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能躺在一张床上,但能睡谢淮青的床,也够霍珹激动的了。
谢淮青:“你先洗澡吧。”
“但是我……”霍珹小声说,“没换的内裤。”
谢淮青给他拿了条新的,还有一身干净的睡衣。
霍珹洗完,穿着谢淮青的睡衣出来,裤子和袖子有点短,显得很滑稽,他还时不时隔着睡裤扯内裤边。
谢淮青:……好伤自尊。
霍珹:“我衣服洗了,挂在哪里?”
“有烘干机。”谢淮青接过霍珹洗好的衣服放进去,“半个小时就能干,等会儿你可以把自己的衣服换上。”
霍珹赶紧说:“不用换,挺合适的。”只是内裤有点紧。
谢淮青没看他:“随便你。”
谢淮青洗完澡,发梢没完全吹干,湿漉漉地走出来,脸颊微红,像个水灵灵的桃子。
霍珹莫名燥热,心脏砰砰跳。
谢淮青提醒他:“你可以进去睡了,床单和被子我新换的。”
“嗯。”霍珹像个即将入洞房的小媳妇,扭扭捏捏地往卧室里走。
谢淮青跟进去,告诉他卧室灯的开关在哪里就准备出去,突然停住脚步,视线落在床头柜上。
然而他不过看了一眼就出去了,霍珹在他身后说晚安,谢淮青轻轻带上门。
霍珹若有所思地看过去,床头柜上有个玩偶,看样子应该是一只狗。玩偶是布做的,上面打了很多补丁,左一块右一块,花花绿绿的,甚至看不出它的本来面目,不过还挺艺术。
谢淮青在隔壁房间躺下。
那只玩具狗他一直抱着睡觉,从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开始,其他的娃娃他都不喜欢,只要这只狗。因为年头太久,它已经很破旧了,谢淮青姥姥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帮他缝,打补丁加固,不然恐怕会散架。
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不搂着它睡不安稳。
刚才铺完床忘记拿,霍珹在房间里谢淮青就没好意思拿。毕竟这么大了还要抱着娃娃睡觉,说起来太幼稚。
大概过了五分钟,谢淮青房门被敲响。
“怎么了?”谢淮青问霍珹。
霍珹拿着瓶红花油:“刚才都洗掉了,再帮我擦一下。”
谢淮青把人让进来,这间卧室没有桌椅,只有床,他让霍珹坐在床上。
霍珹坐下,一声不响地把那只花花绿绿的狗放在床上。谢淮青也没说话,撩起霍珹上衣,把红花油在淤青上抹开。
卧室灯光是暖色,暴风雨被隔绝在窗外,反而衬得室内安静。
霍珹感觉到手指在腰上摩挲的触感,肌肉紧绷着。擦完药,他转过身面对着谢淮青。
谢淮青被他盯得发毛:“看我干什么?”
霍珹豁出去了,一咬牙一狠心:“你要是真想……想在上面,也不是不行。我可以。”
谢淮青被弄懵了。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这也太尴尬了。
霍珹不要脸道:“反正你只能和我在一起。”
谢淮青脸红起来,窗外的雨声遮盖住咚咚的心跳声,他愣了半晌,轻声说:“傻不傻啊你。”
霍珹没听明白,还在坚定地表达着决心:“你别不信,我真的可以,要不咱俩现在就试试。”
“……”谢淮青猛地站起身,冷着脸把人推出去,“滚。”
霍珹险些被门拍到脸,站那琢磨了好半天。谢淮青刚才为什么问他傻不傻……想着想着嘴角上扬,总算反应过来。
回到卧室,霍珹高兴地在床上打滚,又想到那个玩偶,被谢淮青萌得不能自已。
整个人亢奋过头的结果就是翻来覆去,彻夜难免,天蒙蒙亮了才睡过去。
*
第二天霍珹是被谢淮青叫醒的,眼睛都睁不开,谢淮青把他弄去洗完脸才稍微精神了一些。
谢淮青自己昨晚也有些失眠,早自习一下课,两个人双双趴在桌子上补觉。
郑浩慈和雷斌在一边用异样的目光盯着他们俩的后脑勺。
郑浩慈小声说:“珹珹里面穿的短袖,是昨天那件。”
“真的假的?”雷斌一脸震惊。
“那还有假,我反复确认过了。”
“这……他没回家?昨天晚上他们干什么了啊。”
“啧啧,”郑浩慈连连摇头,“我说他们去网吧了你信么。”
“靠。”震惊过后,雷斌对着那成双成对的后脑勺感慨道,“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羡慕。”
同为单身狗的郑浩慈表示:“我也有同感,其实和男生……”
两个人纷纷一顿,缓缓转头看向对方……
然后同时“呕”了一声,双双被恶心走了。
*
谢淮青和霍珹昏昏欲睡一个上午,中午终于清醒了。一清醒就想起昨晚的对话,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谢淮青总觉得霍珹看他的时候眼睛在冒绿光。
反正挺吓人的。
下午第一节课是音乐课,在音乐教室里上。预备铃打响的时候,一个男老师走了进来。
谢淮青拿着音乐书的手下意识攥紧了。上次楼梯上看到的人,果然是他。
霍珹没有察觉到谢淮青微小的动作,随口说:“换新老师了啊。”
谢淮青没接话。不过他向来话少,霍珹没发觉有什么不对劲。
新来的音乐老师看上去四十多岁,穿着衬衫西裤,头发梳得油亮,正在向同学们介绍自己:“同学们好,你们陈老师因为快到预产期,去休假了,之后的课由我来给大家上。我姓曹,曹伟江。”
他一边说一边环顾教室,目光落在最后一排的谢淮青身上,表情明显有些惊讶。
谢淮青回视,目光冰冷。曹伟江向他笑了笑,宣布开始上课。
音乐课对于课业繁重的高中生来说就是用来放松的,发呆打瞌睡或者做其他科目作业,很少有人会认认真真听老师讲那些无聊的音乐鉴赏。
谢淮青原本是少数会认真听讲的人,这一次却趴在桌子上睡觉。因为看到前面讲课的那个人,会让他想起某些不太好的经历。
可新来的老师却对他很有兴趣。
曹伟江走到谢淮青桌边敲敲桌角:“同学,请你来回答一下,舒伯特的魔王讲了一个怎样的故事?”
谢淮青甚至没有站起来:“我不知道。”
“好,那我来说。”曹伟江自顾自继续讲课,似乎对谢淮青的态度毫不介意。
霍珹终于发现不对劲,等老师走远之后问谢淮青:“你认识他啊?”
谢淮青沉默了几秒才回答:“嗯,以前教过我钢琴。”
“你还会弹钢琴呢。”霍珹惊讶,想起谢淮青昨天说学过跆拳道,不由有些心疼,小时候学那么多东西,一定很辛苦。
谢淮青觉得莫名其妙,霍珹为什么突然用那种怜爱的眼神看着他。但是被他这样一搞,心情不知不觉变好了些。
*
有些人永远不想再见到,现实却不让人如愿。谢淮青没想到曹伟江也会来冰城,并且在这所学校当老师。
学校就这么大,除了每个礼拜一次的音乐课,偶尔在学校的某个角落也会迎面撞见。
谢淮青去交完英语作业,从梁轶办公室出来,抬眼便看到那个看一眼都反胃的人。
曹伟江挂着看似和蔼的笑,嘴上说着寒暄的话:“淮青,见到老师怎么总像没看到一样,也不打个招呼。”
谢淮青眼神很冷:“你不配做老师。”
曹伟江笑容僵硬了一瞬,很快恢复如常:“那我不也做到现在了吗。”
谢淮青面无表情,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
“你还是太年轻,当年转学应该挺麻烦的吧。”曹伟江说着拍了拍谢淮青肩膀。
谢淮青条件反射般将他的手挥开,一言不发地走了。
和这个人呆在同一个空间令人窒息。
回到教室谢淮青拿出理综卷子来做,霍珹在一边欲言又止。他刚才远远看到谢淮青和新来的音乐老师在交谈,似乎不太愉快,然后谢淮青回来就开始用神一般的速度做卷子,代表他的心情很糟糕。
霍珹忍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了,给谢淮青丢了张纸条:[谁惹你不高兴了]
谢淮青写了一个字就丢回去:[没]
说谎。霍珹气呼呼地在心里想,不管是没不高兴还是没人惹他,都是在说谎。
他感觉有点挫败,他以为和谢淮青的关系已经很近很近了,但遇到事情的时候,谢淮仍然总想着一个人解决,不愿意把一切都和他分享。
不像他,什么事都和谢淮青说……
不过这么说起来……好像还真不是,霍珹突然想到之前给自己埋了一个多大的雷,顿时由生气变为恐慌。
那件事过了那么久,他有时候甚至都忘了还有这一茬。可谎言就是谎言,像一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引爆。
他刚才竟然还敢生谢淮青的气,他有什么资格生气啊,霍珹心想。这个问题不解决,他永远都会提心吊胆,也许该找个机会,在谢淮青心情好的时候坦白,争取宽大处理。
但是又很怕谢淮青从此不理他,不肯原谅他。可是如果一直这么瞒着,一旦谢淮青自己想起来,后果会不会更严重,毕竟他有这么多机会可以坦白……
唉,左右为难。
霍珹不自觉唉声叹气,没发现谢淮青做题速度变慢了。
刚才把纸条还给霍珹的时候,谢淮青转头瞧了一眼,他看到那一瞬间对方眼里的失落。
然后这人现在正趴在桌子上闷闷不乐。
谢淮青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刚才的敷衍,霍珹不高兴了。
或者要把那件事告诉他吗?可是谢淮青不太想说,不是什么好的回忆,而且他也怕说出来会影响霍珹的心情。
真是左右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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