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弥养了一个星期就基本已经恢复正常,期间他闲的没事出去浪荡,发现了附近大片的田地。
其中庄稼大多已经被损毁抢夺,但是还残留一些零星碎片。
宋弥作为头号劳动力,闷头锄了几天的地,把该做的体力活都给做了。
展枝给他端来温水,在田埂之间捡零散的碎菜叶。
“这几天都没见着顾浔学长,”展枝问,“他去哪儿了?”
“他挖井去了,”宋弥仰头把水喝下,“你为什么叫他还加个学长,叫我就是全名?”
展枝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叫学长尊敬一点。”
她说完,又觉得不合适:“我并不没有不尊敬你的意思…”
“不过就大了一岁,有什么尊不尊敬的,”宋弥说,“顾浔人很好的。”
展枝缩了缩脖子,没敢说什么。
虽然她不觉得顾浔是个坏人,但也不觉得顾浔如宋弥所说,是个“人很好”的人。
前几天顾浔那个阴郁的样子,展枝都担心他会不会随时暴起把他们都掐死。
就算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好”,怕是也只对宋弥一个人的好。
“顾浔他一个人挖井行吗?”展枝又问,“我们要不要跟他一起挖啊?”
“他还在找地方呢,”宋弥摆摆手,让展枝放心,“找到地方了他一天就能挖好。”
顾浔那力气,压根不用人帮忙。
就如宋弥所说,前几天还无所事事四处游荡的闲散人,今天就挖了口井出来。
家里三个长辈高兴得不行,围着井口痛痛快快地洗了把脸。
“这里离房子有点远,”顾浔额上挂着薄汗,看向宋远修,“能把井口隐藏起来吗?”
宋远修的异能似乎比顾浔想象中的还要强一些。
他不仅可以隐藏井口,甚至还能把那一大片田地全给隐藏了。
虽然麻烦点,但是用水好在是不用愁了。
宋弥家本来就偏,再加上孙叔孙姨的浓雾和护盾,种种地养养鸡,也算是能安分生活下来。
“井也挖了鸡也捉了,下午把地种一种,咱俩就可以滚蛋了。”
正午时分,宋弥把裤腿一提,像个老农民似的坐在太阳地下啃面包。
顾浔看着晒黑了一个度的宋弥,开口提醒道:“小心紫外线晒伤。”
“男人怕什么晒伤?”宋弥撸起自己的袖子,“看看,多么健康的小麦色皮肤。”
“后颈晒伤了,”顾浔招来一团雨云,柔柔地覆盖在宋弥裸露的后颈脖,“不疼吗?”
宋弥动了动脖子,能感受到些微湿润凉意:“屁大点事,睡一觉就好了。”
顾浔撕了块面包,吃进嘴里。
“以后咱俩就相依为命了,”宋弥撞了撞顾浔的肩膀,捏着热血漫里面的腔调,一本正经道,“朋友!是可以托付后背的人呐!”
顾浔吃掉最后一口面包,把包装袋平举在宋弥面前:“能控制吗?”
宋弥瞬间卸了自己热血漫男主的满腔热血,耷拉着眼皮摇了摇头:“前几天就试过了,只要把东西拿出我身边五厘米,就控制不了。”
顾浔把包装袋贴在宋弥的脸上,宋弥一脸生无可恋地看向顾浔。
“慢慢来吧。”顾浔道。
宋弥的异能需要和身体互相磨合、开发,才能运用得当,不至于像之前那样爆发十几分钟后脱力昏睡个三天三夜。
“顾老板,”宋弥抬手在顾浔肩上一捶,“我真没想到你对我这么铁。”
顾浔三番五次豁出性命救他,还陪他一起去找自己老妈,这情分真是没得说。
顾浔垂眸看着地上的影子:“你朋友很多。”
“酒肉朋友嘛,”宋弥摆摆手,“一顿饭我能交一桌…”
顾浔没有接话。
“高中有几个玩得好的,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宋弥叹了口气,“算了不想了。”
“打算什么时候走?”顾浔问。
“今晚吧,”宋弥吃完面包,把包装袋折好理平,“留张纸条,我们偷偷走。”
他怕宋远修拦着自己,也不知道如果被拦了自己要怎么劝说。
顾浔随着他:“好。”
“嗐!”宋弥突然站起身,“宋小弥寻母记。”
顾浔也跟着站了起来。
宋弥手臂一抬,搭上顾浔的肩:“走咯~”
-
晚上十点多,宋弥等宋远修等人都睡下后,悄悄和顾浔出了房间。
房间的桌子上放着他写的一封信,书包里装着够吃三天的干粮。
宋弥出了房子,倒退着走了三步,跪下来磕了个头。
顾浔等在他的身边,随后被宋弥站起身一把勾住了脖子。
两人表情不算凝重,甚至像从家里偷跑出来要去网吧包夜的孩子。
汽车启动发出声响,宋弥把背包摘下往车座上舒舒服服的一靠。
只可惜他还没靠结实,顾浔一个急刹就让他重新又给坐了起来。
“展枝?”宋弥看着汽车前的小姑娘,惊讶道,“她怎么跑出来了?”
“宋弥,”展枝走到汽车旁,“让我跟着你们吧。”
顾浔和宋弥对视一眼,宋弥先是摇头拒绝:“外面很危险,你在家里呆着,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我可以替你们回复伤口,”展枝抿了抿唇,“我会照顾好自己,不会拖后腿的。”
“但是你突然不见了,他们会着急。”宋弥说。
“叔叔他们已经知道了,”展枝取下自己的背包,“这是孙姨烙的饼,够吃好多天了。”
宋弥噤了声。
“我家就在b市,我想…我想回家。”展枝小声道。
“上来。”顾浔开口。
得到顾浔的许可,展枝眼前一亮,飞快地打开车门进了车后座。
“顾老板?”宋弥觉得这人的决定做的有点儿快。
“她的异能有用,”顾浔说,“你要不要上去和叔叔告个别?”
宋弥犹豫片刻,摆了摆手:“走吧,我可不想看更年期老头抹眼泪。”
他嘴上这么说着,可是车子开出几米,却又忍住回头去看那栋黑黝黝的小房屋。
“你说,我爸会不会看着我呢?”宋弥问。
“叔叔一直看着你呢。”展枝给他心上扎了一刀。
“啊啊啊…”宋弥关了车窗往后背一倒,“活了二十年了也没让他们放心。”
“叔叔说他为你骄傲,”展枝道,“他说让你照顾好自己。”
宋弥“哦”了一声:“还好我没去跟他告别,不然啰哩巴嗦得说到天亮才能让我走。”
展枝捏了捏自己的衣角,没再说话。
“你会开车吗?”顾浔从后视镜里看向展枝。
展枝连忙摇头:“还,还没来得及去学。”
“学一下,”顾浔道,“让宋弥教你。”
展枝惶恐点头:“我一定好好学。”
宋弥撑着下巴:“怎么让我教?”
“你不是喜欢和她说话吗?”顾浔道。
展枝汗毛直起,觉得车内气氛有那么一丝丝的危险。
“你这样容易造成误会,”宋弥说,“我和谁都喜欢说话。”
展枝顿时松了口气。
“我最喜欢和你说话,”宋弥补充道,“爱你。”
展枝鸡皮疙瘩瞬间起了满胳膊。
顾浔:“……”
宋弥哈哈大笑。
展枝抱紧自己的小背包,惶恐地看着平日里喜怒无常的“暴君”被宋弥几句话调戏到无话可说。
就像盛宠之下的妃子,宋弥不仅敢触怒龙颜,还巴不得告诉全世界:看看,他多可爱。
展枝想,这大概就是恃宠而骄吧。
-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浔摇醒宋弥。
宋弥揉着眼睛,看见车内时钟提醒已经凌晨四点。
“怎么现在才叫我?”宋弥扯下安全带,以为顾浔要换他来开车。
“看路。”顾浔淡淡道。
宋弥拍了拍自己的脸,透过车子的前挡风玻璃看到了路上横七竖八、目测不低于二十具的尸体。
“我操?”宋弥惊了。
“我刚才下车看了,”顾浔说,“全部死于头部重击。”
“活人?”宋弥问,“不是吧。”
“是无法和异能相融的人类。”顾浔道。
“怎么了?”车后座的展枝似乎刚睡醒,话里还带着些微的沙哑和迷茫。
然而她还没等到回复,就听自己身旁的车窗突然被敲了两下。
像是午夜里诡异幽静的敲门声,展枝倒吸一口凉气,汗毛瞬间立了起来。
只可惜这份恐怖还没持续几秒,就被一声粗犷的正宗的东北大碴子味口音给破灭干净。
“兄弟!给搭个车不咯?”
宋弥一懵,打开车门就要出去。
顾浔按住他的手腕:“我来。”
“往北走的?去b市不?”少年抹了把自己衣服上的血迹,蹲下身往水泥路上就是一擦。
宋弥在顾浔之后从车上下来,见少年一脑袋鲜血,无语道:“你这是搭车的还是吓人的?”
“这不没得水吗?”少年一摊手,粗着声音道,“都是大老爷们,你怕啥?”
“这些都是你干的?”顾浔问。
“这不明摆着的吗?”少年反问道,“就我一个喘气的,不是我干的你干的啊?”
宋弥:“……”
这人有些自来熟,虽然说话冲了些,但是看上去似乎没什么攻击性。
“搭不搭嘛!”少年是个急性子,“搭一下又不缺条胳膊!”
“你这一身血怎么坐车里?”宋弥问。
“你要嫌弃,我坐车顶也成,”少年抹了把脸,吐槽道,“都这时候了,还讲究!讲究啥嘛,说不定下一秒人就死了。”
宋弥:“……”
他转身看向顾浔,用眼神询问着:搭不搭?
顾浔抬手,招来一片雨云:“我们可以送你去b市,不过等价交换,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哎哟,哪来的云?”少年乐了,“还他妈下雨了?!”
宋弥看着眼前少年,抬手按了按额角:“跟你商量事儿呢。”
少年就着云雨洗了把脸:“好说好说。”
“你帮我照看一个人。”顾浔说。
少年站在雨云之下,被雨水淋得开心,撸起衣袖就开始搓起了胳膊:“谁?”
后车窗缓缓降下来,露出展枝一双晶亮的眸子。
“我操!”宋弥一把捂住展枝那双还没来得及看到什么的眼睛,把人硬生生从窗口给按了回去,“你他妈脱什么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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