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菀走到傅舜的身边后，眼中的冷色一点一点的收敛，又恢复到了先前温和恬淡的模样。
经理开口道：“你们等我下，我这里有创口贴。”
经理去后台拿了两个创口贴出来。
陶菀接过，跟经理说了声谢谢。
又对傅舜温声开口道：“把手伸出来一下。”
傅舜淡定地伸出手面。
昏暗的灯光下，傅舜看着她小心翼翼地将创口贴撕开，翘而长的睫毛微微眨动，每一个动作都透着细心温柔。
片刻后，陶菀轻松道：“好了，刚刚谢谢你。”
虽然傅舜不出现，她应该也能躲掉，但她还是有些贪恋刚刚被人一把护在怀里的感觉。
“没事。”
陶菀莞尔笑道：“那我去准备一下，要上台了。”
刚刚闹那么一出，已经耽误了一会。
傅舜轻声应了一声：“好。”
一回到后台，经理就问她，“阿菀，刚刚那个人你认识吗？”
陶菀点了点头，“嗯，我朋友，怎么了？”
经理笑了笑，“我还以为他是你粉丝呢，最近看见他好几次了。”
陶菀没忍住问了句，“他经常过来吗？”
“也没有，以前会隔一段时间来一次，来了也是一个人坐在沙发角落里，从来不和任何人搭讪。不过这两天倒是来得挺勤快的，昨天还看见他带了一个朋友过来，只坐了一会就走了。”
陶菀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经理催促道：“好了，你先上台吧，待会客人都催了。”
“嗯。”
-
陶菀平时唱歌的时候都很心无旁骛，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时不时会抬起头来，看看底下的客人。
不像互动，更像是在找什么人。
傅舜坐在离她比较远的一个角落里，前面有紫漆木的栏杆挡着，陶菀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他。
要是不仔细找的话，根本就看不到。
难怪她之前一直都不知道他来了这里。
傅舜和她对视了一下，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为了礼貌回应对方，陶菀也扯起一抹笑容来。
坐在她底下的观众立马响起一阵尖叫声。
陶菀一向很清冷，来这么久，大家见她笑的次数屈指可数，底下还有男生在起哄——
[看见没有，菀菀对我笑了。]
[做你的春秋白日梦，菀菀哪里是对你笑，明明是对我笑。]
一个女生也在下面据理力争——
[都别吵了，菀菀姐是我的。]
陶菀心里升起一阵愉悦，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在心里……
蔓延、滋生。
-
自这一晚之后，陶菀每次上台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往那个角落看看。
但是傅舜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再出现过。
表演结束后，陶菀回到后台。
经理笑着调侃她：“阿菀，我发现你这两天一直在偷偷找你那个朋友，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陶菀一脸淡定地说：“没有，别乱说。”
经理啧啧两声。
一脸“你就装吧，我早就已经看穿一切”的表情。
陶菀已经收拾好东西打算回家，迟月突然过来找她。
见她很着急的模样，陶菀放下手中的东西，带着她过去找了个地方坐下。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陶菀问她。
迟月有些难以启齿地开口：“菀菀，你能不能借点钱给我？”
“要多少？”
迟月捏了捏衣角，“十五万。”
她皱眉解释道：“我哥之前跟人创业，被骗了，家里给他的本全亏了不说，还欠了一点高利贷。你知道的，我妈本来就有心脏病，要是被她知道了，非得气出点病来，所以我想着先给他补上。就这一次，以后他要是再闯祸，我就真的不管了。”
迟月自己挺优秀的，毕业一年就做到了酒店经理的位置，但是她那个哥哥很不成器，做事一头热，别人说两句就信。
之前也出过事，但是没这次这么大。
迟月低着头，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她性子要强，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了，也不会找人帮忙。
陶菀安慰了她两下，应道：“我现在手上没那么多钱，过两天给你来得及吗？”
“来得及。”
“行，那我过两天给你，你先别急。”
“唔……菀菀，爱你。”
迟月抱了抱她，心里感动得不行。
-
陶菀手上钱也不多，就一两万，迟月那边又是高利贷，肯定要得急，她只能给家里打个电话试试。
对陶显庭来说，十五万也不多，只要她开口，应该会给的，虽然会被说上几句。
回到家里时，已经很晚了。
陶菀只能第二天早上再给陶显庭打电话。
陶显庭直接问她：“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出了点小事。”
“什么事？”
陶显庭再问，陶菀就不回答了。
“每次只有要钱的时候才会打电话过来，我白养你这么大了，也不知道说两句好听的。”
陶菀乖乖受着。
直到陶显庭说：“行了，明天回家一趟，一起吃个饭，我再把钱给你。”
陶菀知道他这是答应了，应了声：“好。”
-
陶菀第二天回家的时候，特意把自己收拾了一下。
一回到家里，宋嫂就关心地招呼道：“小姐，你回来了。”
宋嫂在陶家也待了几十年了，打小看着陶菀长大的，自然感情深了些。
陶菀轻轻应了一声之后，往里走去。
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的人说——
“好了昕然，你别担心了，我跟你爸已经说好了，今天就给陶菀安排相亲。梁老爷子嘴上虽然说只认陶菀，但是等我们把她嫁出去之后，让嘉平再去好好说说，肯定会松口的。”
“可是她会同意吗？”
“有你爸呢，她这次回来，好像有什么事要求你爸。你先别担心，咱们看看情况再说。”
陶菀站在门口，脚步仿佛黏住了一般，一点都不想再往里走去。
宋嫂听不下去，在旁边轻咳了一声，提醒道：“夫人，大小姐回来了。”
施静芳冷嘲热讽道：“回来就回来呗，难不成还要我亲自去迎接她进来吗？”
陶昕然也在一旁附和：“就是，别忘了，我妈才是这个家里的长辈。”
宋嫂叹息了一声。
陶菀轻轻拍了拍她，低声道：“宋嫂，没事。”
“小姐，那我先下去备饭了。”
“嗯嗯。”
陶菀走到沙发旁坐下，施静芳和陶昕然一直在一旁絮絮叨叨地说着。
片刻后，陶显庭从二楼下来。
“回来了。”
陶菀淡淡地“嗯”了一声。
陶昕然立马走过去抱住陶显庭的手腕，撒娇道：“爸，我最近新看上了一款包包。”
陶显庭大手一挥，豪迈地说：“喜欢就买，钱不够找你妈要。”
“谢谢爸。”
陶显庭走到沙发边上坐下，看着一声不吭的陶菀，几次想开口，都找不到话题。
而陶菀更是从来不会主动开口的人。
以前她也尝试过和他撒娇，说说心里话，但是陶显庭的眼里每次都只有陶昕然，她就放弃了。
时间一久，就养成了不会开口也不会撒娇的习惯。
陶显庭一看见她，心里也憋得慌，施静芳连忙拉着陶昕然走了过去。
陶昕然哄了几句，陶显庭这才被逗得开心一点。
过了一会，宋嫂进来。
“老爷，饭菜好了。”
“再等一会。”
“好的，老爷。”
见陶显庭一副等人的模样，陶菀直接问他：“你给我安排相亲了？”
陶显庭还不承认，“什么相亲，就是多给你介绍朋友认识认识。”
陶菀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刚刚施静芳母女说的肯定是真的了。
她站起来，冷冷道：“不用麻烦你介绍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你听到的意思。”
陶显庭语气严厉道：“陶菀，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爸吗？”
陶菀坦然地看向他，嘴角扯起一抹疏离的笑意，“为了让梁爷爷死心，帮着陶昕然嫁进梁家，你都把我骗回来相亲了，你说呢？”
“你……”
陶显庭气得捂住了胸口，虽然他是有点这个意思，但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愧疚。毕竟梁嘉平已经和昕然在一起了，他想给她再另外安排一门好的婚事。
施静芳连忙过去扶他，“陶菀，你怎么和你爸说话的，你爸这么做不都是为了你好吗。”
陶昕然也不忘帮腔，“陶菀，你说你有男朋友了，该不会是为了气爸，故意编出来的吧？你要是真有了，不如现在就带回家来看看。要是没有，相个亲多认识两个朋友，又没什么坏处，你何必把爸的一番好心当做驴肝肺。”
陶菀淡淡地说：“既然你们不信，那我现在就让他过来接我。”
当着陶显庭的面，陶菀从包包里拿出手机。
给傅舜打了个电话。
陶昕然要求道：“开免提。”
陶菀真的把免提打开。
“喂，菀菀。”
陶菀尽量用撒娇的语气开口道：“你现在忙吗？”
坐了一天飞机刚刚才从机场出来的傅舜温声回答：“不忙。”
“那过来接我一下吧，待会我把地址发你。”
“好。”
挂断电话后，陶菀又编辑了一下地址，给傅舜发了过去。
陶显庭他们三人怔怔地看着陶菀。
刚刚还软言软语的人又恢复冷淡的模样，平静地说——
“他马上就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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