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天,余执执并没有跟江训多接触,两人就像是普普普通的同桌一样。
唯一的交流大概是每天起身让座。
不过,她发现江训并不是像传闻中的那般乖戾嚣张、离经叛道。他每天都有认认真真上课,不迟到不早退,更没有逃过课。
上午的最后一节是体育课。
一到体育课,班上都沸腾了,心早已不再课堂上了。
吴英宇见大家心思都不在课堂上,用力的拍了下桌子,没好气的开口,“明年的今天你们就高三了,怎么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想玩高考后随时都能玩!”
“安静听讲,我把最后一道大题讲完。”
教室里唏嘘一片,敢怒不敢言。
好不容易挨到最后一道大题讲完,下一节上课铃已经敲响了。
吴英宇这才收拾着教案离开。
他这一走,教室里的学生就炸开了锅,跟出笼的鸟儿一样,飞出了教室。
沈桐挽着余执执的手,也忍不住小声抱怨,“吴老师就爱拖堂,我都还没去卫生间。”
余执执笑了下,“等体育课上完了,我陪你去。”
沈桐嘟了嘟嘴,“嗯。”
两人跟随大流到了操场。
高中部和国际部同为一个操场。
一过去,就看到几个国际部的学生。
国际部虽然不要求穿校服,但上体育课他们还是换上了运动校服。
七班在操场右侧集合。
体育老师是个二十来岁年轻男老师,长得虎背熊腰,肌肉发达,却生了一张娃娃脸。
每节体育课都有长跑项目。
集合完毕后,体育老师让所有同学分成两列,男生一列,女生一列。
沈桐跟余执执咬耳朵,“执执,你能跑不?”
余执执点头。
原主虽然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但身体素质还可以,围着操场跑两圈是没问题的。
沈桐顿时犯了难。
余执执:“你要是不能跑,就跟体育老师请个假。”
“我觉得体育老师挺好说话的。”
沈桐应了声,出了列。
随着体育老师的口哨声响起,两列学生有条不紊的跑了出去。
操场两圈刚好是八百米。
班上的同学开始还有模有样的跑着,越往后越无章法。
还剩一圈半的时候,余执执突然感觉到腹部一股暖流流过。
接踵而来的腹部下坠感让她脸色登时一白。
怎么这个时候来大姨妈了。
余执执速度明显降了下来,忍着痛咬牙跑完了半圈。
沈桐已经在终点等着她了。
她扶着余执执的肩膀,“执执,你脸色怎么这么白?”
余执执捂着肚子,疼得直不起身,“我……那个来了。”
沈桐啊了一声,连忙扶着她在一旁坐好,“那你刚刚怎么不跟老师请假?”
腹部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痛,余执执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是在跑步的时候来的。”
原主是没有痛经的毛病。
但刚刚跑了八百米,做了剧烈运动,这会儿腹部如刀绞一般。
沈桐担忧道,“那我扶你回教室休息。”
余执执脸色苍白,“嗯。”
跑完步就是自由活动,两人回教室,体育老师也不会说什么。
…
国际部高二一班这节课也是体育课。
老师让自由活动时,秦衡和陆星泉抱着篮球过来找江训。
江训并没有去操场打球,而是坐在树荫下,眼神不离右前方。
秦衡大步走过来,他拍了拍江训的肩膀,“江哥,打球吗?”
江训没回,目光看着两道离开的身影。
秦衡也顺着他的声线看过去,“你看什么呢?”
直到身影消失不见,江训才转过头,他站起身来,弹了下校服裤子,“你们玩吧,我回教室学习。”
秦衡:“哈?”
江训头也不回的离开。
秦衡不可思议的看向陆星泉,“陆星泉,你真的没发现江哥的变化?”
以前他嘴里可没有学习两个字。
逃课、打架比谁都厉害。
陆星泉捏着下巴思索,“可能江哥是真的想学习了,毕竟他那个家,他不努力就什么也捞不到。”
秦衡点头,“也是。”
-
教室里没有学生,大家都在操场上玩。
沈桐将余执执扶到位置上,“执执,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余执执摇了摇头,“不用,我躺一会儿就好。”
“吴老师不是让你去办公室改卷子吗?你快去吧。”
沈桐数学成绩一般。
因此吴英宇特地让她这节体育课去办公室找他。
沈桐还是有点不放心,“你真的没有事吗?”
余执执毫无血色的唇瓣勾了下,“痛经而已。”
沈桐犹豫了几秒,还是抱着书本出了教室。
余执执将头埋在手肘间,另一只手按压着腹部。
似乎这样才有所缓解。
与原主相比,她一直都有痛经的毛病。
每每来例假的时候,一直都是贴身丫鬟脆绿帮她准备月事带、姜茶,也会帮她按摩腹部。
她还记得她刚入宫那个月。
宣昭帝本来是招她侍寝,结果侍寝当晚她就来了例假,痛的死去活来,但碍于皇帝的面儿,她又要强颜欢笑。
宣昭帝伸手放到她的腹部,语气也难得温柔,“你要是不舒服,朕是不会碰你的。”
他掌心温热,或轻或重的揉着腹部,暖意传入全身、骨髓,痛意也奇迹般的减缓,他丝毫没松懈,“这样可有缓解?”
她顿时鼻头一酸,点了点头。
那一晚,宣昭帝帮她揉了一夜,她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剧烈的痛疼将她从回忆中拉了回来,她迷迷糊糊的,突然想念脆绿给她熬得红糖水、给她准备的小火炉。
“脆绿。”
她气若游丝,“我想喝水。”
…
余执执是被说话声吵醒的。
她睁开眼,看见班上三三两两的学生归来。
痛意已经去了七七八八。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腹部。
没有摸到腹部的皮肤,倒是摸到一只还温热的热水袋。
接着,她又瞧见了桌上正放着的干净水,水杯旁边旁边还放着一盒药。
这是……谁给她准备的?
余执执脑海里第一个闪出的是沈桐。
毕竟只有她才知道自己来了例假。
余执执心头一暖,她握住水杯杯身。
这水刚没接多久,还是滚烫的,她喝了几口水,又吃了点药。
沈桐是快下课时回来的。
她脸色丧丧的。
余执执忍不住问,“怎么啦?吴老师说你了?”
沈桐脸色更丧了,“他说我白学了,没一道题做对。”
余执执同情的摸了摸她的头,“别丧了,我带你去吃你最想吃的那家米粉店。”
沈桐这才恢复了些神采,收拾东西和余执执离开。
她们出来得早,店里还没多少人。余执执不能吃辣,便点了一份清汤的。
沈桐化悲愤喂食量,猛吞了好几口。
她这才反应过来,“执执,你干嘛要请我吃饭?”
余执执回:“谢谢你的药。”
沈桐不解,“什么药?”
“大姨妈的药啊。”余执执放下筷子,“吃了你的药,我已经不疼了。”
沈桐更加不解,“宝贝,我体育课一直在吴老师的办公室啊。”
余执执怔住。
手里的汤勺没握紧,啪叽一声掉到了碗里。
—
一班抓学习抓得紧,每天晚上老师都会布置一张卷子。
一节晚自习结束,二班班长过来传话,“孙雨菲,徐老师让你把语文卷子收起来。”
孙雨菲是班上的语文课代表。
她应了声,开始从第一排收起走。
孙雨菲性格好,每次都会等同学写完再收。
轮到余执执这边时,她还有一道阅读理解。
孙雨菲敲了敲卷子,“收作业。”
余执执本来想让她等一分钟,结果还没写,卷子直接被孙雨菲抽走了,她皱着眉,不悦道,“全班都收了,就等你一个了。”
余执执一句话卡在喉咙里。
孙雨菲没去看余执执,走向了下一个。
收完卷子后,还有几分钟上课。
沈桐转过身来约余执执一起去卫生间。
余执执摇了摇头,“我出去一下。”
“哎?”
余执执跟着孙雨菲出了教室。
楼道人头攒动,孙雨菲丝毫没注意到身后有人。
走到转角处的垃圾桶时,她停了几秒,随即将一张卷子揉吧揉吧扔进了垃圾桶。
余执执微微皱眉。
她走到垃圾桶旁,捡起那张邹巴巴的卷子,摊开,赫然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她心头憋了一股闷气。
又气又好笑。
从小到大,还没有人用这么蠢的方式跟她玩阴的。
“等等。”
余执执叫住孙雨菲。
孙雨菲看见余执执从楼梯上闲庭信步的走下来,心头一慌,她故作镇定,“你有什么事?”
余执执扬了扬手中的卷子,“解释一下。”
孙雨菲盯了眼卷子,顿时心中惴惴,她快速的别过脸,“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余执执轻笑,迈着长腿走到她面前,“那我给你解释解释?”
不等孙雨菲回答,她又说,“你把我的卷子扔掉,到时候徐老师查起来,肯定是问我为什么没交卷子。”
孙雨菲脸色发白,“你说什么啊?我没……”
“你先听我说完。”余执执看着她,“不过你这么做太蠢了,全班都看见我交了卷子,而老师却没有收到我的,那么问题就出在了你身上。”
“你说,到时候徐老师是惩罚我,还是惩罚你?”
孙雨菲如同当头棒喝,身形忍不住颤抖,她死死的咬住了唇。
“纪绥你是朋友吧?”
孙雨菲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余执执。
余执执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翘起了唇角,“那天晚自习吴老师明明没叫我去办公室,而你却把我支走了,目的是为了让学生会记我的名字,让纪绥开心吧?”
孙雨菲低头不开口。
余执执也不着急,慢悠悠道,“那天下了晚自习后,我问了班长。班长说你和纪绥是朋友,然后我就明白了。”
“你这么在乎纪绥,可是纪绥在乎过你吗?”
余执执的压迫力让孙雨菲更加不安,她自我逃避,“我和绥绥是唯一的朋友!她肯定是在乎我的!”
“是么?既然把你当朋友,那为什么还要你干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仿佛最后一道城墙崩塌。
孙雨菲身形踉跄,她往后退了几步,一个劲儿的摇着头。
最后也哭着离开了。
余执执心头叹了口气,她转过头,准备离开。
然而一转头,就迎面撞上江训。
他站在楼梯口,也不知来了多久。
他就套了校服外套,下.身是一条破洞牛仔裤包裹,双腿修长。
余执执下意识想要解释,“我没有欺负她。”
江训双手插.进裤兜里,语气含着不太真切的笑,“我没说你欺负她。”
余执执咬了下唇,她不想跟江训多接触,也没再多余解释,与他擦身而过。
就在这时,江训的声音再度响起,并且叫住了她。
“你刚刚很有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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