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归晚踏进酒吧的时候还感觉浑身难受。
男朋友那三个字只是穆清余醉酒时的胡话,算不了真,但就是……肉麻,尤其,这是从一个alpha嘴里脱口而出的亲昵称呼。
他沿着过道找人,找到穆清余时看到他仰面躺在沙发上,呼声断断续续,脸上盖了一本紫色习题集,浑身散出一股若有若无的水蜜桃甜味。
甜和酒气相撞,滋出旺盛的火苗,他这幅模样,像幼童携宝过市。
四周贪婪的眼神让陆归晚心中不悦,他快速过去拉起穆清余。
刚把他的半边身体拖出沙发,穆清余伸手迅速拉住他的手腕往下用力,陆归晚猝不及防,一腿半跪和他挨在了一起。
信息素在一瞬间被撞散了,像道道丝线紧密交缠,穆清余感觉不适:“难受。”
“难受也受着。”陆归晚毫不手软地把他摇醒,等穆清余睁开一道眼缝看他,问,“接下来去哪里,我送你回家?”
思绪混乱,穆清余茫然地看着他,笼罩他的、影影绰绰的高大身影填补记忆中那片空白残缺的画面,醉酒后的情绪是被引线牵引的炸弹,一触即燃。
他有一种自然而然的依赖感。
穆清余拉住陆归晚,讨好:“我不想回家,家里没人。”
陆归晚嫌弃他满身的酒味:“难道去我家?”
穆清余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好啊,去你家。”
陆归晚毫不留情:“不去,我不会把外面的醉鬼带回去。”
穆清余摇着他的衣摆,声音黏黏的:“可是我不是外人啊。”
陆归晚怀疑自己听岔了:“什么?”
他半跪下来,抢过穆清余的书包,让他直视自己:“你告诉我,我是谁,认得出我吗?”
穆清余停下收拾的动作,慢慢歪头打量他。
他们的视线在半空汇聚成点,四周放浪的声音悉数消失,在时间的分秒流逝中穆清余的眼睛突然诡异地放亮。
酒吧中光怪陆离的灯光不断从他脸上错落而过,这幅模样足够迷人心智,他兴奋地指着人,丢失的记忆短暂回来:“我当然知道你是谁啊,你是我的男朋友,是我老公。”
陆归晚怔住,握不紧的手机滑落在地上,他正低头去捡,穆清余从正面扑过去,陆归晚猝不及防被他扑得满怀,被迫向后踉跄。
穆清余紧贴着他,胡乱地叫:“老公,男朋友,小宝贝,都是我的,我的,都是穆清余的。不准抢,谁都不准抢,抢了打死他。”
陆归晚的肩角被穆清余的脸蛋软肉不断磨蹭,他哭笑不得地拍拍他后背:“行行行,你的你的,现在先起来。”
“那我能去你家吗?”穆清余抬头问,“我不去你家我会哭出来的。”
“你哭,哭得让我满意了我就答应。”陆归晚示意。
穆清余跪坐在沙发上,装模作样地嗷了几嗓子,又拿手背擦擦脸,陆归晚有趣地看着他,拿出手机录像:“叫声老公。”
穆清余乖乖地叫。
陆归晚又说:“叫声爸爸。”
穆清余也听话地叫了。
“叫声哥哥。”
穆清余瘪着嘴,任由他摆弄自己:“哥哥。”
陆归晚心满意足收回手机,颔首,背过他的书包:“走吧。”
陆知游把车留给他了,陆归晚自己开车回去,途中穆清余又犯了病。
他垂手坐在副驾上,双目无神地目视前方,在短暂的思考后转身承认自己的错误:“其实你确实不是我的老公,是我弄错了。”
陆归晚挑了挑眉:“你一个alpha叫别人老公?”
穆清余没理他,自言自语:“你是我媳妇,我是你老公。”
陆归晚急刹车,停在路边:“穆清余,别惹我生气。”
“我好想搞你啊。”穆清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以前天天都想把你骗到床上,我觉得你好可爱好好看,我想把你关起来。”
陆归晚咬着音骂了一声操,他都不知道穆清余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话,完全醉得糊涂了,连A和O都分不清楚。
穆清余说完长长的这一段,朝陆归晚打了个水蜜桃味的酒嗝,他紧盯着陆归晚,在车内昏黄的灯光下他的眼神沾染了莫名其妙的占有欲,让他看起来像个小变态。
“总之。”穆清余认真总结,霸气十足,“我,喜欢你,你,也要喜欢我。”
“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陆归晚吓他,“我喜欢文静听话的。”
“我改。”穆清余被他吓得脸色惨白,唇瓣哆嗦,“改,我都改。”
他拿指尖轻轻捻着陆归晚的一片衣角,用可怜的语调说话:“不要不喜欢我。”
陆归晚不上心地道:“行,你先好好坐着。”
确实安静坐了半程,但意外又接踵而至,穆清余爬过来,手像蛇一样缠紧陆归晚的腰,说话如同下咒,碎碎念地蛊惑着人:“好热啊,老婆,我摸摸你好不好,我忍不住了。”
“我操。”陆归晚瞪大眼睛,下意识往旁边一躲,果断抬腿踢在穆清余的侧腰上,穆清余一阵痛呼,掀起衬衣低头看,一身白皮上红印明显。
他的心脏碎成一瓣瓣的了:“你这是家暴。”
陆归晚咬着这个奇怪的词:“家暴?”
穆清余去掏手机,气得手都在抖:“你对我不好,我要打电话给我妈妈告状,说你打我,你打我!”
最后一声几乎是吼着出来的。
陆归晚确实茫然了一会,他把车停在路边,决定不跟疯子计较,他的耐心快要耗费殆尽,忍着想要把人赶下车的冲动,膈应地揉了揉穆清余的头发。
“乖。”他面无表情地安慰,“我最喜欢你,我特别喜欢你,但是现在我在开车。”
“回去一起睡觉好吗?”穆清余得寸进尺,“我跟你睡觉是天经地义的事,警察都管不了别人家的家务事。”
清晨第一声鸟鸣刚响,陆归晚睁眼,满床酒气呕得他难受,他伸手去床边摸手机,摸到一丛毛绒绒的东西。
是头发,他定眼看,松手,穆清余被他拎起的脑袋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床上,他把头埋进被里哼唧一会,说不要起。
他嘀咕着在说些话,陆归晚凑近听,听到这狗在撒娇:“不要,我在长身体,再多睡一会儿。”
装尼玛嫩。
陆归晚微笑地克制自己的脾气,起身离开时垂眸踢了穆请余一脚,把他从这头踢到那头,赤着身体去浴室洗澡。
他离开不久,穆清余悠悠转醒。
初次醉酒并不是一趟好体验,他下地时膝盖一弯差点跪下去,直起身时眼前视线天旋地转,眼一翻差点就要交代在这里,也没来得及管这儿是哪里了。
他被憋得慌,想找地放水,眯着眼睛一扇扇门推过去,他此时的精神状态跟智障没有两样,听见水声人就兴奋,不管里面有没有人在,像猴一样开门窜了进去。
门哐当撞上墙壁反弹后,一阵白而细的朦朦雾气糊住他的眼睛,雾气快速散去穆清余睁眼一看,陆归晚来不及披上浴衣,瓢泼的淋浴流水把他的身体打湿。
穆清余瞳孔地震,人也被震醒了。
他的第一反应是,靠,这个身材绝了,名品。
虽然以前在游泳课上勉勉强强看到过,但像现在这样毫无遮盖还是头一回,从头看到尾,这种身材是天赋,穆清余心想,他他妈就是练个几百年,上帝也给他少撒了点“通过运动练出八块腹肌”的圣水。
陆归晚抓起浴衣披上,厉声:“出去。”
穆清余讪讪摸鼻子,自知理亏,也没闹什么,头昏脑涨地转头离开,离开时脑袋砸到了反弹的门。他更晕,智力差点被撞没了,晕乎乎地回头瞪了陆归晚一眼,把错归在他的身上,踉跄地走了。
这脾气比我都差,陆归晚心想。
他洗完澡出去,视线在卧室梭巡一圈,在床上找到了叠腿横躺的alpha,过去之后,陆归晚才发现穆清余正在努力滴眼药。
“哪来的?”陆归晚虚虚踢了他一脚,“眼睛疼?”
“不是,脏,药水书包里常备着。”穆清余幽幽道,“看了不该看的东西,长针眼了,拿水洗洗眼睛。”
“我去你妈。”陆归晚微笑地骂出声,俯低身体,一只膝盖顶住穆清余的软肚子,结结实实地压住他,眸危险敛起,嗤笑一声,“知不知道你昨天喝醉酒之后,对我干了什么。”
“干了什么。”穆清余挣扎,“别压着我。”
见陆归晚没说话,他不甘示弱地调笑道:“难道我昨天强抢民男逼良为娼了?”
陆归晚沉默之后问:“你谈过恋爱吗?”
“啊?”穆清余犯了难,“算有,也算没有吧,准确点来说,没有。”
陆归晚了然:“你想谈恋爱?”
穆清余不清楚他哪来的狗屁猜测:“不想,一个人挺好。”
听他这么回答,陆归晚也有点想不明白:“所以你昨天为什么叫我老公。”
他挑最狂野的句子补充:“你说想亲我,上我的床,你是同性恋?”
穆清余听成一个傻逼,木讷地眨眨眼:“不可能!靠!就你那个信息素,我闻着都有危机感,我还敢亲你?我是多伟大啊能为爱情献出生命?”
陆归晚漫不经心地笑笑:“你要真不信,叫声老公,听听熟不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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