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钊简单的和赵英会说了两句,就带着赵英会去了停尸房,停尸房里面哭声悲恸,压抑凄凉,赵英会脸色难看了些,说了一句“我出去透透气”,然后直接出去了。
陈钊蹙眉看了赵英会的背影两眼,然后走进了停尸房。
包子正在安慰吴月,见到陈钊进来了,吴月就不肯说话了,一直低声哭着,沉默的落泪。
陈钊有心跟她说上几句,但吴月十分避让他,陈钊只好退回。
吴月看了一会儿尸体,最后也走了——案子还没结,尸体他们也不能带走,只能继续留在这里。
吴月走了之后,包子马上凑到陈钊旁边来低声跟陈钊念叨:“陈哥,又发现,她给了我这个,说是她女儿以前经常偷偷拿来用,她知道,但是没告诉死者父亲,他们家里管得严,不给死者手机用,这是死者自己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还跟我说了一大堆家长里短的事儿。”
包子递给了陈钊一个手机,老式手机,很像是二手市场卖的那种,五十块钱一个,陈钊蹙眉拿在手里摆弄了两下,问包子:“具体说了什么?”
“就说她老公看不起她,对她不好,她日子过的很难,女儿也看不上她,怨她没本事,还说她老公,也就是赵英会,跟他们学校女老师有一腿,哎呀,说了一大堆,都没什么用。”
手机没电了,怎么摁都摁不开,陈钊低声说了一句“拿给技侦科”,又问了一句:“陈强呢?”
“还没来呢。”包子一边走一边回:“可能得下午吧。”
陈钊捏了捏眉心,等包子走了,他最后看了一眼尸体。
女孩的尸体早都烂的不成样子了,白布是她最后的尊严,陈钊把白布上的褶皱抚平,安静的在停尸房里站了一会儿。
每当案件没什么新进展的时候,他都会来停尸房转一转,在这里站一会儿,心里面的焦躁就会平复一些。
查案就像是抽丝剥茧,每一根线索都要细细的追寻,有些人可以一眼就堪破茧里面的妖魔鬼怪,有些人没这个天赋,就只能一点点的磨,下苦功夫去找。
陈钊就是后者。
他的手指捋过白布,这个动作他做过千百次,微凉的白布冰着他的手指,他不由的感叹,真是岁数大了,性子都沉下来了。
他年轻时候是个十足的愣头青,恨不得把天捅一个窟窿,有一点线索都等不了,换成几年前的他,要追出去,逼着吴月把她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要在昨天晚上就冲进陈强的家里,把陈强强势保护起来,然后像是一头暴躁的雄狮一样,四处叫嚣着要跟凶手干一架。
手指将白布的边缝的褶皱捋平,陈钊轻轻地吐出一口浊气来,他冲着这张白布,无声的默念了他的誓言。
凶手必将伏法,我捋过白布的手,也将为他戴上镣铐。
收回手后,陈钊回身出了停尸间,压下了暴躁的心情,去细细的思考案子里的细节。
亏吃多了,也就总结出经验来了,陈钊细想之下,还能想到一些疑点。
他思着思着,发觉身上有些冷,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出了警局,走到了回家的路上了,他一抬头,就看到十几米外的家。
他怎么就走回来了呢?
陈钊在门口转了一圈,最后慢慢的踱了进去。
回来了就看看吧,也不知道谢予做了什么午饭。
他家最近大变样,院子里面的垃圾都被谢予扔了,谢予似乎眼里格外容不下这些垃圾,里里外外全都清扫过了,他走到一楼时,推门一进去,一眼扫过去,都快认不出是不是自己家了。
他家的地都被翻过,几个工人正在忙活,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粉尘味儿,陈钊回来时,隐约记起来了谢予说过要请工人来,只是没想到谢予手脚这么快。
陈钊前脚才踏进门,环顾一圈还没看到谢予,就听到二楼上传来了一阵“咣咣”的脚步声,陈钊抬头,就看见谢予提着一个保温食盒走下来。
谢予今天换了一身海蓝色的羽绒服,脖子上围着乳白色的围巾,踩着白色运动鞋往下走,一边走,一边跟下面的工人说“加快速度”,尾音被盖在围巾里,显得有些发闷,他说话的时候下半个脸埋在围巾里,从陈钊的角度,能看见他挺拔的鼻梁和他半个侧面眉眼。
谢予眉细且长,眉梢微挑,眼眸是桃花眼双眼皮,眼尾一挑水波潋滟,从走廊下来的时候,他步履微快,脑袋顶上的一缕头发就跟着一颤一颤的,陈钊盯着谢予的脸看,突然间就想起了这几天死掉的那几个孩子。
跟谢予都一个岁数呢。
陈钊舔了舔唇线,想,他们王局这事儿做的地道,把谢予送他这儿,起码能让着孩子好好长。
听见谢予的声音,工人三三两两的应和着他的话,谢予一低头,就看见了门口的陈钊。
陈钊穿着一身皮衣,正昂着头看上来,他头发发茬儿很短,脸部轮廓硬朗,一双眼从下往上看时候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桀骜,他站在门口,半边身子露在客厅的光芒下,半边身子隐在昏暗的门口,在光和暗的剪影里,谢予看见陈钊昂着头,浅粉色的舌尖一探,轻轻地舔过暗粉色的唇。
像是慵懒的雄狮撩起眼皮,微卷的舌尖舔过獠牙,危险又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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