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开个价码

    孟如川这会儿就算想破头,也想不到公子初心中琢磨的那些内容。他只是暗中好笑,公子初讲了个别人的故事,以为能安慰他,其实费力不讨好。

    但是公子初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呢?被亲妈嫌弃的他,究竟哪里值得?就为了山海图的线索,也不至于这样。莫非他的底细已经被公子初查明白了?

    不会的,外室宅中,知道他武功深浅的人不多,没有死的那几个都是母亲的忠实部众,应该已经藏匿在暗处蛰伏。以摄政王的能力都找不到线索,从没人怀疑是他杀死了大内第一高手段伟诚,那在衙门里和江湖中都是悬案。区区公子初更是不可能猜到那件事与他有关。

    “有些人啊,一直没有被人正常对待过,所以稍微过上一点舒服日子被人嘘寒问暖就疑神疑鬼。”符若初见孟如川眼中忐忑模样,又讲道,

    “你不必瞎想,我对自己人一贯如此关照,哪怕你有许多秘密不想对我说,我也不逼问。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要你对我的臣服与忠诚,不打算用强用骗。我想等你自己想通,或者等你提条件,用你觉得公平的方式。完全脱离摄政王的掌控,我现在做不到,所以我不会强求你心甘情愿交出我要的东西。”

    公子初倒是个磊落的人,孟如川暗中评价,又别有用心的问:“那么今日之行与二皇子的秘密有什么关连?公子恐怕不是只为了找医圣传人这么简单一件事吧?”

    “如川对此有何看法么?”符若初象征性的问了一句,并没有期待孟如川会答出什么。

    谁料孟如川却说:“在下猜测二皇子与摄政王之间有些龌龊,杭城内外都是摄政王的眼线。二皇子的奶娘却化名跑来这里租院子,是有什么事不想让谁知道?”

    “一个荣养的奶娘说不得有什么个人隐私,行事神秘,只是不想让主子们知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呢?”符若初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

    孟如川笑道:“公子别装了,如果想听在下说故事,就直说。反正这种事在下也是捕风捉影,权当话本子讲讲给公子解闷。”

    “好啊,我最喜欢听话本子了。不过听说书也要给赏钱,你讲故事,有条件么?”符若初打趣了一句。

    没想到孟如川真就开了价码:“那公子听得满意之后,还请赐在下细细看看您那根七星伴月青玉簪,可好?”

    “好!”符若初答的很是干脆。这是他的试探么,看看她的底线?希望他能给出一个让人满意的消息呢。

    月香指挥着仆从们将行李安置好,再进到正房之内,已经是晚饭的时辰。

    只见孟如川与公子坐在榻上,一边喝茶一边聊天,气氛相当融洽。

    公子上一次笑得如此开心还是在北燕姜后身边的时候。孟如川究竟讲了什么趣事,还是说他肯招供需要的线索秘密,公子这才如此高兴呢?

    “月香,你来的正好,坐下歇歇,一起听听新的话本故事。”符若初招呼了一句。

    月香提醒道:“公子,奴婢还要去催饭食,不知今晚公子是否要与随行的侍从们一起宴会?”

    符若初这才注意到时间那么快就溜走了,明明才与孟如川说了一会儿的话而已。是她的心神早已不是少年,才会觉得时光飞逝吗?

    “你让陈奉主持,宴请随行的侍从和护卫。就说我赶路乏了。”符若初编谎话都不打草稿。平心而论陈奉这个人大面上的应酬都没有出过差错,只不过,他的心有点大。是不是自以为有本事的男人都这样呢?

    眼前这位孟如川,明明曾经历过那些苦痛折磨,为什么仍保持着温润与释然,看起来云淡风轻的样子。是太会装,还是本性如此,不染世俗。他在乎的又是什么呢?

    招揽属下,给他们所需要的,而不是别人以为的金银权势,那才是对症下药,结下更为牢靠的誓约。不过孟如川渴望的或许是亲情关爱,这……符若初觉得比较难给。

    要不要找个知冷暖的绝色佳人,填补他的心,日日陪伴着他。据说娶了媳妇的男人,就会忘了娘。

    刚才,孟如川透露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早在当年,摄政王千里勤王,率兵剿灭益亲王,并不是什么先帝托孤下了密旨忠勇孝义。而是新帝与摄政王的一场交易,先帝用亲政之前的权力为筹码,让摄政王发兵救驾。负责联络摄政王的正是二皇子的人。

    摄政王这名号是新帝继位时封的,作为交易之中的一部分承诺兑现。对外声称是先帝弥留之际特意写了圣旨,托孤给摄政王。不过三年前,新帝已经十七岁,古有十六岁继位亲政的帝王,十七岁的新帝身为太子多年,协理朝政,明明已经无需再设一个摄政王托孤揽政。

    可是这三年,新帝以守孝进学为由,只象征的出席大朝会,将摄政王批过的奏折盖盖玉玺而已,朝政都是摄政王一手把持。新帝表现的就像是一个合格的傀儡。

    再过三个月,新帝年满二十,加冠、大婚,在世人看来,这是正经的成人了。这也意味着摄政王就要逐渐归还权力给新帝。对于摄政王而言,他肯定不甘心放权。

    一旦沾染了那至高无上的权力,就很难戒掉了。

    上一世刚来南昭不满一年的符若初,是不敢有这种断言的。但是现在的她,知道七八年之后,新帝终于将摄政王给搬倒了。这说明新帝与摄政王之间,绝对不是表面上那种和睦的关系。

    符若初叹了一口气:“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并不存在先帝托孤,一切只是一场交易。那么摄政王与新帝的决裂只是早晚。结局无非两种,一种是摄政王获胜,新帝退位禅让,亦或者新帝生个儿子,继续当摄政王控制的傀儡皇帝,稚子继位到下次亲政十几二十年,摄政王还可以继续逍遥。另一种情况,是摄政王被新帝搬倒。看起来平平无奇,一向风花雪月不理政务的二皇子,就变成了一个关键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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