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寂静了一瞬,虞蒸蒸下意识的伸手去扣,试图想把被吞进去的麦丽素取出来。
当她的指尖接触到褶皱的刹那间,一道无形的光波悄然凝结,蓦地将她震飞了出去。
她免费体验了一把空中超人的项目,像条死鱼一样重重的落到了布满薄冰的地面上。
虞蒸蒸捂住胸口,用力的咳嗽了几声,她感觉到嘴角一片湿润,她知道她此刻肯定是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嘴角满是鲜血。
她虚弱的抬起手,苍白着面颊,缓缓的用掌心捂住唇瓣,她感觉自己已经有林黛玉迎风咳血那味儿了。
马上,她就可以看到自己触目惊心的鲜血,而后她就会无力的瘫倒下去,直到完全失去意识。
虞蒸蒸凄然的红了眼眶,她摊平手掌,用眼角试探的望向掌心。
只看见,一手透明的……哈喇子。
虞蒸蒸:“???”
这好像和想象中有一点点的不一样?
她用手背擦干净嘴角淌下来的口水,惊奇的摸了摸自己的四肢,除了屁股摔得都有些疼之外,她似乎并没有受伤?
容上平静道:“过来。”
虞蒸蒸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她一脸乖巧的跪坐在汤池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伸手削瘦的手指,指间中夹着一颗麦丽素:“涂后背。”
虞蒸蒸呆滞的看着那颗麦丽素,她似乎从漆黑的药丸上看到了点点屎黄色。
她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强压下呕吐的冲动,便要从他手中接过麦丽素。
他却避开了她的手,将麦丽素扔到了她的脚下。
虞蒸蒸咬紧了牙关,他是在羞辱她,一定是这样。
她都不嫌弃他从P眼子里扣出麦丽素,他却用麦丽素来羞辱她!
好!好!早晚有一天,她会让他知道,菊花为什么是黄色的!
虞蒸蒸忍辱负重的捡起了麦丽素,将温热的掌心覆在他冰冷的后背上,用力的搓动着黑色的药丸。
她想把自己今日受的憋屈,全都撒出来,可搓了两下,看到他被搓到通红的皮肤,她又恢复了理智。
虞蒸蒸放缓了手劲,用着澡堂子里搓澡大妈熟稔的口气问道:“这样的力度可以吗?”
容上冷淡的‘嗯’了一声。
这颗麦丽素真不禁搓,每从他皮肤上滚动一圈,麦丽素就小一圈,得亏她省着些用,才勉强将他整个后背都涂了个遍。
“涂好了。”
虞蒸蒸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来这里,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她以为自己是来侍寝的,可鬼王看起来像个弯的,她以为他想要玩些刺激的,但他却让她当了一回搓澡工。
容上缓缓眯起双眸,漫不经心的轻抬手掌:“拿颗药给孤。”
虞蒸蒸不疑有他,听话的从药瓶中倒出了一颗药,朝着他的手心中放去。
容上背对着她,却能感应到她的手指正在靠近他的手掌。
还有三寸,两寸,一寸……
只要她碰触到他的手,她就会在刹那间魂飞湮灭,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如从未来过人世间。
没有任何活物,可以承受神的恩泽。
她也一样。
原本他没想杀她,但她一再挑战他的底线,甚至还浪费了他一颗龙脊髓。
那药瓶本就只有十一颗了,如今仅剩下九颗,根本不足以支撑他找到那个女人的孩子。
她不死,不足以平息他的怒气。
汤池边的通信镯亮起了红光,虞蒸蒸下意识的收回了手,将通信镯给他拿了起来。
这是她在末世养成的习惯,不管她在做什么,只要对讲机响了,她就会放下手里的事情,立刻去回应对讲机。
丧尸无处不在,稍有不慎就会丧命,他们只能时刻保持警惕,利用对讲机互相通信,以防止丧尸袭击到落单的人。
虞蒸蒸不小心点到了通信镯的红光,一道急促的男声从通信镯中传来:“属下在南海寻到了东皇三太子遗孤的踪迹……”
那边的人还未说完,她便感觉到一阵风从眼前刮过,前一瞬还浸在汤池中的鬼王,此刻已经没了踪影。
她怔怔的看着脚底下的白色亵衣,目瞪口呆的望向殿门,难道他光着腚就这么直接跑出去了???
似乎是察觉到对面没人回应,那人试探着喊了一声:“王上?您在吗?”
虞蒸蒸下意识的应道:“他刚沐浴完,好像出去了。”
她挪开了按在通信镯冒红光的地方,不慎露出了自己的脸,以及穿在她身上的白袍。
对面沉默起来,半晌之后,突然爆发出一声惊呼:“原来是王后殿下。”
虞蒸蒸:“???”
“属下有要务缠身,没有赶上殿下与王上的大婚,待到属下归来,再向您亲贺。”
虞蒸蒸:“不是,你误会了,我和他没有成亲……”
“属下都懂!!先上船后补票嘛。”
虞蒸蒸:“……”懂你大爷啊!
她再想解释,通信镯却因为信号不好而切断了通话。
虞蒸蒸想将通信镯扔回去,又怕那人会打回来,届时耽误了鬼王的事,鬼王再怪罪到她头上。
她只好抱着通信镯蹲在汤池边,百无聊赖的等待着通信镯再亮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等的腿都蹲麻了,也没等来语音视频。
虞蒸蒸又困又饿,她将汤池边的红药瓶拧好,给他放回了柜子上,便离开了栾殿。
她猜鬼王应该是去南海,找那个东皇龙族的遗孤去了,其实她也搞不懂鬼王为何这么执着于屠龙,还非要屠东皇龙族的龙。
杀人不过头点地,如今东皇龙族只有这一脉香火了,都过去一千多年了,鬼王还是不愿意放过人家。
真是偏执的可怕。
虞蒸蒸头昏脑涨的离开了栾殿,她饿到腿软,过无川河时,连搭理大师兄那个幻影鼻涕虫的力气都没有了。
之前山水给了他们人手一张归墟山的地图,她按照地图所标的住所,迷迷瞪瞪的走了回去。
此时已经是深夜,所有修士都就寝了。
虞蒸蒸摸着黑,循着虞江江身上的香气,从院子里准确的找到了虞江江的房间。
归墟山虽大,但处处都是禁地,每组修士都会分配到一个院子,每个院子有四个房间。
他们组住的院子叫天和苑,本来要住八个人,但蓬莱山那个女弟子因为失贞被退回了,便只剩下了七个人。
七人中有三个男子,他们肯定是分走两个屋子住。
剩下两间屋子,御灵派的双胞胎姐妹睡一起,那她就只能和虞江江睡一起。
虞蒸蒸推开门时,虞江江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床榻上,嘴角还挂着一丝猥琐的笑容。
“大师兄……萧公子……嘿嘿。”
她被虞江江的笑声吓得一个激灵,浑浑噩噩的脑子蓦地清醒了起来。
大师兄?萧公子?
虞蒸蒸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慢吞吞的走上前去。
她坐在榻边,正要伸出手指按在虞江江的眉心上,却发觉自己手中还攥着鬼王的通信镯。
方才她困得要命,压根没注意手里还拿着通信镯,走时便也忘了放回去。
虞蒸蒸想了想,将通信镯套在了手腕上,待到明日一早,她便把通信镯交给山水,届时通过向护法的手将此物还给鬼王。
栾殿那种鬼地方,她去一次终身难忘,可不想再去第二次了。
她缓缓吐出一口长气,继续方才的动作,把食指指尖抵在了虞江江的眉心上。
虞蒸蒸虽然是个废柴木灵根,却有个不为人知的金手指,她可以不用丝毫的灵力,随意进出旁人的梦境。
这个金手指其实挺鸡肋的,对她来说完全没什么用处,她平时很少用入梦术,主要也是没什么机会用。
和她同屋的女修,跟内城已婚的十三师兄有一腿,就是她进那女修的梦境才知道的。
虞蒸蒸很轻松的就进了虞江江的梦,她抬眸四处打量了一番,这里看起来似乎是虞江江在蓬莱山的闺房。
“萧公子,轻、轻一些……”
虞江江温软的嗓音,从屋子里传来。
她挑了挑眉,虞江江这移情别恋的速度可是够快的,这才和萧玉清认识了一天,就立马抛弃了大师兄这个旧爱。
“大师兄,不可以呀……”
虞蒸蒸:“???”
卧槽,虞江江玩的够野啊,这是要搞一个‘嬲’字吗?
她在窗户纸上戳了一个洞,可她什么都看不到,眼看着虞江江的声音越来越低,她实在是没忍住,一脚踹开了房门。
虞蒸蒸只来得及瞥到一道笔直的背影,便听到了虞江江响彻云霄的尖叫声。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伴随着虞江江朗声的谩骂,虞蒸蒸被弹出了梦境。
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刚一睁开眼,便看到了怒目圆睁的虞江江。
这个入梦术哪里都好,就是做梦的人能看到她的存在,这一点令她很苦恼。
虞蒸蒸轻挑眉梢:“你瞪我干吗?”
虞江江满脸通红,也不知是因为好事被打断气的,还是觉得太丢人羞的:“你怎么回来了!”
她的语气有些冲,平日在外人面前的伪装,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为什么不能回来?”虞蒸蒸翻了个白眼,随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难道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怕我看见?”
虞江江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声音有些气虚:“你胡说八道什么,这屋里就我一个人。”
即便屋子里黑漆漆的,虞蒸蒸还是察觉到了她的恼羞成怒。
“你往里去,我要睡会儿。”
虞蒸蒸没再掰扯此事,她又饿又困,明日还有考核要应对,她得养足精神才行。
虞江江从榻上跳了下来,穿上绣花鞋便走出了屋子,过不了多时便要天明了,她才不愿意和虞蒸蒸挤一个床。
屋子重归寂静,虞蒸蒸身心疲惫,一合上眼睛就睡熟了。
归墟山夜里气温极低,虞江江都是裹了好几层被褥才勉强睡着,但虞蒸蒸没盖褥子,只是和衣而眠,却丝毫感觉不到冰寒之气。
她身上的白袍散发出淡淡的暖意,整个人犹如浸泡在舒适的温泉之中,丹田处被一道金光包裹住,浑身徜徉着浅色的琉光。
翌日一早,山水便来了天和苑。
做鬼王的炉鼎,并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通过首选的修士们,今日还需要通过第二次筛选和考核。
虞蒸蒸是被院子里的喧闹声吵醒的,她困得一双眼都睁不开了,但为了能暂时留在鬼宗门中,她还是强撑着精神走了出去。
原本正在说笑的几人,看到她从屋子里走出来,顿时噤了声。
特别是打量到她身上的白袍时,虞江江和御灵派女弟子的眼底浮现出一丝鄙夷。
真是不要脸,伺候完鬼王那个半截老头子,还把鬼王的衣裳穿了出来,她这是在和她们炫耀吗?
萧玉清的眸光怔愣一瞬,对着虞蒸蒸温和一笑:“恭喜虞姑娘。”
她打了个哈欠,下意识的回道:“同喜同喜。”
山水看到她,显然很高兴:“蒸蒸姑娘的脑袋还在,真是太好了。”
虞蒸蒸已经习惯了山水的语出惊人,她知道山水没有恶意,冲着山水笑了笑:“不知今日要考核什么?”
山水如实说道:“王上需要至阳至纯之人侍奉,所以今日要测修士们的灵力。”
虞蒸蒸的笑容凝固了。
灵力这种东西,木灵根的废柴不配拥有。
从一出生起,就注定了她与灵力无缘。
而所有来参加选拔的修士中,没有一个人是木灵根,只有她是。
虞蒸蒸小声试探道:“如果没通过考核……”
山水正想回答,向逢就拿着一把弯月刀,从院子外走了进来:“王上说,没通过,就杀了做肥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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