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喝下的粥实在不顶事儿，怀光回想起刚才那一桌丰盛的菜肴，叹了口气。
果然世事无常，谁能知道到嘴边的菜都飞了呢？
饿死了，怀光甚至怀疑自己从醒来开始就在吃不饱的状态。
果腹尚且艰难，遑论其他？
一阵湿润的麦香挟裹着肉香飘了过来，怀光不由自主嗅了嗅。
哎，肉包子！
包子应该不会很贵，怀光视线四处寻找了一番，看见了墙角的半块砖。
她急忙去把砖捡起来，兴冲冲地跟着香味跑了过去。
这间包子铺所处位置并不起眼，不过热腾腾的蒸汽带着香味涌出，却也不怕位置不好了。
包子铺门口已经有几个顾客在买包子，怀光默默把砖拿出来，手轻轻在砖面上一碰。
霎时，那半块红砖从怀光指尖碰到的地方开始，金光蔓延开，直到全部变成金色。
——点石成金。这就是怀光唯一会的法术了。
看着手里半块金砖，怀光有点忐忑。
想当年师父教她这个的时候，还说什么“其他的不必去学，只消会这一种便可横行神州”。
可如今世道不一样了，买东西的都是纸票，不过也很少。大多还是手机“滴”，反正怀光这么久也没见谁是用金子买东西的。
本来她还心存侥幸，可那么贪财吝啬的孙大娘都对自己变出的金子那么不屑一顾，怀光只好伤心的接受了这个事实：这个年代的人，不稀罕金子。
眼见着包子铺门口的人差不多都走了，怀光颠了颠手里的金砖，决定上前去问问。
至少还有这么重，用来垫桌角压酸菜之类的，想来也是不错的，说不定可以换个包子呢？
“老板，这包子多少钱啊。”
这话不是怀光问的，怀光刚走过去，就来了个穿着文化衫的青年问价钱。
“大肉包两块，其他的自己看牌子。”老板没时间去一个个介绍，利落的掀开蒸笼，查看包子状态。
两块钱一个包子！
怀光急忙上前去，看清了蒸笼里暄软白嫩的大包子。
一旁的青年开始摸起口袋来。
越是摸口袋，他的神色就越是困窘，最后拿出手机来，泄愤似的摁了摁圆键。
“没电了！”他嘟囔一句，也不知是不是对老板说的。
反正老板也没关注他。
青年懊丧的走到一旁去，又锲而不舍开始掏荷包。
怀光见他走了，于是走上前，把金砖递出去。
她斟酌了一下词汇，“用这个换个包子，可以吗？”
老板莫名其妙看她，又看看她手里的东西，挥了挥手：“姑娘，钱买的，懂不？钱！”
“这个就是钱。”怀光认真道，“金子，能换一个吗？”
这边的对话吸引了青年的注意力，他又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和自己一样处境的女孩。
乌发雪肤，一双清凌凌的眼眸尤其惹人注意。
穿着打扮也很亮眼，淡紫色纱裙，外加一双蹭亮的酒红色小皮鞋，精致得和个小仙女儿似的。
“这什么？”老板一把接过那金砖，“哟，蛮沉的哈？铁？”
“是金子。”怀光纠正他。
老板一下就笑喷了，“小姑娘你没事儿吧？你说这金子？”
“能换个包子吗？”怀光问。
老板见她长得漂亮，打扮也好，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两块钱都出不起，只好扯了个塑料袋装了个包子，连同金砖一起递给怀光。
“吃吧吃吧，哎，我也小生意，你这是不是什么节目在拍？给我打打广告咯……这包子给你吃，这东西你也带走。”
怀光顿时感动，接过包子和金砖后仔细看了看这老板的面相，而后朝他道：“动土带财，你这段时间要发财了。”
“哎哟说话蛮好听哈，谢谢喽！”老板乐呵呵的，没放心上。
一旁，青年忽然道：“你这真是金子啊？”
“嗯。”怀光随口应了一声，捧着包子，烫得不住甩手。
“给我瞧瞧！”青年拿过金子，张口就咬。
包子店老板也好奇起来，这俩买不起包子的人，站他店门口还聊上了。
青年吭哧一口，再把金砖拿出来一看，有点傻眼了。
上面明晃晃一圈牙印子。
包子老板忽然也察觉了一点不对，拍了拍围裙走出去，也拿过金砖咬了一口。
这下，半块砖大小的金子上留下了两个牙印子。
老板家婆娘本来在里面剁馅儿呢，一看前面没人了，立刻举着菜刀跑出来，不满冲老板道：“干啥呢！包子蒸糊了！”
那老板都傻了，一看自家婆娘手里的菜刀，急忙夺了过来，照着金砖就是一割。
金子哪里比得过铁硬？当即被削下来一块。
“唉呀妈呀！”老板一声惊呼，“真是金子啊！”
“什么金子？我瞅瞅？”老板娘狐疑走上前来，片刻一嗓子比她老公嚎得还响，“妈呀！恁大一块金子啊！”
“啊？金子？”
“什么？什么金子？”
“哇靠这一大块是金子？！”
旁边店铺里看热闹的老板，附近的路人，呼啦一下全部围了过来。
“给我看看？”
“卧槽哪来的……”
“妈妈我看到好大一块金子！”
包子店老板夫妻俩被围在人群中间，手里一块金子被人摸来摸去，连带着自己也被摸来摸去。
老板受不了大喊一声：“不是我的！是那小姑娘的！甭摸了！”
众人一听，立刻开始找刚才那天仙似的小姑娘。
小姑娘人呢？
人已经不见了，店老板自然知道这么大一块金子的价值，急忙用围裙裹着金子躲回了铺子里。
金子被带进去了，带金子来的小姑娘人也不见了，围观群众意犹未尽，渐渐散去。
两条街外，青年气喘吁吁两腿发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路灯下。
他的身旁，怀光脸不红气不喘，只愣愣盯着手里，泫然欲泣。
她的包子，她好不容易换来的包子……
刚才好一顿跑，包子丢了。
“唰”地一下，怀光盯住了那还在喘气的青年。
青年悚然一惊，急忙朝着怀光讨好的笑了笑，自我介绍道：“我叫陈小利，美女你叫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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