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音微微转动眼珠,胤禟与胤俄两个人在望着她,一脸不解的神情。
瑜音坐怀不乱地端起右手边的紫檀案几上的盖碗,启了碗盖,拨了拨碗中漂浮着的茶叶,啜饮香茗,也不去理那两个疑惑不解的爷。
胤禟与胤俄两个人瞧着瑜音并未有想要搭理他们的意思,也跟着瑜音端起身侧的盖碗饮茶了。
不过,对于安静二字而言,胤俄最多只能坚持一弹指的功夫。这不,才饮了几口茶,又自顾打开了话匣子。
“九哥九嫂,你们知不知道京城中顺兴街上开了一家热锅子铺楼,一只铜锅子分为两个半锅,一边是平常吃食的热汤锅子一边是放着红椒的辣锅子。”胤俄想起了近些时日,自己常去的那家新开的热锅子店。
瑜音在一旁坐着听着胤俄的话越往后听着愈觉得不太对,又回忆起在‘闻香来’里见到胤俄的场景。心里暗叹,这世界终究还是太小了一些。
“顺兴街?”胤禟搭了胤俄的话,随口问道。
瑜音的心打了个颤,胤禟他今日怎么还问了胤俄。
胤俄冲着胤禟与瑜音这边多点了次头,说道:“是啊,就在顺兴街,那一条路上皆是些什么书画笔墨、剑弓刀戟等铺面,谁知半月前这条街上竟然开了间热锅子店。不过,这店铺的掌柜也是走了狗屎运了,在顺兴街上开着吃食的店铺,生意却做得十分火热,每日店里的食客是络绎不绝。”
瑜音原本听着胤俄的话,心里是有些窃窃自喜。可是,他这狗嘴里还是没能够吐出象牙,后面直接来了一句“这店铺的掌柜也是走了狗屎运了”。什么狗屎运,那是现代生活经验在清朝本土化的巧妙运用,是人为智慧经验与天时地利的综合反应的结果,好吗?
胤禟或许因为常年做生意的缘故,听闻了胤俄说的这家热锅子店,反其道而行之却赚了个盆满钵响,难得也有几分兴趣地启唇再说道:“这不是店掌柜走了‘狗屎运’,是他心思谋算的独到之效。”
瑜音抿了抿嘴,这是她首次觉得胤禟慈眉善目了些。
“九哥九嫂,改日回了城内,咱们一道去‘闻香来’吃热锅子去,我请客。”胤俄颇为兴奋地向着对面的胤禟与瑜音提议道。
瑜音脸上弯起了弧度,望着胤俄无言地微笑着。她在她自己店铺里吃饭,让别人来请自己。哈哈,这也是真是够稀奇的了。
……
胤俄没有留住在景晏春馆,在庄子里与胤禟瑜音一齐,早用了晚膳,便乘着马车回了宫去。胤俄尚未成亲,因此还暂居在皇宫里的南三所。
后偏殿
“主子,奴才听佟保公公说,这庄子内的凝润殿里,九爷特意命人修了两处私汤。一处是九爷用的,另一处之前是不确定的。结果,九爷昨日吩咐,说是备着是给您用的。”青禾将自己从佟保处听闻来的密话,悄声地同瑜音讲道。
这个佟保,是有些喇叭在身上的。瑜音坐在后点偏殿的紫檀圆木桌前,笑着摇了摇头。
“你也别总是听他胡说了,我与九爷之间,一直关系如何?你怕是最清楚不过的人了。”瑜音对身侧的青禾说道。而且纵使她与胤禟之间现下的关系,较之前是有些改变,但是两个人只是碍着封建指定的婚姻关系,维持着不得不坚持的关系与体面。这种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即可,不必过于在意,放在心上。
一是免得会错了彼此哪一方的用意,使得事情横生枝节,徒惹误会。二是,如果这话让不怀好意的人听了去,动了心思,耍了手段,这便又是给生活,陡增烦恼罢了。
“奴才给福晋请安,福晋金安。”景晏春馆的女侍来后偏殿行礼请安道。“福晋,九爷让奴才来给您传话,‘凝润殿’的私汤皆已备好,福晋若是一定都妥当了,便可前去凝润殿了。”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景晏春馆内外四处已点上了灯盏。灯火盈盈,伴着湖池倒影,很是有几分江南水乡的别致美意。
因为是要去凝润殿泡私汤,瑜音在自己住的偏殿内,提前先卸了头饰首饰,披散着乌黑如瀑般的柔顺长发,系着从九贝子府带来静安春馆的赵粉织锦镶白鼠毛斗篷,踏入夜色之中,朝着凝润殿的方向去了。
凝润殿虽说是取了一个殿的名字,但是实际上并非是一个清朝宫廷侯爵府中所正经模样的殿宇。凝润殿依着后山的山势而修建,过了凝润殿的正面墙遮,往里面走去。凝润殿内因着温汤的原因,纵使此时的季节是寒冬之月,可是殿内却是暖意逼人,温热之气萦绕。
“福晋,九爷正在‘静泊’中,就在您的‘香滢’隔壁。”领引的女侍俯身说道。
瑜音轻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香滢”这名字起得很是文雅好听,“静泊”亦是悦耳好听。这古人也是有意思,一处私汤,便也要想个文雅好听的名字。当然,要承认的是,取了好听悦耳的名字,心里的感觉也很是不同。
“怎么从殿外到九爷的私汤‘静泊’,都没有见着佟公公的身影?”瑜音顺口一问。
赵正不在,佟保几乎可以说是寸步不离,跟随在胤禟的身侧。而且,今儿个在内湖的画舫堂上与胤俄闲谈的时候,恰巧还听了句,说是佟保是会些功夫的。胤禟出了府,在城内城外办什么差事,大多都是让佟保跟在身边。如今赵正留在九贝子府内暂且主持着府内事务,这胤禟身边没有佟保的身影实在是不常见。
“回福晋的话,佟公公半时辰以前,刚驾着车回了城中的贝子府。”女侍说道,“帮九爷送物什回府上。”
瑜音这话是问青禾的,不想这位没怎么见过的侍奉温汤的丫鬟,竟然一清二楚知晓佟保的踪迹。
“主子,奴才侍候您更衣。”青禾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瑜音回过了神,想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她刚解开脖颈处系着的斗篷的系带,听见隔壁“静泊”,似是有窸窸窣窣的声响。
瑜音侧过头,看了青禾一眼。主仆二人想到一处去了,想着怕不是胤禟朝堂上的对家,趁着此时机,对付他。
想到这里,瑜音也没来得及细想,只想着别生出什么意外,自己能帮上点忙,急着往隔壁“静泊”跑去。
当瑜音推开“静泊”的花梨木门后,不禁被眼前的景象给惊着了一瞬。
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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