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们被迫举起双手,颤颤巍巍的走出茅坑的那一刻,虞蒸蒸的小腿肚子哆嗦了两下。
倒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憋尿憋的。
燕王府的安保系统未免太差劲了,上个茅房都能被劫持,好歹让人解决完生理问题也行啊!
虞江江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喉间还不时的发出抽噎声:“你们是谁?别杀我,我爹是蓬莱山掌门!”
虞蒸蒸吸了口气,现在就算她爹是李刚也不管用,还不如整点实际的。
她挺了挺没什么存在感的胸:“两位壮士,你想劫财还是劫色?劫财可以找我,劫色就找她吧,我没有。”
虞江江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无耻,虞蒸蒸朝虞江江传递了一个肯定的目光。
塑料姐妹花可不是盖的,姐妹当然就是拿来挡刀用的。
颈后那把冰凉的刀刃朝前顶了两下,疼的虞蒸蒸直吸气:“嘶,有话好好说……”
茅房外走进一个男人,他冷笑道:“你们就是鬼王那老贼的走狗?”
听闻这话,虞蒸蒸立马就联想起了山水的叮嘱。
她嗓音轻颤:“你,你是南海七太子?”
他愣了下:“你怎么知道?”
虞蒸蒸:“你头上有犄角……啊不,是龙角。”
气氛凝固了片刻,他小心翼翼的将三寸长的龙角掩藏进了头发里,剑眉横飞的厉声道:“我再问你一遍,你们是不是鬼王的走狗!”
虞蒸蒸觉得这七太子脑袋可能有问题,既然不确定她们和鬼王有没有关系,干嘛要来茅房劫持她们?
作为能伸能屈的表率,她毫不犹豫道:“不是!”
七太子冷笑一声:“我不信。”
虞蒸蒸:“……”
不信你问个屁啊?
他弯下腰,带着薄茧的指腹贴上她的脚踝:“这里有他的印记。”
虞蒸蒸有些傻眼:“什么印记?”
七太子瞥了她一眼:“这链子中封存着那老贼的气息,有这印记便证明你是他的人,这气息会永存不灭,只要你敢离开他身边,不知有多少人要来杀你。”
她更懵了:“为什么要杀我?”
他不耐烦道:“你是他的人,杀不了他泄愤,自然要来杀你。”
她眸中残留着最后一丝希望:“这链子怎么摘掉?”
七太子嗤笑道:“他的印记,当然要他亲手除掉了。”
虞蒸蒸绝望了,她的神色渐渐扭曲。
他怎么可能会给她摘掉这链子?
这个死变态,难怪那日不让她带定位镯,原来就是打的这种主意。
离开他就要被追杀,亏他这个王八犊子想得出来。
早知他会如此对她,那天在栾殿之中,她就让他直接冻死好了。
七太子站起身来,将长剑抵在她胸口:“他杀了我父王,但我杀不了他,我只能先杀了你们以慰父王在天之灵。”
说罢,他根本不给虞蒸蒸说话的机会,腕间微微用力,那剑刃便向前送去。
他低喝一声:“下辈子投胎做个好女人!”
本以为是鲜血四溢的血腥场面,可剑刃却怎么都刺不破她身上的白袍,甚至还将锋利的剑刃卷了个缺口。
七太子:“……”
虞蒸蒸没受伤,可她却吓了个半死。
就在那生死一刻,她哪里记得起自己身上穿着刀枪不入的鳞翅天蚕丝白袍,只以为自己马上要死了。
他打量了两眼她身上的白袍,眸底浮现出一丝讥笑:“这老贼对你倒是真心,连这样的极品宝器都给了你。”
许是因为这白袍的缘故,更加坚定了他要杀她的心,他重新拎起属下递来的长剑,这次剑刃对准了她的脖子。
她脸色煞白,呼吸急促:“你别杀我,我可以告诉你怎么杀了他。”
七太子的动作一顿,抬起满是戾气的眼眸:“我凭什么相信你?”
虞蒸蒸紧绷着身子,垂在一侧的手臂微颤:“就凭这印记。”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抬起苍白的小脸,神色认真:“我逃不掉,你可以随时来杀我,但杀他的机会却只有这一次,你不想试试看?”
七太子心动了。
她说的没错,有这印记在,她逃不掉。
虞蒸蒸见他不语,就知道他是听进去了,她继续道:“你是龙王之子,定然能让人界下雨,他在雷雨天神力会减弱,只要你和我配合,便可以趁机给他致命一击……”
鬼王曾以神之名起誓,他在雷雨天会失去神力。
她跟七太子玩了一个文字游戏,并未直接说鬼王会失去神力,而是说神力会减弱。
这样她对七太子来说,就还有用处,他想杀鬼王,就必须留住她的性命,和她里外配合。
至于鬼王会如何,便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是他先不仁给她招来祸患,就休要怪她不义了。
七太子沉思片刻,从乾坤袋中掏出一只瓷瓶,倒出来两颗褐色药丸,塞进虞蒸蒸嘴里一颗,逼迫虞江江又吃了一颗。
“此乃百日夺命散,没有解药便会在百日后浑身腐烂而亡,若是你们能帮我杀了鬼王,我就饶你们一命。”
他声线冰冷,面色狠厉:“若是不然,那就休怪我无情。”
虞江江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只会一个劲的掉眼泪。
倒是虞蒸蒸没太大反应,她在提起此事时,便已经猜到他会给她下毒。
不管怎么说,下毒也比当场暴毙的强。
先逃过眼前,届时再找人解毒,她就不信只有他手里有解药。
七太子是个谨慎的人,即便是已经给她下了毒,却依旧不放心,他沉思道:“你给我伪造个身份,我要待在你们身边,免得你们耍花招。”
虞蒸蒸抽了抽嘴角,他未免也太看得起她了,她有多大的本事,能给他凭空捏造出来一个身份?
她心中腹诽,面上却无奈的答应下来,几人在茅房中商议了半个多时辰,才将捏造身份之事定了下来。
鬼王并未见过他,因此倒不用改头换面,只要他想法子遮掩住了身上的龙族气息便是了。
许是他们太过忘我,都将此地是茅房之事给忘了,有王府的侍女进来如厕,一进门便瞧见几个手中执剑的黑衣男子,顿时惊叫着落荒而逃。
侍女惊动了护卫,七太子只好挥手让属下先行撤退,而后一手拎着一个,带着她们窜上了茅房的屋顶。
刚走到屋子外,子瑜便走了出来,阴阳怪气道:“我正说去茅房捞你们,你们倒自己回来了。”
子倩捂嘴笑道:“可不是,这去趟茅房快要一个时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姐俩一起掉进去了。”
原本两人只是讨厌虞蒸蒸,打那日虞江江被蛇咬了后,她们就连虞江江一起讨厌了。
虞蒸蒸没跟她们搭话,她看到萧玉清出来,指着身后的七太子道:“这是我姑妈她二大爷家三媳妇外甥的孙子。”
萧玉清被绕晕了:“他是你远房亲戚?”
她点头:“他是我表弟,前段时间离家出走了,偷跑到人界来生活,刚刚在王府中正巧碰见他了。”
虞蒸蒸想了想,又补充道:“小孩子有点叛逆,这几天我可能要将他带在身边,替我姑妈她三大爷家大媳妇的小姨子教育一下他。”
萧玉清愣了愣:“你刚刚好像说的是你姑妈她二大爷家三媳妇的外甥……”
虞蒸蒸打断他:“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好好教育他。”
萧玉清:“……”
山水放下手中的母鸡,掏出小本子对七太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毕竟是考核,带个外人总归有不便之处,她要记下来他的个人信息,届时好跟师父交待多出来的人是谁。
七太子如实道:“我姓魏。”
山水追问道:“魏什么?”
七太子一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犹豫了一下,试探道:“可能是因为我爹也姓魏?”
山水:“……?”
虞蒸蒸早就看出这个七太子是个铁憨憨,她怕他胡说八道,连忙小声提醒道:“人家是在问你的全名。”
七太子点点头:“哦,我叫魏生津。”
她重复道:“山水,他叫卫生巾……”
虞蒸蒸愣住:“???”
院子外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了众人的思绪。
燕王风尘仆仆的率着护卫进了院子,面带歉色道:“本王刚从皇宫回来,听闻王府进了贼人,几位还需警惕些,莫要被贼人顺走了镖货。”
虞蒸蒸故意试探道:“什么贼人?如今可逮到了?”
燕王倒也未隐瞒:“许是来偷传家宝的,并未抓住,可能今晚还会再来。”
萧玉清捕捉到了关键词,低声重复道:“传家宝?”
燕王伸手捏了捏眉心,显然十分苦恼:“说是传家宝,其实不过就是封信,那是一千多年前的祖宗流传下来的,也不知怎么传出去就成了藏宝图。”
“这些年总有贼人夜探王府,不管派多少护卫都没用,这几年未归,贼人倒是越发胆大,白日都敢闯进来了。”
萧玉清见燕王满面愁容,又觉得还剩下三日的时间,若是一直弯弯绕绕,怕是完不成考核。
他沉吟片刻,对燕王作揖:“不瞒王爷,我们此次前来,便是对那传家宝慕名而来。”
燕王微微颔首:“本王已经猜到了。”
萧玉清一怔:“那方才?”
燕王爽朗一笑:“本王试探一下,看那贼人是不是你们。”
萧玉清:“若贼人是我们?”
燕王继续笑道:“那就全都杀了。”
空气安静下来,萧玉清一时语塞,倒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燕王拍了拍他的肩膀:“本王敬你是真君子,传家宝给你们也未尝不可,只是你们要帮本王一个忙。”
“犬子胡闹,将本王世交之女送入了青楼,如今她闹着要和犬子和离,只要你们能让犬子和她好好过日子,本王便将传家宝给你们。”
这任务听着简单,办起来却难。
第九十九任王妃出身将军世家,受了这种侮辱和委屈,自然是不能轻易罢了。
而南宫天霸又是个神经病,动辄就犯病,想要让他与王妃好好过日子,简直比登天还难。
可不管再难,也比大海捞针的寻找传家宝来的强。
萧玉清点头应了下来,燕王叮嘱几句,道是明日有个踏青诗会,南宫天霸和王妃都会去,让他们务必想法子令两人和好。
燕王走后,众人便各回各的房间休息去了。
七太子跟着虞蒸蒸进了房间,将一只瓷瓶塞到了她手中:“等他回来,你便将这药下入他的酒水中,引诱他喝下去。”
虞蒸蒸咬住下唇:“这是什么?”
七太子冷笑道:“这药可以抑制他体内的神力,还能麻痹神经,令他只能乖乖受死。”
“你按照我的吩咐去做,雷雨之事我来想法子。”
虞蒸蒸沉默着收下瓷瓶,心里头有点不得劲。
说到底,她还是不能像是鬼王一般,即便动手杀人,内心也毫无波澜。
但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
两人在屋子里干坐了一个时辰,七太子看着落山的太阳,有些耐不住了:“他怎么还不回来?”
“你可别耍我,你身上的毒,若是不吃药缓解,便日日都要承受噬心锥骨之痛。”
虞蒸蒸咬牙切齿的瞪了他一眼。
好家伙,这还是慢性毒。
都做到这种地步了,还要贴身监视她,他也算是个人?!
七太子无视她恶狠狠的目光,提醒道:“还有两个时辰,不吃解药缓解就会发作哦。”
她长吸了口气,眸光落在了手腕上的通信镯上。
若是他能联系她,那她是不是也可以联系上他?
虞蒸蒸迟疑片刻,缓缓的对着通信镯点了两下。
通信镯上只有一个联系人,她不知道是不是他,试探着拨了过去。
红光在闪烁,每隔几秒就会闪一下,像极了打电话时的‘嘟嘟’声。
不知道红光闪了多少下,通信镯的那头却始终无人接通,虞蒸蒸垂下眸子,指尖覆在了红光之上,像是在逃避什么似的。
正当她准备挂断时,镯子中传来熟悉的嗓音。
他的声线有些沙哑,似乎还带着一丝疲倦:“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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