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蒸蒸这几日的心情犹如过山车一般, 明明前一刻还在庆幸这一层幻境简单,下一刻醒来时却在一口大锅里被当做牲口炖。
如果不是她头上没长便便形状的卷毛,她甚至以为喜羊羊会来救她。
这里除了光着膀子穿着兽皮的野人,以及不知道逃跑到哪里的衡芜仙君之外, 其他可以期待一下的队友们都正在锅里煮着。
不得不说, 这里的食人族还是挺讲究的, 知道男女有别, 所以十分贴心的把他们这些人,分开放到两锅里煮炖。
想到这里, 她不禁眼眶湿润的望向隔壁锅里, 像是螃蟹一样被五花大绑的鬼王“你还好吗”
容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孤和你熟吗”
虞蒸蒸显然没想到他会问这种奇怪的问题,她愣了愣“熟啊,我马上就熟了, 你呢”
容上“”
他沉默一瞬, 缓缓眯起长眸, 望向那些加完柴火就往木屋子方向离去的野人们。
原本不过是些食人肉的野人, 向逢和萧玉清两人就能把他们杀干净。
谁料衡芜仙君这混球说是逐渐变为凡人,但第二层幻境却是直接封印了众人的灵力。
就连他也受到殃及, 神力被封印的所剩无几, 再加上这里的空气中有不知名的毒素,他此刻竟是毫无反抗之力。
他需要时间来缓冲, 将这些吸入体内的毒素融合吸收, 待到毒素消失殆尽, 他便能动手杀了这些野人。
容上轻启薄唇“你们几人朝着一个方向用力,让这镬鼎失去平衡。”
这话是对着虞蒸蒸她们说的, 只要她们将镬鼎用力拱倒, 就可以为他争取些时间。
虞蒸蒸有些不解“你们三人加在一起更沉, 为何让我们来”
容上轻描淡写的解释道“地上都是泥,会弄脏孤的白衣。”
虞蒸蒸“”
淦,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她回忆了一阵,总算是想起来在哪里听过了。
那个狗东西大师兄曾经也说过这种狗屁话
大师兄被向逢追杀,她为大师兄挡了一剑险些坠崖,本想着让大师兄将她从断崖拽上去。
大师兄却笑容浅浅说了一句“你手上都是血,会弄脏我的白衣。你不是说爱我,那就自己爬上来。”
虞蒸蒸回忆的咬牙切齿,她梗着脑袋,怎么都不愿意按照他的话来做。
凭啥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万一她们把这口大锅弄得摔碎了,食人族的野人们没有新锅了,直接将她们串在棍上放在火里烤呢
她正跟鬼王较劲,一旁的草丛中却露出一颗脑袋,她不经意间扫到那人双眸覆着的白练,牙关却是咬的更紧了。
呸这个狗仙君,竟然还有脸回来
衡芜仙君见那些野人嫌弃太热,先后都回到空地上大大小小的木屋子里,这才不紧不慢的从草丛中走了出来。
他对着容上露齿一笑“半晌未见,鬼王这张其貌不扬的脸却是越发红光满面。”
衡芜仙君见过容上几次,容上几乎次次都戴了人皮面具,所以他没见过容上的真面目,又见容上总是易容,自然以为容上的真实相貌不堪入目。
容上还未来得及开口,虞蒸蒸却已经忍不住骂道“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亏得山水还给你做手杖,你设计我们也就算了,你连山水都不放过”
衡芜仙君笑眯眯道“骂的好,再来两句”
若说他还是天界守护神的时候有些仁义道德,那在他坠入魔道之后,就完完全全的成了一个阴险狠辣的小人。
过河拆桥这种事情,他都不知做过多少遍了。
那些伸手帮助他的人,无非就是觉得他可怜,毕竟他双脚残疾,眼睛又近乎失明。
在他们眼中,他和那路边流浪的野猫野狗又有什么区别
可他们不知道,他不是野猫更不是野狗,他是一只喂不熟的白眼狼。
既然他们喜欢施舍,那他就理所当然的接受好了,难道他们还指望一只白眼狼生出良心来报答他们吗
听到衡芜仙君厚颜无耻的话,虞蒸蒸气的直翻白眼,她朝他啐了一口口水,也懒得再跟他白费口舌。
衡芜仙君本以为山水也会骂他,可山水好像压根没注意到他,她抬着头望向天边,一言不发的在想着什么。
不知怎地,他却莫名的有些不忍“小姑娘,你还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若是我力所能及之事,必定会帮你做到。”
山水的思绪被唤了回来,她反应迟钝的垂下头,半晌才缓缓道“能不能帮我摘一朵花来”
衡芜仙君一怔,显然没想到山水的要求会这么低,他本以为她会求着他带她逃走。
有过那么一瞬,他甚至在想,若是她真提出这样的请求,他便带她出去就是了。
可她没有,她只要一朵花。
衡芜仙君神色认真的在地上寻找着,他覆着白练的双眸有些不适,但他却并未停止寻找,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一朵纯白的雏菊上。
人如其花,她很像这朵纯净无瑕的雏菊。
他将雏菊摘下,想要递给她,却发现她的双手被绑了起来。
衡芜仙君给山水松了绑,而后将雏菊放在了她的手心里“给你。”
山水露出一抹笑容“谢谢你。”
他又愣住了。
明明是他害得她被食人部落捉走,她不憎恨他就罢了,如今还对他说谢谢
山水浑身无力,自打她进了幻境之中,就莫名的觉得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她有感觉,即便她今日不死在这里,怕是也不能活着走出去了。
她不想让师父担心,更不想让蒸蒸姑娘难过,若她真的死了,那也没有关系。
即便是妖精也难免会有魂魄消散的那一日,如今师父身边已经有人陪伴,她早就失去了自己存在的价值。
山水从头发上拽下一根青丝,指尖轻颤着将青丝缠绕在雏菊的根茎上“若是仙君出了阵法,请仙君将这朵花,种在归墟山的圣泉天阶上。”
圣泉天阶是她和师父相遇的地方,她希望自己也能在那里落叶归根。
衡芜仙君望着那朵缠绕着她青丝的雏菊,心中莫名的生出一丝烦躁来。
容上将他的反应收于眼底,不疾不徐的扬起唇角。
看起来,堂堂魔界之尊也要有软肋了呢。
经过这片刻的调息,容上已经稍稍恢复了一些。
他将全部神力聚集在右掌,掌心微微攥拳,对着镬鼎的边缘处重重一击,那镬鼎便有了一道明显的裂缝。
这敲击声犹如浑厚的钟声,震得附近方圆几里都能听见。
野人们听到这敲击声,纷纷从木屋里飞蹿了出来,他们弓着身子,行走如猿猴一般迅猛。
即便衡芜仙君已经把步伐调整到最快,可他腿脚行走不便,自然还是快不过野人们的动作。
他也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衡芜仙君咬牙切齿的看着容上“你是故意的”
容上轻笑“是又如何”
仅凭他如今微乎其微的神力,想要离开此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既然不可能,他干嘛还白费力气
只要把衡芜仙君拖下水就好了,这阵法是他创的,他自然有法子离开这里。
“要么,一起离开。”容上神色懒散,嗓音略显漫不经心“要么”
他停顿一下,勾唇笑道“一同葬身此地。”
衡芜仙君吸了一口气,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真无耻。”
容上颔首“彼此彼此。”
衡芜仙君“”
虞蒸蒸的猜想是对的,也不知是不是野人只有两口大锅,衡芜仙君的手脚被绑在了一条粗长的树干上,他像是一头烤乳猪似的,被抬上了火架。
虞蒸蒸笑的合不拢嘴“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
衡芜仙君又恢复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小姑娘别高兴太早,你熟的绝对比我快。”
虞蒸蒸“”
许是因为方才的事情,野人们没敢再离开,他们就在一旁守着自己的晚饭,生怕晚饭们再逃跑。
衡芜仙君的衣裳被火烧着了,他本想和容上作对的心,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实在不划算。
他对着野人们喊道“快放我下来,我要见你们的女王”
野人们听不懂人话,但他们却可以听懂女王两个字。
他们嘀嘀咕咕了说着众人听不懂的话,比划了半天,最终由其中一个野人,将他们部落的祭司喊了过来。
祭司是个女人,相对于野人们衣不蔽体的兽皮,她的衣着打扮就正常了许多,只不过身上穿着的是男装罢了。
当祭司看到衡芜仙君的时候,眼睛都直了“你长得很好看。”
衡芜仙君笑了笑“谢谢”
没等他说完,祭司便打断他,继续问道“你的尺寸如何一夜能来几次一次可以多久”
衡芜仙君“”
他仿佛感受到身后数道灼热的目光,那是两只大锅里众人们投去好奇的目光。
不光祭司想知道,他们也有些好奇。
他嘴角的笑容凝固,选择性的回答道“一夜两三次”
其实他也不知道,但他不能说自己不知道,因为这样他们就会知道他还是个雏儿。
祭司略显失望“看来你体力不太好,不过没关系,吃些药补补也可以凑合用。”
她正要让人将他抬走,他却指着容上道“你看看这个,这个也可以,他一晚上十次”
容上“”
祭祀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半晌后点点头“长得一般,肾还不错,吹灭蜡烛都一样。”
想了想,她看着萧玉清和向逢道“你们两人都颇有姿色,就算是当个花瓶也很好。”
祭祀大手一挥,几个男人都被从大锅里抬了出来。
野人们架着他们便要走,向逢面带急色的低吼道“你将她们也放了。”
祭祀挑了挑眉“她们是晚饭,我为何要放”
说罢,她就对着野人们比划了两下,示意他们把火加大一些,好快点把她们煮熟。
容上瞥了一眼面颊通红的虞蒸蒸,神色淡淡道“那个穿杏裙的女子皮嫩,这样煮着没味道,最好是把头和四肢砍掉,去掉内脏后烤着吃。”
杏裙指的便是山水了。
祭祀一听这话,竟莫名的露出兴奋的神色“快,按照他的话去做。”
衡芜仙君愣了愣,唇边带上一丝冷笑“鬼王好狠的心,对个小姑娘都下得去手。”
容上轻描淡写道“仙君此言差矣,她的生死在仙君手中,与我何干”
衡芜仙君沉默了。
他垂下眸子,望着攥在手心里的雏菊,睫毛轻颤了两下。
他唇边泛起一抹苦笑,怎么都想不通,自己为何对这个小丫头硬不起心肠来。
“这位美人慢些动手。”衡芜仙君叹了口气,出声制止道“她们乃是天上的童女,若是吃了她们,会遭天谴报应的。”
祭司一愣“童女”
他继续面不改色的忽悠道“女王想要子嗣,却一直不能得偿所愿。她们是得了送子观音之命,来给女王送子嗣的。”
祭司见他竟然知道女王的心事,一下便信了衡芜仙君的鬼话,连连应道“是,是,我这就放了她们。”
她们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救了出来,祭司恭恭敬敬的将他们所有人请到一座宫殿之前。
虞蒸蒸站在那座石头垒出的城堡前,不由得怀疑衡芜仙君是不是在哪里看过喜羊羊与灰太狼。
这城堡从外观来看,简直和灰太狼的城堡所差无几。
虽然城堡外观灰扑扑的不怎么样,里头却是十分奢侈大气,很像是电视剧里皇城宫殿的摆设模样。
他们所有人被请到二层的房间里,祭祀告诉他们,女王还在睡觉,等睡醒了再召他们相见。
这房间很大,虞蒸蒸四处打量着屋子,想要寻找逃跑的途径。
衡芜仙君不咸不淡道“别找了,过这层幻境的关键,在于那女王。你就算是跑出去,也离不开这里。”
虞蒸蒸有些不快“你嘴里没有一句实话,谁还敢相信你”
他不以为意的笑道“你们可以不信我,只要你们能活着走出去。”
这话虽然听着很欠揍,可他们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这阵法神秘莫测,令人捉摸不透,稍有不注意就会中招,若是没有衡芜仙君,他们必定逃不出去。
虞蒸蒸没再跟他多说,她现在看见衡芜仙君的脸,就忍不住想要动手。
在大锅里被煮了半晌,虽然她身上的白袍是防水,可水从她脖领子往里灌,亵衣亵裤却都湿透了。
如今贴在身上又湿又黏,实在是难受的很,若是能换个衣裳
她蓦地一愣。
若是她难受,那萧玉清估计也不能有多好受,他现在肯定也想换衣裳。
虞蒸蒸在心底盘算了一番,佯装出不经意的样子“这天气虽热,穿着湿衣裳却不是个事,大家先把衣裳换掉,免得再染上风寒。”
大家基本在储物镯或是乾坤袋中都存储着干净衣裳,一听这话也都十分赞同。
只是这房间左右相通,也没个隔间,只有几扇屏风相隔,他们有男有女的,倒不是很方便。
虞蒸蒸不以为意,就是因为这样,她才好偷看萧玉清呢。
“你们先换,你们男的穿衣裳快。”她指着那屏风,善解人意道“我们先去角落里等着,等你们换好了,我们再来换。”
几个女子没什么异议,都安分的朝着角落走去,虞蒸蒸也佯装离开的模样,跟在她们身后。
她一边走,一边侧过身子,悄咪咪的偷看着他们的走位。
一共四个男人,他们自然不可能在同一扇屏风后换衣裳,特别是鬼王和衡芜仙君两个事逼。
那屏风很大,刚好有四五扇的模样,他们应该是一人进一扇,就像是学校浴室的隔间,谁也不干扰谁。
虞蒸蒸注意到萧玉清进了最左边的屏风,在确定他进去之后,她将头扭回来,继续朝着角落走去。
虽然有屏风隔着,虞江江和安宁还是有些脸红,倒是山水没什么感觉,对她来说他们的躯体和猪肉没什么区别。
走到角落里,她们像是面壁似的,乖乖将脸面朝墙壁,生怕自己一回头就看见什么不该看的。
虞蒸蒸见她们都闭着眼睛,连忙蹑手蹑脚的朝着屏风的方向走了回去。
她朝着左边第一扇屏风走去,果然不出她所料,他们都是各自进了独立的屏风,并未堆在一起换衣裳。
有那屏风挡着,她也不好偷看,只能俯下身子趴在地上,悄无声息的将头探进屏风一侧。
虞蒸蒸一抬头,就看见两瓣光滑圆润的水蜜桃。
那冷白的肌肤上,泛着淡淡的莹光,微微曲起的弧度,看起来如此美妙。
她不争气的流了口水。
这萧玉清看着挺扁平,没想到还是个柯基屁股。
她似乎忘记了看手臂,眼珠子移都移不开,她在心中默默念叨着,快转身快转身
等了一会儿,他到底是没转身,她只好失望的将目光上移。
然后她就看见了满背的狰狞,那蜿蜒扭曲的伤疤,以及布满黑色符文的脊背。
这是鬼王
虞蒸蒸愣了愣,抬头往他的脑袋上看去。
他似乎是察觉到了异样,微微侧过身子,朝着屏风外看去。
她又愣住了。
她看到了大师兄的脸。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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