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忽然觉得有些闷热, 闭着眼的神官稍稍向下扯了扯被子,以求能让自己更凉快些。
然而那微弱却连绵不绝的热度像是来源于骨血,哪怕将被子掀开大半, 黑发神官也没能躲过它的纠缠。
原本微张的唇瓣苦闷地抿紧,他蹙着眉想要清醒,眼皮却沉重得无法睁开。
自小生长在教廷的经历早已将规矩刻进本能, 黑发神官细白的手指已搭上纽扣,却迟迟没有解开。
他如同这个腐朽教廷里的最后一点良心, 哪怕神志不清,都没想过要逾矩。
怎奈源自神祇的血液实在太过邪性, 逐渐将滑落至腰下的被子蹬开, 黑发神官虽然仍在和本能抗衡, 相对宽松的睡袍却早就随着他的动作散开,凌乱得只能勉强盖住腿根。
常年藏在牧师袍下的皮肤白皙细腻,还带着些刚沐浴完的莹润, 许是达到了一个忍耐的极限,他的呼吸陡然急促,两条修长匀称的腿也搭在了一起。
“啪嗒。”
一直被神官捏在手里的纽扣终于承受不住越来越重的力道, 竟直接摆脱衣料的束缚,声音清脆地崩裂落在地上。
因过紧而压抑呼吸的领口终于敞开,黑发神官却突然没了下文,只是已经满足似的,发出比猫叫还轻的闷哼, 微微磨蹭着腰侧的被子。
恶作剧失败的神愣住了。
因为祂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从小被教廷洗脑的青年, 根本不懂得什么叫欲望。
所以无论那滴原罪之血再怎么闹腾, 对方能感受到的, 也就只有“好热”。
要么放弃这次可笑的惩罚、要么亲自引导青年走向堕落瞧着对方如玫瑰般鲜红欲滴的唇,神几乎没有犹豫就做出了选择。
于是,原本已经慢慢平静下来的神官,忽又像一条被架在火上的鱼,激烈地挣动起来。
一只不属于自己的、冰凉的手沿着纯白的睡袍摩挲,他条件反射地想要躲开,却在下一秒彻底没了力气。
处处受制,印有牙印的唇瓣也被凶狠地吻住,头一次与人如此亲密的神官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惊喘,整个儿绷成了一根拉到的弦。
而那化作凝实黑影的神,则好整以暇地,于深沉夜色中,放纵名为贪婪的野兽出笼,做出某些为不人知的、阴暗勾当。
直到牢牢追随黑影指尖起舞的神官重重跌回床上,引人堕落的神才勾起唇角,摸了摸对方铺洒一床的青丝。
祂生来带有原罪,却只有这一次受到了诱惑。
卷翘的睫毛被大颗大颗的泪水打湿,从未尝过这般滋味的神官似是累极了,脱力地仰躺在被褥上。
刻意留住纯白睡袍上那些代表“罪恶”的狼藉,变回黑猫的神难得善心地替青年拽了拽被子,恶劣地期待着对方明早醒来的表情。
可令祂没想到的是,黑发神官这一觉竟睡得极沉,直到晨光亮起都没睁眼。
“喵呜。”
胸口被一只蜷成球的黑猫重重压住,习惯性赖床的沈裴,终于不情不愿地醒来。
空气中还有几缕若有若无的石楠花味没有散去,敏锐察觉到自己身体发生的变化,黑发神官猛地坐起,惊讶地看向自己敞开的睡袍。
星星点点的“牛奶”、四处崩飞的纽扣短暂的迷茫过后,沈裴眼里满是惊愕。
羞愧抑或是害怕
满意地欣赏着黑发神官那副慌乱不知所措的模样,自以为看透眼前人类的神绝猜不到,对方此刻在想什么。
怎么回事昨晚居然不是哔梦
万万没料到自家宿主重生第一天就“破了戒”,在小黑屋里呆了许久的0049表示心情郁闷,不想说话。
隐约猜到是身边这只满脸写着无辜的黑猫在捣鬼,沈浪浪当即戏精附体,活生生将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怎、怎么会这样。”
慌乱地将敞开的睡袍拢好,嗓音沙哑的神官急匆匆地下床走向浴室,甚至连鞋都忘了穿。
同样跳下床的黑猫慢悠悠地跟在对方身后,但这一次,祂却被青年用门挡在了外面。
“抱歉,我需要一个人静静。”
一贯温柔平和的嗓音里似是带了些茫然,未等黑猫给出回应,反锁的浴室里便响起了哗哗的水声。
想起昨晚神官那多到将枕头都打湿的眼泪,黑猫竖起瞳仁看向房门,果然瞧见了蜷缩在浴缸里发呆的青年。
顺滑的青丝轻飘飘地浮于水面,配上浴室内微微的雾气,流露出脆弱的神官,此刻竟像极了湖里爬出的水妖。
但还没等门口的黑猫瞧见更多,青年手上的羽翼印刻便光芒大作,一下子将祂的神识弹出了浴室。
约莫半小时后,当重新换上干净牧师袍的神官走出浴室时,他的表情早已恢复如常,就像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层层叠叠的布料将他包裹严实,无论是娇嫩的皮肤或是纤细的腰肢,都藏在了那身宽大柔软的白袍下。
只有微微泛红的眼眶,暴露了小神官曾经哭过的事实。
“走吧,”抱起等在浴室门口的幼猫,年轻的神官语调坚定,“我要向主忏悔。”
仿若在肯定他的言行一般,青年话音刚落,那明亮的羽翼印刻便闪了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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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身体会到光明元素涌动的黑猫更是惊讶,祂从未想过诞于原罪的欢愉,竟只能让青年迷茫半个早晨。
难道这就是对方能将神血牢牢锁在体内的原因
假装没发现黑猫若有所思望向自己的眼神,沈浪浪表面一本正经,心底却笑得像只狐狸
男人嘛,骨子里总归是有些征服欲的,虽然他一早就认出了黑猫的身份,可太快妥协岂不是没趣儿
越得不到的便越引人攀折,从古至今都是这么个道理。
原本就没有跪拜光明神那老头的打算,装作为今早的“意外”愧疚,青年只是背对神像而站,虔诚而认真地轻声祷告。
等挎着面包篮子的玛丽来到教堂时,黑发神官眼中的动摇皆已退去,言谈举止仍和昨日一般优雅亲切。
头一次遇上没有被七宗原罪动摇的人类,向来无往不利的神,难得感到了一丝挫败。
直到面带感激的女孩热情地递上一瓶牛奶。
“这是我和父亲对您的感谢,”大胆将对平民而言算是珍贵牛奶递到神官手边,玛丽语气诚恳,“要不是您,我真不知道昨天该怎么办。”
“还有那些圣水,我为约克镇的平民感谢您的仁慈。”
“这是我的职责,”不动声色地离那瓶牛奶远了一些,黑发神官捏紧藏在袍子下的手指,用力到关节都开始泛白,“无需外物,如果你真想做些什么,就请赞美光明、赞美吾主。”
“但您的健康也很重要,”固执地将装有牛奶和面包的篮子放在一旁,玛丽认真说道,“前一任神官曾经说过,主的眼睛可以看到一切。”
“您做了那么多好事,主定然都看在眼里。”
主的眼睛可以看到一切。
一切
无数混乱而羞耻的画面接连闪过脑海,黑发神官踉跄一步,脸色唰地变得惨白。
好在他的皮肤本就要比常人白上一些,直到离开教堂,玛丽都没发现什么异样。
习惯性藏进阴影里的黑猫瞥了眼对方失去血色的唇瓣,心情却并没有想象中的愉快,反而还透着一股烦躁。
被角落明显寓意不悦的咕噜声惊醒,误以为黑猫是在喊饿的神官找了个干净的容器,将面包和牛奶泡在了一起。
“吃吧。”迎着阳光,黑发神官脸上的笑僵硬而又勉强。
对人类的食物完全没有兴趣,弄不明白自己为何烦躁的神偏过头,拒绝再看到对方苍白的脸。
可这样的动作显然是让青年误会了什么,回忆起自己昨天初见对方的场景,黑发神官撩起袍角,轻轻将食指递到黑猫嘴边。
本就烦闷的神更加烦了。
凶巴巴地张开嘴,祂本想狠狠地咬上对方一口,却又在合拢齿关的刹那放轻了力道。
经过昨晚的一番“亲密交流”,黑猫早已清楚对方的皮肤有多脆弱。
无意识地舔过下唇那个明显是由外人造成的伤口,黑发神官喃喃自语“我要抓住那个魔物。”
“它竟敢在教堂附近、对主的信”
犬齿不断下压打断青年的话,垂着眼的黑猫没有咬破神官的皮肤,只给予了对方一阵难以忽略的钝痛。
主的信徒
这明明是祂的猎物。
继色欲之后,祂又让小神官懵懵懂懂地,体会到了愤怒。
被侵占的愤怒。
“喵呜。”甜腻无害地叫了一声,黑猫顺势松开对方的手指,装作为难地“吃”起了面包。
而在神官看不到的角度,所有与祂接触的物质,都在阴影般的黑雾中消融。
全然不知窥伺玩弄自己的魔物就在身侧,黑发神官抱起愈发“乖巧”的黑猫,任由对方爬上他的肩头,贴近他的颈侧。
头颅轻昂,得意于死对头最虔诚的信徒被自己的外表迷惑,黑猫轻蔑地瞥了眼教堂里蠢笨的神像,露出一个挑衅的笑
等着瞧吧。
这个单纯而美味的人类,终将由祂引向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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