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魏映之悠悠转醒,一醒来就看见江厌离的身影,魏映之侧头看着江厌离在门口不知同何人交谈,她听不太真切,眼前也是朦胧一片,她闭上眼睛,再次休息了会儿,睁眼时,就看见魏无羡靠在她的床边,眉宇间满是疲累。
魏映之动了动放在一旁的手,把手抬起,轻轻抚摸魏无羡紧皱的眉头,“心里别装着那么多事了,伤身体。”
“阿姐,你醒了!”
魏无羡声色温柔带着惊喜,魏映之看着魏无羡毛毛躁躁的样子,还真是一如从前。
“行了,我不渴,阿羡,你快过来。”
“好!”
魏无羡还端着那杯水,放在她的唇边,魏映之小口小口的将它喝完,她看着魏无羡的眼睛,里面呈着红血丝,眼底泛着点点青黑,她抚平魏无羡皱着的眉头,“心里别装着太多,有事就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
魏无羡敛眸,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他抿了抿唇,半晌才开口“我今日看到了金子勋等人,对着温氏那些老弱妇孺赶尽杀绝,我……”
魏映之心底一片柔软,她的弟弟依旧是善良的,他的赤子之心依旧没有被磨平,她抬手屈指刮了刮魏无羡的鼻子,柔声“阿羡,你知道金光善此举,看似是对着那些人赶尽杀绝,实则是想要你手中的阴虎符,金光善在大战中从未现身,反而让两个小的出战,不管输赢,与他而言没有影响,如果侥幸赢了,他可以凭借着金子轩,一举成为仙督,若是输了,他可以推脱说是蛊惑,他的理由有很多。”
魏映之看着窗外的景色,天上的太阳落下了,总会有别的东西想要只手遮天。
“扣扣扣!”
门外传来敲门声,魏映之轻咳一声“什么事?”
“魏姑娘,今晚戌时炎阳门设宴,还请魏姑娘届时到场。”
“我知道了,我会去的。”
魏映之侧头看着魏无羡,轻叹一口气,“今晚的宴席上,金光善会提出重新结亲的,阿离和金子轩他们俩曾经废除的婚事会被重新提起。”
“金光善如今根基不稳,需要我们云梦江氏护航,哼!”魏无羡尽管再怎么不愿意,他如今也不能做些什么,他不能连累云梦江氏,想挑拨离间的人多了去了……
“别想那么多了,走一步看一步吧,”魏映之看着沉默的魏无羡,伸手抱住了魏无羡,像年幼时,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又顺着下来,停在脊背中心,心脏背处,轻轻拍了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阿羡,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你是谁,只有你自己说了才算。*”
魏无羡没有说话,眼眶却悄悄红了,他眨巴眨巴眼睛,松开抱着魏映之的手,脸上还是带着笑容,“我知道的,阿姐,你可别操心了,老的快!”
“嘿,你个兔崽子,等会儿有你好果子吃!”
“别介,阿姐,你还是休息休息吧昂,我先出去了!”
“得得得,快滚!”
“得嘞,这就走!”
魏映之目送魏无羡离开,甫一离开,魏映之再也没有压抑喉间的咳嗽,一阵咳嗽后,面色苍白,唇色如血,嘴角留着一丝血色。
平复着自己的心情,魏映之半阖着眼,捂着嘴的左手自然垂落,白嫩的手心里洇着点点猩红,门外传来敲门声,魏映之不动声色的把手握拳,拭去唇边的血迹,声音清冷淡然。
“进来。”
门被推开,映入眼帘的是点蓝色衣袍,魏映之抬眸看着蓝曦臣,“不知蓝宗主前来,所谓何事?”蓝曦臣脸上带着的还是那般笑意,温柔体贴的,如沐春风般的笑意,“我来看看魏姑娘好些了没有。”
“劳烦蓝宗主惦念,映之已经好多了。”魏映之礼貌客气的回了几句话,心里止不住的疑惑,这蓝曦臣是怎么了,突然对她这么关心?事出反常必有妖,更何况,他们也不是特别熟悉吧……
“魏姑娘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让人担心了。”
魏映之总觉得蓝曦臣此番过来,肯定没好事情发生,蓝曦臣见魏映之一脸戒备的样子,心下无奈,果然还是自己太心急了,他还是得缓一缓,徐徐图之。
“既然魏姑娘已经好些了,那曦臣便不打扰了,魏姑娘好好歇息。”
“嗯。”
送走了蓝曦臣,魏映之感觉一身轻,她在床上磨蹭了一会儿,天色渐渐暗下来,魏映之随便穿了件衣服,打理了一下自己就出门同江氏的人汇合了。
魏映之同魏无羡,江澄,江厌离几人一起进这炎阳门,对着金光善作揖,就算再怎么不愿意,再怎么不屑于,表面上还是要装装样子的。
“江宗主年少有为,射日之征后荣任家主,可喜可贺,什么时候举报接任大礼啊?”
“多谢金宗主,不过家父家母伤势未愈,不便操办,等家父家母身体好些了,再行操办。”
“哈哈,也未尝不可。”
还没等叙旧,门外就有小厮唤道“泽芜君,含光君到。”
魏映之拉着魏无羡往后退了几步,蓝曦臣和蓝忘机带着族中几位弟子行入大殿,蓝曦臣一行人先是对着金光善作揖行礼后,再转过身来,同江澄客气寒暄了几句。
魏映之没有在意他们说一些什么老掉牙的官腔,她反倒对魏无羡和蓝忘机两个人之间的氛围,表现出了十足十的好奇心,蓝忘机那含蓄的小眼神,后有同着魏无羡对视,两个人的眼神里头,啧啧啧,魏映之总感觉这两个人之间肯定有什么。
还没等魏映之看出更多的苗头,赤峰尊聂明玦就到了,魏映之听着金光善那几句话,在心里冷笑,啧啧啧,瞧这话说的,阴阳怪气。
魏映之本就无意于他们之间的交锋,只不过,金光善这样子一副主人的样子,魏映之皱了皱眉。
“魏公子。”
金光瑶叫下了魏无羡,魏映之也停下来抱臂靠在一边,“魏公子,你…刚才是想和我说什么吗?”
魏无羡轻轻笑了笑,“我?”
金光瑶继续道“是,适才见礼之时,魏公子似乎有话要对我说。”
“呵,”魏无羡轻轻笑了,“也没什么事,就是射日之征当日,我见金公子手上拿着一柄软剑,怎么今日不见你佩戴?”
“魏公子说笑了,那不过是我随手拿的一柄软剑,后来查知此物不吉,就扔掉了。”
魏映之也听不下去他们俩之间的相互试探,魏映之对着金光瑶作揖行礼,“金公子,我先带阿羡入席了,想来金公子也有事要忙,我们便不打扰了。”
说完后,就拉着魏无羡往位子上走,她轻声同魏无羡低语,“金光瑶心思缜密,你别去招惹,听话些,”又抬头看了看魏无羡的脸色,知道他心情不是很好,她用玉箫轻轻敲了敲魏无羡的额头,“要是不喜欢这个氛围,就出去透透气吧,里面有我呢。”
魏无羡敛眸,看着魏映之关切的脸,轻轻点了点头,魏映之对着他笑了笑,没再说话,回了席位。
魏映之懒洋洋的坐在位置上,旁人不敢与她敬酒,单凭她那日在众人面前显露的那一手,没人敢对她不敬,这样也好,她也乐得清闲。
只不过,金光善说的那几句话,还有坐的主位,她就一阵冷笑,没有同大家一起站起来同他敬酒,反而老神在在的坐在位子上,把玩着手上的玉箫。
“金某一直有一事记挂在心,之前只因大战在即不便提及,现在呢,温乱已平,金某再无后顾之忧了,正巧今日诸位都在,金某也想请大家给做个见证,各位都知道,我跟江枫眠江宗主情同手足,虞夫人跟金某之妻也情同姐妹,小儿子轩自幼便和江姑娘定下了婚约,只是因为一些误会作罢,实乃可惜啊。”
“不可惜,一点都不可惜。”魏映之实在是懒得听金光善那狗屁的话,直接出言打断,“金宗主倒真是老谋深算啊!”
金光善虽是不喜魏映之这目中无人的张狂样子,但现在总得做做样子,“诶,魏姑娘,此言差矣,金某同夫人都希望小儿能与江姑娘再结秦晋之好。”
“金宗主这番话可是越俎代庖,江叔叔和江夫人还未故去金宗主却急着同江家联姻,还是会在他们二位未在的情况下提出的,这怎么能算是礼数周全呢?”魏映之没打算让金光善继续说下去,她上前几步,拍了拍江澄的肩头,江澄会意的站起身来,同金光善作揖,“江澄是弟弟,此等大事情,晚辈实属不能做主。”
“江宗主,这可是好事情啊,你为何不去答应啊?”
“是啊,是好事情啊。”
“魏姑娘,怎么说也是江姑娘的婚事,你可别坏人姻缘啊!”
“对啊对啊……”
去你娘的坏人姻缘,阿离受了这么多的苦,还要让那只金孔雀给娶了去,没门!只要她还活着一天,她就绝对不会轻轻松松的让金孔雀娶了阿离!
“金宗主的美意,我们心领了,”魏无羡从大殿外进来,站在大殿中央,蓝忘机就跟在他的身后,一个站在殿中心,一个站在大殿门口。
“金宗主,事关婚姻大事,我想这句话应该先问过我师姐,而不是直接问江澄,你说是不是啊?”
“魏无羡,我叔父在和江宗主说话,有你插话的份吗?”
“金子勋,我弟弟阿羡在和江澄说话,请问,有你插话的份吗?要按你的意思,似乎这里也没有你插话的份儿,你也不过是个小辈,更何况,阿羡的话可有错处?我的话可有错处?江叔叔和江夫人还未仙去,金宗主便急着要把这姻缘定下,这算不算是礼数不周啊,再者,婚姻大事绝非儿戏,怎么说也应该由阿离自己定夺,阿离有选择的权利,不管结果如何,希望兰陵金氏别强人所难啊!我们云梦江氏虽谈不上什么,可是,也绝不是软柿子让人随意拿捏的,也不是想娶就娶,想退婚就退婚的!”
“你!简直强词夺理!”
江澄看着魏映之把兰陵金氏的人气的直跳脚,心里一阵解气,他也没忘回绝这件事情,“金宗主,此事却非两大门宗之事,只不过此事应由家姐自己决断,家父家母曾对我言,若是有人提及家姐的婚事,也因由家姐自己做出决断,旁人确实不好干涉。”
金光善被这三人的一唱一和简直要气死了,他干笑了几声,“没错没错,也是我考虑不周,这件事还得问问江姑娘自己的意愿。”
魏无羡想喊一声,魏映之早就已经下台来,轻轻拍了拍魏无羡的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江厌离缓缓站起,说道“多谢金宗主美意,不过江氏刚刚经历大劫,我身为江氏儿女,应当以大局为重,回到云梦重建莲花坞,照料家父家母,此时,确实不宜谈婚论嫁,金宗主,失礼了。”
魏映之和魏无羡对着金光善作揖行礼,两人踱步出了门。
魏映之坐在房檐上,魏无羡站在地面上,两人默契的喝着酒,魏映之看着这月色,轻声说了句“太阳虽然落下了,还有别的会会升起的。”
魏映之笑了笑,从房檐上飞身而下,拍了拍魏无羡的肩头,“阿羡,明日我就不同你们一道回去了,我去办点事情。”
“阿姐,多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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