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天命失声惊呼, 条件反射地背过身去。
不知道他怎么捣鼓的，等他再转过身来，那雪白的长须重新长了回来, 跟之前的一模一样。
秦沐瑶觉得很神奇。
“师尊，你的胡子是假的吧”
真的不会长这么快，而且原来的胡子上哪儿去了，秦沐瑶低头看了一圈, 没找到什么可疑的地方。
苏天命目前的形象，秦沐瑶早就知道是伪装。
忽然没了胡子, 或许只是忘记了。
秦沐瑶没往心里去, 反倒对苏天命瞬间长出胡子, 完美无缺、天衣无缝的手段感兴趣。
“这个易容术，还是伪装术、幻术，不管什么都可以, 能不能教我”
“这个以后再说。”
苏天命捋了捋长须, 掩饰性地轻咳了一声。
秦沐瑶失望地应了一声, 想到之前苏天命露出来的样貌，不由地出声问道。
“师尊，刚刚是你的真面目么”
没有了大长胡子的遮掩，苏天命的下半张脸一览无遗, 即便他动作再快，秦沐瑶也看清了。
根据夜青的说法, 确实当得起绝色无双的评价。
但秦沐瑶看惯了季未辰, 感觉季未辰那样的更符合她的审美，对上苏天命雌雄莫辨、漂亮精致的五官, 内心里毫无波动。
再好看, 再漂亮, 也是七百多岁的糟老头子。
“乖徒儿，你不懂。”
苏天命瞥了秦沐瑶一眼，肃着脸一本正经地道，却没有正面回答之前的问题。
“在这方下界，我这个形象是有身份的，已经经营了很多年，日后我带你离开安南城，去外面闯荡历练，用处还大着呢。”
秦沐瑶也不纠结，苏天命不愿细说，她不问就是了。
“那师尊可要注意点儿，在我这里没什么问题，到了外面就不一样了。”
苏天命“”
你还真提醒我
要不是你，我能变成那副模样
掉马掉得猝不及防
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忽然被秦沐瑶看到本来面目，还真有点儿说不出的羞耻。
苏天命故作镇定，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几步，退到之前那张躺椅前，一屁股坐了下去。
“咔嚓”
木制的躺椅发出一阵脆响，忽然就散了架，断裂的木头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
苏天命屁股底下空了，却因着强大的控制力没有跟着倒地，保持住了蹲坐的姿势，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直起身子。
“这躺椅哪儿来的木质也忒差了下次我送你一张新的，保管用上几百年不会坏。”
“没事儿。”
秦沐瑶盯着苏天命，将苏天命看得心底发毛，幽幽地道。
苏天命这样子，绝对有问题
不过算了。
反正与她无关。
“或许是这张椅子，本来就要坏了。”
“对对对”
苏天命忙不迭地点头。
“乖徒儿，还是你聪明，这张椅子本身有问题，不是我弄坏的，跟我没有关系”
秦沐瑶“”
你高兴就好。
不就一张躺椅，不值钱。
“乖徒儿，天命秘典你修炼了，一日破两个大境界，从身无灵力的普通人，到蜕凡境圆满，巩固一下境界，熟悉一下新生的力量，就可以着手突破到通明境了。”
苏天命稳了稳心神，不给秦沐瑶再次开口的机会，生硬地转换话题，尽量让语声保持平静。
“天命秘典比较特殊，第一次修炼是将自身潜力挖掘出来，不用担心会根基不稳。你的天赋如我所想，跟我当年有的一拼，但比我还是差一点儿。”
“师尊传承天命秘典之时，一日破了多少个境界”
秦沐瑶确实挺好奇的。
苏天命没有诓骗她，天命秘典跟她的契合度很高，天命一脉的功法另辟蹊径，极为强大。
秦瀚的九霄神雷诀，宁玉素的上善若水诀，看着已是十分玄妙，属于少有的高阶功法，但比起天命秘典来，依然多有不如。
“第一次完成修炼，我是通明境初期。”
这是事实，他师尊可以作证。
苏天命脸不红心不跳，暗道他也没骗秦沐瑶，只是秦沐瑶没问，他少说了一件事。
跟秦沐瑶不一样，他是有修为基础的，不像秦沐瑶从零开始，接受天命秘典传承之前，已是蜕凡境巅峰的境界。
秦沐瑶只有十六岁，最是容易骄傲动摇的年纪，适当地压一压，对她有益无害。
“我的师尊，你的师祖曾经说过，我在天命一脉的传承中，属于千年难见的天才，你只比我稍逊一筹，很不错了。”
“这个世界很大，天才何其之多，远的咱们不说，就说那姓季的小娃娃，也就年长你几岁，已经开始跟老一辈争锋，还能你来我往、不落下风。”
“像姓季的小娃娃那样，算起来有不少人，我就不一一举例了。”
“你只需要记得，你的眼光不能局限于安南城，局限于乾国、甚至下界这一亩三分地。”
“安南城太小，你的未来不属于这里。”
“师尊，我明白的。”
其他人如何，她管不着也不想管，但因着季未辰的关系，上界她肯定是要去的。
“比起季未辰来，我确实还差得远，哪怕天赋平平无奇，但我一定会努力，超过旁人十倍百倍的努力。”
能修炼，就有希望。
现在这种情况，比起之前的废材肉身，已经好得太多了。
天赋平平无奇
你可真敢说
苏天命一阵牙疼，一口逆血差点儿喷出来，还得配合着，不能露出破绽。
“你有这个觉悟，我很高兴。不要以为一日晋升蜕凡境圆满就很厉害，蜕凡境只是个开始，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师尊所言极是。蜕凡境圆满，还远远不够，比我强的人太多了，一根手指就能将我戳死。”
秦沐瑶赞同地点头，十分认可苏天命的说法。
蜕凡境
这才哪到哪啊
季未辰上辈子强大吧
依然落得那个下场
她要帮季未辰的忙，任重而道远。
骄傲什么的，不存在的。
“”
苏天命语塞，过了片刻才道。
“天色不早了，秦家主、秦夫人来过好几次，晚上让你一起吃饭，都被我拦在外面。”
“既然你醒了，那就快去吧。”
秦沐瑶接受传承时，刚刚用过早饭不久，现在却是天色渐暗，夜幕就要降临。
“师尊不如一起”
“不用了。”
苏天命摆摆手，拒绝道。
“修为到了我这个境界，吞食灵气就可维持生机，吃东西只是满足口腹之欲，并不是必须。”
“你们一家人团聚，我就不去了。”
去什么去
他要回房间缓一缓
他不会再给秦沐瑶机会，再接着刺激他的。
秦沐瑶闻言，也不强求。
“等一等”
苏天命又一次开口，叫住秦沐瑶。
“这枚敛息珠你带着，可以遮盖你身上的气息，让人查探不出你如今的实力。”
“你突破蜕凡境的事，要不要告诉秦家主、秦夫人，由你自己决定。但是对其他人，我建议你暂时隐瞒，先别说出去。”
“一日破两个大境界，入蜕凡境圆满，有点太招摇了。”
岂止是有点，是非常招摇。
但苏天命不能明说，毕竟刚刚举了季未辰的例子。
“多谢师尊，还是师尊考虑周全。”
秦沐瑶接过敛息珠，在苏天命的指导下，往敛息珠内输入一缕灵力，看着珠子的表面，白色莹光一闪而逝，光华内蕴。
仿佛一颗普通的玉珠。
敛息珠放进荷包，秦沐瑶将荷包挂在腰间，原本因着突破外泄的气息，瞬间就消失了。
不是修为境界高出秦沐瑶许多，无法再看出她的虚实。
“去吧。”
看到你就头痛
我决定今晚上都不要见你了
苏天命目送秦沐瑶走远，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秦沐瑶考虑过后，还是在吃饭的时候，跟秦瀚、宁玉素提及接受天命秘典传承的事。
没有说太多，只是大致告诉秦瀚、宁玉素，她到蜕凡境圆满了。
秦瀚、宁玉素少不了一番震惊诧异，不敢置信，觉得不可思议，直到秦沐瑶屏蔽敛息珠的遮掩，秦瀚、宁玉素感知到秦沐瑶的气息，才不得不相信。
这导致整个晚饭过程，秦瀚、宁玉素频频看向秦沐瑶，眼神十分怪异。
秦沐瑶受不了如此气氛，匆匆扒完一碗饭，逃也似的告辞离开。
被秦沐瑶一刺激，不用苏天命提醒，秦瀚、宁玉素修炼起来更主动、更刻苦了。
他们做梦都想不到，苏天命一语成畿，秦沐瑶的天赋，加上天命一脉的传承功法，最终的结果比苏天命预料的还要夸张，秦沐瑶那么快就追上来了。
简直是要命
在这个家里面，难道原本不能修炼、境界最低的秦沐瑶，要后来居上，成为最强者
就算有这么一日，也让这一日来得越晚越好。
实在是丢不起人啊
秦瀚、宁玉素嘴上不说，暗地里却将所有的空闲时间，都用于请教苏天命。
然后修炼，修炼，再修炼。
只是没过几日，难得的平静就被打破了。
前往黑雾林外围，参加联合选拔赛第三轮的队伍提前返回，已经进了安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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