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挑逗

    听了江征这句话,夏唯承整个人都呆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震惊地看着江征,满脸的不可置信,惊讶出声:

    “你说什么?”

    “夏老师,你这样起身就不认人了,可有点伤人呀。”说完江征俯首贴近夏唯承耳边,压低声音:

    “昨天晚上你不是挺舒服的吗?”

    话都说的这么直白了,即使夏唯承再迟钝也应该反映过来他在说什么了,他愣愣的看着江征,只见眼前这人薄唇微扬,眼角带笑,这长相、这气质、这态度,怎么看都不像是下面那个呀。

    片刻后夏唯承有些艰难的开口再次确认到:

    “昨晚,那个人……是你?”

    江征笑得有些玩味,再次将头低下来,凑近夏唯承耳边,低沉又清晰的吐出一句话:

    “夏老师,是想听昨晚的细节吗?”

    说完后他把脸凑得更近一些,嘴唇几乎贴近夏唯承的耳垂:

    “夏老师脖子上的伤不是猫挠的,夏老师右腹髋骨处有一条伤疤,夏老师做的时候很主动,喜欢用的姿势是……”

    “别说了。”夏唯承打断了江征,然后猛的从他身上弹了起来。

    他的耳朵已经变得通红,不知道是被江征的话刺激的,还是被他的鼻息烫的。

    难怪他总觉得他身上的味道很熟悉,难怪他总觉得他的身形很眼熟,原来他就是自己昨晚的一Y情对象。

    自己竟然睡了自己的学生!!!

    夏唯承整个人都凌乱了。

    可是理智很快告诉他,他真不能和这个男学生谈恋爱,这有背他作为老师的原则,而且如果两人的关系被发现了,自己可以不要工作,但这个学生要怎么办?也不上学了吗?

    现在两人确实发生了关系,但好在对对方都没什么感情,现在划清界限对他们来说无疑是最明智的选择。

    夏唯承坐到江征对面看着他,尽量用委婉的语气开导他:

    “同学,我们的身份不适合谈恋爱,而且你现在是学生,应该以学业为重,至于昨天晚上……我们就当是上了一堂生理课吧,现在下课了,我们依旧是师生的关系,也只能是师生的关系!”

    “生理课?”江征重复了一遍后忽然笑了起来:

    “夏老师的意思是,昨天晚上只是和我玩玩的?”江征说完忽然收敛了笑,站起来绕过桌子,坐到夏唯承的沙发上,一手撑在他身侧的沙发靠背上,以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将他整个儿圈进了怀里,一双好看的瑞凤眼,温柔的凝视着他道:

    “可是怎么办呢……我对夏老师认真了,不想只是玩玩。”

    两人离的极近,江征好看到无可挑剔的脸近在咫尺,他眼神里的温柔深情,仿佛是一潭皎洁的月光,让夏唯承不自觉的就要沦陷进去。

    “你……你别开玩笑。”夏唯承被江征看得有些手足无措,身体下意识就要往后靠,江征哪里肯让他逃,将手收得更紧,迫使夏唯承看向自己,低头耳语道:

    “你对我不是也有感觉吗?昨天晚上你明明那么主动的。”

    此刻咖啡厅里正在放着一首‘We Are One’,慵懒的声音,将气氛烘托的越发暧昧,夏唯承不敢看江征炙热的眼神,他偏过头去道:

    “昨天……我喝醉了。”

    他知道这不是推脱的理由,但他确实是喝醉了,什么也记不得了。

    “刚刚你没醉吧,那个吻,也没感觉?”江征说完忽然勾起了唇:“呵呵,要是你真没有感觉,我再帮你找找。”

    说完作势就要俯下身来轻吻夏唯承。

    夏唯承一惊,想到两人刚刚那个痴缠的吻,只觉得心有余悸,就在江征要覆上他的唇时,夏唯承抬手推开了他。

    直觉告诉他,他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再待下去他一定会在江征的强烈攻势下迷失自我,到时候就更难办了,他看着江征道:

    “同学,我现在无法回答你的任何问题,我需要一点时间好好考虑考虑。”说完,没等江征回话,迅速的从他怀里站起身来,大步往门外走去。

    这次江征没再拦他,平静的看着夏唯承脚步凌乱的逃走,忽然觉得这老师单纯的有点傻,傻得又有那么点……可爱。

    江征嘴角不自觉的勾勒出一个浅浅的弧度来,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

    浓重的苦味过后,依旧是他钟情的香醇。

    *

    夏唯承坐了电梯很快到了楼下,在偌大的停车场找了好一会才找到自己的车,他坐到车上,并没有马上开走,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刚刚那个吻和那个男生说的那些话,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昨天晚上为什么没有把持住了。

    那个人真是……太会了。

    想想刚刚那个让自己方寸大乱、迷失自我、沉溺其中的吻,再想想在酒吧自己对他的那个干瘪生涩、毫无技巧、横冲直撞的吻。夏唯承觉得在这个学生面前,自己老师的脸都丢尽了,不禁在心里嘲笑自己:

    就你那么烂的吻技,也好意思凑上去强吻人家,难怪被人嫌弃成‘啃’。

    夏唯承在车里坐了许久,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开始发动车子往出口开去。

    大半个小时后,夏唯承将车子停在陆家别墅外的临时停车场,他从公文包里拿出那个装着项链的盒子,走下车来。

    不知不觉又走了那条僻静的小路,记得前两天他和那个男生第一次见面就在这里,自己差点摔倒,他扶了自己,并帮自己捡了花,原本以为就是个过客,没想到会发展到现在这样。

    很快到了陆家别墅,他推开院子的门,因为前两天打扫过,院子里还很干净,只是那束不知是谁送来的绣球花已经枯萎了,有些地方甚至开始腐烂了。

    夏唯承看着眼前的花,也就在这一刻他忽然想明白了,无论鲜花以前有多美,放的时间久了都会枯萎糜烂,糜烂了就真的不好看了。

    片刻后他卷起袖子,拿了一旁的铁锹,在花圃里挖了个坑,拿出那个装着项链的盒子,将它放进了坑里,然后平静又慎重的道:

    “阿源,再见。”

    其实早上在摘下项链那一刻,他心里有很多道别的话想对陆源说的,可是到了现在,所有的话都化成了“再见”这两个最简单的字。

    告别的话说得多了就变得矫情了,他今年28岁了,早过了矫情的年纪。

    夏唯承慢慢往坑里填上土,然后按压,踩平,有些事做起来仿佛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难。

    离开时夏唯承带走了那束坏掉的绣球花,将它扔进了别墅外的垃圾桶里。

    从那条僻静的小路,沿路返回,几天前他经过这里时正下着雨,路面湿滑难行,而现在却已是晴空万里。

    *

    夏唯承开车回到小区,在宠物店给圆圆买了宠物猫条,顺便在楼下吃了晚饭,其实他做饭还可以,只是一个人他嫌麻烦,懒得去弄。

    回到家里,打开门的一瞬间猫窝里的圆圆立刻抬起头来看他,但很快它又傲娇的将头转向了别处,要知道以前只要他回来,圆圆定会飞快的跑过来,围绕着他不停的撒娇,很显然它还在生气。

    “圆圆,你看爸爸给你买什么好吃的了?”夏唯承走过去,讨好的将猫条拿到它眼前晃了晃。

    圆圆依旧窝在自己的猫窝里,不肯出来,也不理他。

    夏唯承撕开包装袋,把里面的食物倒在一旁的盘子里,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哄着它:

    “好了,爸爸知道错了,以后绝不夜不归宿了行吗?”

    圆圆看了夏唯承一眼,把身体扭到一边,依旧不理他。

    “好吧,看来你还想再静静,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哟。”说完夏唯承就站起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圆圆抬起身子,见夏唯承进了房间,立刻从猫窝里跳了出来,蹲在盘子旁,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夏唯承探出头来,看到圆圆正在大口吃着食物,忽然又好气又好笑,不由得感叹:真是只没骨气又满是小心机的猫呀。

    楼上的净水器今天晚上没再发出噪音了,想来是已经修好了吧,原本以为安静的环境会让人睡个好觉,但夏唯承竟然失眠了,躺在床上两个小时都没有睡着,满脑子都是这一天发生的事情:

    他先是糊里糊涂的和人上了床,原本以为就只是一Y情,却不想别人找上门来说要做他的男朋友,其实如果那人是认真的,也不是不能考虑交往,但是他偏偏又是自己的学生。

    说心里话,对那个人,他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那个人身材好,长得帅,还那么会撩人,只要是个不聋不瞎的正常人,想必都做不到无动于衷吧,况且他今天的态度,不像是在拿自己消遣,如果他非要做自己男朋友,拒绝吧,显得自己太不负责任,不拒绝吧,又违背他不和学生交往的原则,这件事怎么处理好像都不对!

    他一向不擅长处理感情问题,这真是比写论文还让人费脑子的事。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约P一时爽,事后火葬场吧,可是他竟然连爽没爽都没有印象了。

    失眠对一个作息时间十分规律的人来说无疑是痛苦的,夏唯承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许久,最后终于是累了,浅浅的睡去了。

    第二天上午那男生班上正好有一堂夏唯承的专业课,夏唯承做了很久的心里建设才在上课铃响了以后,“从容”的走进了教室。

    原本以为又是一场尴尬的见面,却不想那男生竟然没来上课,夏唯承暗自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心存疑惑,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男生绝不是为了避免尴尬才故意不来上课的,就他那波澜不惊,镇定自若的态度,只有他让别人尴尬,自己哪里会觉得尴尬。

    想到上次他也是课上到一半才来的,夏唯承猜想这人是习惯了迟到,便没再多想,开始点名上课。

    学生们对枯燥的理论知识都不怎么敢兴趣,夏唯承也没对课堂纪律做严格的要求,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只要不太过份,他都不会加以干涉。

    原本以为那人只是迟到,没想到一节课上完,他也没来,夏唯承猜想他应该是睡过头了,也没太在意,收拾了教案便回了办公室。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一连五天那人都没来上课,这让夏唯承不禁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在故意躲着自己,如果真是这样,以后自己的课,他都不上了吗?那他的学分怎么办?

    虽然现在两人的关系着实尴尬,但夏唯承觉得自己作为老师,还是有义务去开导开导他。

    下课的时候夏唯承本想像他们班的班长了解一下那人的情况,刚要问,才发现自己竟然连那人的名字都不知道,上次他是课上到中途来的,错过了点名,后来两人聊天,他也没介绍自己的名字。

    回到办公室,夏唯承正好碰到那男生班上的辅导员,这个辅导员四十多岁,有点秃顶,或许是经济压力有些大,和人聊天时,总是有意无意的抱怨物价高,工资少,生活不易之类的。

    因为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夏唯承和这位老师平时并不怎么聊天,现在想要了解那男生的情况,首先就是要弄清楚他的名字,于是夏唯承看着那个辅导员老师礼貌的问:

    “朱老师,你们班的学生通讯录,能借给我看看吗?”

    那个姓朱的老师正在整理会议记录,也没问夏唯承理由,随手就把桌上的通讯录递给了夏唯承。

    通讯录上有学生的详细资料还有两寸照片,所以想找一个本班的学生,是很容易的,但是夏唯承把通讯录都翻完了也没有找到那个学生的资料。

    夏唯承感到十分疑惑。

    还了通讯录,正好也到了吃饭的时间,朱老师问夏唯承要不要一起去食堂,要是以往,夏唯承一般都会拒绝,毕竟两个不熟的人走在一起多少会有些尴尬,但今天他并没有拒绝,而是说了声“好”。

    两人一起往食堂走,路上夏唯承故作不经意的询问:

    “朱老师,你们班最近有转去别的系的学生吗?”

    “有呀,周一有几个转去了工学,昨天又有几个转去了理学和管理学。”朱老师顿了顿继续道:

    “哎,你也知道,我们哲学专业这么冷门,如果考不上研究生,以后对口的工作很难找,转系也很常见。”

    “嗯,我们专业,对口的工作确实不怎么好找。”夏唯承礼貌性的应和了一句,心里猜想着那男生是不是真的转系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也好。

    原本以为这个话题到此就结束了,没想到就这一句话,立刻激起了朱老师的共鸣,只听他继续道:

    “就是,别说学生不愿选哲学,就连我们这些老师都觉得憋屈,你看学校拨给我们系的教学经费有多少,连历史系的都赶不上,虽然研究真理是崇高的,但我们这些做学术研究的也要吃饭是不是。”

    学校给学院发的教学经费确实比不上那些热门专业,但也没有少于文科专业的平均数,可能是每个人的预期都不一样,他觉得已经满足的东西,而旁人却觉得远远不够吧。

    夏唯承听着朱老师的抱怨,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接话,只是礼貌性的应了一声:

    “嗯。”

    “哎,学校对我们真是一分钱也舍不得多给,但在其他事上倒是大方得很,金融系新来了个客座教授你知道吧?”朱老师继续说。

    “听唐老师提过。”夏唯承平静的回答到。

    “听说是校长花了天价请来的,说是什么海归企业家,我原来以为是个多了不起的大人物呢,今天一见,就一个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朱老师完全没有注意到夏唯承的不耐,忿忿不平的继续道:

    “你说这些人能有什么真才实学,还不是仗着家里有钱,去了一趟国外,家里再弄个公司让他当个董事长,回来后就成了什么海归企业家,所以呀,人要是胎投好了,真是比什么都强,你再看看我们,辛辛苦苦搞研究,写论文,评职称,一个月拿到手的才多少?”

    听着朱老师喋喋不休的抱怨,夏唯承的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面对这样一个满身负能量,说话又酸又涩的人,现在他真是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着:话不投机半句多。

    面对这样的人,夏唯承能做的最大妥协就是沉默加单音节的回答他,但即使这样,夏唯承还是感到备受煎熬,就在他考虑着找个借口,不去食堂了时,迎面走过来了一群人,都是经融系的领导和骨干。

    而和系主任并肩走在最前面的,正是这几天都没来上课的那个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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