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沈离回到家里后, 身上外套不少地方都湿了。
出门时留了客厅里的一盏灯，室内温暖干燥，又有光线照亮视野, 比潮湿阴冷的外面好了太多。
穿着拖鞋回来，路上积水打湿了脚，惦记着背包里的幼犬, 沈离没有立刻换衣服擦脚，摘下背包, 从里面轻轻抓出小狗，带它进了浴室。
“你好脏啊。”
拿着干净毛巾擦小狗, 边擦边对它说，嘴上虽然嫌弃，可一直都没有放下它。
淋了雨, 身上又沾了泥水，好在这只巴掌大的小狗能睁开眼睛, 不时在他手里扭动一下, 生命力看起来没有那么脆弱。
等差不多擦干之后, 他才用另一条干净毛巾包着小狗, 带它去了厨房。
“要吃东西吗”沈离一手抱着它，打开冰箱，在里面找有没有它能吃的食物。
固体食物吃不了的话, 奶应该能喝。
拿起一盒奶，顺手关了冰箱门。
沈离边看奶盒上的成分表，一边走到了沙发上坐下。
不知道这么小的幼犬能不能喝这种为成人的奶制品，他打开光脑开始搜索。
趴在腿上的小狗开始乱动, 只是努力想要站起来的四肢打着颤, 沈离看见后, 一只手伸过去，轻轻摸了摸它脑袋。
刚才给它擦身体的时候，发现体温不是很高，没有养过小狗，他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正常的，还是外面太冷了给冻得。
星网搜索结果出来，这款奶的成分不会对幼犬造成伤害，沈离就放了心。
不过当他视线从光屏挪到小狗身上时，发现它脑袋对着的方向就是茶几上的那盒奶。
脸上不由自主露出个笑，他伸手摸了摸奶盒，刚从冰箱里取出来，摸着有点凉。
天气本来就冷，小狗又在外面冻了这么久，他有点担心喝凉奶可能会不好，就到厨房把奶盒放进热水里浸了一会儿。
外面雨声不小，门窗紧闭都能听见闷雷响动。
沈离把小狗放在茶几上，看它舔着碟子里面的奶。
奶没有特意去加热，怕狗崽喝不了热的。
小狗崽身上包着毛巾，爪子下也垫着毛巾，它明显是饿了，头也不抬，埋首在碟子里，偶尔还能听见吞咽的奶音。
没有养过小动物的沈离看着它视线都移不开，眼里带着笑意。
好奶的小奶狗啊。
灰毛狗崽崽肚子一动一动的，吃饱后小肚子就鼓了起来，它吃饱后还抬头看沈离，深蓝色的眼睛清澈懵懂，跟宝石一样。
“饱啦。”没有忍住，沈离把它从茶几上抱下来，摸了摸它还有点湿的小脑袋。
oga软糯的声音里带着笑，在这样阴冷的天气里给人一种暖意。
夜深了。
外面雷雨交加，房间里温暖又明亮。
沈离用以前的衣服给小狗在沙发上围了个窝，这样比较暖和。
只是在他一步三回头往卧室走的时候，对上了小狗崽那双大眼睛。
他从来没见过一只小动物有这样的深蓝色眼睛，恍惚间，他想起小时候玩过的玻璃弹珠，有一种深蓝色的玻璃球透亮又漂亮。
歪着小脑袋看他的狗崽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他就是从那双蓝色的大眼睛里看出了渴求，不想他离开的渴求。
动物幼崽都是黏人的，这个他了解一点。
小学的时候，沈离去过同学家里，被他家那只断奶不久的小猫围住蹭腿的时候，就听同学说小猫特别黏人，晚上睡觉不带进房间就会一直喵喵喵的叫。
家长都不允许带着小猫睡，可同学对他悄悄说，晚上的时候他会偷偷把小猫带进被窝一起睡。
当然这样做的下场就是被发现后，那个同学屁股挨了几下，到学校还跟他诉苦说自己挨揍了。
其实也不用带进被窝里，他的床挺大，自己平时只睡一边，可以让它睡在另一边。
第一次面对这样脆弱的幼崽，想起它在雨里淋了那么久，不是被抛弃就是被弄丢了，沈离脚步一顿，还是心软了。
闹钟还没响，生物钟本能就让沈离有了意识。
习惯性的闭着眼睛赖一会儿床，直到手指被舔舐的感觉让他睁开眼睛。
收回搭在旁边的手，小狗崽就没办法舔到了。
被那双深蓝色犹如卡拉星的大海一样的眼睛看着，沈离脸上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容。
巴掌大的奶狗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出了他给围的窝，不过也没有乱爬，安安静静趴在被子外面看他。
发现沈离醒了，它就站起来。
在被安静乖巧的奶狗歪头看的时候，沈离几乎要被萌化。
昨天浑身湿漉漉的狼狈小狗现在身上已经干了，灰色的毛发微微蓬松，看着又奶又萌，那双小耳朵在歪脑袋的时候还因为动作幅度抖了抖，看得人直心痒。
怪不得会有那么多铲屎官即便被猫猫狗狗嫌弃也乐此不疲。
沈离第一次理解养猫的乐趣。
歪头杀让他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奶狗的头和小耳朵，触感软软的。
而且比起昨天，狗崽崽的精神明显好上很多，站起来的四肢也不再颤动。
应该不会有事了。
沈离放下心，其实昨天半夜他还有点担心这么小的狗崽活不了。
生命力还是很顽强的。
今天是星期天，不用去学校，关了闹钟，沈离继续躺在床上。
“饿不饿要喝奶吗”
明知道小狗回答不了他，沈离喃喃自语，还顺手摸了下它的小肚子，软软热热的，已经不像昨晚吃完奶那样鼓。
他说完就下床，抱着狗崽出去，给碟子里倒了些常温奶。
趁着狗崽喝奶，沈离进浴室准备洗漱。
在看向洗手池上方的镜子时，他忽然有些恍惚。
过于稚嫩的脸庞，就像是十七八岁那年。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连他自己都笑了下。
本来就是这个年龄，哪里能说“像”。
这些奇怪的念头被他抛到脑后，就开始刷牙洗脸。
而等他下一瞬抱着狗崽坐在沙发上时，那种恍惚感又来了。
手心被狗崽崽舔了几下，沈离低头，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唇角不由自主弯了弯。
意外捡到狗崽，而这个意外不是坏的意外。
在纠结许久，带着狗崽到了宠物收容所，离开的时候，沈离看到趴在笼子里的狗崽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蓝色的大眼睛没了早上刚醒来时看他的那种清澈懵懂。
它好像知道自己要被留在这里。
“呜。”
当沈离听到那个稚嫩微弱的声音后，他停下了脚步。
被一双充满依赖的眼睛看着，只要不是铁石心肠的人，都会变得犹豫起来。
中午。
终于不下雨了，太阳虽然没出来，可天色亮了许多。
沈离手里提着幼崽笼，从收容所的健康检测中心出来。
笼子里的小奶狗很乖，无论是现在还是做检查的时候，又乖又奶的，还会自己抬起爪爪放在沈离手上，长得也漂亮，连医生都夸它。
狗崽崽的品种检测了出来，是一只域外狼犬，血统可以追溯到第六星系一个古老的星球，当然它的血统已经没有那么纯了。
现在各个星球的来往十分频繁，哪怕第六星系没有纳入联邦政府的版图，可混血物种早已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沈离从来都没想到，自己真的养了狗，回到家里想起这件事还觉得恍然，竟然真的带了狗崽回家。
不过在看到笼子里的小奶狗歪着脑袋看他后，歪头杀的威力十足，让他立刻忘记了这样的情绪。
从收容所回来的时候，还在那里买了幼生期狗崽要吃的奶粉，它现在还太小，起码得喝两个月奶才能吃其他食物。
狗崽的身体状态比较虚弱，沈离没有多意外，毕竟是雨天捡到的，估计在他捡到之前，在树林里淋了不短时间的雨。
“给你起个名字好不好”
沈离抱起沙发上的狗崽崽，因为是幼崽，他不由就软了声音说话。
“灰灰”
看着灰毛狗崽，他试探着说了这个名字，可自己在嘴里念了几遍后，觉得不好听，就否决了。
起名苦难症让沈离陷入了纠结之中，他把奶狗放在腿上，打开光脑，打算在星网上搜一下狗狗的名字。
不止起名困难，选择也有一定困难的沈离看着星网上繁多的宠物名字，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光屏浮在一臂远的地方，当手指被舔的时候，沈离低头看向腿上的小狗崽。
他手指被对方轻轻含着咬，因为狗崽太小了，根本不痛，反而痒痒的。
在发现狗崽用它只长出来一个的小尖牙咬他手指，那颗小尖牙白白的。
它还没满月，一般来说，狗崽崽这时候很少会有长牙的，不过医生在检查完后，说除了长牙这方面发育早以外，没有其他问题。
“牙牙”
沈离看见它张开嘴后露出来的小尖牙，白白小小的，试图啃他的手指。
“叫你牙牙怎么样”
从第一次被舔手指的时候，狗崽崽就有想咬他的念头，只是那时候他收回了手，现在看来，好像狗崽还挺喜欢咬他手指的。
牙牙这个名字越想越觉得不错，沈离自己念了几遍，再看看光屏上显示出来的那些无法抉择的名字，干脆就关了光脑，定下了这个名字。
不用再纠结后的轻松感，是只有相同经历的人才理解的。
沈离靠在沙发上放松，抱起了放在腿上的小奶狗。
“牙牙。”
他两手把狗崽崽举起来，看着那双蓝色的大眼睛笑着叫它。
就这么定啦，以后狗崽就叫牙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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