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在横滨的街道上,泉镜花一路上除了指路几乎沉默不语,而中岛敦是面对尼禄这个看起来完全不像长辈年龄却是他的100多倍的少女,害怕自己说错话。
中岛敦那天听江户川乱步和太宰治说过,尼禄生前是罗马的皇帝。虽然他也感觉到尼禄并没有什么皇帝的架子,性格反而很好,但他还是不太敢主动搭话。所以在路上的气氛一直十分安静。
这种沉默的气氛让尼禄有些莫名低落,就像是几年前自己在横滨现界,却没有master陪伴的孤独感。
尼禄一直很害怕孤独,她生前在自己心爱的罗马时,喜爱豪华的都市与热闹的祭典,讨厌空荡,或者到处都是血液、武器和尸体的冰冷街道。所以尼禄在位时,修建了大竞技场,以自己的名义举办大型竞技赛会。
“唔......余刚刚听谷崎说,在余那天离开的不久后,汝等就遭到袭击了?”尼禄突然想起刚刚在侦探社的闲聊,想了想还是开口询问中岛敦那天的事。
“是的......都是因为我的原因,才让谷崎先生和直美受了那么重的伤......”中岛敦想到这里,还是忍不住开始自责,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侦探社的大家就不会遭到港黑的袭击,“那个芥川——”
“那不怪汝。”尼禄用安抚的语气说道“余也听说了汝被悬赏的事情,有人想要伤害自己,那么便要反击回去。港黑与侦探社之间早有恩怨,汝不必将过错都归到自己的身上。芥川......余之前就认识了,在几年前那个孩子就以足够凶残,总之汝要保护好自己才是。”
“是、是的!我明白了,谢谢您......!”中岛敦有些语无伦次地向尼禄道谢,他想,也许长辈就是这种感觉吧,和侦探社的大家一样,都很关心他,他并不像院长说的那样......
“唔姆唔姆,汝明白就好。”尼禄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中岛敦的发顶,越来越觉得自己看上的毛茸茸乖巧听话。
尼禄按照泉镜花所给的地址带着中岛敦二人来到了那家据说汤豆腐很好吃的名为橘堂的小店。
“唔姆!这里的环境还真是合余口味呢!”尼禄打量着店内的装修,不住点头赞叹。三人寻了一处隔间坐下,旁边就能看到日式风格的庭院。
为泉镜花点了汤豆腐之后,尼禄也要了几样令她感兴趣的食物。虽说从者不需要进食,但既然现在存在于现世,那么就要享受生活才是。
中岛敦埋头看了一会菜单,一抬头,桌子上已经摆满了食物,其中,汤豆腐占了很大的空间,泉镜花已经带着幸福的表情开始吃了,而尼禄则是疑惑地盯着他,似乎在用眼神询问他为什么不点自己要吃的东西,中岛敦赶紧又将脑袋低下去,继续看菜单。
他才刚到侦探社没几天,钱包里的钱不多啊呜呜呜......如果国木田先生在就好了......中岛敦在心里想着。
“再来一碗!”泉镜花举起已经空了的碗,冲在那边收拾的老板娘说了一声。
中岛敦听到泉镜花的声音,偷偷从菜单后面露出眼睛,看了看桌面。除了镜花手上的空碗,旁边还摞着三个空碗啊啊啊啊啊......!!!!!
老板娘笑着过来了,为泉镜花添上新的一碗后,看到尼禄也在吃着东西,只有中岛敦还在抱着菜单看,面前什么都没放,于是凑到中岛敦旁边笑着问道:“客人您决定要点什么了吗?”
中岛敦猛地听到声音,吓得抖了一下,接着将菜单放到一旁,头砸到了桌面上,闭上了眼,无力地向老板娘说道:“......水。”
虽然尼禄是他的长辈,但是尼禄的外表看起来比他还小几岁,他根本不觉得尼禄会有什么经济来源,立刻将前两天尼禄说过如果他饿了可以来找自己的话给抛到脑后了。所以他下意识地认为,这顿饭只能由他来付了,尼禄与泉镜花都是女孩子,他也只好在心中为自己的钱包痛哭流泪。
泉镜花的父母死去后被港黑捡回去,他们看中了她的异能力。[夜叉白雪]只听命于泉镜花一直所带着的那部手机里传来的声音,所以港黑才会利用这点将她培养成暗杀者。而在电话里操纵那个夜叉的人就是芥川龙之介。
国木田独步在这时给中岛敦打了电话过去,中岛敦看到是国木田独步的电话,冲尼禄与泉镜花示意了一下,就走出隔间,在门口按下了接听键。
“把那丫头移交给军警。”国木田独步在电话中这样说道。
“......!!!但是,那样做的话——”
“杀害35人的凶手,必定死罪难逃。”国木田独步打断了中岛敦想要说下去的话,“即便放她回港黑,也会被视为叛徒而处理掉。”
“怎么这样!”中岛敦忍不住大声说。
“那么凭你能救下她吗?这个死刑通缉犯以及港黑的叛徒。一肩为她担起所有不幸,你有这种觉悟么?”国木田独步质问中岛敦,“她的确是坠入不幸深渊之人,你为她感到心痛,我也不会多言。只是这附近已经溢满她所带来的不幸。如果让必死之人强行登船——只会一同沉没。”
尼禄身为从者远超常人的听力让她听到了中岛敦电话的内容,她垂下了眼帘。
中岛敦努力维持着正常表情,但将国木田独步的话放在了心里。他不明白,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太宰先生为什么要救他?
他一进隔间,想起了这顿饭还是需要他付钱的事实,立刻萎靡下来,垂头丧气地坐回了位置,等待尼禄和泉镜花。
当泉镜花吃完,老板娘过来结账的时候,中岛敦颤颤巍巍地打开自己的小钱包,正要付钱,却看见尼禄直接递给老板娘一张纸币,把账结了。
中岛敦有些震惊地看向尼禄,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既然余和汝等一起来了,又怎么会让汝等付钱呢。说起来,敦,汝没吃东西啊。为什么不吃?是不饿吗?”尼禄看着中岛敦呆愣的样子,笑了出来,问了一句。
他不是不饿而是以为自己付钱怕钱不够啊啊啊啊啊啊!!!!!!!!
中岛敦肚子空空地出了橘堂。
“吃太多了。”泉镜花平静地说了一句,与尼禄走在前面,中岛敦在后面无精打采地跟着。
“说得太对了......”中岛敦也这么认为,只不过吃饱的不是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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