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捉虫)

    莲香提及景衡后,沈青桠面色微沉。她这个角色本来就该死了的,如今虽然留了一命,却也不能再与书中的主要角色有什么交集,不然极有可能让这个世界崩溃,到时她还能不能回到现实世界就真说不准了。

    “不必告知他,莲香,你记着,京城的太子侧妃沈氏已然死在那场大火中,如今太子保全自身尚且艰难,何况还要护住太子妃与小皇孙,若是我再给他多添累赘,只怕他处事更加不易。”

    沈青桠面上一副为景衡打算的模样劝住了莲香。这莲香对景衡素来忠心,她现下能暂且瞒住她,可若是来日和那男人的关系露了馅,只怕莲香头一个要传信给景衡。

    “那、如何是好?”莲香被她一劝神色也有些犹疑不定。

    沈青桠见状忙又接着说:“前些日子他不是让林壑季带过信儿吗,说是近来事忙,咱们现下还是莫要给他徒增烦忧了,到时咱们一走,时日渐长,那林壑季必然也得禀告于他。”

    莲香也想不到沈青桠是想借此机会彻底摆脱景衡,听她一番话说得也还在理,便勉强应了下来。

    沈青桠两人收拾好行装后便与侍卫一同回了景衍的院子。此前他将沈青桠送走后便出府办事去了,眼下并未在院子里。

    景衍假借齐将军的名头暂居扬州实则是为了查案,半年前他亲征西戎,那一场战事竟阴差阳错地让他查出了江南几地官商勾结私吞巨额税银之案。

    数亿白银不知去向,景衍震怒,平定西戎后便亲至扬州查案。他在江南几地统共呆了一月有余,还真将那案子给摸了个差不多,这最后收尾的就是扬州。

    他安排林刺史去苏州给陈御史递证据就是要将此案给摆上明面,借谏臣言官的笔好生治治这江南官场的污浊之气。

    沈青桠见景衍不在,便随便找了间厢房临时歇了一觉。

    她昨夜被折腾得太过厉害,今个儿很是疲累倦怠,强撑着精神打点收拾行装又走了这么长一段路,现下自然是困极了。

    景衍实在是个不会怜香惜玉的主,昨日那般折腾,今个儿竟还让她带着行李一番来回。

    临近黄昏,景衍回来了,紧随其后的还有一身风尘仆仆的林刺史。

    就在沈青桠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景衍与林壑季两人在正堂谈起了官商勾结案。

    这林壑季倒是个清官,景衍彻查江南官场,他却是个一笔没贪的,正因如此,景衍才会让他去苏州找陈御史送证据。

    正事谈完,景衍用了盏茶才悠悠提及沈青桠之事。

    “林大人实在是教子无方。”他扣上茶盏,那一声瓷片碰撞的脆响像是砸在林壑季耳边。

    林壑季心中一慌,神色不解的看着景衍,似乎在等他的下句话。

    景衍抬眸瞥了他一眼,缓缓开口道:“昨日令郎伙同令夫人给林大人的外甥女下了春|药,”

    “什么?!”景衍话说到一半,林壑季便惊呼出声,神色还又惊又惧。

    借着他外甥女的名头住在府上的可是昔日太子爷万般纵容娇宠的沈氏女。那景衡临到穷途末路逃出京城时,东宫女眷大都死于兵乱,唯独小皇孙的生母东宫正妃和侧妃沈氏被安全送出京城。

    一年前沈氏女抵达扬州之际,景衡还曾亲至此地嘱咐他务必仔细看顾沈氏,绝不容半分差错。

    若是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动了那位爷儿心尖尖上的人,怕是他盛怒之下要让林府全族给这不争气的林成殉葬了。

    景衍见林壑季神色惊慌,只以为他是真心疼爱外甥女才会如此,并未多想。

    “昨日那小姑娘阴差阳错闯进了这院中,现下已然是我的人了。事已至此,也应该过个明面,她一乡野孤女,这般身份自然不堪正妻之位,给个侧室之位林大人意下如何?”明明是两人商议之语,从景衍口中说出却不像商议,反倒如命令一般不容拒绝。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林壑季立时摇头拒绝,即便顶着景衍那般威压依旧执意推拒。

    他要是敢把景衡的女人送于旁人,只怕不日就要被阎王叩门了。

    “为何?”景衍沉声反问。

    林壑季面上十分为难,继而道:“这、这、我那外甥女原是有夫君的,现下还在夫婿丧期,如何能再嫁。”

    景衡当年几乎夜夜宿在沈氏房中,林壑季怎么也想不到这已有一子的景衡竟是个无法人道的主,更不会想到那沈氏女入东宫三载竟仍是完璧之身。

    “嗯?”景衍凝眉不解。他昨日确实是毁了人姑娘清白,这林壑季怎的说那梳着未嫁少女发髻的女子已为人妇还尚在守丧?

    莫不是望门寡?

    “不过婚约罢了,人都不在了,又能如何?我既说了是我的人便是我的人,明日一早我启程归京,那小姑娘也应下了随我同行,今日不过是知会林大人一声。”景衍明白这林壑季是一心不肯放人,也没了同他多言的兴致。

    林壑季见他如此强势,有心要争执一番,刚欲上前开口,就瞧见景衍抽出腰间玉佩扣于书案。

    这一眼彻底吓住了林壑季。

    那是龙纹玉佩,君王之尊的象征。区区一将军自然不可能得佩此玉,所以眼前人根本不是什么齐将军,而是那金殿之上生杀予夺的帝王。

    林壑季慌忙叩首于地,“罪臣惶恐,不知圣驾至此,多有不周之处,请圣上治罪!”

    这林刺史虽是景衡一党,可如今明面上也是做着景衍的臣子,自然是该有臣下的样子。毕恭毕敬万分惶恐再为合适不过,何况他见着景衍就想起去西戎边疆押送粮草时,那屠城的骇人景象,如何能不惊恐。

    景衍重新将玉佩放入腰间,冷声吩咐林壑季道:“明日一早,备好车马。”

    话已至此,那林壑季不敢开口再拦,只得恭敬应下,而后又替林成请罪,才退了下去。

    景衍并未应他的话,只是命他先行退下。

    夜幕升起,景衍唤人传膳,待到他用过晚膳准备歇下,沈青桠才爬起来推开房门出来用膳。

    此前毕竟素不相识,突然同桌用膳,她也觉得窘迫,这才躲了起来。

    两人都沐浴后分别歇在自己房中。

    夜半时分,雷声突响,狂风大作。景衍突然听到墙角传来脚步声,起初他以为是隔壁的沈青桠惧怕雷雨天气寻了过来,可仔细一听却发觉那是男子的脚步声。

    他侧身撩起床幔,缓缓坐起,眼中满是戾气。

    景衍浅眠,尤其是这样的雷雨天,更是常常彻夜难眠,今夜好不容易睡下,竟又被来人吵醒,他心中暴戾顿起。

    进来的男人手中拎着把刀,一身污泥往景衍床榻走来。

    景衍冷眼瞧着来人一步步走来,大略三尺之距时,他抽出了软枕下的匕首,猛地发力将匕首掷出。

    那把匕首不偏不倚正中来人胸膛。

    这贸然闯进来的人就这样被景衍一刀射在命门,一命呜呼。

    景衍起身下榻,点燃烛火。他缓步走向来人倒下的位置,景衍瞧见来人的面容后嗤笑一声。

    “呵,我当是谁派来的刺客,还道这回刺客怎么如此不争气,原来是刺史府公子。”景衍讽笑道。

    原想着区区一杂碎,断个手脚便当是给他个教训算了,凭他也不够格让景衍亲自动手。

    怎知他竟撞上门来上赶着送命。

    “诚也,进来!”景衍高声唤侍卫入内。

    诚也躬身入内,瞧见地上一具尸体立刻叩首请罪,“奴才当差不力,竟让人闯了进来,奴才罪该万死!”

    这毕竟是林府,林成是府上长大的公子,自然对自家院子熟悉,他爬了院中侧墙的狗洞,雷雨天里又是电闪雷鸣,诚也等人能发觉才怪。

    景衍最厌被人吵醒,在京城时每每早朝,负责唤起的小太监都会被杖责,景衍索性把早朝给延后了,就为了多睡会子觉。

    御史几次谏言都被他挡了回来,后来有位言官当朝骂景衍不顾祖宗礼法枉为人君,试图死谏以挟君王。可惜景衍就是个暴君,他从不奢望青史留名,亦不惧万人唾骂,所以那位言官血溅朝堂无人收尸。也是打那起,朝堂众臣再无一人敢逆君心。

    “把尸体拖下去,在院外跪上一夜。”景衍说着神色疲倦揉了揉额头。

    折腾了这一出后,景衍彻夜没能安枕。

    次日一早,沈青桠等人用过早膳候在院子里等着景衍。

    他人出来时浑身都透着股阴沉不悦,沈青桠见状也不曾上赶着去找没趣,只安生呆在一旁并未多言。

    一行人到了林府大门,林刺史已经备好车马候在那里。

    昨夜诚也将尸体拖了出去,今晨就有仆人瞧见了小院门口自家公子的尸体,景衍等人动身前,就有下人将此事禀告林壑季了。

    林刺史得知儿子身亡,尸体就扔在景衍所居的小院门口,如何猜不出是谁下的毒手,可他明知是谁,却还是得按捺住自己,恭恭敬敬把人送走,不敢有半分逾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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