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任兴奋地搓了搓裤缝,上前一步,微微压低了些嗓门,声线绵软的低声喊:“岳总?”
这是类似于寻觅的声音,寻觅嗓子软,说话也软绵绵的,尾音轻,偶尔会拖长,像是撒娇,很多寻觅的粉丝还把寻觅的各种台词录下来当手机铃声,取名为奶狗暴击。
这声音一冒出来,坐在沙发上的岳渊渟浑身一颤,立刻回过了头。
谭任这回看清楚了岳渊渟的正脸,和他看见的照片中的一样帅,却比照片中更成熟,更逼人,眉眼锋锐,但那双丹凤眼看过来的时候,墨色的眼眸里映着烛光晚餐的烛火,温柔的跳动着。
那眼眸里的光像是璀璨银河,瞬间迷花了眼谭任的眼。
谭任情不自禁的向前走了两步,微微蹲下身体,伸手触碰了岳渊渟的手臂,低声喃喃:“岳总,我,我...”
但谭任清晰地看见了,在他走近的时候,那眼眸里的温柔荡然无存。
原本坐着的岳渊渟“蹭”的一下站起身来,猛地推了谭任一把。
岳渊渟是一副斯文长相,平时算是动怒,也带着一股斯文败类的阴鸷劲儿,又坏又勾人,而现在的岳渊渟却是神色狰狞的,像是被欺骗了似得。
那双丹凤眼冷冷的盯着他看,薄唇紧抿着,片刻才吐出来一个字:“走。”
声音很轻,但谭任听清了,但还有些不甘心。
如果谭任识趣一点,现在就该走了,但可惜,谭任不是。
只见谭任一狠心,向前大跨一步,一边说着“岳总,我也可以的”,然后突然低头向了岳渊渟的唇。
接下来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谭任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他只觉得身上一轻,整个人直接就飞起来了,肩膀重重的撞在了地上,疼痛后知后觉的涌上来,他倒在地上,头顶是天花板,胸口处疼的像是要背过气儿去,一吸气就忍不住咳嗽,越咳嗽越疼。
身体贴着冰冷的地面,后背顶在墙上,脑袋嗡嗡的回过神来,谭任这才意识到,他居然被岳渊渟一脚踹飞了。
他震惊的撑起身子,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过去,可是他才一抬眼,就看见岳总一脚掀翻了茶几,水晶茶几碎裂的声音瞬间弥漫了整个客厅里。
管家听到动静,惊慌地从客卧里跑出来,一边大声地喊保镖,并且指着他,像是看着一个垃圾一样愤怒的喊着:“来人,把他给我丢上后院阁楼里关起来!”
谭任本来还没多怕,只是被踹飞了有些不甘心而已,心里还有几分“果然如此”的感叹,在听见管家这么说后,他才惊慌起来。
“管、管家先生!”谭任凄厉的喊起来:“为什么关我?我只是,只是——”
管家在百忙之中回了谭任一个冷笑:“不是早都跟你说过了吗,见了先生,你就要给我老实待半年!还不把他给我关起来!”
最后几句话,是冲着旁边的保镖说的。
谭任茫然且无助的被人拖走了,一路丢到了阁楼里。
坐在阁楼的地板上的时候,谭任才意识到他现在落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境地里,但一切都...太晚了。
而此时,在别墅的客厅里,岳渊渟的状态已经十分危险了。
管家紧急去请了医生,但医生还没到,岳渊渟已经将桌子都给踢翻了。
管家看的心惊胆战的。
他叫几个保镖摁住岳渊渟,开始后悔自己的自作聪明了。
他们岳总自从脑袋出现问题之后,经常间歇性的出现一些暴躁行为,但大多数时间都是能沟通的,能听得懂人说的话,只是心智退化了罢了,而像是现在一样展现了攻击意图,把人踹出去的行为却是头一次。
“管家,医生还要半个小时到。”去请医生的保镖回答。
恰在这时,岳渊渟被一个保镖注射了镇定剂,正被几个保镖搀扶着,缓缓的倒下去。
管家盯着昏倒的岳渊渟看了片刻,又看向了四周凌乱的陈设,沉默片刻后,管家一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走,现在去开私人飞机,连夜飞西部沙漠,带上医生一起。”
从A市到西部沙漠几乎横跨了大半个华国,但对于私人飞机来说只不过是几个小时的事情,期间,岳渊渟的病症越来越严重了。
岳渊渟觉得他的脑袋像是要炸掉了一样。
他本来没有那么疼的,只是当时那个和寻觅很像,但却叫不出来名字的人冲上来亲了他一口,他情绪激荡,头就猛烈的疼了起来。
很疼,整个人都要被撕裂成两半,他的眼前都出现了重影,四周一直传来嗡嗡的声音,偶尔还会有很尖锐的,像是粉笔划过黑板的声音。
有那么几秒钟里,岳渊渟的眼前开始浮现出各种画面。
飞速略过的高速车道,宴会上一张张带着笑的脸,高脚杯里的香槟,以及——洗手间里,寻觅的脸。
画面最后定格在寻觅的眉眼上。
他突兀的想起了几年前的寻觅。
那时的寻觅才刚成年,被人堵到洗手间里,一张小脸吓得发白,惊慌的往他的身后躲。
岳渊渟身处娱乐圈,各种各样的美人都见过,但唯独只有见到寻觅的时候,才升腾起保护他的冲动。
像是一朵娇艳脆弱的花儿,就该被他捧在手心里好好呵护着。
可是,寻觅并不这么想。
寻觅并不喜欢他。
寻觅抗拒他的靠近,不肯让他触碰,讨厌见到他,甚至连表面功夫都不想做,才一爆红,就立刻想要离开他。
白纸黑字的合同,寻觅颤抖的手腕,吵杂刺耳的声音,一切都在岳渊渟的脑内交织在一起,像是一场脑内龙卷风,把岳渊渟的脑袋卷在一起,由内而外的造成一场风暴,把脑仁都绞碎了,岳渊渟的太阳穴都疼的突突的跳,眼前一阵阵发黑,胸口处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他喘不上气。
直到飞机落地,他们坐上房车,一路风驰电掣,终于到了沙漠边缘的小村落里。
这时候的岳渊渟已经醒了,只是神色还很不对劲,满头大汗,双眼却有些无神,完全不像是之前一样灵动。
之前,岳渊渟像是个六岁孩子,现在,却像是个婴儿。
老管家已经急的满身大汗了,在保姆车里唉声叹气,医生什么都查不出来,就一直在重复说“保守治疗,不要再刺激病人了”,说的老管家一阵心烦,恨不得把自己脑壳撬出来一条缝,看看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寻觅有哪点不好!不听话就不听话,总比那个谭任把他们岳总弄成这样强!
早知道还不如不把岳渊渟带回去,就让他在寻觅这儿晃荡了!
老管家悔之晚矣,拐杖在地上杵了第十三下,终于下定了决心。
既然他们少爷非寻觅就犯病,他也只能跟着一起走了。
二少,让我这把老骨头来帮你一把!
恰好这时,到地方了。
几个保镖立刻把岳渊渟带起来,送岳渊渟去了寻觅的土窑房。
彼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天都快亮了,岳渊渟站在土窑房的门外面,混乱的脑子里终于冒出来些清醒的念头。
寻觅就在里面。
他拉开门,缓缓的走进去,感觉到屋子里一阵凉爽,他在门口伫立片刻,然后缓缓地走到炕上,挨到寻觅旁边。
寻觅已经睡熟了,他手里还拿着一个剧本,盖住了他的胸口处,他的侧脸埋在枕头上,岳渊渟只能看到他半张线条柔和的脸。
一看到那张脸,岳渊渟脑中的风暴就像是戛然而止一样,一切都开始缓缓归位。
想抱着他,想亲亲他,想和他说说话。
岳渊渟像是被寻觅那张脸吸引了一样,缓缓地靠过去,缩到之前他躺过的地方,伸出一只胳膊,却在揽到寻觅的瞬间又缩回去了。
他还记得,寻觅并不想看到他,也不想他碰。
岳渊渟只好缩在那么大点的小地方上,安安静静的躺着,躺了片刻,他悄悄的伸出来一根手指头,点在寻觅的睡衣上。
四舍五入,也算抱着睡了吧。
蜷缩起身体,岳渊渟终于浑浑噩噩的闭上了眼,紧绷的身体得到了放松,他沉沉的睡了过去。
而当寻觅醒过来的时候,一切可没这么美好。
昨晚上睡的时候还是他自己一个人睡的,可是一睁眼,他面前就躺了个活生生的人,闭着眼,喘着气的。
寻觅吓了一跳,“蹭”的一下从床上窜起来了,坐起来的时候才察觉到腰上的衣服被人家抓着。
对面的人也被寻觅惊醒了,但不说话,而是眨巴眨巴眼,安静的跟着一起爬了起来。
寻觅在短暂的茫然过后就是诧异,岳渊渟昨晚不是走了吗,现在不是应该和谭任在一起吗,今天怎么又出现在这里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寻觅压抑了一个晚上的心情诡异的稍微好了那么一丝丝,他微微抬着下巴,带着点言不由衷的警告说:“谁让你进我屋子里来的?下次不准。”
但奇怪的是,岳渊渟一点反应都没有。
如果是平时的岳六岁,早就该扑上来撒娇似得叫他“觅觅”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安静地坐着,一句话都不说的看着他。
看上去好像...更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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