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交锋的时候，一味地示弱并不是聪明的选择，除了显得自己软弱可欺，还容易让人得寸进尺。
吕长老自然知道这个道理。
适当的退让之后，接下来就该秀肌肉了。
“这次的联合选拔赛，四大宗门内部很重视，我代表纯阳宫负责此事，在宗里是挂了号的，由掌宗亲自过问。”
“若是我出了意外，纯阳宫必定追究到底，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查个水落石出。”
吕长老的意思很明显。
我背后是有靠山的，不是那等没人出头的散修，抢点东西还好说，技不如人舍财买命，没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但要是敢对我动手，我打不过你们死就死了，你们也要承受纯阳宫的报复，后续麻烦大了。
不将你们挖出来，让你们付出应有的代价，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意思是这个意思，吕长老不敢说得太直白，自然怎么委婉怎么来，反正该表达的深层次内涵，大家都懂的。
完全不用怀疑，吕长老此刻就是在威胁。
身上的压力更大了，季未辰自始自终没变过的凉薄眼神，似乎多了一分冷漠。
吕长老四肢麻木，强烈的惊惧顺着尾椎骨，直接爬上头顶。
整个人都不好了。
从季未辰的身上，吕长老再一次感受到了，锋锐的、无坚不摧的、如闪电般雪亮的剑芒。
刚刚那一剑，是季未辰斩出的！
吕长老无比肯定。
扛不住，挡不了，没办法！
哪怕是面对纯阳宫的那位老祖宗，羽化境后期的大能，吕长老都没有这么无力过。
灵海境之上是命宫境，吕长老不择手段算计秦若霖，就是为了晋升命宫境，而命宫境、羽化境之间，中间还隔着一个神轮境。
有那么一瞬间，吕长老已经闻到了死亡的气息，以为季未辰要暴起杀人，做足了拼死一搏的准备，谁知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季未辰有下一步动作。
居然没有动手。
吕长老暗松一口气，心有余悸的同时，生出一丝喜意。
假的！
一定是假的！
吕长老看得出来，季未辰的骨龄极为年轻，跟他外表的模样一致，怕是不过双十年华。
二十岁的羽化境？
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绝不可能！
定是他看错了，或者季未辰修炼了什么秘法，才给人无可匹敌的错觉。
若真是羽化境，纯阳宫吓不住季未辰，他有十条命都不够被杀的，为何迟迟不动手？
毫无疑问，纯阳宫的名号奏效了！
季未辰的修为没有那么高，纯阳宫给了他相当的压力。
这样的猜测合情合理。
只要季未辰有所顾忌，懂得考虑得失，不是走到哪莽到哪的愣头青，总还有谈下去的余地。
杀他一人简单，应对纯阳宫的后续报复却没那么容易。
“不止是纯阳宫，这次选拔赛是四大宗门联合，正一宗、百花谷、苍岚宗也不会坐视不理。纯阳宫、正一宗、百花谷、苍岚宗世代联盟，本就同气连枝，关系非同一般，若是我这边出了问题，相当于破坏了选拔赛，无论是谁，要面对的都是四大宗门的怒火。”
吕长老舔了舔唇，拿着鸡毛当令箭，努力增加身上的筹码，让季未辰、夜青明白，杀掉他的风险很大，得不偿失。
“几位修为不俗，手段高明，或许不怕四大宗门的围追堵截，但这人活在世上，谁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父母双亲、兄弟姐妹、知己好友，总不能个个如龙似凤，战力通天，足以自保的。”
“没有人知道，意外会在什么时候到来，因着一点点小事牵连亲朋好友，并不值得不是么？”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吕长老自觉这一番话说得丝丝入扣，若是季未辰、夜青和秦沐瑶脑子没进水，就该明白如何选择。
带着秦若霖离开，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
山高水长，后会无期。
日后找到机会，再报复回来什么的，吕长老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听你刚才所言，若是今日动了你，纯阳宫、正一宗、百花谷、苍岚宗这四大宗门，就会联合一起出动，为你报仇雪恨，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秦若霖还没苏醒，但气息平稳，体内灵力畅通，又有夜青给出的结论，秦沐瑶心知秦若霖确实无碍，很快就平复了情绪，渐渐地将吕长老的话听进去了。
可能在季未辰、夜青看来，这吕长老不管怎么蹦跶，都不过是一只可以随手碾死的蝼蚁。
而蝼蚁所谓的挣扎，根本不需要在意。
秦沐瑶却不同。
事后报复无所谓，但吕长老肆无忌惮，动不动祸及家人，正好击中了秦沐瑶的逆鳞。
上辈子秦家的下场，是秦沐瑶永远无法抹去的痛。
“不错。选拔赛本是四大宗门联合举办，出事了自然会统一战线，同进同退。”
吕长老看了秦沐瑶一眼，觉得有点儿奇怪，但也没多想。
季未辰、夜青没反应，一副任由秦沐瑶做主的样子，显然对秦沐瑶的插嘴默认了。
在这三个人当中，秦沐瑶是有话语权的。
吕长老反倒压力大减。
面对身无修为的秦沐瑶，总好过被季未辰的气息锁定，担心什么时候会给他一剑。
“若是对付不了我们，你背后的纯阳宫，加上正一宗、百花谷、苍岚宗，就要对我们的亲友出手，所有跟我们有关的人，都会因此受到牵连，成为你们报复的对象，最终家破人亡、满门灭绝？”
秦沐瑶表情平静，继续问道。
吕长老感觉愈发怪异了，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他想了想，终是点头道：“四大宗门的威严不容挑衅，杀了四大宗门的人，得罪了四大宗门，若是不用付出代价，日后人人仿效，四大宗门何以立足？”
“唯有十倍百倍地还回去，打得敌人都痛了、怕了，才没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我明白了。”
秦沐瑶忽然笑了，抬手指着吕长老，看向季未辰。
“季未辰，帮我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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