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从房间走出,正与蓝忘机迎面相撞。见他神色凝重,便问他可是有事。
蓝忘机道:“我要走了。”
白日便猜到他要走,所以眼下并不奇怪,“何时启程?”
蓝忘机回道:“现在。”
苏卿沉默了半晌,道:“我陪你。”
蓝忘机看着她,摇头道:“不用。”
次日,苏卿也收到家里的来信,与魏无羡、聂怀桑、孟瑶、江澄几人一一道别。
蓝忘机已经连夜赶往云深不知处。
临走时,苏卿与孟瑶说若是日后想换个地方,便去洛河苏家。
孟瑶这才得知她是洛河苏家人,他承诺道:“多谢长欢,日后有机会定前去拜访。”
苏卿点点头,不再勉强。
她先是回了兰陵金氏与金夫人和金子轩拜别后,便启程回洛河苏家。
一路南下,洛河城。
正是桃花朵朵开的季节,苏卿还未进城,便置身于粉嫩的花海中。
等出了这十里桃花林,便是真正地来到洛河城。
昨夜似乎刚下过雨,青石桥旁还残留着两三把油纸伞,岸边的茶馆酒肆才刚刚开门,苏卿下了船,进了一家茶馆,喝口热茶。
白天的洛河城格外安逸,路上的行人不多,水中还游着几只鸭子,是附近的一户老人家养的。
苏卿这几日的奔波劳累在喝了一口洛河城的茶后也消了一大半下去。
如果说白天的洛河城像一幅农家山水画,那么夜晚的洛河城便是极度奢靡,极度繁华,极度喧嚣的闹市。
苏卿回来恰赶在白日,这要是到了夜晚,她也不晓得能不能回到苏家。
苏家派了几名弟子过来接她,苏卿付了茶钱,起身离开。
苏家坐落在洛河城后方的一座山上,整个洛河城包括苏卿路上看到的十里桃花林都在苏家的监视中,从入了桃林开始,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便都在苏家人的眼中。
这也是无论各朝各代,如何更迭,洛河城始终存在的原因,可以说洛河城是整个苏家的,但苏家人又世代守护洛河城,所以又可以称苏家是整个洛河城的,两者相依相存,缺一不可。
苏墨是苏家现任家主,也是苏卿的父亲,还是一位气质温润的中年美大叔。
苏卿的娘是金夫人的妹妹,也是当年名满修真界的绝代佳人,如今被苏墨保护得更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女。
苏卿已经受够自家父母在她面前秀尽恩爱。
她掀眼问道:“这次唤我回来所为何事?”
苏墨这才放开搂着夫人的手,来到苏卿面前,打量了一番,道:“还好你没事。”
苏卿面露迷惑,“怎么了?”
苏墨也不瞒她,只头疼道:“温氏想要集齐阴铁的事你可知道?”见苏卿点头,他又道:“云深不知处被烧了。”
“什么?”苏卿瞪大了眼睛,满眼的难以置信。她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苏墨蹙了眉头,无奈道:“昨日温氏一把火烧了云深不知处。”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苏卿怒道,她当初就应该跟蓝忘机一起走。
“欢儿,你父亲就是不想让你去趟这浑水,所以这才着急把你唤回来。”苏母担忧道。
“娘亲,我朋友现在生死不明,你又让我如何安心待在家里?”苏卿着急道。
苏墨叹道:“你这孩子就不能听人把话说完,蓝宗主已经带着古籍离开了云深不知处。”
苏卿追问道:“那蓝湛呢?”
苏墨道:“并未打听到他的消息,不过想来应该是安全的。”
苏卿只能祈求蓝湛没有那么快赶回去。
夜晚,苏卿翻来覆去,因心中牵挂,始终无法入睡。无奈之下,她只好起身穿衣,出了寝楼。
月色如水,苏墨一身白衣,衣袖飘飘,站在池边沉思。
苏卿唤道:“父亲。”
苏墨转身,笑道:“欢儿,陪为父走走吧。顺便再和为父说说你去姑苏蓝氏听学发生的事。”
父女俩在院中并肩走着,苏卿将她离开洛河后碰到的人发生的趣事都分享了出来。
苏墨安静地听着,尤其听到她因赞同魏无羡的话后被蓝启仁罚了三遍家规后更是笑出了声。
苏卿默默白了自家父亲一眼,她被罚,他就这么高兴吗?
“所以,你想回去?”苏墨一语道破。
苏卿点点头,长这么大,她第一次交到这么多知心朋友,如今朋友有难,她却逃避一隅,自求安稳。
苏墨问道:“欢儿有没有想过以后成为什么样的人?”
苏卿答道:“自然是像父亲一般的人。”
苏墨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你又如何成为像为父这样的人呢?”
苏卿疑惑,“父亲想要我成为什么样的人?”
苏墨道:“作为父亲,自然是希望我的女儿长欢无忧,平安顺遂。作为家主,我希望你能继续带领苏家置身世外。我们苏家只求安稳。”话锋一转,又道:“但这只是我的想法,我现在问的是你的。”
苏卿迷茫,“我不知道,我还没有想过。”她一直生活在父母的羽翼下,从未想过以后如何。
苏墨停住,抬手揉了两下她的头发,眸中带笑,道:“现在想也不晚。想好后给我答案。”
这一夜,苏卿都在认真思考父亲的话。
苏墨是在告诉她洛河苏家是她的庇护,但同样需要她付出应有的代价……
苏卿想若她不是天下第一剑庄洛河苏家的大小姐,又会怎么样?她还会遇到魏无羡和蓝忘机吗?答案是不会。可是人生又哪有那么多如果……
她想要洛河城永世安稳繁华,又想要蓝忘机和魏无羡能够平平安安。
第二日一早,苏墨便看到了来人,“先用餐吧。”
苏卿坐下,苏母满目担忧,想说什么却又什么也没说。一顿饭吃得格外安静。
“想好了?”苏墨问道。
苏卿点头坚定道:“父亲,昨日您问我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今日我给您答案。”她顿了顿,接着一字一句,清晰道:“我苏卿只想要成为一个不愧于心的人!”
苏墨没有任何动作,他只问道:“如何才能真正做到不愧于心?”
苏卿答:“无法真正做到,就像黑白两说,孰为黑?孰为白?即便存在黑白,又该谁来规定,众人百口,如何确定?”
苏墨闻言大笑道:“那你又如何成为一个不愧于心的人呢?”
苏卿道:“于己而言,不愧于心,于他人而言,并不知,也不在乎。只求问心无愧。”
苏墨又问道:“那若是无法做到问心无愧或已有愧于心,该当如何?”
苏卿笑道:“这更好办,既有愧于心便想法弥补,不问结果,只问过程。”
苏墨满意道:“不错,这一夜过去,修为竟上升了一个境界。”
苏卿恭敬道:“多谢父亲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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