打断，反而，谦和慌张的反应在他眼里愈发显眼。
他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脸上是不是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我或许该刮刮胡子了？但是这样的想法一出现，布鲁斯自己都觉得有些失笑。
要知道，不论是小偷，地痞流氓还是落魄的流浪者，光是生存已经几乎耗尽了他们所有的精力。而关于追求整洁的外观这样算是幸福的烦恼多数时候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所以，除非必要，它自然也没有出现在此时布鲁斯的考虑范围中。
那么，究竟是是什么，或者说谁让布鲁斯又重新在意起这些无关痛痒的细节呢
答案谁都心知肚明，来自他的身旁，看似有些拘谨的大男孩。
知道吗，当警惕养成习惯，纯粹的信任将变得越发困难。至少对布鲁斯来说，是这样。
自从他的父母死后，他的偏科就一直很严重，只有阿尔弗雷德知道布鲁斯的导师曾对他这么评价。
“——在特定的科目上表现出天才般的水平，于其他科目却几乎毫不上心，就好像他只关注他感兴趣的方面——而把其他一切排除在外。”并且就在他的导师如此陈述的同时，布鲁斯正捧着一本有关犯罪学的书籍靠在房间的角落看得津津有味。
他的偏向科目包括法律，经济，犯罪学，心理学等等。原因却从来都不是所谓的“兴趣”而是“必要用途”。他强迫自己去学习这些，他清楚的明白自己的需求，从而学习这些能帮助他完成目标的所有“途径”。
这样的过程逐渐使侦查成为他的本能，时刻保持警觉的习惯也早已融入他的血液。十几年来的学习让他更为敏锐，且擅长推理。然而，就在此刻，他的推断却成为了矛盾的中心。
他的观察告诉他，身边的男孩非常无害，甚至对自己这个陌生人都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警惕。但另一方面，他的体术非常正统，下手迅速狠厉。且对除自己以外的其他人或多或少都伴有敌意。
他的笑容非常纯粹，并非是为了博得好感的假笑，其间的差别非常容易分辨。
在他们相遇之初，对方所表达出的善意也不似作假。但是，直率的帮助，毫无所求的行动真的存在吗？
面向我，他总有轻微的眼神躲闪。他在隐瞒些什么。
与之相反的他的表现，在和我对视时就像只受惊的猎犬，真不敢相信我会这么形容他。
不过，从某些方面看，这代表他的隐瞒，于我无害。
布鲁斯好似自问自答的在脑海中提出疑点，而后自我反驳。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谦和与他道别。
这时候的布鲁斯正处在一个很微妙的状态，一个介于思考和表达之间的少有的放空状。他看着眼前的大男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没睡好而翘起的发梢随风飘忽忽的。竟然破天荒得让他回忆起了小时候瑞秋因为好玩带回家来的那条流浪狗。
鬼使神差的，他摸了上去。
嗯，掌心有些痒。这是他的第一想法。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