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唯承捏着电话的手忽的顿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先给江征解释,还是先回应沈柔,就在他踌躇的几秒间,沈柔已经站起来,向门外走了出去,她脚步有些凌乱,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太好,走出去后竟然连门都忘记关了。
“还真被我说中了,夏老师果然是不方便接电话。”电话那边的人声音里虽然带着笑意,但任谁都听得出来,那绝不是开心的语气。
“你别误会。”夏唯承一边走过去关门,一边忙解释到:“刚刚那个是我同事,来找我是说迎新会的事情,我也不是故意挂你电话,我看是个陌生号码,一时没……”
‘反应过来’四个字硬生生被夏唯承咽了回去,这解释了还不如不解释呢,这话不明摆着告诉他,自己没存他号码吗?
“陌生号码?”那边的人重复了一遍,那点强装出来的笑意都没了,声音听起来十分生硬。
夏唯承一时不知道如何解释,好像也没办法解释,那边的人见他沉默,估计是心里的火气更大了,悻悻的开口道:
“看来夏老师女人缘儿很不错嘛,私生活也远比我想向的要丰富多彩,难怪忙的连我的电话号码都没时间存了。”
“对不起。”夏唯承自知理亏低声道歉:“你别生气,我现在就存好吗?”
“你存什么?”电话那边的人重点忽然放偏了,只听他问道:“夏老师准备给我什么备注?”
夏唯承愣了一下,他还真没想到要给江征什么备注比较合适.
江教授?似乎太见外生硬了,宝宝?不行,不行,太肉麻了。
犹豫了一会,夏唯承低声问:
“你给我的备注是什么?”
电话那边忽然传来了两声不怀好意的轻笑,然后只听男人用性感低沉的声音道:
“明天夏老师自己来看吧。”顿了顿继续道:“是个特别合适夏老师的称呼。”
听江征这不怀好意的笑声和意味深长的话,夏唯承觉得他给自己备注的绝不是一个一般的称呼,正猜想着会是什么,只听那边的人又道:
“夏老师别转移话题,快说,你要个我备注什么?”顿了顿道:“想好了再说,如果你敢给我备注‘江教授’什么的,我就……”那边的人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压低了声音沉缓地吐出四个字:“咬你耳朵。”
江征的声线本来就比一般人要沉,说话时声音自带低音炮效果,再这样刻意的压低声音,听起来就更加的磁性诱惑了,让人眼前不由自主的就浮现出被他咬住了耳朵的画面来。
这一刻夏唯承的耳朵仿佛真的被人咬了一般,迅速的烫了起来,他不自觉的抬起手来摸了摸耳垂,他知道江征又故意逗弄自己,于是故意气他道:
“既然江教授不行,那就江老板吧。”
果然听了他的话,那边的人瞬间就炸毛了,提高声音问道:“你说什么?”
问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轻轻笑了起来,诱导性的道:
“中间那个字可以,其他的继续想。”
夏唯承顺着江征的话,一本正经的想:中间那个?老?夏唯承疑惑的问道:
“老……什么?”
“你说老什么?”那边的人忽然笑了起来,声音里的挑逗意味再明显不过。
夏唯承反应过来后,脸迅速烧了起来,这个人怎么这样……偏偏那边的人还不知死活的压低声音,循循善诱道:
“叫一声来听听。”
夏唯承的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那两个字平时听人叫出来的时候,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怎么被江征这么一说,他就觉得那么的……羞耻呢,他清了清嗓子,岔开了话题:
“很晚了,你快睡觉吧。”
江征笑了笑,没再勉强夏唯承,他知道如果再逗下去,这夏老师恐怕要马上挂电话了。
“明天周末,你没课是吧?”江征问到。
“嗯,没有。”夏唯承回答。
“那晚上我过来接你吃饭。”
夏唯承想了想回答道:
“好。”
江征眼前浮现出夏老师在那边乖巧点头的样子,唇角不由自主的勾了勾,轻声吐出一个字:
“乖。”
听到这个字,夏唯承只感觉自己浑身血脉的都要逆流了,越想越不对劲,这江教授的言行举止怎么看都不像是下面那个,这说话的语气,怎么听,怎么像是在哄……媳妇儿。
媳妇儿!!??
夏唯承被自己这个‘可能’的新身份惊到了,还没有从错愕里回过神来,只听那边的人语气严肃的道:
“夏老师以后不能再挂我电话,也不能这么晚了让女人去你家聊天了,当然男人也不行。”顿了顿继续道:
“如果非要聊,给我打电话,我来看着你们聊。”
*
两人挂了电话,夏唯承走到洗漱台旁开始洗漱,他脸上的红晕还没有完全退去,刚洗过的皮肤看起来格外好,白皙中透着淡淡的粉,就在这一刻他不合适宜的想起了江征刚刚说的那两句话:
“你说老什么?”
“叫一声来听听。”
“叫一声来听听。”
“你说老什么?”
这两句话反复交替的在夏唯承耳边响着,说着说着就成了蛊惑人的语言,夏唯承在它们的诱导下,竟然不自觉的动了动唇,不知不觉间轻轻的吐出了一字:
“老……”
刚说一个字,他就立即收了声,只见镜中里的自己唇角微微上翘,眼里竟有藏不住的春光。
自己这是……
夏唯承连忙用凉水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起来,
再次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夏唯承忽然惊讶的发现,自己被这个江教授带的有些不正常了。
晚上睡觉前,夏唯承在抽屉里找了两片“达喜”,就着水吞了,今天他的胃一直没消停,总是隐隐的疼,不过对这胃痛,他已经习惯了,所以也并没有太在意。
四年前他从那边别墅搬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那段时间他过的特别辛苦,当时博士生在读,哲学专业又不像化学、物理……那些专业可以跟着导师接项目,赚些外快什么的。
那时候为了维持生计和支付学费,他最多的时候一天要打三份工,一忙起来,往往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经常是吃个面包或者一点饼干喝口水对付一下就过了,这胃病也是从那个时候留下的。
后来他留校当了老师,有了稳定收入,生活也变的规律了,但胃却越来越小气了,只要不按时吃饭,或者吃些生冷的东西,绝对会罢工抗议,想到这段时间,自己又喝酒又吃速食,胃不疼才是怪事。
睡觉前夏唯承拿出手机,翻到那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点了“新建联系人”后想了许久,手指在屏幕上轻敲了几下,食指移到最手机右边最上端,点了“完成”。
那串数字变成了一个“征”字。
从无意义的一串数字到专属昵称,希望这是个好的开端吧,也希望……这个昵称不要再变回无意义的一串数字了。
如果真有变回去的那一天,也请这个昵称在手机里维持的时间稍微久一些。
做完这一切,夏唯承将手机放到旁边的床头柜上,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照旧将身体蜷缩了起来,不安稳的睡去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夏唯承忽然醒了,胃里是翻江倒海的疼,他以前不是没有胃疼过,但都没这次这样来势汹汹,他皱着眉打开了床头的灯,用手撑着床坐了起来,用手按住腹部,慢慢的下了床。
剧烈的疼痛让他每走一步都感觉到无比艰难,好不容易到了客厅,他打开抽屉找到常备的胃药,倒了水,将药放进嘴里,仰头喝了口水,水还没咽下去,喉头忽然涌上来一阵甜腥,片刻之后,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瞬间染红了杯子里的水。
夏唯承看着杯子里那刺目的红色,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这时圆圆像是觉察到了什么,一瘸一拐的跑了过来,围着夏唯承不停的叫唤起来,拉长的声音,听起来无比的凄婉。
夏唯承的意识被圆圆的叫声拉了回来,他看了看墙上的时钟,三点十三分。
一个十分不吉利的数字。
夏唯承平静的放下杯子,抬手抹掉头上细密的汗珠,踱步到卧室,换了衣服,拿了手机和钱包,在圆圆的恐惧声中打开门走了出去。
夏唯承没有自不量力的去开车,他知道自己这个状态是绝对没办法开车的,他忍着疼痛走到了小区门外,打开手机,叫了网约车,考虑到时间这么晚了,自己又比较急,所以多加了50块。
夏唯承用手撑着腹部,尽量的站直身体,要是换着其他人,这样的疼痛可能都疼晕过去了。
四年前那次腹部受了那么严重的刀伤,差点要了他的命,他也没有吭一声。
有些人不是感觉不到疼痛,他们只是比一般人更能忍耐而已。
半夜的街道有些冷,除了偶尔驶过的车辆,空无一人,昏黄的灯光把夏唯承的影子拉得老长,看上去有那么点……凄凉。
等了许久,约的车都没有来,这时正好有一辆空的出租车经过,夏唯承犹豫了一下,招手拦了下来,此刻他疼得开车门的手都有些无力了。
夏唯承强忍着疼痛,坐上车对司机道:
“去最近的医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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