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被狠狠践踏踩碾成烂泥,脚下的土地也像完全蒸发了一样,下一秒她就会踩空,然后失重堕落。
理智可以选择不在意,承认母亲不爱她的事实并不难,可接受却是硬生生从心脏挖去一处,眼睁睁看着缺口演化成无法填补的黑洞,然后整个灵魂都被这贪婪怪物所产生的窒息引力纠缠,绑架,再撕碎。
一言不发地走到角落的沙发上,高南允开了一瓶酒就往郁金香杯里倒,眼见着琥珀色液体漫过杯口,她依旧无动于衷。
也许是她太贪婪了,她不该对人抱有过多的期待,那是只会伤人的妄想。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韩宇周靠坐过来,一把将高南允手中倾斜的酒瓶摆正,再扯了几张餐巾纸收拾漫出来的酒水,“酒都漫出来了。”
高南允垂眸将酒瓶放在桌上,举起满杯酒就要喝下,又被韩宇周伸手按住,她这才抬头望他,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嘲讽:“你请我来的,我就不能喝点酒?”
怎么忽然间像是被喂了□□,虽说女孩子的心情都一阵晴一阵阴的,但Amo又不是一般女孩子,察觉到怪异的韩宇周顿了一下才答道:“明天不是还有通告吗?这酒的后劲太大,你少喝点。”
高南允罔若未闻地闷头继续喝。
韩宇周叹了一口气后还是上赶着去触霉头,在高南允就要再甩开他的手之前皱眉认真道:“真的就只要这次听话,以后我绝对不会拦着你。”
“这次怎么了?”高南允环顾了四周,不就是韩大少爷十年如一日喧闹的生日派对吗?
“闵家人要来,谁知道那疯子会不会又诱骗人吸毒。”韩宇周是爱玩,但他对毒品是绝对的敬而远之。
闵家着重培养的继承人诱骗执政党崔议员家大儿子吸毒的消息,近来在各个公子哥大小姐混迹的圈子有凭有据地流传着。
微微挑了下眉,高南允不置可否,传闻往往是有利可图的□□,被口口相传的不总是真相,闵信予那个便宜弟弟不是善茬,崔议员那儿子也好不到哪去。
不过这些人的事都与她无关,轻晃了一下手中的郁金香杯,高南允又闷头地喝了起来。
“我的亲亲大小姐啊,真的只要这次听话就好了。”韩宇周欲哭无泪地又扒拉上高南允的手。
“韩宇周,”反常的,高南允十分配合地放下酒杯,歪头困惑地问他,“你为什么总管我?”
她的眼里不是冷淡,不是讥讽,而是裹着一层琉璃质感的真挚,好像轻轻一碰就会碎。
难得紧张地舔了下唇,韩宇周捂住胸口给自己壮胆:“还不是因为喜欢。”
真是的,明明对她说过那么多骚话,这次怎么感觉这么难为情呢?
“那不喜欢了是不是就不愿意再管了?”高南允更加认真地望着韩宇周,所以高雅兰不愿意管她也是因为不再喜欢她了吗?
韩宇周笑着凑到高南允面前,她好像不知自己看向一个人的时候究竟有多迷人,不止是在看,还是在暗示,在邀请,在推拒,在勾引……
反应过来的高南允用力推开韩宇周,抬手抹了抹并未被亲吻到的嘴:“你喝多了?”
其实人家只是随意平常的一次注视。
看到高南允的动作,总没心没肺的韩宇周感觉自己找到丢了许久的心脏,它受伤了。还是继续丢掉为好,又挂起灿烂到欠揍的笑容,韩宇周耍赖地将责任推到高南允身上:“刚才气氛太好了,害的我以为你在勾引我。”
面前这个前女友集合在一起都能开派对的家伙,对待感情总是儿戏,所以哪怕韩宇周对她说过很多次喜欢,高南允也从不当真,只是刚才那举动太过火,不把话说清楚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神经病,我有男朋友了。”为了避免糟糕的气氛再次出现,高南允看了韩宇周一眼后又快速移开视线。
“哈?”韩宇周状似无奈地摊手,“刚才真的只是气氛太好,大小姐你没必要专门骗我,谁能追的到你啊?”
“准确的说,是我追的我男朋友。”高南允纠正。
“怎么可能?”韩宇周根本不相信。
“金泰亨。”高南允又望向韩宇周的眼,这次反而是他躲着她了。
“金泰亨是谁?编的有模有样的嘛,名字都出来了。”
韩宇周太反常了,就好像真的喜欢她一样,今天真是个糟糕的节日。
“金泰亨是我男朋友,”高南允不愿再待下去,起身对韩宇周礼貌客套一笑,“麻烦你帮忙保密,他也是歌手。”
两人的角色忽然一换,韩宇周不理睬她,高南允自顾整理告别的话:“我先走了,祝你生日快乐。”
不把话说清楚连朋友都没得做,把话说的太清楚也不容易再做朋友。
回去的步伐比来时还要沉重,高南允拿出手机,轻按电源键,像个在沙漠里跋涉已久的流浪者,迫切地寻找水源。
晚上八点二十一,收件箱又多了几条消息,里面并没有金泰亨的回复。
高南允收回手机,四周喧哗的人声与嘈杂的音乐扰的她头痛,逃避地抬头仰望天空,却没能看见广阔让人放松的景象。
天黑的太快,急的都快要塌下来。
高南允忍不住低头嗤笑一声,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感。瞥到角落边的垃圾桶,她抽出纸巾擦拭起干净的双手,朝那走了过去。
随着揉卷成团的纸巾被落入桶口,所有的一切也和它一起,被全部丢弃。
观察有一段时间的孙恩彩来到高南允身旁,伸手递过一杯酒,笑的比她身上华贵的礼服还要耀眼:“真巧啊,一起喝一杯?”
高南允连眼神都懒得给装熟的人一个,转身径直越过她离开。
被留在原地的孙恩彩望向被拒绝的那杯酒,透明的玻璃杯里也多了几根高南允身上的利刺,硌人的很,她歪头翻手将殷红的液体倒向草地:“真不识货。”
在奥特兰大的演出活动一结束,防弹就马不停蹄飞往多伦多,金泰亨已经出国近一周,手机上的时间从最初首尔的东九区调成旧金山的西八区,然后变成休斯顿的西六区,再换成奥特兰大的西五区。
艺人日夜颠倒工作是常态,满世界飞的时候更容易混淆时间。被经纪人叫醒说该下飞机后,金泰亨拿出手机,下午一点多,脑袋迷迷糊糊地换算了一下时间,首尔那边应该是凌晨三点多,不是适合联系的时间。
多伦多的演出场地是个有些狭小的剧场,各个表演的舞蹈动线都重新排了一遍,大家后来又彩排练习好几次,金泰亨记不清究竟是什么时候结束的。
金泰亨是被闵玧其叫醒的,那哥因为被吵醒有些恼火地看着他,微皱着眉把手机递给他:“电话响好几遍了。”
金泰亨朝闵玧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伸手接过手机,竟然有五个未接视频电话和三四条未读信息。再一看时间,9月27号早上六点半了,首尔现在应该是晚上八点半的样子。要命,他怎么比小猪还能睡,再睡下去国内的中秋节都要过去了。
五个未接视频电话全是奶奶刚打来的,还有一条简讯是南南十二个小时传来的,没等金泰亨选择,视频通话的邀请又发了过来。
注意到闵玧其又倒头就睡,金泰亨飞快地跑到卫生间才接受视频邀请。
“我打错了吗?孩子他爸走之前是这样教的啊。”老人凑到镜头前左看右看。
“没错没错,看见泰亨了。”稍低沉的男音响起。
爷爷也在旁边呀,金泰亨软下声:“奶奶~爷爷~泰亨也看见你们了~”
“泰亨吃松饼了吗?”爷爷奶奶总爱问孩子吃什么,吃的好吗?
“阿尼,韩食也没有呢。”金泰亨遗憾地摇头。
“要好好吃饭注意身体哦,奶奶给我们泰亨留了很多松饼呢,等你回国了,奶奶都寄给你。”
“好呀~”金泰亨直点脑袋,奶奶做的松饼是他见过最好的,“奶奶做的松饼漂亮又好吃。”
老人家被夸的喜笑颜开,又在想到有关松饼的一些说法后认真诱导:“泰亨要不要和奶奶学做松饼?做的漂亮可以遇到漂亮的新娘,以后也可以生漂亮的女儿哦!”
金泰亨有些小骄傲地轻抬下巴,其实就算他不会做漂亮的松饼,也已经遇到漂亮的新娘了呢。
“泰亨还记得隔壁的小珠姐姐吗?前两年特意向奶奶学做松饼哦,今年已经要结婚了呢,新郎也很好看,人看着也很有担当的样子。”老人家们还爱关心孩子们的感情。
金泰亨将食指摆在自己嘴上,环顾了一下周围才重新看向镜头,低下声悄悄说:“泰亨已经有漂亮的女朋友喽~爷爷奶奶要帮泰亨保密哦~”
金奶奶张大嘴直点脑袋,眼里满是兴奋,也特意压下声,一连串问了好多问题:“叫什么名字啊?什么时候交往的啊?泰亨准备什么时候领人家回来给爷爷奶奶看看?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准备生几个孩子啊?”
听到结婚生孩子,金泰亨害羞地伸手捂住脸,也遮住自己抑制不住的笑容。
“哎,老婆子不要急嘛。”原先一直在镜头外的金爷爷也挤了进来。
“老头子你不急?”
“慢慢来,”被拍了一下的金爷爷挺直身子,清了清嗓子,“一个个问嘛,一连串的问太快漏了哪个也不好嘛,泰亨呐,人家女孩子叫什么名字啊?”
“南南,高南允。”金泰亨舔了舔嘴唇,他莫名紧张起来,真奇怪,明明是向爷爷奶奶介绍女朋友,怎么感觉是他在拜访丈母娘。
“具体怎么写啊?”
“指南针的南,允诺的允。”
“真是好名字啊,听着就善良。”老人家立马一顿夸。
“南南多大了啊?”金爷爷不知道什么时候给自己拿了一副眼镜戴上,手中还多了纸笔。
“九五年的,生日只比我小一天。”
“哇,真是天赐的缘分啊,两孩子的生日可以连着过哎,南南几点生的啊?”
“南南说她差点就是九六年生,应该是晚上十一二点的样子。”金泰亨摸了摸下巴猜测。
“啊~”老人家忽然伸了个懒腰,“爷爷奶奶累了,要先去睡觉了!泰亨晚安!”
金泰亨望着挂断的手机屏一阵懵,怎么结束的那么突然?才问了他两个问题啊,还是最没什么内容的名字和出生时间。
名字和生辰!?难不成是要去算八字和姻缘!?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