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过专业训练的身体本该警觉而敏锐, 可因为周围笼罩自己的信息太过熟悉,黑发青年只是含混地嘟囔一声,并没有被此惊醒。
需要凑近才能闻到的信息素似乎已经将青年整个浸透, 仅仅想缓解犬齿痒意的钟弈,竟真从那细软皮肉里尝出几分甜味。
借着月光,他可以清晰看到对方耳尖两侧被自己咬出的浅淡齿印, 仿佛又是一个小小的勋章,和后颈咬痕的交相辉映。
满意地盯着那两块绯色瞧来瞧去, 男人一个没忍住,又凑过去轻轻舔了一口。
这下哪怕沈裴睡得再沉, 也要被对方给闹醒了。
比自己体温更高的鼻息一下下拂过耳侧, 感觉到痒的青年蹙眉抬手,眼都没睁地在男人脸上推了一把“睡觉。”
思绪尚未彻底清醒, 他手上也软绵绵地没用什么劲儿,突然挨了“一巴掌”的男人不但没感觉到疼和冒犯,反而还顺杆爬地,张嘴含住青年正巧搭在自己唇边的指尖。
舌尖温软,细细描摹出指尖的形状,彻底没了困意的沈裴忍无可忍地睁眼, 正要抽出自己可怜的手, 立刻就被对方咬了一口。
动作一僵的沈浪浪怎么还带护食的呢这可是他的手好吗
艰难从“狼口”中逃离的指尖带着些许刺痛,甚至还勾连起一条细细的银丝,顶着男人直勾勾的目光, 青年本能地收手攥紧拳头, 却仍觉得自己染上湿润的掌心热得发烫。
裹着被子坐了起来, 沈裴挺直脊背, 尽量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我说你们aha的易感期, 就没有对应的抑制剂吗”
“有啊,”乖乖躺好保持被青年俯视的姿势,男人侧过身子,依旧乐此不疲地去够对方的手,“我刚刚不就是在吃吗”
对于身处易感期的aha而言,只有心仪oga的信息素,才能让他们从内而外地觉得安全。
你是我的药。
这是哪个年代的土味情话。
一边吐槽一边忍不住想笑,沈裴努力沉下眉眼“我刚刚应该把那段话录下来的。”
“等教官清醒以后,或许还能卖个好价钱。”
“录就录啊,”手指慢吞吞敲着青年攥成一团的拳头,钟弈无所谓道,“要我再说一遍给你听吗”
“我看教官真的是病糊涂了,”实在拿这只粘人又能拆家的大型犬没辙,还想睡觉的青年抿抿唇,掀开被子便想下床,“药也吃过了,您自己一个人睡吧。”
“不要,”全联邦数一数二的身手终于在这时发挥了恰当的作用,稍稍向前一扑,男人及时且准确地圈住了青年的腰,“别走。”
粘人精。
大狗狗。
默默在心里给对方起了两个新的外号,沈裴正要狠心扒开某人箍在自己腰间的胳膊,后颈却忽地感到一点湿热。
侧身坐在床边穿鞋,他轻易便被对方拿住了弱点。
约莫是还留有最后一点点理性,男人并没有再用犬齿咬他,只是像个得了冰棍的孩子,一下一下地舔来舔去。
沈裴的腰瞬间软了。
常年被药物压抑的信息素经不起任何撩拨,他咬牙偏了偏头,说出的话却像猫儿轻叫一样软“放开。”
心跳如鼓,回答他的是一个重重落在后颈的吮吻。
素来安分的腺体仿佛感觉到了契合aha的呼唤,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肉,它无法自控地发热,溢出一波又一波诱人的信息素来。
像是越过了一道最后要坚守的底线,青年周身原本酷似西瓜的清爽味道,忽然萦绕升腾,变成了甜而不腻的花蜜。
非常清楚这种变化代表着什么,沈裴条件反射地张口“抑、抑制剂”
再这样下去,他搞不好就要提前发热了。
万万没想到怀中青年的反应会如此剧烈,只想着亲亲抱抱舔舔咬咬的钟弈,也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家里没有那种东西,”小心翼翼放过那已然染上一层水光的后颈,钟弈像个做了坏事的孩子般放轻声音,“我只带过你一个oga回来。”
知道此刻绝对不是自己坦白心意标记对方的最佳时机,他松开沈裴的腰,一个跨步跳下床去“等等,我这就去给你买”药。
最后一个字尚未说完,刚刚落地站稳的男人,便感觉有谁抓住了他的衣袖。
“咬我,”艰难维持着最后一点清明,黑发青年捏紧指尖,用力把人朝自己的方向拽了拽,“快点。”
oga的发热期往往要用靠与aha结合进行纾解,趁事情还没有发展到最失控的地步,一个临时标记也勉强能够挽回局面。
惊喜来得太快,反而让人有些不知所措,钟弈垂眸看向沈裴,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后悔
早知如此,他就该好好看看那群混小子准备的书和储存器。
“我腿很软,”凶巴巴地说着示弱的话,黑发青年仰头,忽而松开男人被自己攥出褶皱的衣袖,“教官就一定要我站起来吗”
“还是说,你不愿意”
不愿意
怎么会不愿意呢
发觉自己短暂的懊恼引起了青年的误会,钟弈当即重新坐回床上,身体力行地给出了他的答案。
不轻不重地将人按进怀里,他极力回想着先前看过的资料,温柔而规律地沿着青年脊背摩挲,一改方才撒娇耍赖时的痴缠样,郑重地凑近那藏于后颈的腺体。
舔吻、轻咬、吮吸尽可能给予对方一切自己所能想到的缓冲与抚慰,直到青年难耐地推了推他,男人才低笑一声,用力将犬齿嵌进那颈后的嫩肉。
“唔呃”
瞳孔紧缩,原以为自己只需像上次一样忍受些疼痛的青年猛地抓紧身边人的肩膀,无意识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剧烈的喘息。
带有浓烈酒香的信息素如同最汹涌澎湃的浪花,轻易冲刷过那只唯一的、躺在沙滩上的小小贝壳,无论那贝壳合拢的缝隙有多紧多严密,它依旧能强势且不容拒绝地,渗进对方最深最深的软肉里。
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
沈裴说不太清。
一方面,属于oga的本能让他无比贪恋这种被aha信息素喂饱的满足;另一方面,向来对标记有些抵触的他,又难免会排斥这种令人失控、仿佛会上瘾的快乐。
如此纠结的脑内拉锯战,更是像慢镜头般,将每一丝细小的疼痛和爽快都放大延长,身体本能地打着颤儿,沈裴只觉得自己难熬得厉害,干脆一口咬向男人的肩膀,形状狭长的凤眸更是不争气地、跟着泛出几滴泪花。
只可惜,他现在的力气实在小得厉害,哪怕用足了劲儿,也像一只在和主人撒娇的猫。
倒是那毫无预兆落在对方肩头的几颗金豆子,可把钟上将吓了一跳,误以为自己又弄疼了沈裴,他手足无措地抱紧对方,依依不舍地收回犬齿,大型猛兽似的,认真用湿漉漉的吻替青年流血的伤口消毒。
谁料那些打湿他肩膀的眼泪竟掉得更凶了。
生理性的反应难以控制,明知是谁把自己弄成这副丢脸的模样,黑发青年却还是紧紧地环住男人的肩膀不放,犹如溺水的旅人,只能抓紧眼前这仅有的浮木。
尾音里混着一抹沙哑的哭腔,他颤巍巍地求饶“别”
别什么
话没有说完,可钟弈却懂了。
像是有谁偷偷泼了半杯水过来,原本干净普通的深色床单上,不知何时,居然缓缓晕开一圈微妙的湿痕。
还“恰巧”以青年此刻坐着的位置为中心。
轰隆
犹如一团燃烧的烈焰在喉中陡然炸开,钟弈感觉自己渴极了,舌尖上还残留着青年血液的甜味,似乎只要再有一点小小的火星,那头被他死死压在心底的野兽,就会迫不及待地脱笼而出。
但相应地,钟弈也知道,对方到底把标记看得有多重要。
不愿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让青年怨恨的冲动事,钟弈用尽平生的自制力把人从怀里推开,却又在起身离开时被对方第二次拽住了袖子。
垂眸望进对方湿润而又茫然的黑眸,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不让碰又不让走,沈裴同学,你真的让我很为难。”
意识再混沌也能听出对方话中微微的恼意,黑发青年眨了眨哭到泛红的兔子眼,慢慢、慢慢地松开了自己的手指。
那是先前才被男人把玩过的手指,白软的指腹上,还留着将褪未褪的咬痕。
钟弈的脚顿时被钉在了原地。
“世界上还有比你更会撒娇的人吗”无奈叹息,他重新坐回床边,使了个巧劲将青年抱到自己腿上,目光扫过那饱满红润的唇,最终却只克制地碰了碰对方眉心。
谁料青年竟像是突然惊醒了似的,又羞又恼,还软手软脚地想逃。
“亲亲怎么了反正我是易感期。”
长臂一展将人捞回怀中,钟弈极其幼稚地张嘴咬了咬对方鼻尖,又顺势向下,准确握住一个小号的雪碧瓶“真是个小祖宗”
“别乱动,我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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