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花样年华·起》
崔韩星隔着屏幕跟哥哥们探讨歌曲的制作，哥哥们看着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忍不住心疼。
闵允其原想说:“崔韩星别熬夜。”
可是他自己就是个爱熬夜的人，这话要真说出来显然没有什么说服力。闵允其也是搞创作的人，他深深明白夜深人静之时灵魂活跃起来的时候 ，会让人多么亢奋。
那时候他可管不上猝死不猝死的，他只会一股脑地写下去。
崔韩星想必也是这样，只是靠激情写出来的东西不一定就好。
虽然理解小孩的辛苦，但闵允其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意见，指出了崔韩星歌词的偏激。虽说他们是一群音乐人，但是他们也是爱豆，不得不向市场妥协。
太过深奥的东西，不如流行歌曲那般能快速抓人耳膜。
“行吧，那我改改。”
崔韩星虚心接受了哥哥们的意见。
崔韩星一改就是一星期，等到歌曲在方时赫那里过关后，时间已经到了15年4月份。
防弹少年团为了准备5月份的回归，空出一个月的时间。
这次回归对防弹少年团来说，对Big Hit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
如今防弹少年团已经有了一定规模的粉丝了，但却一直没有大爆，没有一首具有代表性的歌。没有好的作品支撑的话，他们的人气很快就会被消耗干净。
而Big Hit现在属于负债经营的状态，方时赫把所有的资金全都投入到了防弹少年团5月份的回归里。
他们已经无路可退了，倘若失败了，他们要么原地解散要么去其他公司。
防弹少年团之前走的是纯黑泡路线，几个少年也是总是画着浓浓的眼线。
但这次回归的风格则完全不同。
方时赫让公司的作家们写了一个宏大的剧本，他们将在防弹少年团的Mv里讲一个有关青春的故事。
“黑暗，挣扎，人性，扭曲的爱”是他们在想在Mv里展示的东西，因此八个少年扮演了不同的角色。
哥几个的表现力自然不用说，但崔韩星的表现却让众人心惊。
崔韩星扮演的是一个人格分裂症患者，在别人眼里他是个漂亮又冰冷的少年，但在他自己看来他却是个丑陋贪婪的怪物。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两种人格就开始打斗。
穿着单薄长衫的少年站在镜子前用力撕扯自己的脸，镜子里显示的那张怪物脸却在张着嘴笑。
崔韩星开始忘我的表演。
他好像回到了曾今在那些长夜里内心深深地自我厌恶的时候。
曾今那种刀片划过皮肤带来的冰凉快感，让崔韩星的眼睛变得猩红，他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扭曲。他想用力的笑，却生生流出了眼泪。
崔韩星表现已经不是作家设计的了。
众人为崔韩星的表演倒吸一口凉气，眼看崔韩星的情绪越来越失控，导演急忙喊卡。
话音刚落，田怔国就冲上去抱住了那个身体不断下滑的小哥哥。
跑过来的哥哥们想要帮忙，却被田怔国拒绝了。
“哥，让开”，田怔国把小哥哥横抱在怀里对着闵允其和金泰涥说:“我可以照顾好小星星。”
这个时候田怔国完全不在乎任何的眼光，他对哥哥们说话的语气都是冰冷的。
几个哥哥愣住了，这时候摄像机还开着呢，忙内是在做什么私下里忙内想怎么叫他们都可以，可是镜头面前忙内还是要讲礼仪的。
但刚才这小孩连敬语都不说了，还对哥哥们黑脸。
小队长一个头两个大。
崔韩星晕了，田怔国在镜头面前这么无礼，还有田怔国抱崔韩星的那亲密的姿势，他都快要被这两个忙内气死了。
金南峻一把拽住田怔国的小臂低声道:“现在还有镜头，你要带崔韩星去哪？”
田怔国想要摆脱金南峻的手，他用力反抗，一旁的金硕真也过来暗中拉住了忙内。
挣脱不开的田怔国用快要哭了的语气说:“南峻哥你难道都不担心小星星吗”
已经非常为队友考虑的金南峻愣住了，所以他为这个团队做了那么多，田怔国现在却觉得他冷漠吗？崔韩星只是晕了而已又不是死了，田怔国这样子是做给谁看
大哥金硕真觉得田怔国这话说得太过了，几乎不用哥哥身份的金硕真第一次用命令的口吻说:“田怔国把崔韩星放先来，你们现在成什么样子。”
“不放！”
田怔国话音刚落，忍无可忍的闵允其就直接给了忙内一拳。都是他们太宠他了，现在才让他无法无天。
闵允其越想越气当场和忙内打在了一起，几个哥哥现在也是一肚子气，嘴上说着劝架的话实际上几个人却你一脚我一拳的打了起来。
金泰涥和朴志旻上前带走了崔韩星。
两个经纪人跑过来拉开扭打在一起的少年们。
他们八个人感情虽然好，但实际上性格还是各有不同。平日里，面对一些小事大家能忍就忍了，但是忍久了，他们也会有受不了的那天。
今天田怔国的所作所为彻底点燃了他们的怒气。
平日里你偷穿我的内裤，我不准你吃水果，你在厕所待的时间太长……种种小情绪都在今天爆发。
经纪人把人拉开的时候，五个少年的衣服都被扯得乱七八糟。
宋浩范黑着脸说:“我是不是还要夸你们打人没打脸啊！”
因为在场的都是当年留下来的老员工，宋浩范也不用管这几个孩子的面子，当场就把这五个少年骂得狗血淋头。
在休息室里醒来的崔韩星听到宋浩范气冲冲的声音就想出去看看，但却被金泰涥拉住了:“小星星你先休息吧，他们没事的。”
金泰涥觉得崔韩星这个时候要是出去的话肯定会让场面更加尴尬。
崔韩星问:“他们怎么了”
金泰涥原本想说没什么，但是对崔韩星已经很不耐烦的朴志旻语气不善地说:“因为你。”
金泰涥赶忙拉着他亲故:“喂，志旻，别这样。”
奈何朴志旻已经对崔韩星忍无可忍了。
凭什么这小子一来，金泰涥和允其哥就对他那么好凭什么这小子一个人做错的事情要他们整个团队来挨骂凭什么这个弱鸡动不动就晕倒，就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来
朴志旻握紧了拳头说:“崔韩星你不该回来的。你没回来的时候，我们团队挺好的。现在你一回来，他们就打起来了。”
本就因为情绪失控，心情低沉的崔韩星在听了朴志旻的话后竖起了他身上尖锐的刺，他反讽道:“你是在埋怨我抢了你的风头吧。”
金泰涥赶忙去捂崔韩星的嘴。
但朴志旻又说话了。
“埋怨你我需要埋怨你什么是你扭曲的性格还是手臂上那丑陋的疤。”
崔韩星滑下去的时候，衣袖被撩开了，成员们都看到了他手臂上那几条长长的疤，有几条明显是才愈合的疤痕。
一直在与自己的黑暗作斗争的崔韩星从来都不想让队员们看见自己的丑陋，如今他们不仅看见了，朴志旻还将它公之于众。
崔韩星已经感觉不到自己在生气了，他只是本能地冷漠地挑衅道:“孬种，技不如人只会耍嘴皮。”
“你TM再说一句！”
朴志旻已经隐隐有了要干架的趋势。
见此金泰涥赶紧出去叫哥哥们和经纪人进来。他们一进来就看见朴志旻把崔韩星按在地上打。
经纪人上前来拉开了朴志旻，田怔国想去拉他小哥哥起来却被金南峻拽住了。
几个哥哥们在看见崔韩星的伤疤后，也开始担心一些问题了。
崔韩星嘴角红肿着，他看向站在一旁的队员们，又把目光投在跟经纪人站在一起的朴志旻。
他读不懂他们脸上的表情，他一直都不敢把自己最丑陋的一面暴露在成员们面前，但是今天他暴露了。
崔韩星又感受到了那种融不进任何群体的感觉。
经纪人在教训他们，崔韩星却捡起地上的手机想要跑出去。他已经受不了这里压抑的空气了。
但是几个哥哥挡在门口，他跑不出去。
察觉到几个孩子已经不是打架这么简单了，宋浩范便给方时赫打了电话。
除了崔韩星外，七个人轮番进了方时赫的办公室，崔韩星站在外面听见办公室里方时赫问了一个问题“你想让崔韩星回来吗？”
忙内line除了朴志旻外，都想要让崔韩星回来。
可是哥哥line，就连闵允其都没说要让崔韩星回来。
方时赫问他理由。
闵允其说:“韩星可能有心理问题不适合留下来。”
其他哥哥也都是这个答案，方时赫觉得要是崔韩星现在跟成员们不和的话还是不要回来了，凭那小子的能力光是写歌也能给Big Hit赚不少钱。
但方时赫还是更希望崔韩星能跟防弹少年团一起活动的，那么好的一根苗子，不上台可惜了。
崔韩星看队员们从方时赫的办公室回来后对他逃避的视线，就知道他们选择了什么。
不想让成员们难办的崔韩星在方时赫问他想不想留下来的时候，选择了不想。
“我光写歌也挺好的。”
崔韩星听着自己胡扯，他内心里明明非常渴望着舞台的。而且他已经有一年多没有登上过舞台了，他都快要忘记光芒照在他身上的感觉了。
“行吧，强扭的瓜不甜。我尊重你的选择。”
当晚崔韩星就不再回宿舍了，他一个人坐在工作室里点燃了一支烟。
曾今把他从沼泽里拉出来的一群人，现在又把他推下去了。
当天bighit的官网也在半夜删除了崔韩星的背影照。
“Big Hit迷惑行为大赏，这又是什么骚操作？”
“我听一个姐姐说崔韩星已经转幕后了。”
“别乱说，崔韩星只是被送到美国去特训了而已。”
“我们Zclock会回来的。”
……
放心不下崔韩星的田怔国半夜来公司敲响了他小哥哥工作室的门。
崔韩星没想到来的人会是忙内，他急忙把夹着烟的手藏在身后道:“小……小国啊。”
然而田怔国早就看到了那星星点点的火光，闻到了空气里充斥的烟味。
田怔国皱了皱眉，他的小哥哥在美国都学了些什么
崔韩星也知道自己藏不住了，他原想掐了烟把田怔国带出去，谁知道田怔国却把他推到了工作室里，还锁上了工作室的门。
田怔国顺过崔韩星手里的烟，一下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道:“哥，我们谈谈吧。”
“谈什么”
“谈谈我们。”
“嗯”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田怔国挽起衣袖，充满力量的小臂上的青筋一眼可见。崔韩星走了神儿，原来好久不见的忙内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只奶乎乎的兔子了。
工作室的窗户被田怔国打开，五月夜风的凉意替换了满室的烟味，窗外的灯光滞留在了窗台前，让室内有了微弱的光线。
田怔国回头看见明暗交界处站着的小哥哥正注视着他时，不由得呼吸一滞。
崔韩星被田怔国拉进怀里时，撞上了田怔国的胸膛，硬邦邦的有些疼。
“韩星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崔韩星只听过田怔国叫他哥，叫他小星星，却从未听见过田怔国叫他韩星，这个称呼有些陌生，又有些说不出来的暧昧。
他想要推开田怔国，却被田怔国紧实的手臂牢牢地锢在怀里。
田怔国拉开他的长衫袖口，手掌覆在那几条刺目的疤痕上，呢喃道:“小星星很疼吧。”
疼吗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崔韩星这个问题。
这些疤痕有些是在他刚重生那会儿划的，有些是在美国他被方时赫禁止跟成员们见面，他害怕被成员们遗忘，被粉丝遗忘时划的。
伤疤新旧不一，但都有好一段时间了。
现在他已经感觉不到疼了，但田怔国一问，他又觉得自己又开始疼起来了。
感受到崔韩星的情绪有波动，田怔国像是想把他身上所有的力量传递给小哥哥那般，更加用力地把小哥哥抱在怀里。
慢慢的崔韩星的眼睛变得湿润，他对队员们的失望感一下子就被打散。
他啊就是那种别人给了一点光，他就可以原谅一切的人。他不需要成员们做太多，只要有一个人愿意来靠近他，安慰他，他就会很感激成员们了。
田怔国抱着他的小哥哥暗自在心中下定了决心。
由于崔韩星的退出，防弹少年团的歌词要重新分配，专辑需要重新录制。
崔韩星作为主制作人之一跟慢兔和狗哥站在一起。
防弹少年团的七个成员则站在三人的对面。
慢兔和狗哥看了对方一眼，心说:现在好尴尬，你走不走。
“走，走，我俩一起。”
慢兔和狗哥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崔韩星只好担当起重新录歌的责任。
他面无表情地敲了敲桌子说:“朴志旻nim第一个。”
听到崔韩星用敬语，朴志旻的脸僵了僵。
几个哥哥的脸也僵了，崔韩星对他们还从未这般生硬过。
朴志旻心情不好，唱了好多遍崔韩星都没让他过。
崔韩星的脸黑了，周遭的气压低得吓人。他以前就是个吹毛求疵的制作人。从小被人奉为“天才”的他脾气能小到哪去。只是他之前都有意压制着自己，把自己最柔和的一面给了成员们。
他不想再用他温柔的假面去对待成员们了，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干累了。
“算了。下一个先上，闵允其nim。”
听到崔韩星生硬地叫自己的名字的闵允其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走进了录音室。
但闵允其发挥得也不好。
今天他一直走神，目光总是会被崔韩星吸引，犯贱地想要听崔韩星叫他“允其哥”，而不是一句冰冷的“闵允其nim”。
“不行，下一个，郑浩锡nim。”
“先出来，金硕真nim进去。”
“够了。田怔国去。”
“OK，金泰涥nim进去。”
“不错，金南峻nim到你了。”
崔韩星像是老师点名那样，一个一个点成员们进去录音。
在场除了因年纪小逃过崔韩星的死亡敬语的田怔国和莫名被戳中萌点竟觉得崔韩星可爱的金泰涥外，其他几个被点名的成员被崔韩星的气势压迫，果不其然的发挥得一塌糊涂。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但录音却一点进展也没有。
崔韩星原本想再重新来过，但看成员们一个个筋疲力尽的样子，他揉了揉眉心道:“你们先去吃饭休息，下午三点再过来。”
崔韩星的这句话显然划清了他和防弹少年团的界线。
几个哥哥心里都不是滋味，尤其是闵允其。
昨天他被崔韩星的伤疤吓到了，他怕崔韩星跟着防弹少年团活动后会承受不了被黑的压力，会想不开。
但他当时忘记了他们出道的时候崔韩星就是被黑得最惨的，却也是组合里最无所谓的那个。
崔韩星对舞台的渴望早已让他拥有了抵抗恶言的盔甲，而他们几个哥哥又凭什么打着为他好的旗号 ，剥夺崔韩星上舞台的权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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